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走吧。」怔了片刻,皇甫灏突然轉身,邁開步子往外走。
祝玥一愣,直覺地問了一句:「将軍,不找了嗎?」
皇甫灏半側過頭,疲憊地勾起嘴角,「不找了,我要去給他報仇。」
「将軍,您別……」
「我知道的。」打斷了祝玥張口欲說的話,皇甫灏淡淡說完,翻身上了馬。
他不會去沖動地做不該做的事,寧斯然拼了命也要救他,這條命已經不是他自己的了,為了寧斯然的這份心意,他也不能随便糟蹋自己的命。
但寧斯然的仇一定要報。
一路沉默地回了嘉陵關,路上皇甫灏時不時地四處張望着,便好像是期待着那個人能突然從哪裏蹦出來一般。
可越多的期望,只能換回越多的失望而已。
擺脫了戰事的祁臨山安靜清秀,山明水淨,祥和中透着安寧,卻無法給予皇甫灏他要的希望。
「灏,找到了嗎?」剛回去君玉就湊了上來,問這個問題的時候眼睛忍不住往皇甫灏身後張望。
皇甫灏搖了搖頭,苦笑着拍了拍君玉的肩,問:「朝廷的信使來了嗎?」
「已經到了,帶來了皇上的聖旨,要等全體将領到齊了再念,就等你呢。」
「全體将領,呵。」皇甫灏低聲重複了一遍,嘴角勾起了冷笑。
君玉自知自己說錯了話,皺了皺眉,也不解釋,拉着他就走。
寧斯然不在了,這全體将領的說法,自然也就不可能實現了。
Advertisement
到了主帥帳,将領們都在,鄭澤容光煥發,想必是以為朝中帶來的聖旨是要給他加官進爵。
君玉和廖凱見他這般表情,彼此對視一眼,眸光中都閃過冷笑。
皇甫灏面無表情,目光不知道落在何處。
朝中這次來的是兵部侍郎葉淨珽,也是陳鎮人,當年是出了名的才子,小時候與皇甫灏、君玉等人都一起玩過,後來去京城參加科考中了探花。
君玉和廖凱一看是他來,心裏多少有了底,知道有他在兵部,鄭澤的事估計是有着落了。
果然,葉淨珽的目光在衆人面前環視了一周後,取出了随身帶來的聖旨。
鄭澤攜衆将跪下接旨,便聽到葉淨珽的嗓音平靜無波地響起:「奉天承運,皇帝诏曰:今北方駐軍與昊族一戰大獲全勝,将昊族趕出祁臨山,實乃國之幸事,民之富兆。北方駐軍全體将士将論功行賞,以慰諸位常年駐守邊疆,為國征戰沙場之辛勞。此外,北方駐軍大将軍鄭澤設計陷害皇甫軍、導致皇甫軍副将寧斯然枉死昊軍之手一事,朕深表憤怒與痛惜,此等殘害同袍的卑鄙之事不能容于軍中,今命兵部侍郎葉淨珽前往北方,扣押鄭澤與相關人員回朝細審,必将還皇甫軍與寧斯然一個公道。北方駐軍總統領一職暫由皇甫灏接替,并望皇甫灏與昊族再做接洽,确定邊疆安定,欽此。」
随着葉淨珽念出的聖旨,鄭澤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猛然擡頭惡狠狠地瞪向皇甫灏,後者卻只是無懼地回視他。
葉淨珽帶來的衛兵很快将他拿下,并将他身邊兩個心腹将領一起收押。
「真是沒想到,我們一別近十年,再次見面,竟然是這等場面。」待人都退下後,葉淨珽走近皇甫灏,輕嘆了口氣。
事情的經過他已經聽君玉說過了,知道皇甫灏此刻心如死灰,但畢竟是兒時玩伴,勸總是要勸的。
皇甫灏臉上依舊沒有表情,擡眼看了葉淨珽一眼,談淡道:「在你們啓程之前我有幾句話想問鄭澤,可以嗎?」
葉淨珽一挑眉,盯着皇甫灏的眼睛看了半晌,确定他的神智很清醒後,嘆着氣答道:「當然可以,不過皇上還有幾句話想讓我轉告你,你還是先聽我說完吧。」
皇甫灏微微颔首,「你說。」
「皇上仁慈,也不忍昊族一直生活在北方苦寒之地,所以希望你派人去與昊王商讨,可否通過和親,締結兩族和睦相處的基礎。如此一來,昊族可以到祁臨山以南來修城建邑,我們偶爾也可以到草原上去縱馬狂奔。」
