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程瀾當即震驚地起身,“你說什麽?!”
還好,還有理智,沒喊出聲來。不過陸餘之還是看了下周圍,不滿地看着程瀾,“你這什麽反應?你介意?”
“我介意個屁!”
“啧,醫生帶頭說髒話。”
程瀾噎了一下,他背着陽,臉隐沒在黑暗中,看不清情緒如何,從陸餘之這個角度看過去,只能稍微地看清他皺起的眉。
他沉默了良久,在陸餘之身邊坐下,認真嚴肅地看着他,“你認真的?你想好了?”
按理說陸餘之應該堅定地說聲是,可他卻愣神了片刻,沒有答上來程瀾的這兩個問題。
這下程瀾徹底地擰起眉,“陸餘之,你在想什麽?你們是玩玩的?”
“我不知道。”
陸餘之輕聲開口,視線落在另一端被陽光灑滿的走廊盡頭,看那裏的瓷磚上有樹影婆娑,叫他不由得想起傅聞聲家裏陽臺養着的花草,在午後也有影子斜斜地落在地上。
“什麽叫不知道?!”
“他說他愛我。”
程瀾驀然愣住。
陸餘之說,“但我不知道這個愛期限有多長,也許哪一天他就離開了我,所以我沒想好,也不知道該不該認真。”
“你不相信他?”
陸餘之想了一會兒,卻提起了另外的兩個人,“顧雲平以前也和陸伽阮說要一輩子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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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瀾幾乎是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嘆了口氣,“餘之,你不要拘在他們身上看你自己的感情,你們不一樣的。你擔心聞聲會離開你,那你有問過他嗎?”
“沒有。”
“為什麽不問。”
為什麽?因為他怕得不到自己一個滿意的答案,更怕答案只是哄人開心,與未來是違和的,怕失望更怕受傷。
可陸餘之沒說,只是閉上眸,起身離開了。
程瀾想叫住人,卻聽到咨詢室裏傳來了聲音,緊接着門打開了,他和傅聞聲四目相對。
傅聞聲“噓”了一聲,無聲站在門裏看走遠的陸餘之,他的影子落在陽光下,被拖得很長。
程瀾看看他們兩人,試探着問,“你聽到了?”
傅聞聲點了點頭。
程瀾想着既然人都聽到了,陸餘之問不出口的他就幫忙問了,“那你什麽想法?”
“我不會離開他的。”傅聞聲想都沒想,語氣本該是鮮活的,可此刻卻讓人覺得難過。
他垂着眸,說,“可他不信我。”
傅聞聲沒有和陸餘之一起回去,而是去赴喬治的約。
喬治是今天到的皖城,不過是跟團隊帶着一個參加交談會的目的來的,先去了酒店和醫院,到了晚上才有時間和傅聞聲見一面。
傅聞聲原本想着讓陸餘之也見一見,可後來照顧陸全笙的阿姨來了個電話,說陸全笙在找他,傅聞聲只好一個人去。
傅聞聲到約定的法式餐廳的時候,喬治已經坐在那裏等着了。
兩人有快半年的時間沒見到,喬治一看到他就來個熊抱,
其實傅聞聲的興致并不高,但難得和喬治見上一面,便叫了一瓶紅酒。
“我一聽說這次要來皖城進行交談會,馬上就申請參加!”喬治說,這個交談會是國內外知名的心外科專家進行的一次交流,期望能夠在心外科的問題上得到更好的進展。
傅聞聲聽着,不動聲色地給喬治倒了杯紅酒,心裏想如果喬治都來了,那老師也應該......
果不其然,喬治下一句就是,“老師也來了,不過是晚兩天的飛機,我們先過來做準備的。”
傅聞聲手一頓,沒說話。
他是怕見到自己老師的,那個兩鬓斑白的老人,總是對他寄予厚望,但他卻叫人失望了。回國的前夕,他親自去見了老師,那時候老師還躺在病床,聽說他要走,沒說挽留,只是長嘆口氣,“聞聲,你其實很優秀。”
乍聽之下是誇獎,可其中濃厚的失望只有傅聞聲能感受到。
傅聞聲在他面前低着頭,不争氣地紅了眼眶。
喬治見他沉默,便将手裏的刀叉擱下,“聞聲,老師也很惦記你,這次來了你得去見見他才行。”
傅聞聲點點頭,“我會的。”
喬治知道他并不想提這件事,也不想掃他的興致,便換了話題,“對了,你在電話裏和我說的你的男朋友呢?”
“他回去看他外公了。”傅聞聲笑了一下,“改天......”
他原本想好改天帶着喬治去見陸餘之,可無端地想到了下午陸餘之和程瀾說的話,到了喉嚨的話忽然就說不下去了。
喬治疑惑着,“改天怎麽了?”
