25 二十五

晚霞如歌,映紅一池春水。

浮稽山下,碧瓦朱檐中,一泓清水蜿蜒流過,盈盈水波間,粉荷碧葉,清香襲人。

薛凝一襲白衣,靜立于流花湖畔,清風拂來,玉貌雪姿,風雅入畫。

孫九青托着一個錦盒上前:“少莊主,這是這個月送來的幽山雪蓮。”将盒蓋打開,呈到他眼前。

薛凝眼波一掃,點頭:“送過去吧。”

孫九青揮了揮手,身後随從取過錦盒,躬身而去。

他待人走遠,才道:“少莊主,這幽山雪蓮最近越來越難尋到,與其送給他,倒不如您自己留用,您的身體……”

薛凝道:“我自有分寸。這幾天,賓客都陸續到齊了吧?青鋒谷是誰來?”

“青鋒谷剛送來拜帖,來的人是蕭珩。”

薛凝鳳眸一眯,唇角隐有笑意:“蕭珩?他要來就讓他來吧,諒他也興不起什麽風浪。聽說這位在青鋒谷,是個不怎麽管事兒的主。上次在百靈島,我還以為他會有什麽作為,誰知早早就回去了,還教我失望一陣。對了,他在舟山不是和傅長書一塊兒麽?你倒是要小心,別讓傅長書混進來了……”停了一停,又笑道:“她上次把百靈島攪得天翻地覆,卿海生這會兒還在重修望海閣呢。”

孫九青道:“是。”

薛凝又在池邊站了一會兒,見天邊晚雲漸收,暮色四合,便慢慢負手朝東面走去。

他繞過幾座假山,穿過幾條游廊,進了一間雕甍小院。院門之內,一個女子雲鬓輕挽,正垂首坐在水池邊,纖細的足踝浸在清水之中,雖一動不動,風姿卻已展露無遺。

薛凝皺了皺眉頭,上前柔聲道:“洗了冷水,一會兒又該頭疼了。”

女子擡首,輕輕笑道:“你來了。”笑容清麗無雙,卻含着一絲落寞與茫然。

兩人相對無言,女子擡起雙足,用搭在石頭上的一方素色絲帕輕輕拭幹,埋着頭道:“她今日很好,已經沒有再說胡話了。”說罷,又輕輕笑道:“青鋒谷是個什麽地方?我聽那姑娘在睡夢裏,總說要回青鋒谷去。”

薛凝注視着她頸間現出的一抹雪白肌膚:“我是來看你的。”

女子默然許久,慢慢穿上鞋,盈盈站起身來,笑道:“還沒有祝賀你呢,你……終于要成親了……”

薛凝淡淡道:“你知道的,我娶夏紫陌,也是不得已。”

女子道:“你既然娶了她,便該好好對她才是……對了,你既然來了,藥就在這裏喝了吧,晚間也不用碧荷再跑一趟了。”說罷轉身進了屋,不一會兒端來一個青瓷小碗。

薛凝一雙美目,只目不轉睛地看着她,接過那青瓷小碗,遞到唇邊,仰頭一飲而盡。

女子見他喝了藥,目光中現出一絲奇異神色,半晌,又低下頭,輕輕道:“你成了親,就別再來看我了,藥,我熬好了,就叫碧荷給你送過去……”

薛凝道:“槿秋……”

女子擡起頭,唇邊露出一絲苦笑:“你怎麽又忘了,你該叫我……大嫂。”

次日天高雲疏,薛凝換上一身雲錦織緞長衣,一早便翩翩立于莊院大門,迎接道賀嘉賓。

葉霜華跳下轎子,與薛凝見過禮,便領着一衆樂師舞女進門去,孫九青迎上前來,笑道:“葉二小姐這次怎麽帶了這麽多人?”又看着五個蒙面的異族少女,道:“葉莊主的青桑舞女,也被你帶來了?”

葉霜華得意道:“我這次新作的曲子,有了她們的伴舞風味更佳,我好不容易才向爹爹借了來。”

孫九青忙笑道:“二小姐新曲,一定妙絕,對了,今晚少莊主會在望月樓宴請賓客,二小姐到時可一定要來。”

葉霜華道:“好。你去迎接別人吧,我認得路。”

孫九青便行了個禮,側身讓衆人先過。

這日客似雲來,連雲莊前人流絡繹不絕,薛凝百忙之中,進來問孫九青:“來的人都仔細看過了?”

