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二十八
天剛破曉,長書便自夢中驚醒過來,想了一會兒,拿起揜日劍,輕輕推門走出。
蕭珩運了一會功,此刻正仰卧在長椅上,閉着眼睛,也不知道睡着沒有。
她從他身邊悄悄經過,正要打開房門,他也不睜眼,只低聲問道:“你去哪裏?”
長書冷冷道:“你管不着。”
蕭珩道:“你要離開連雲莊?”
她轉過身看他一眼,點頭道:“不錯,我想明白了,黃鐵之事,你愛說不說,反正青鋒谷的人已經誤會了這麽久,我也無所謂了,月娘你自己找去,我再不管了。”
蕭珩坐起身來,凝視着她:“你不是想知道我是如何找到勾踐墓的麽?”
長書道:“沒興趣了,你最好別說話,聽到你聲音就煩。”
蕭珩只得閉口,站起身來,走到桌邊拿起一支筆,在一張紙上寫了幾個字。
長書本欲出門,心下到底好奇,站在門邊,等着看他還有什麽話說。
蕭珩快速寫完,默默走來遞給她,她拿過一瞧,紙上字跡柔韌蒼勁,寫的乃是:“過兩日可能會有你父親的消息。”
她半信半疑,擡起眼來看着他,他走回桌旁,不一會兒又寫了一張遞過來,長書接過看去:“你見過你父親再走吧。這兩日,我另找地方住。”
長書心中猶豫不決,瞧着那張紙不說話,蕭珩看了她一眼,靜靜坐下。
她思索良久,方道:“這是真的?你有沒有騙我?”
蕭珩點點頭,忽覺不對,忙又搖搖頭。
長書生氣之餘,心下也不覺有些好笑,仍是板着臉,道:“好吧,我暫且信你。不過,這兩日,別讓我看到你,也別讓我聽到你說話。”
蕭珩輕嘆一聲,一言不發,打開門走出。長書心中氣消了不少,慢慢坐到長椅上,拿起他看過的那本書。
蕭珩出得房來,深深吸了口氣,往莊門走去。
衆人宿醉未醒,偌大的連雲莊,只聽得鳥語雀鳴,叽叽喳喳唱得極為歡悅,昨夜高挂在路邊的大紅燈籠随風輕擺,綴在滿園綠意之中,漾出點點明媚。
孫九青腫着一雙眼睛,見他遠遠而來,上前笑道:“這麽早,蕭閣主哪裏去?”
蕭珩笑道:“昨日不知為何惹惱了阿雁,我去外面看看,有沒有什麽新鮮玩意兒,好買回來哄哄她。”
孫九青見他臉上掌印未消,心中暗自好笑,點頭道:“出了莊門,往舟山方向有個清河集,那裏倒有不少小玩意兒。”
蕭珩擺擺手道:“多謝。”飄然出了莊門,往舟山方向走去。
孫九青打了個呵欠,囑咐了幾句,自回房去補瞌睡。
蕭珩走了一會兒,繞過一片竹林,果然一條清澈小溪出現在眼前,淙淙溪流之上,立着一座青石小橋,橋那頭三三兩兩擺着幾個攤子,人雖不多,倒也清靜悠閑。
他拂開岸邊垂柳,走過青石小橋,在幾個攤子上把玩了一會兒竹雕玩意兒,見前方一個面攤上坐着一個褐衣少年,便走上前去拍拍他肩膀。
褐衣少年擡起頭來,摸摸腦袋:“蕭大哥。”
蕭珩叫了碗面,在他旁邊坐下,道:“紅藥,你家先生呢?”
紅藥道:“先生病了,昨天晚上才好些,本來說要去連雲莊的,結果也沒去成。哎,阿書姐姐說你們也要去連雲莊,你們去了嗎?那裏熱不熱鬧?”
蕭珩點頭笑道:“很熱鬧。”
“那阿書姐姐呢?她還好吧?”
