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栽贓嫁禍
說到固執,很少有人比得過尚淵。
祁寧看到尚淵出現後的态度,明顯比秦淮要來得平淡的多。從跪在地上的尚淵身邊走過,仿佛看都沒看他一眼。
秦淮走到尚淵跟前,說道:“別跪了。”
尚淵低着頭,發線蓋住了他的臉,不清楚是什麽神色:“大人似乎并不想看到我。”
“我去帳裏看看她。”知道了尚香的事,祁寧會有這種态度也是必然的,秦淮想不出什麽安慰的話語,只能默默嘆了口氣。
有時候,對于尚淵這種人而言,或許祁寧一刀殺了他,更叫他來得痛快。
“丞相什麽都不跟我們透露,這該讓我們如何部署?”
“祁相這麽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我們就不要多問了。”
“說的也是,只管到時候聽祁相的指揮行事就是,現在反正也沒事可做,不如大夥兒去喝點酒熱鬧熱鬧。”
“也好!啊……秦淮姑娘。”
秦淮走到時,正好有幾個将軍從祁寧的營帳中走出來,見了她,便樂呵呵得行禮。
秦淮點了點頭,目送他們離開,眉目間依稀蹙了蹙。
魏善公主那封信中的內容,雖然她并沒有拆開看過,但是猜測地也理應八九不離十了。
這軍中有賣國求榮的細作,而且,是大魏朝皇帝魏景一手安插的細作。有時候着實想不通,堂堂一國皇帝,為何會對自己手上的忠臣用上這些心思。
而現在看來,祁寧也為此,已然開始采取了行動。
雖然……這樣的一切,都是對她有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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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裏,秦淮臉上不禁透出了一抹毫無溫度的笑意。
收回思緒,走入營中,秦淮問:“祁寧,你不準備找出細作了麽。”
祁寧從卷宗中擡起頭來:“你其實是想問尚淵的事吧?”
秦淮後頭的話被駭在這裏,半晌,輕輕地笑了起來:“這你也知道。”
祁寧嘴角露出一抹似能稱為笑的弧度,說:“當初你既然選擇放了尚香走,那就表示你不希望她受到我的處置。對待尚香尚且如此,更何況是——尚淵呢?”
秦淮呆呆地看了他許久,失笑:“倒也是。”
看到祁寧向她招了招手,秦淮徐徐走了過去,才走近,已被他一把拉了過去。一只帶着溫存的大手撫上了她的手背,祁寧的言語輕輕的,竟然叫人有種溫柔的錯覺:“最近天冷,這軍營中不比在家裏,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注意身子。”
秦淮的身子,不由自主得微微僵硬了幾分。
這種語調,這種情境,閑話家常,細水長流,恍惚間有一種感覺,似乎眼前的人并非位高權重的大魏丞相,而只是一個共話夜語、可依可托的普通男子罷了。
但是,她現在并不該這樣。
當秦淮回神的時候,自己已然猛得往後抽身,倒退了幾步。祁寧握着的那只手,也仿似受了驚一樣,被掙脫了出來。
“啊我……”秦淮回神時也有尴尬,讷讷地卻不知該說什麽,眼見着祁寧那雙原本幾分溫柔的眼眸一點一點得沉下,最後靜地湧不起一絲波紋。
秦淮感到,自己也因此靜了下來:“你不需要擔心我,我還不至于這麽嬌弱。比起這些,你更加應該關心一下軍中的細作才是,最近我也留意了一下,感覺常存将軍似乎有些古……”
“這些事情我自會處理。”
秦淮口邊的“怪”字尚未出口,就被祁寧淡淡地打斷了,她看着他沒再說話。
祁寧的聲音裏依稀疲憊:“抱歉,最近我需要處理的事比較多。”
“沒關系,我知道,你忙吧,我先出去了。”
秦淮走出的時候,簾帳垂落恰好揚起一陣風,脫力之後,在那裏肆無忌憚得狂擺着。
“小姐是不是又惹大人不高興了?”
秦淮剛回自己住處,正垂着眸渾渾噩噩得思考,冷不丁聽到一句,被駭得猛然回神。
尚淵正低頭鼓搗着角落裏一把破舊了的椅子,雖然沒有回頭,剛才一句顯然是他說的。而一旁,小念正睜着一雙眼,認真仔細地看他修東西。
他怎麽會知道他們相處得不愉快?秦淮蹙着眉狐疑得看着他,尚淵卻是拿這榔頭在椅子上敲敲打打了幾下,把椅遞給了小念,說:“好了。”
“你可真能幹!”小念顯得很是高興,“家裏的椅子都壞了好多年了,我不會修,又沒錢買新的,這下可好了!”說着心滿意足得抱着椅子在秦淮跟前鞠了個躬,才跑了出去。想是回家去了。
“小姐以後不要再跟大人多糾纏我的事了。”直到小念走後,尚淵才開口說道。
秦淮看了他一眼:“并不是因為你的是。”
尚淵的表情略微一僵,嘴角微微抿緊:“是嗎……”
外面顯得有些鬧騰,秦淮張了張嘴,到了嘴邊的話終究咽了下去,這時候忽然有人二話不說闖進屋來,不一會兒,整個不大的營帳就被填了個滿滿當當。
兵戎相對,鐵器的光澤顯得格外刺眼。
看到最後大搖大擺得走進來的那人,秦淮眉目間的神色漸漸冷了下來。
這個一身戎裝的男子,正是她前頭同祁寧提起的常存。
“來人,把這個人給我鎖起來。”常存一聲令下,幾個士兵便蜂擁而上,他指着的人,便是尚淵。
反抗這些小卒本是易如反掌,尚淵在突如其來的變動下,視線掠過一眼秦淮,雙手一握拳,毫無反抗得由他們用鐵鏈牢牢得将他捆綁在了那裏。
“帶走。”
“慢着!”本要撤退的一行人,在秦淮冰冷的語調中止住了步子。
常存仿佛這才發現秦淮一般,抱了抱拳:“剛才的舉動對姑娘多有冒犯,還請姑娘贖罪。”
“贖罪?”秦淮看着面前這幅鐵器陰寒的陣仗,面上終于挂不住了笑意,“尚淵是我的人,你來這裏捉人,難道是祁寧的意思嗎?”
常存忙道:“這并非祁相的意思,只是……這個人,是北奴軍埋伏在我軍中的細作。”
“二話不說,帶人就走,我雖然不是什麽軍官将領,但也不至于可以這樣受人輕視。”這人賊喊捉賊,竟然還是一副面不改色的樣子,秦淮怒極反笑:“呵,常将軍,無中生有的事,莫非是這魏軍最慣用的伎倆嗎?”
秦淮想到的是當年魏朝陷害他們康家軍的事,常存卻不知她話語中意有所指,此時神色也不得不嚴肅了起來:“姑娘這話說的未免有些不好聽了,既然會來捉人,我自然是有了足夠的證據。我一會自然會去跟祁相交待。”
本就心中不悅,常存這幅盛氣淩人的模樣,秦淮嘴角的那抹冷意顯得愈發濃重:“那正好,我就跟你一起去祁寧那看看,看看所謂的‘證據’究竟是個什麽東西!”
也不看常存,一甩帳簾,她已經頭也不回得快步走了出去。
這世上,她最痛恨的東西無非就是栽贓嫁禍。
當初就因為這樣的陷害,還毀了整整一個盛極一時的康家。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所雲的文案:
——小蠻,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跟着我?
——那也要你不再暗送情箋才行!
我想,我那時一定笑得很是不懷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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