皇甫灏認真地思考了一會,與君玉交換了一個眼神,答道:「我們只能盡力嘗試,昊族這次大敗,心中恐怕懷有怨恨,未必願意與我們修好。」
葉淨珽也知道此事不易,道:「盡力便可,他們若是實在不願,是他們的損失。」
皇甫灏點了點頭,算是把這件事應了下來。
葉淨珽又看了他一會,側身讓開了路,道:「處理完這裏的事後,皇上還希望你和君玉回去一趟,北方駐軍這麽多年來都在鄭澤的統治下,恐怕會存在一些問題,希望你們仔細觀察後,回去做一個彙報,以便調整。」
「知道了,我和君玉會分工處理的,還有別的事嗎?」
「你很急着要去看鄭澤?他雖然現在是階下囚,但畢竟身分尊貴,我可不會允許你在事情沒調查清楚前随便動手揍他。」
葉淨珽說着重重嘆了口氣,不是他不了解皇甫灏的性子,而是出了這樣的事,恐怕換了任何人,都很想把鄭澤殺了洩憤。
皇甫灏微微勾了勾嘴角,側目朝君玉看了一眼,眼光似是在說,都是你小子多事。
見葉淨珽沒再說什麽,他轉身出了主帥帳。
北方駐軍要易主的事這會兒已經在軍營裏傳開了,士兵見到他都特別恭敬,特別是之前跟在鄭澤身邊的那些人,此刻都分外緊張。
可惜皇甫灏現在根本沒心情料理他們,面無表情地進了關押鄭澤的營帳。
營帳內,鄭澤還穿着大将軍的戰甲,手腳也沒有被鎖上鐐铐,想來皇上也想給他留些顏面。
「皇甫将軍。」兩個守衛見皇甫灏進來,躬身行禮。
皇甫灏朝他們點了點頭,淡淡道:「我有幾句話想同他說,你們先出去一下,葉大人知道我過來,放心吧。」
守衛一聽是得葉淨珽允許,當即轉身出了營帳。
鄭澤冷笑着看着皇甫灏,盤坐在地上,并不先開口說話。
被皇甫灏和君玉擺這一道是他沒想到的,本以為這群小鬼就算再憤怒,也不能拿他怎麽樣,畢竟只是群乳臭未幹的小子罷了。
看來,他當真是低估了寧斯然在皇甫灏心中的地位。
皇甫灏站在鄭澤身前不遠處,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冷冷開了口:「我知道就算現在你被押回去,皇上也不會殺你,功過相抵,頂多只是免去你的爵位,榮華富貴,你依然擁有。我只問你一句,你明明很器重斯然,為何不攔着他去送死?以你的身手,不可能攔不下他才對。」
他後來仔細想過這件事,鄭澤恨他,也許确實有道理,但是鄭澤對寧斯然的喜愛明明不加掩飾,為什麽會放任他離開營地?
自多年前的那夜他與斯然一起在将軍府合奏過後,鄭澤就對斯然很注意,這一點也許別人沒有注意到,但是他很清楚。
鄭澤似乎對他的話很意外,興許是沒有想到他會留意到這些。
兩人對視了許久,鄭澤從皇甫灏的眼光中漸漸看出了些什麽,原本嘴角勾着的冷笑慢慢變成了譏笑,片刻後,他甚至哈哈大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皇甫灏皺緊了眉,疑惑地開口。
「我笑寧斯然那個白癡,對你死心塌地這麽多年,原來到他死了你都不知道他對你有情,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蠢的人。還有你,皇甫灏,你自幼聰明,可原來在情字上,蠢得無藥可救。」
鄭澤說完後再度爆發出大笑聲,真沒想到,自己竟然是唯一發現寧斯然感情的人,這是何等諷刺的事。
皇甫灏因為他的話而徹底怔住了,腦海中剎那間變得一片空白,他甚至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
什麽叫斯然對自己死心塌地這麽多年?什麽叫他對自己有情?
