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交心

這是他在原白面前一貫用的語氣,顯得親和,令人能放下心房。

若是手下見他能用如此柔和的語氣說話,可能就覺得世界末日要來臨了。

原白尴尬的看着屏幕,耳後是鄭旭然灼熱的呼吸,令他更緊張了,這八個字是只有上機下機時窗口才會彈跳出來,前天才弄好的,一時忘了才會在鄭禽獸面前關機。

鄭旭然見他盯着屏幕發證,不做聲,于是又問了一遍,“牲口是什麽?”

原白此時真想自插雙目,沒事把這八個字放屏幕上幹什麽,還給鄭旭然看見了,他現在要是敢說牲口就是身邊這只禽獸,下場可想而知。

最初的緊張尴尬過後,原白很快平複了情緒,正巧屏幕黑了下來,他松了一口氣,淡定自如的準備起身,“沒什麽,你還有事麽?”

鄭旭然沉默的頓了幾秒,繼而一手搭在原白肩上,一手放在他的腰上,把原白按回椅子上,聲音聽不出起伏異常,依舊溫柔,“陪你。”

原白心說我不要你陪,你有多遠滾多遠。

但鄭旭然聽不到他心裏的吶喊,看原白懊惱的神色,确定上面的牲口指的就是他,眼神不由得沉了沉,他不知道該擺出什麽表情來教訓這個兒子,敢把老子當成牲口,也只有這不知好歹被寵壞的兒子才做得出,鄭旭然心裏翻滾了幾下,最終還是決定算了,都決定把原白寵上天,現在這又算得了什麽。

鄭旭然不明白原白對他的警惕防備是從哪來的,即使他對這個生嫩的兒子有欲望,但想想,好像也沒有表現出來,在原白面前他一直都是個溫柔和藹的慈父面孔,也沒做出傷害這人的事情。

反複思慮過後,鄭旭然都不得解,最後只能歸結為可能是原白他們母子在這十幾年在外受了不少苦,已經打心底裏怨恨他這個父親……但這樣似乎也不大對,原白又不知道他是他父親。

鄭旭然覺得面對原白,他從開始的自信,變為現在的困惑猶豫了,好像再怎麽對他好,他都無法放下防備,而且相處了解過後,這個兒子看起來并不像十五歲的小孩那樣無知沖動叛逆,真不知以前是怎樣玩出np來的。

鄭旭然唇在原白臉上碰了一下,溫和道:“我去給你拿喝的。”

原白坐在原處沒有回應,鄭旭然已經離開了房間,而他臉上被親的地方還殘留着濕熱,帶着溫度,有潔癖的他卻一點都不覺得髒,也沒有伸手去擦,反而很喜歡那種柔軟濕熱,原白心裏一時複雜得很,仿佛理不清情緒,他不信鄭旭然對這八個字一點察覺都沒有,但那人卻沒有再繼續追問,當沒事兒似地繼續對他好。

不想了,原白深深吸了一口氣想要平複情緒,心煩的把電腦後打開,不一會上面又彈跳處那八個忽大忽小活躍的字,心不由得一驚,是啊,珍惜生命,遠離牲口,他得遠離鄭旭然那頭牲口,那人做什麽幹他毛事,對他好又幹他什麽事。

這麽想後,原白心裏很快就平靜了許多,淡定的打開視頻,随意看看,正好看到一個狗血情節,說的是丈夫出了軌,外面連孩子都生出來了,妻子生氣離家出走,卻只是住在了近處的朋友家裏,因為怕丈夫找不到人,又時時念着那丈夫,于是很快被家裏那位三兩下就哄了回去,還答應把外面得那個私生子帶回來一起養,孩子母親就養在外面,結果為了不讓那私生子受委屈,為了怕招惹嫌話,她自己的孩子卻受了不少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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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那私生子的母親只是被養在外面,後來丈夫見妻子軟弱,就公然帶回家了,說是孩子不能沒有母親,為了孩子着想,她得理解,得大度,不能妒忌,妻子只能忍痛接受,還把他們一家三人當主人伺候,可是沒過多久,妻子還是被趕了出來,淨身出戶,只得上門哭哭鬧鬧,終日憂郁憔悴;難聽的傳言很快傳開,而且大多都是針對那軟弱妻子的,說若是妻子在家足夠好,丈夫又怎麽會在外招惹女人……