孫九青道:“是,只葉二小姐帶來的人比較多,回頭我再仔細查下。”

正說間,只聽門口高聲報道:“青鋒谷蕭閣主到!”

薛凝與孫九青對看一眼,忙迎出門去。

蕭珩一身玄衣,立于大門之外,滿身奪目風華,引得身邊衆人頻頻側目。輕風拂動玄色衣衫,他微微而笑,悠悠浮雲,朗朗藍天,竟似抵不過他一個清亮的眼神,依依垂柳,碧碧芳草,亦不及他唇邊一抹微笑醉人。

薛凝笑道:“蕭閣主,好久不見。”

蕭珩欠身:“薛少莊主大喜!蕭珩來遲,還請少莊主海涵!”

薛凝道:“蕭閣主說哪裏話,快請入內!”

孫九青上前,将蕭珩引入莊院之內,蕭珩笑道:“有勞孫總管——早就聽說過連雲莊之內茂林修竹,月夕花朝,各種逸致閑情,如詩如畫,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少莊主好雅興。”

孫九青道:“蕭閣主過譽。”隔一會兒,又嘆道:“二十多前,你們青鋒谷與我們連雲莊,倒是常在一起會劍切磋,後來你們自己辦了試劍大會,與我們倒是生疏了,希望以後還是要常來常往才好。”

蕭珩忙點頭稱是。

是夜皓月當空,流花湖畔燈燭輝煌,水波盡染,望月樓之上高朋滿座,絲竹羅衣,鳳舞莺飛。

薛凝含笑坐于主席,一只胳膊歪在案上,斜斜撐住額角,似是渾身無力,顧盼之間,卻是風流入骨。

孫九青趨前,在他耳畔低語兩句,薛凝一驚,起身道:“果真?快去迎接!”

廳中歌舞頓歇,衆人凝視他快步離去的背影,片刻之後,均竊竊低語。

蕭珩旁邊一人道:“聽說這薛凝三年前才得繼承莊主之位,連雲莊難道真是後繼無人了,選了這麽個病秧子。”

另一人低聲道:“可別這麽說……他任莊主這幾年,連雲莊倒似比他大哥在時強些。如今他又要娶越州平安侯之女為妻,我看,連雲莊這些年來聲勢大不如前,在他手中倒有可能振興起來。”

“我倒是聽說他大哥薛郇似乎死得有些蹊跷……”

另一人看了蕭珩一眼,便不再答話。

蕭珩舉目望去,席間倒是有幾個熟面孔,葉王真美髯飄拂,見他目光看來,便微笑着點了點頭,朝蕭珩舉一舉杯,蕭珩忙站起身來,躬身一敬,兩人各喝了一杯,葉王真想起買劍一事,不由哈哈大笑。

蕭珩重新落座,目光沿着對面席位慢慢打量過去,坐在葉王真下首的是日間識得的夏泓鈞,長得唇紅齒白,面若桃花,乃是新娘的哥哥。夏泓鈞旁邊坐着葉霜華和她弟弟葉晚亭,葉霜華仍舊一身男裝,與葉晚亭不時嬉笑,間或眼光往這邊一睇。

再往下隔了幾人,卻坐着曾在百靈島上比過劍的張承,那張承還記得祭神臺上潮聲劍一事,見蕭珩朝他微笑點頭,也不搭理,哼了一聲,将頭轉過去。

不一會兒,薛凝笑聲之中,已引了一人上得樓來。那人器宇軒昂,服飾華貴,腰懸長劍,一張古銅色的臉上眉飛入鬓,目含驕狂之色,神色卻極為清冷。

坐在薛凝旁邊的平安侯夏雲鶴忙站起身來,道:“夏雲鶴見過南侯。”

衆人聽得此人竟然就是名聲赫赫的歷洲南侯顏遨,均是吃了一驚,滿座頓時鴉雀無聲。

顏遨也只略一點頭,便徑自在旁邊一個空位上坐下,目光在廳中一掃,慢慢凝注在蕭珩身上。

蕭珩目光自他進來之後,就一直未曾轉開,兩人對視片刻,顏遨嘴邊一道法令紋漸漸加深,半晌,輕輕将頭一點,蕭珩面色沉靜,慢慢轉開目光。

薛凝笑道:“既有歷洲南侯在此,尋常歌舞,怕是不敢再獻醜了,葉二小姐,聽說你作了新曲,又有青桑舞女添色,不知今晚,我等可能一睹為快?”

