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五局 不合格的反派角色
對于羅蜜,司徒笙并沒有太過擔心,能夠跟着自己幹這一行,怎麽可能沒有兩把刷子。他相信,就算她落在張維朝手裏,也一定能好好地保護自己。相較之下,他更擔心宋春林,如果江誠業是張維朝的第二目标,那麽身為第一目标的他現在是什麽下場?
他腳下油門越踩越重,車在寂靜的街道上行駛,如添雙翼,疾速欲飛。
英灏亨手指在手機游戲的畫面上戳來戳去。但是,他的心思壓根沒有放在這上面,而是對着手機屏幕發呆。當手機鈴聲在靜谧的車廂裏響起時,他瞳孔還因為驚詫而微微地縮了一下。
“是誰?”司徒笙動了動身體,方便他從自己的口袋裏拿出手機。
英灏亨抽出手機,看到上面的名字後,打開了免提:“什麽事?”
聽到他的聲音,對方頓了幾秒鐘才道:“不要告訴我他洗澡去了。”
英灏亨道:“或者你更想聽到,我們一起洗完澡後,他累得睡着了?”
“……居然對一個半夜三更有家不能回,有老公不能抱,只能躲在草叢裏喂蚊子的已婚女士說這樣的話,你良心安在?”因為免提,磨牙的聲音也被擴散開來。
司徒笙覺得自己不能再保持沉默下去了:“咳,我以為你被張維朝抓走了,正打算英雄救美呢。”
對面那個當然是羅蜜。她皮笑肉不笑地說:“很抱歉,打破了你勇鬥惡龍救公主的騎士夢。如果你現在穿戴整齊神智清醒,請認真地聽我接下來要講的話,這很重要。”
司徒笙道:“放心,我沒有光着身子英雄救美的習慣。”
“那輛車被開出去了,雖然那人戴着帽子裹着臉,但是從他走路的姿勢,以及穿了內增高的不自然身高來看,他是張維朝沒錯。”
英灏亨好奇道:“你怎麽知道他穿了內增高?”
羅蜜道:“我不但能看出男人穿了內增高,還能看出女人墊了幾個矽膠。”
英灏亨道:“……趁話題變得更奇怪之前,還是說回張維朝的內增高吧。”
羅蜜道:“他的內增高一定硌着了腳,因為他的車從車庫出來之後就瘋狂地沖了出去。”
司徒笙道:“看到其他人了嗎?”
“如果你問的是宋春林,那麽我看到了他的遺跡—遺留下的痕跡。”她說,“車庫的地上有一攤血跡,我第一次來的時候還以為是油漆,他平時一定撈了不少油水,血都油膩膩的。血跡的不遠處有幾條散亂的長布條,像是剛玩過捆綁PLAY。根據現場環境,我猜他趁張維朝不在的時候,用一塊小鐵皮割破布條逃出去了。”
司徒笙将信将疑地問道:“他一直被關在車庫裏?車庫有多大?難道他沒有鬧出一點動靜好引起別人的注意?”
羅蜜道:“你們結婚以後可以來這裏度蜜月,保證能體驗荒島求生的生活,絕對沒有人打擾。”
英灏亨心頭一跳,道:“可否解釋一下‘你們結婚’是什麽意思?”
羅蜜無辜道:“和你們吃飯,你們上學,你們吃藥一樣的意思。難道你們以後不打算找個人結婚嗎?”
司徒笙看英灏亨吃癟的臉,不知怎的生出幾分同仇敵忾,慢吞吞地說道:“你老公……”
“你們是從醫院過來的嗎?”羅蜜突兀地打斷他們,“經過紅棉路?我有沒有告訴你,我在那輛車上放了一個追蹤器,它現在正順着環城西路往前開,如果你現在從紅棉路拐上環城西路,那麽,你們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會在十分鐘以後跟它面對面地相遇。”
司徒笙猛轉方向盤,調轉車頭道:“這句話你應該在‘內增高’和‘矽膠’的時候說。”
“你開過頭了?”羅蜜很驚訝,以她對他車速的了解,不應該這麽快。
司徒笙:“你顯然不明白英雄救美時的焦急心情。”
羅蜜道:“就像煎餅在滾燙的鐵板上吱吱響?”