原白看得直無語,怎麽會又那樣的男人,又怎麽會有那樣的女人,這世界還世界真神奇,現在的人為了愛,還真犯賤的什麽都能忍受,腦子燒壞了吧。

再一想想,原白嘴角抽了幾下,他自己現在好像就是私生子,還被帶回了鄭家關着,鄭念惱他也是有原因的,但那關他什麽事,他又不是來受氣的。

原白聽着片尾曲,心想他們也是活該,孩子又不是自己的,是丈夫在外面弄回來的私生子,養個鬼啊養,那是腦殘聖母該做的事,而且孩子他母親就在外面,與孩子經常見面,再怎麽養孩子也無法養成自己的。

原白想是這麽想,心裏卻沒有撩起什麽波瀾,淡定坦然的正準備換個頻道,突然發現到身旁熟悉的氣息,微微訝異的看向鄭旭然,他是什麽時候進來的?

鄭旭然依舊是喜歡用把原白圍在懷中的姿勢,在他耳後問道:“你喜歡看這種東西?”

原白瞥了一眼屏幕,正是片尾曲中那妻子絕望痛哭的畫面,無語道:“不喜歡。”要是喜歡他就腦殘了,那是聖母看的,出軌外遇亂搞什麽的,想想都覺得真不幹淨,壞了,身上好像又癢了起來。

鄭旭然一見原白這副摸樣,知道他潔癖又犯了,看到了不幹淨的東西,但鄭旭然沒有離開,反而把原白白皙柔嫩的手握在手中,修長的手指摩挲着他的手背,捏着他的手指,心想既然有潔癖,以前還在外亂搞,還玩np,活該受罪,以後就只有他一人該多好。

原白手被摩挲得癢癢的,溫熱從鄭旭然手上傳來,又暖又癢,他不由得看向了身旁這人,很是滿意,心說還是這裏幹淨些,還是這人看得順眼些,原白用另一只沒被握住的手換了個頻道,說道:“不喜歡剛才那個,要是我是那妻子,人渣在外亂搞弄出個孩子時,早就把那渣踢得遠遠的,帶着孩子過自己的去,以後自己一人還不是過得好好的,又不是沒手沒腳,還怕養不起自己。”

鄭旭然注視着原白的一舉一動,臉色眼神都看得清清楚楚,距離近得連睫毛根數都能數清,他想這就是他的兒子,愈發優秀的兒子,鄭旭然按壓下想要撫摸上去想要親吻的情緒,問道:“你不能接受他在外面弄出個孩子?”

原白無言的轉頭看了鄭旭然一眼,不懂他為什麽問這個,還用得着說麽,只道:“那不關我的事,如果我是她,不是不能接受,而是根本不會接受,現在我又不是他,又跟我沒關系。”

鄭旭然聞言有些惬意的想,他現在還沒打算過結婚,孩子的事情也沒想過,這和原白是不是……有着默契,而這難得的默契,肯定不是血緣上的默契,而且即使現在有了孩子,也不能讓原白帶着啊,原白自己都是個孩子,幸是在結婚之前這個兒子就冒出來了,還不晚。

鄭旭然心突然一驚,他想得好像太遠了,兒子和結婚有什麽關系,但是此時他心裏真真确确有種慶幸的感覺,他雖然想過要原白一樣的年輕男孩來排解強烈的欲望,但到底還是沒有找……但是,以後不結婚不要孩子繼承,只是為了一個看得還滿意的兒子做這些?

就在鄭旭然心神有些不寧的時候,原白随意補充道:“再說,我又不是女人,怎麽會喜歡那個。”

鄭旭然聞言心裏晦澀難言,是啊,這一個不是女人,是不是就是指他不會喜歡男人,他的兒子怎麽會親近喜歡他,也同樣對他産生那種禁忌感情呢。

鄭旭然壓下心裏翻滾的那種不知滋味的感覺,思慮着問:“你認為離家一個人在外面過的日子會好?”

“不是,”原白輕呼出一口氣,毫不在意的說道:“在和睦的家庭裏自然是跟親人一起過得好,但在那樣已經接近殘破的不穩定家庭,離開雖然失了舊人,但過得至少會舒心得多,不用一直受氣,最後還落得個悲慘的下場。”

鄭旭然聞言沉默了下來,盯着原白看了半晌,才又問道:“你認為一人在外玩np的日子會很舒心?”