葉霜華笑道:“好。那我去去便來。”

不一會兒,她果然帶着兩名樂師抱琴而入,端坐于廳內正中,四名青桑舞女廣袖仙裙,低首在她旁邊站定。

夏雲鶴道:“早聽說七弦山莊青桑舞女舞技冠絕天下,不過既是舞女,為何蒙着臉,莫非還有什麽玄虛?”

葉晚亭笑道:“平安侯有所不知,我爹爹這些舞女,都是實實在在的青桑族姑娘,這青桑族歷來風俗便是如此,姑娘未嫁之前,都得蒙的嚴嚴實實,不能給任何人瞧見自己的臉,如果有男子揭開面紗,看見了她的臉,那可就麻煩了,不論那男子願不願意,這姑娘都要想方設法嫁給那男子,殺人、使毒、下蠱,種種方法,只要可以逼迫那男子就範,她們都會一一使來……不瞞您說,她們進了我們七弦山莊這幾年,我和爹爹都從來沒有見過她們長什麽樣兒呢!”

衆人聽說,心下俱是一抖,薛凝含笑道:“青桑族的确是有這個風俗,咱們不看臉,光看舞姿便也夠了。”

孫九青站在薛凝身後,問道:“葉二小姐,這舞女不是一共有五人麽?還有一人去了哪裏?”

葉霜華一愣,随即笑道:“她是領舞的,我将她藏着,要明天晚上才給你們看。”

薛凝慢慢笑道:“哦?二小姐也未免太不給南侯面子了,顏大人,您說呢?”顏遨不置可否,輕輕哼了一聲。

葉霜華面色微微發白,只得起身,向一個舞女耳語兩句。那舞女點了點頭,離席而去。

衆人翹首以盼,等了多時,終于見先前那舞女領着一個同樣打扮的少女歸來,葉霜華沉吟片刻,輕輕遞個眼色給那先前那四個舞女,四人退開,只餘後面那少女,站在廳中。

葉霜華一咬牙,雙手撫上瑤琴,琴聲铮然而出,清澈曠遠,一名樂師輕輕打起拍子,另一人吹起長笛,一時之間,仙音妙韻,萦繞如斯,衆人精神一振,暗道妙絕。

那少女站在廳中,卻是一動不動,數道疑惑的目光,齊刷刷向她投來,葉霜華暗中嘆息,慢慢停了琴音。

葉王真輕嘆一聲,走上前來,柔聲道:“阿雁,你怎麽還是這麽糊塗,可是走得急了,忘了帶劍?罷了,我這把佩劍,你先拿去用吧。”

那少女接過葉王真長劍,輕輕點了點頭,葉霜華停了一停,重又起調。

琴聲如水,委婉低沉,那少女身姿一動,随着音律,緩緩起舞。她穿着一襲淺綠色舞衣,廣袖翩翩,更是襯得盈盈細腰,不堪一握,那劍在她手中舞來,劍影如霜,就似與她的身體渾然相融,一招一式間,柔中帶剛,剛中蘊美,纖姿楚楚,別有一番風味。

琴音漸漸揚起,葉霜華唱道:“茲山亘百裏,合沓與雲齊。隐淪既已托,靈異居然栖。上幹蔽白日,下屬帶回溪。交藤荒且蔓,樛枝聳複低。獨鶴方朝唳,饑鼯此夜啼。渫雲已漫漫,夕雨亦凄凄……”

清悅歌聲中,淺綠身影妙曼蹁跹,纖腰一折,似斷了一般向後仰去,衆人一聲驚呼,銀亮雪光一閃,她已向後輕輕一翻,盈盈落地,身随劍走,與那琴聲歌聲配合得天衣無縫,流光飛舞中,衆人仿若看見那江海青光,空山秀色,漫天清秋。

一時之間,衆人心醉神迷,啞口無聲,連一句喝彩都喊不出來,但覺平生所見之歌舞,再無今日這般妙不可言,絕美妙曼之中,卻又顯盡天高海闊,說不盡的豪情萬千。

夏泓鈞神色癡迷,眼中只有那婀娜多姿的倩影,不知不覺站起身來,朝那少女慢慢走去。

葉晚亭道:“夏兄!不可!”