「你的話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就字面上的意思。你大概還不知道吧?在他沖去絕壁峰之前,他甚至願意将自己獻給我,只求我出兵救你。你更不會知道,寧斯然在淮浦可是名人,在他從青樓逃出來之前,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夢想着上他一次。我确實很器重他,我指望着把他捧高了他能知恩圖報,也讓我嘗嘗他身子的味道。皇甫灏,我本以為你早就嘗過他了,沒想到,你小子只是個愣頭青,那麽好的貨色在身邊竟然不下手,我真要懷疑你是不是個正常的男人。還是說,那寧斯然只在心中暗戀你,卻從來不曾引誘你嗎?這可不像是他那種出身會做的事啊……」
「砰」的一聲,皇甫灏揮出的鐵拳砸斷了鄭澤沒有說完的話,本以為自己可以冷靜地進行完這場對話的,看來他完全高估了自己的定力。
鄭澤的臉被打得偏向了一邊,但是這點程度的打擊對他來說并不算什麽,他很快回過頭,猛地躍起身一腳踹在皇甫灏的胸口,将他整個人踹飛了出去。
「現在知道發怒了?皇甫灏,你怎麽不想想,害死寧斯然的人真的是我嗎?如果不是你那麽愚鈍,他會死嗎?」
鄭澤一步步走到皇甫灏的身邊,表情輕蔑地看着他。
皇甫灏跌在地上,低聲咳嗽,胸口快爆炸了,說不清是什麽樣的情緒充斥在那裏,幾乎讓他透不過氣來。
帳外的守衛和葉淨珽聽到裏面的聲音沖了進來,一看皇甫灏跌在地上,葉淨珽立刻命令鄭澤退回去。
守衛拉着皇甫灏的胳膊将他扶起,連聲問着他有沒有事。
皇甫灏臉色鐵青,一個字不說,轉身走了出去。
葉淨珽在後頭望着他落寞蕭瑟的背影,忍不住輕嘆了口氣。
君玉正從帳外不遠處往這邊走,看到皇甫灏,剛開口想叫他,皇甫灏已經從他身邊目不斜視地走了過去。
君玉覺得不對勁,微微睜大了眼睛,轉頭跟了上去,「灏,怎麽了?」
皇甫灏沒理他,只一個勁往前走。
君玉發現他在往自己的營帳走,心下狐疑,緊緊跟在他後頭。
一進營帳,便看到後勤兵已經把皇甫灏出征時營帳內的物品全部送過來了,整整齊齊的兩個包裹就放在一進去就看得到的地方。
皇甫灏快步跨過去,一把扯開了包裹,把裏面的東西全部倒了出來。
君玉不知道他此刻發狂般的舉動是為了什麽,但又隐約覺得現在不能上去勸,只能瞪着眼睛在一邊幹着急。
「君玉,灏,我們……」身後的帳門被人一把掀開,廖凱伸進了腦袋,話剛起了個頭,就被皇甫灏的動作吓得怔住了。
君玉回頭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噤聲。
廖凱瞪着眼睛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走到君玉身邊,壓低了嗓子問他:「出什麽事了?」
「閉嘴。」君玉重重踩了他一腳,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那邊皇甫灏在一地的雜物中翻出了一個仔細紮好的小包裹,雙手顫抖地捧了出來,轉身又出了營帳。
君玉和廖凱面面相觑,只能再跟在他身後。
皇甫灏捧着那個小包裹到了營地外圍,走到當年他帶着寧斯然看煙火的大石塊上坐下,才小心地拆開了包裹。
君玉和廖凱走到他身邊,低頭也看向包裹。
「這些都是後勤兵從斯然的軍帳中整理出來的東西。」打開了包裹,皇甫灏終于開了口。
小小的一個包裹,裏面除了兩件裏衣外,就只有一件少年的衣服,一塊帕子,還有一個酒壺。
皇甫灏看着那三樣東西,拳頭越握越緊,最後血從指縫中流下來,一滴滴落在了大石塊上。
「這衣服,是征兵那年我送給他的,這帕子,是三年前中秋時我包月餅給他的,這酒壺,是我那次去他軍帳中喝了之後忘記帶走的……」
呢喃地說着這些,皇甫灏擡起拳頭,用牙齒死死咬住了食指的關節。
為什麽他從來不曾注意到這些呢,為什麽斯然從來不曾告訴過他這些呢。
口中很快布滿了鐵鏽般的血腥味,可他心中翻騰的痛苦卻比這血更沉更重,這些年來,他到底錯過了什麽?