原白聞言正拿着鼠标戳屏幕的手一抖,有點尴尬的偏過頭,“不是的,你不是說電視裏面的人物麽,只是不用天天看牲……呃人渣,後面還有很多年,為什麽要為那一個渣人放棄以後的人生,只是這樣而已。”

原白說完就感覺背後襲來一怔涼意,很識相的閉上了嘴,再不開口,他不是故意這麽說的,只是他現在還太年輕,誰知道以後會怎樣。

鄭旭然幾乎是肯定原白說的就是他和自己,但他,他是人渣麽,他哪點渣了,好吧,他對別人是渣了點,但對自個兒的這個兒子,他現在不是一直捧在手心裏寵着麽,原白為何還要離開,還要認為他自己一個人在外會過得舒心得多……他雖然對原白産生那種猙獰的禁忌欲望,但又沒真對他做出什麽不軌的事情。

鄭旭然又一次對原白不得解。

……

原白的電話手機裏都有監聽,鄭旭然得知那肖哲樂現在不僅在學校糾纏原白,還直接打電話過來騷擾後,親自送了原白幾次去學校,他倒要看看誰敢觊觎他兒子。

面對鄭旭然愈發的好,原白後知後覺驚悚的看着那成熟穩重的男人,怎麽突然覺得……有陰謀。

而鄭旭然身邊的人也愈發覺得驚悚了,少爺什麽時候對一個人如此上心了,還還還居然會流露出如此詭異的神情,即使是發現新大陸也不過如此。

于是,有人又開始猜測被少爺捧在手心裏的人是什麽來頭,紛紛不一。

此時不幸被當成情敵從傭人甲變成小園丁的紀禾茉,經過沒有最苦逼只有更苦逼的苦逼日子後,終于又有蜜糖能源把她壓在心中的苦澀一沖而去了,又恢複成了那個容易興奮激動的女孩,偶爾感嘆的坐在薔薇花叢下望天想想,離家幾個月,自家姐姐應該了解到他的決心了吧。

謠言在鄭家這處大宅子傳得再怎麽厲害,而作為謠言主角的原白,雖然感覺周圍氛圍不一樣了,卻從來沒有得知是怎麽回事,也無心去想,因為從來沒有人敢在他面前嚼舌根,更不敢讓他知道。

有時原白會困惑,最初他還擔心鄭旭然會對他怎樣,認為毅力再怎麽強大那個男人也堅持不了多久就會撲倒他,随時的發洩排欲望,結果鄭旭然對他的确是有那個意思,但又好像不是那麽回事,因為那頭牲口從來沒有碰過他,甚至連撲倒的姿勢都沒有。

原白認為鄭旭然對待床伴還不錯,至少不渣,再退一步說,至少對他不渣,想着小孩吓唬人的話果然不能相信,現在他哪裏像個禁脔的樣子了,他與鄭旭然,這不是在兄友弟恭麽……雖然知道日後有一天可能會付出代價。

原白不知道在他剛對鄭旭然改觀,認為鄭禽獸和那些有權有勢的玩弄人的感情身體的人渣不同沒多久,鄭旭然就決心惦記着他的身體,朝他張了一張網,想要把他留在身邊,成為自己的人。

感情被一次次死亡經歷磨去的他看着鄭旭然壓抑欲望卻依舊對他溫柔,有時幸災樂禍的想,憋得不行了吧,卻沒去想他的心早已淪陷在那溫柔下。

……

鄭旭然對接送原白上學這種事愈發樂意,因為這不僅能減少情敵,還多了一項能和原白在一起的機會,于是,只要不出差,不忙得昏天暗地,他都會盡可能的親自接送原白上下學。

一次提前下班看還沒到原白放學時間,就準備提前去學校等待,結果卻看到原白身邊不止多了那個依舊不知好歹的肖囧受,還多了一個女孩兒,而原白完全不理會肖哲樂,和那女孩兒或說或聽。

鄭旭然一看臉頓時垮了十分之一,沉了九分之一,繼而怒了八分之一,等原白看向他時,快要扭曲的臉立即又恢複成既溫柔又慈祥的父親面孔,那在原白眼裏就是大哥摸樣。

待那兩小情敵離開,鄭旭然想着上次的提醒可能還不夠,還得更直接更強勢,于是又用語重心長的長者語氣教育,“年紀輕輕,還是先專心于學業,不能再像以前一樣沉迷于男色了……當然女色也不行,不要擺出那副不以為意的樣子,我這是為你好明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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