夏泓鈞如癡如醉,就似沒有聽到一般,使開身法,閃到她面前,右手格開長劍,左手一伸,便要去揭她面紗,少女忙低下頭,閃身避開。

葉霜華手腕一轉,五指疾拂,琴聲驟亂,“啪”的一聲,琴弦崩斷,琴音連心,少女果然收勢不住,足下扭了一扭,忙撒開長劍,疾轉幾圈,仍是站立不穩,踉跄幾步,朝蕭珩身上倒去。

驚呼聲中,蕭珩已展開雙臂,将她牢牢抱入懷中。

夏泓鈞愣了一愣,又慢慢朝蕭珩走來。

蕭珩只覺腰上被她狠狠掐了一把,不由微微一笑,伸出手去,飛快揭開她面紗。

衆人“呀”了一聲,忙伸長頸脖,不由自主朝那少女看過去,那少女只将頭埋在蕭珩懷中,衆人試盡渾身解數,終不得見。

蕭珩看了一眼,将面紗放下,嘴角噙笑,抱着她站起身來,看着夏泓鈞:“夏兄,得罪了。她……是我的人了。”

夏泓鈞陰沉着臉,只盯着他懷中人兒,良久,擺了擺手,慢慢走回席位。

蕭珩轉過身,朝薛凝欠身道:“少莊主,可否容我先行一步,這姑娘好像扭到了腳……”

薛凝慢慢笑道:“蕭閣主憐香惜玉,我等又怎好攔着?你既已揭了她面紗,如此良辰美景,可不要辜負才好。”

廳中頓時一陣不懷好意的哄笑,蕭珩神色不變,亦是笑了一笑,抱着她緩緩離了席。顏遨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蕭珩一路抱着她,回了房間将門關上,這才将她放到裏間床上。

長書忙将面紗一揭,恨道:“那人是誰?下次再給我看見他,一定将他雙手剁下來。”

蕭珩蹲下身子去看她的腳踝,低聲道:“你舞劍舞得這麽漂亮,也怪不得他——”擡起頭來,詫異道:“你是真扭到腳了?”

長書瞪他一眼:“當然是真扭。”

蕭珩忍住笑,道:“就怕那夏泓鈞不會就此罷手,看來,你還是住我這裏安全些,我睡外間就是。”

長書道:“嗯,也只有如此了。不過揜日劍還在葉姑娘那裏……”

蕭珩點頭:“我去拿,你小心些,別讓人發現破綻。”

深夜歌舞散盡,孫九青安頓好衆人,悄悄來到蕭珩房外。

只聽房內蕭珩道:“你放心,我既已揭了你的面紗,就一定會負責到底,明日我便去求葉莊主,請他放了你,讓你跟我回青鋒谷去。”

孫九青摸出一管迷香點燃,自門縫內輕輕伸進去,房內蕭珩笑道:“咦,頭怎麽這麽暈,莫非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孫九青又等得片刻,輕輕推門而入,房內兩人已攤倒在桌邊,孫九青上前,伸手将那少女面紗一揭,看了一看,心道:“這青桑舞女,長得倒真不錯。”

他放下心來,收了迷香,自去向薛凝複命。

房內蕭珩站起身來,走到裏間,低聲笑道:“今晚倒是可以安生了。我先去把人還給葉姑娘,你腳扭到了,今晚就好好歇息,哪裏也別去。”

長書待他出了門,咬牙撕下一塊裙擺,将腳踝緊緊纏住,跳下床來,自窗戶中一躍而出。

作者有話要說:

文盲一個,不會寫詩,葉霜華所唱之詩歌,出自謝眺《游敬亭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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