鄭澤說的不錯,害死了斯然的人不是他,而是自己。
想起自己曾經不止一次拿朋友這個詞說事,還說什麽将來要好好地成家生子,皇甫灏就恨不得狠狠揍自己一頓,他怎麽就能遲鈍到這種程度呢?
君玉和廖凱這會兒也漸漸明白點了什麽,兩個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寧斯然細心收藏着的東西,心裏的震撼根本無法用言語來描述。
好半晌,君玉才怔怔地開了口:「灏,你和斯然……」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可轉念想起之前在絕壁峰時皇甫灏的樣子,就又覺得其實他早就該料到有這一天的。
只不過,現在料到,是不是晚了點?或者是不是應該說,其實就連皇甫灏都晚了一步呢?
廖凱一把把皇甫灏的手從他的嘴裏抽了出來,心疼地看着他鮮血淋漓的手指,大聲對他說:「灏,斯然他那麽在乎你,你能不能像他在乎你那樣在乎一下自己?你這樣自殘,斯然在天上看着不難受嗎?」
「他不在天上!」皇甫灏突然甩開了廖凱的手,跳起來大聲吼了一句。
「灏……」
「寧斯然沒有死,他不可能就這樣死掉的。」
如果他真的那麽在乎自己,他應該知道自己不會允許他死掉;如果他真的那麽喜歡自己,他應該不會忍心讓自己一個人留下來!
思及此,他轉身跑到軍營裏,調了一隊人馬,命他們立刻回祁臨山各處去尋找寧斯然,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士兵們個個咋舌地看着他,不明白他怎麽突然又要去找已經不在了的人。
「灏,你別胡鬧好不好?斯然已經死了!」君玉一把攔下了要出發去尋人的軍士們,無奈地對皇甫灏說。
這一次,皇甫灏沒有激動地大吼,他擡起眼睛看着君玉愣了好久。
随後他擡起雙手抓着君玉的胳膊,哀求般地問:「讓我再找他一次,最後一次,好不好?把祁臨山最後再找一遍,好不好?」
君玉不知道自己還能回答什麽,好或者不好,對皇甫灏來說也許已經不重要了。
就連他,其實也很想再确定一次,寧斯然到底還在不在這個世界上。
「讓他們去吧,再仔細地把祁臨山搜一遍。」
身後,葉淨珽冷靜的嗓音徑自傳來。
君玉和廖凱同時輕嘆了口氣,君玉揮了揮手,示意大家再去尋找寧斯然。
皇甫灏失魂落魄般的樣子,真的讓他不忍多看,如果這一次能徹底斷了他的念頭,也是好的。
「搜尋的工作當然可以繼續,不過和昊族交涉的事也要盡快去辦,皇甫灏,找些事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不要一味地想着這件事了。」
葉淨珽提出了一個很合理的建議,皇甫灏低頭想了一會,點了點頭。
「好了,那我先帶人回去了,期待你們的好消息。」
「我送你。」廖凱覺得站在皇甫灏面前壓力很大,因此腳底抹油,和葉淨珽一起離開了。
君玉看着皇甫灏嘆氣,這家夥,寧斯然這一死,真是要把他折磨成失心瘋了,看他現在一會兒正常一會兒不正常的,這樣下去可怎麽辦。
「君玉,派人把我們俘虜的昊族士兵都送回草原上去,再跟昊王提和親之事,成功的可能性應該可以提高不少。」
皇甫灏突然開口說起此事,君玉一怔,半晌後接話道:「其實我有些不明白,皇上為何要在乎昊族,自古以來提出和親的都是弱勢一方,如今我國打了勝仗,卻反而去提和親,又是為何?」
「北方除了昊族之外,還有夏、蒙兩族,兩族的勢力皆不如昊族強,因此只要我們穩住昊族,便能保北方疆域平安,一舉多得的事,何樂而不為呢?」
「話雖如此,可和親真的就能穩住昊族了嗎?」