“沒事,”傅聞聲舉杯要與他碰杯,“好久不見你了,喝一個。”
他們聊了很多東西,聊過去在學校的時候,聊在醫院的忙碌,也會說起那時候懷揣的夢想和向往。
可聊得越多,傅聞聲就越不痛快,于是紅酒一杯又一杯地下肚,妄圖在酒精裏找尋自欺欺人的痛快,說不上來這般酗酒是因為陸餘之的那番話多一些還是這段時間裏的苦悶多一些,只是都放在了燒喉的酒裏了。
傅聞聲喝到最後醉得厲害了,開始念叨着陸餘之的名字,與喬治一遍一遍地說着和陸餘之之間的事情,最後只能趴在桌上閉着眸喊陸餘之。
陸餘之......
餘之......
陸餘之被喬治一通電話叫來趕到的時候,傅聞聲已經睡死了過去,喬治正站在旁邊等他。
醉了的傅聞聲酒品倒是不錯,也不鬧,睡得安安分分的,臉壓在自己的臂彎裏,嘴巴裏喃喃地說着什麽。
陸餘之湊近了去聽,一時間怔住,傅聞聲念來念去的都是他的名字。
一旁的喬治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啊,不是我灌的酒,他心情不好,我勸不住。他一直叫你名字,我只好把你叫來了。”
他悄悄地打量着陸餘之,在餐廳暖黃格調的燈光下側臉清冽,有着出衆的氣質。喬治不由得內心感慨,傅聞聲看上的人果然不一樣。
他視線忽然落到陸餘之的腳上,才發現這人竟然只穿着拖鞋就出來了。
而陸餘之也不覺得冷,在傅聞聲身邊蹲下,輕輕地推了一下他的手臂,“傅聞聲,回去了好嗎?”
傅聞聲皺了皺眉,只說,“我要陸餘之。”
“我就在這。”
傅聞聲這才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瞪着陸餘之看了好久,似乎在确認着,然後伸出手,在陸餘之臉上一摸,笑着,“陸餘之......”
陸餘之說不上震驚,但心口卻是泛着酸,這人醉得這麽厲害,就只叫着他的名字,也記得他的名字。
他握住傅聞聲的手,“是我,回家了。”
傅聞聲睡了一路,回去的時候陸餘之費力地扶着他上樓開門,神奇的是進門的一瞬間,傅聞聲倒是醒了。
他靠着鞋櫃門,身子微微望着,一手扶着陸餘之的肩膀,說着,“我沒事,我沒事餘之。”
陸餘之皺眉,要把他扶回卧室。
傅聞聲卻推開了他一些,“我沒醉。”
你放屁,陸餘之心裏想。他不與酒鬼計較,好聲哄着,“好好好,沒醉,但是困了,我扶你你回去睡覺好嗎?”
傅聞聲神情迷茫地點了點頭,瞬間又搖了搖頭,“我想洗澡。”
洗澡?陸餘之愣了愣,“好,那我幫你洗。”
“不用不用,”傅聞聲推開他,自己扶着牆往浴室走,“我自己可以洗,我自己能行。”
陸餘之不放心地跟在身後,看着人搖搖晃晃地走進浴室,在他也想進門的時候,傅聞聲攔了他一把。
“你別......別進來,我可以的。”
陸餘之看他堅持着,也就作罷,“行,你自己洗,我就在門外,有事你喊我。”
傅聞聲朝他笑了一下,關上門,沒一會兒浴室裏傳來了嘩嘩的水聲。
陸餘之去找了幹淨的浴巾過來,想到時候給傅聞聲,可裏邊的水聲沒停歇過,卻也沒有人的動靜。他站着聽了一會兒,敲敲了門,“傅聞聲?你還好嗎?”
裏邊的人沒應他。
那個瞬間,陸餘之心跳得很快,慌張爬上了心頭,他不管不顧地開了門進去,只見浴室裏水霧朦胧,而傅聞聲穿着衣服坐在裝滿熱水的浴缸裏,頭靠在邊沿上,雙目輕阖,胸膛微微起伏着,似乎睡着了。
陸餘之猛地松了口氣,過去在浴缸前蹲下,推了推人,“傅聞聲。”
“嗯......”可能被人打擾了睡覺不太快樂,傅聞聲拖長了音調,再慢慢地睜開眼看人,按了按自己額角,“好困。”
“那還想洗澡嗎?”
酒醉的人腦子動不快,傅聞聲很久才懵懂地點了點頭。
陸餘之沒好氣地看着他,認命地起身将手裏的浴巾挂起來,挽起衣袖,要給傅聞聲脫衣服。
傅聞聲只穿了一件襯衫,現在已經全濕了,衣服都貼在身上,隐約地勾勒出削瘦精悍的身材曲線。
陸餘之去解他的扣子,傅聞聲便乖乖地微微昂起頭任由他解,眯着眼睛看陸餘之,從眉眼到下巴,再到一路蔓延在衣領下如胭脂白玉般的脖頸,每一處都不放過。在陸餘之冰涼的手觸摸到自己的脖頸的時候,他喉結難以自制地上下一滑動。
他倏然拉住了陸餘之的手。
陸餘之擡眸,撞進了傅聞聲那雙通紅的眼裏,心神一顫,好久才問,“怎麽了?”
***
左爾東陳
巴拉巴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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