“……也許是個燒餅。”司徒笙為自己曾經有那麽一瞬間擔憂過羅蜜而後悔。
車穿過紅棉路,拐入環城西路。司徒笙擔心與張維朝錯過,不停地确認對方位置,直到對方離自己不超過兩百米。他和英灏亨一同盯着路燈照耀的前路。
一輛車猛然沖破黑暗蹿了出來,還不等兩人看仔細,就“砰”的一聲,被一股大力頂了出去,直接撞在牆上!
這是一輛警車!
司徒笙和英灏亨都驚住了。
司徒笙的腳下意識地踩了剎車,卻不敢馬上下車,因為那輛肇事車輛正呼嘯着沖過來!
駕駛座與駕駛座在零點一秒的時間裏貼着彼此擦肩而過。
一張裹得比木乃伊更嚴密的臉從司徒笙和英灏亨的眼前飛快地掠過去,好像一道黑色的陰影,充滿了詭異的殺氣。
“張維朝?”
司徒笙不敢置信。即使看清楚了車牌號,他依舊無法将那個一閃而逝的木乃伊腦袋和記憶中那張木讷憨厚的臉聯系起來。
英灏亨将手機塞入他的懷裏,解開他的安全帶,雙手并用地推他下車:“叫救護車救人!”
司徒笙被推出車外,踉踉跄跄地退了兩步才站穩,夢游似的拿起電話剛撥了個號碼,英灏亨已經開着車繞過他,飛沖出去了。
“這裏是環城西路,蹦跳跳龍蝦館門口……”
警車裏一共有三個人。
司徒笙開始并不知道張維朝為什麽要挑戰警察,直到後座的人慌慌張張地跑下來。
“宋春林?”他驚訝地喊道。
宋春林聞言渾身一顫,如驚弓之鳥,立刻朝反方向跑去,只是跑了沒兩步就左腳右腳互絆了一下,摔趴在地。
司徒笙:“……”只消一喚便能使人離魂,這樣的聲效若是放到古代,他可以和沉魚落雁的西施、昭君媲美了吧?
他看宋春林一心一意地卧着,一時半會兒也沒有起來的跡象,轉身去救前座的兩個。
坐前面的是兩個警察,都傷得不輕。坐副駕駛座的那個已經陷入昏迷,坐駕駛座的那個頭腦還算清醒,只是左手脫臼,痛得說不出話來。
救護車很快趕到,兩人被送上救護車。宋春林開始說自己沒事,見司徒笙要帶走自己,又改口說頭暈胸悶,強行擠上救護車。
司徒笙也随他,跟着去了醫院。
醫院裏,司徒笙簡單地做了自我介紹。
聽到司徒笙曾經調查自己,宋春林的臉色頓時變得很不好看。若說他原本的态度是回避,那麽現在就是愛答不理。
“哦,忘了說,來之前,我剛剛去醫院探望過江誠業先生。”司徒笙慢條斯理地說。
宋春林臉色變了變:“江董怎麽了?”
“和你一樣,出了車禍。”司徒笙一邊說,一邊盯着他的臉色看。
宋春林的臉色難看到極點,剛剛經歷過過世界末日的人大抵也就是如此了。
“說起來,我和你倒是很有緣分。”司徒笙自顧自地說,“第一次綁架你的那群人,我正好也認識。”
宋春林瞄向他的目光俨然帶着驚恐—任何人遇到一個和自己所有倒黴事都有牽扯的人,大概都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司徒笙從他的瞳孔裏看到了明晃晃的“掃把星”三個字,幹咳一聲道:“嚴格說來,我和他們有很深的過節,所以,我和你一樣很讨厭他們。”
用近似的立場博得對方的認同感,有利于拉近雙方的關系,進行更深入的交談—沈玉流的名言。
但是,這條捷徑在宋春林這裏似乎走不通。
“我不讨厭他們。”宋春林說這句話的時候每個音都打着顫。他很快意識到自己的失誤,改口道,“我沒有被綁架,不是,我,我只被綁架了一次。”
“你被誰綁架的?”關鍵時刻,警察們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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