「這樣的事,不試一試,是不知道的。」
君玉看皇甫灏這會兒神智又清醒了,心中松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道:「既是如此,你去安排此事吧。」
正如葉淨珽所言,讓他去做些別的事分散一下注意力比較好。
皇甫灏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轉身走了。
君玉看着他的背影,一點點地皺起眉。
其實還是沒有恢複正常吧,至少,連笑都不會了,明明這家夥是最會笑的,自從斯然出事之後,就再也沒見他笑過了。
他一直都知道皇甫灏是個很堅強的人,可越是堅強的人,遇到這樣的事越容易受傷。
而且那些傷口都長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痛到無法忍耐也只能一個人強忍,心上裂開的口子能靠時間去撫平嗎?他不知道。
夜裏,把事情都安排停當後,君玉走在回營帳的路上。
因為鄭澤和他的兩個心腹被撤職,營地內發生了很多天翻地覆的變化,他和皇甫灏算是新官上任,所以要處理的問題很多。
經過下午去過的那塊大石塊,卻看到皇甫灏一個人孤零零地坐着。
君玉知道這種時候不應該去打擾他,可作為好友,終究是放不下心,猶豫了片刻,還是走了過去。
皇甫灏聽到他的腳步聲,轉頭看他一眼,沒叫他走。
君玉跳上大石塊坐下,一時之間倒是不知道說什麽好。
皇甫灏反倒先開了口:「三年前我帶斯然到這看過煙火,那時候我還跟他說,會再帶他來看呢。君玉,你覺得男人愛上男人正常嗎?」
如此直白的問題,不存在一絲一毫誤解的可能,可君玉還是禁不住怔愣了一下,他本以為那只是一種深刻的喜歡,可沒想到那就是愛了。
可那真的是愛嗎?男人愛上男人?
「灏,你覺得你們之間的感情,真的是愛情嗎?」君玉抓了抓腦袋,皺着眉這樣問了一句。
十多歲開始就在軍營,他從來沒有考慮過兒女情長的問題,再說軍營裏又沒有女人,也就沒有考慮的餘地。
所以他不知道愛到底是一種什麽感覺,皇甫灏的問題,他也回答不上來。
但是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妹妹宛如,想起宛如和皇甫灏從小訂下的婚事,他突然很想問問皇甫灏,他愛宛如嗎?
可或許,他自己也知道那個答案,皇甫灏和宛如之間,只是因為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才有了些感情,兩家的家人希望他們締結連理,他們就接受了。
恐怕,連他們自己都未曾想過,自己究竟是否愛對方這件事。
如果沒有寧斯然,也許皇甫灏也就這麽稀裏糊塗地娶了宛如,可現在,那也許已經不可能了。
皇甫灏沉默了會,突然往後仰,整個上半身躺在了大石塊上,他看着滿天繁星,看着東方的商星在視野內閃爍,眼前不知不覺就浮現起寧斯然的影子。
好一會兒後,他喃喃地答:「我也不知道,我很想和他确定,可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
不能因為失去了一個人,就自說自話地覺得自己愛上了對方,或者對方愛上了自己。
感情終究是需要雙方一起确認的,可他現在卻連确認似乎都做不到了。
君玉擡手在他的腿上拍了一下,說:「別說喪氣話,會有機會的。」
聽到這句話,皇甫灏扯了扯嘴角,卻終究是沒能笑出來。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