“她……自是很好。”
紅藥又嘆了一聲,将碗中之面幾下扒完,起身道:“那我去照顧先生了,蕭大哥你慢慢吃。”
蕭珩道:“你回去跟一痕先生說一聲,長書過兩日可能會來找他,請他這幾天就在這裏等着,哪裏也別去。”
紅藥道:“好。”
蕭珩慢慢吃完面,過了石橋,展開輕功,繞過連雲莊,往浮稽山下飛掠而去。
浮稽山山勢險峻,高聳入雲,山下遍布綠野白花,星星點點的六月雪,一直蔓延到山腰之處,山腰之上,綠意卻似被生生掐斷一般,只見巍巍蒼石矗立,飄渺雲霧之中,壁立千仞,奇峰突兀,懸壁深壑之中,飛鳥絕跡。
蕭珩在山腳下歇了歇,便又縱身朝浮稽山深處行去。過了山腰,一面光滑的參天巨石攔住去路,繞了許久,才見一條細細石縫,僅容一人一馬通過,他自石縫內鑽出去,石壁這頭卻是怪石陡立,似一個巨大的迷宮一般,石影森森,因終年不見日光,雖已過夏至,石林內卻是陰寒徹骨。
他繞了半日,正不得要領之時,遠遠聽見得得的馬蹄之聲傳來,浮稽山通往厲洲,來往行人,皆從山腰下繞行而過,山腰之上,卻鮮有人來,他不由心內一動,便隐在一塊石頭背後,果然不一會兒,一行馬隊緩緩朝這邊蜿蜒而來,繞過亂石,徐徐向前。
蕭珩見那馬隊兩人打頭,一人斷後,中間十餘匹駿馬之上,皆左右負着兩口黑色的大箱子,心內有數,待那馬隊慢慢走過,便自背後悄悄跟去。
走不多時,馬隊領頭之人跳下馬來,道:“歇歇吧。”三人聚攏在一塊,坐在地上,摸出幹糧。
幾人匆匆果腹一頓,便又繼續趕路,馬隊斷後那人吃了東西,只覺困意襲來,直坐在馬背上晃腦打跌,混不知底下馬肚子上已經悄悄伏了一人。
蕭珩抓住馬辔,緊緊貼在馬肚上,暗中留意四周。他随着馬隊行了多時,終于出了那片石林,月光陡亮,原來白晝早已過去,此時新月初升,一斜銀光,照在前方兩側山崖的壁縫之間。
馬隊緩緩穿過崖縫,魚貫而入,幾個守衛走了過來,領頭之人跳下馬道:“這次一共是二十四人,請點數。”
守衛一一打開黑箱,查驗過後,便道:“送進去吧。”
蕭珩伏在馬肚上,又過了一會兒,只聽喧嘩之聲響起,不少人過來卸箱子,領隊之人笑道:“媽的,上次老子輸慘了,這次可要好好教訓教訓你們這群兔崽子!”
衆人一哄而笑,顧不得卸完箱子,便擁着他到一旁擺開賭局,不一會兒,吆喝聲四起,蕭珩便趁亂溜了下來,遠遠走了開去。
他放眼四望,只見此處乃是一片平坦山崖,四周山峰環繞,崖邊伸出幾道巨大鐵索,扣入對面峭壁之內,縱橫交錯的鐵索之上,燃着數個巨大火把,将底下的巨大山谷照得幾如白晝。深谷之內,大大小小的鑄劍爐羅列其中,那劍爐中火光飄飄忽忽,透着一絲邪異之色。
蕭珩看了片刻,便悄悄往回走。經過那馬隊時,見黑箱已半數打開,裏面俱是昏迷的小孩,最大的不過十二三歲,最小的也只六七歲的摸樣。
他暗暗咬牙,強迫自己硬着心腸走過。那賭局正是如火如荼,衆人聚精會神,殺得熱火朝天,眼睛都不擡一下,他隐在山崖陰影之中,正悄悄向崖口走去,一只小手卻伸了過來,抓住他衣袍一角。
蕭珩低下頭一看,那小孩不過八、九歲的光景,瘦小的身體正不斷顫抖,帶着哭腔道:“救救我。”
他心中一軟,本來今日只想來探探情況,并不欲多事,可這小孩開口求救,終究是于心不忍,便猶豫一下,将小孩抱了起來。
到了山崖口,他将那小孩放下,低聲道:“你在這裏等我。”走了幾步,身形一閃,朝崖口一個侍衛直撲過去,右手奪過他手中長劍,左手一掌拍向他背心,那守衛哼了一聲,軟軟跌倒。
蕭珩刷刷幾劍,使出越女劍法,狠辣淩厲的招式排山倒海一般遞出,湧上來的幾個守衛幾無還手之力,片刻之間,便都倒在他劍下。
他将劍一收,回身來背那小孩,小孩趴在他背後,目光之中忽現出一絲陰毒之色,邪笑一聲,手掌中湧出猩紅血風,朝他背後狠狠拍去。
蕭珩聽見笑聲便覺不對,真氣猛然蕩起,那小孩被他真氣一激,手掌一偏,拍到他左肩之下,一陣奇寒頓時襲來,蕭珩驚怒之下,将背後小孩甩開,回身便是一劍,那小孩還未倒地,已給他快如閃電的長劍刺入喉間。
蕭珩噴出一口鮮血,抛了長劍,負痛奔出山崖。
他勉力回至連雲莊,只覺天旋地轉,攀上一棵大樹,運了小半個時辰的氣,終是覺得背後忽如冰浸,又忽如火燎,伸手在左肩下一摸,觸手之處,皮膚如刀剮一般疼痛難忍,衣服更是破碎成片,他倒吸一口氣,擡頭見月過中天,料想她此時應該已經睡熟,這才悄悄下了樹,輕輕自虛掩的窗戶躍入。
誰知長書并未入睡,只在燭光下聚精會神看書,忽聽見窗響,吓了一跳,擡頭見他面白如紙,踉跄走入,忙站起身來,道:“你回來幹什麽?”
蕭珩慢慢走到桌邊坐下,拿過紙筆寫道:“我回來換件衣服。”
長書盯着他面色,半晌開口問:“你幹什麽事去了?”
他額頭上盡是冷汗,支撐着寫道:“此事與你無關。”寫到那“關”字最後一撇,已然無力,筆尖長長劃過紙面,他捏不住手中之筆,只得任筆軟軟跌倒。
長書一言不發,将他扶起。他身長她許多,她便将他左臂擡起,正要架在自己肩上,蕭珩一聲輕哼,她這才看到他背後左肩之下,破碎衣服之內,一個小小的掌印赫然隆起,一片肌膚,盡是黑紫之色。
長書搖頭嘆道:“你怎麽總跟掌印過不去?”
蕭珩聞言,忍不住輕輕一笑,長書瞪他一眼:“笑什麽?不許笑!”将他拖到裏間床上,又把外面燈燭拿進來,撕開他背後衣服,細細看了一會兒,道:“你怎麽中了這冰魄掌?”
蕭珩道:“你知道這種掌法?”
長書道:“我在百草師叔那養了幾個月的傷,除了看他的地志,還看了不少他的醫書,這冰魄掌我在書上見過,好像是什麽鬼童門的絕技……”
蕭珩靜默片刻,道:“你……在那幾個月間,想必很難受吧?”
她不答,只道:“幸好這掌拍在你肩下,如果拍在背心,就麻煩了——你把衣服脫了。”
蕭珩依言脫下外衫,又褪去上衣,長書将外面桌上剩餘的一點花雕小酒拿進來,瞄了他赤/裸的胸膛一眼,面無表情,道:“你趴下。”
蕭珩趴在床上,她手腕穩健,輕輕将酒一點點撒在傷口之上,又将劍尖在燭火上烤了片刻,劃開他皮膚。
黑色濃稠的血滴了幾滴出來,卻又慢慢凝住,長書輕嘆一聲,放下劍,十指用力,在他傷口之處不斷捏拿推移,将黑血一點一點擠出。
蕭珩身軀微微顫抖,傷口之處奇痛無比,一顆心卻是輕飄飄的,蕩蕩悠悠,本來心中千頭萬緒,此際腦海中迷迷糊糊,卻是一件事情也想不起來。
長書一面擠,一面道:“我見那書上說,中了這冰魄掌,須得立刻将血放出,不然血會慢慢凝住,你方才運了功?”
蕭珩“嗯”了一聲,長書道:“還好你運了功,這血還沒有完全凝住,還能擠得出來,再晚的話,只能把你這塊肉剜掉了。不過你運了功,毒血也擴散了不少——好了,是不是很疼?”
蕭珩咬着牙道:“還好。”
長書看一眼他額頭上的汗珠,冷笑一聲:“逞什麽強?這裏沒有傷藥,你自己忍着吧!”收了劍,拿開燭火,起身走到外間。
不一會兒,兩件衣服自門口扔了過來,蕭珩慢慢坐起,黑暗中唇角微微上揚,拿過衣服穿上。
長書在外間吹滅燭火,慢慢躺到長椅上。剛剛閉上雙目,門口卻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蕭珩道:“什麽事?”
外面孫九青道:“得罪了,剛剛有人偷了少夫人一塊玉佩,少夫人說那賊子往這邊跑了,少莊主特意過來看看,有沒有驚擾到各位。”
蕭珩起身,走出來朝長書遞個眼色,長書走到裏間,鑽入被子中。
薛凝等了好一陣,才見他端着燭臺将門打開。孫九青忙道:“蕭閣主有沒有受驚?”
蕭珩面上一片潮紅,只穿着白雪裏衣,半敞開的衣襟內,微微發紅的肌膚沁着點點細密汗珠,目光迷離,瞟了孫九青一眼,不悅道:“沒有。”
薛凝上下打量他幾眼,笑道:“蕭閣主別是睡得太沉了,賊子來了都不知道。”
蕭珩側過身,淡淡道:“要不要進來瞧瞧?”
薛凝微微欠身:“不必了,既沒什麽事,我也就放心了。蕭閣主好好歇息。”
蕭珩關上門,腦袋一陣暈眩,支撐着走到長椅邊上,扶着把手坐下。
長書走出來,見他遍身泛紅,知他為掩住蒼白膚色,将體內真氣散出,猶豫一會兒,在他旁邊坐下,将他左手握住,慢慢向他手心內輸入真氣。
蕭珩忽道:“長書。”
她看他一眼:“什麽?”
“如果……如果有一天……”
“有一天什麽?”
他猶豫一會兒,終是壓下本來想說的那句話,轉口道:“如果師父和師公都要你回青鋒谷,你會回去麽?”
長書道:“不回去了。”
“為什麽?你心裏,還在恨師父麽?”
長書搖搖頭:“我不恨師父,只是,我下了蒼梧山這麽久,實在覺得外面的世界更為廣闊,我遇到一痕先生,又遇到朱五爺,才覺得我以前太不知天高地厚了,跟着他們,我也許能學到更多的東西。”
他沉默一陣,道:“可是,青鋒谷是你的家呀。”
她面上露出悵惘神色:“是啊,阿娘的墓還在那裏,也不知道幾時才能回去看她……”出了一會兒神,又道:“不過,阿娘如果在的話,也一定會支持我的。”
說完,将他手一放,站起來道:“時候不早了,你快去睡吧。”
薛凝若有所思,自蕭珩房門口出來,走了一段,定住腳步,低聲道:“給那邊傳話,這幾日,暫時不要送人進去。”
孫九青道:“是。少莊主,您真覺得是他?”
薛凝道:“你怎麽看?”
孫九青道:“此人不過是個酒色之徒,怕另有其人。”
薛凝冷笑道:“酒色之徒?若真是沉溺于酒色之人,面上偏要做出一副正經摸樣,你見過哪個酒色之徒像他這般大搖大擺,唯恐別人不知道的?”
“這……”
“不是叫你看着他麽?他今日幹什麽去了?你可清楚?”
孫九青低聲道:“他早上應該是去了清河集,後來就不清楚了……屬下罪該萬死,請少莊主責罰!”
薛凝不語,半晌慢慢道:“不過,也不一定就是他。三童說七童死時,掌心有紅斑,是發過掌的痕跡,若果真是他,瞧他方才摸樣,又不像……”
孫九青道:“若是中了冰魄掌,全身皮膚應該發白才對。”
薛凝點頭:“正是這麽說。不過,此人到底是個威脅……他在我這莊裏,也摸不透他到底要做什麽,是為了斷水劍,還是為了……”
他想了想,道:“我這婚宴擺到明天也就完了,明天一過,他也沒有理由再賴在我這裏不走。你給三童說一聲,叫他後天早上等在莊外,等他出了莊,跟着他去看看有沒有什麽動靜,如果發覺不對,就把他殺了。”
孫九青忙道:“是。”
薛凝舉步向前:“還有,傳話過去,山谷那邊,這幾日加強守衛,可再不能有人闖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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