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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霸崗一役後,人去山空。
岳不群怒然離去,寧中則亦不贊同自己一手養大的孩子與這些旁門左道交往……而他心心念念的小師妹,亦愛戀他人,再不記得往昔情分。
令狐沖大受打擊,甚至萌生死志。
而任盈盈,大抵也明白自己愛上了令狐沖,這習慣了舍己為人的小混混。任盈盈咬唇,終不再顧及日月神教聖姑身份,只想與令狐沖在一起。
兩個月後,任盈盈将令狐沖送上少林寺。
——除了南柯與東方不敗,此情此景大抵無人知曉。
但凡細想,便也明白平一指醫不好令狐沖,自然只能上少林求醫。而彼時五霸崗上任盈盈殺了四人,為方生大師所憎。方證大師則知令狐沖只是五岳劍派小人物,而後又接到岳不群來信,上書已将令狐沖逐出師門一事,合掌嘆息。
方證最終決定救人。畢竟令狐沖乃是風清揚之徒,風清揚何許人也,眼光自然不差!且五霸崗上令狐沖也得方生贊許,如今更勞魔教聖姑舍身救人。
方證思量頗多,做事也不沖動,極切實際。
如同三年前他救南柯,卻又有所不同。彼時南柯乃是日月神教副教主,更是叫東方不敗寧願舍棄《葵花寶典》與《太極拳經》也要保護。且獨孤影說得明明白白,方證只需提供真氣為其疏導經脈,是以未言《易筋經》;而今令狐沖體內真氣亂流,危在旦夕。除去修煉《易筋經》來煉化,再無其他辦法。
只是《易筋經》是為少林至寶,決計不能外傳!想要學習,令狐沖必須拜入少林,終生為僧。
任盈盈放棄了愛情,求保令狐沖一命。
于是武林中人夢寐以求的易筋經唾手可得!
然令狐沖不為所動。
縱然被華山所棄,他心中念念不忘的,依然只有伴着他長大的那一座高山。
任盈盈一番苦心付諸東流,方證大師也只好搖頭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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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少林探子大多已被除盡,剩下獨孤影布置的,地位又不夠進入密談之地。原著中自然是這般發生的,只是看的年代久遠了,令狐沖與方證究竟說了什麽,南柯也不清楚。
東方不敗聞之淡道:“這小子氣節倒是不錯。”
南柯呵呵一笑。
窗外夕陽西下,殘陽如血。不知是寂寞多些,抑或壯闊。
南柯眯着瞧着,心想倘若沒點氣節,他便也不是令狐沖了罷?
三日之後,南柯意外收到方證大師來信。
信上先是詢問了南柯傷勢,遣詞雖無熱切之意,倒也能感受方證關心。洋洋灑灑幾百字,其中大多是回憶當年南柯上少林治療,又提及聽說他與東方不敗巡游天下,不如前往一住雲雲。
末了,方證大師又隐晦提及任盈盈之事。
大意便是“你們日月神教聖姑如今住在我少林寺,又要防止那些年輕、心緒不定的小和尚被她引誘,又要差人伺候她……實在是不太方便啊!”
南柯與東方不敗:“……”
原著中決計是沒有這般劇情,南柯可以肯定。也肯定任盈盈在少林住了許久,并且最後是令狐沖圍攻少林寺先,而後任我行與向問天上大鬧,才将人救了出來。
只是如今大勢不同矣!
至少少林武當已無原著那般憎惡日月神教。且方證與南柯有救命之恩,若方證本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自有立場修書于他。
南柯沉思方證目的。
方證勸說令狐沖失敗,任盈盈又自願被囚。不知任盈盈是否知道令狐沖離去,倘若知曉而不願離去,任盈盈之于少林卻是是一大隐患。
任盈盈乃是日月神教前任教主之女,此任教主眼前紅人。若有人拿此做文章,挑撥兩者關系,于少林或者日月神教,皆是不好。這樣算起來,方證便決定主動出擊,要求南柯來将人帶走。
雖然不知方證與令狐沖究竟說了什麽,但清楚的是,令狐沖暫時并不知曉任盈盈身陷少林一事。
而任盈盈并未有做任何傷害少林的事,方證大師也只是想要渡化任盈盈心中戾氣罷了。如同當年渡化南柯一般。不過少林寺不願接待女客,倒是真的。
南柯瞧着倚窗而立之人,窗外夕陽鍍在他身上,紅衣深邃溫暖:“去麽?”
東方不敗輕擊窗柩,反問一句:“為何你不希望我去?”
南柯聞之而笑,他摸摸臉,道:“我表現得這麽明顯?”
東方不敗負手哼了一聲,眼中略有自得:“本座早說過,你已被本座看穿了。”
南柯哈哈一笑,坦言道:“我怕此行,你會有危險。”
東方不敗挑眉,輕慢道:“有你在我身邊,又有何危險。”
南柯一嘆,失笑。
十日之後,少林寺迎來兩名貴客,甚至得方證親自相迎。
一曲琴鳴,三杯香茗。菩提樹下煙霧缭繞,譬如過往種種,皆是雲煙。
三人并未有說話。
南柯撫琴,兩人靜聽片刻。微風拂過,菩提葉沙沙作響。有鳥兒飛下停在南柯肩膀,後者睜眼,眸中染上溫和。
方證合十道:“南柯施主果真慧極。”
東方不敗聞之,瞥了南柯一眼,不置可否。
南柯溫和一笑:“大師過獎。”
方證道:“阿彌陀佛。老衲早先說,施主心中戾氣過甚,是以應多加修身養性。施主福澤深厚,将來定是有回報的。”
南柯笑說希望如此。
方證與南柯說了幾句,便轉頭看向東方不敗。
算起來,他從未見過東方不敗,卻不妨礙他做過推測。然此人真真站在了自己面前,才知推測皆是錯。
面前之人極傲,獨立于世的傲。若他是年輕人,将來便知世事險惡,棱角漸平。
——然他是東方不敗!
有些人生來便帶着折服衆生的氣勢,方證不得不承認。縱然目空一切睥睨天下,在東方不敗身上,仿佛也是理所當然。
方證頓了頓,緩慢而沉凝道:“當日得東方教主信任,将《葵花寶典》交由老衲。老衲對于這世人神傳的《葵花寶典》,自也有幾分好奇……老衲發現這寶典并非完整,更有斷章取義之嫌……不知東方教主修煉之下,是否偶感不适?”
東方不敗執杯之手一頓。
只是一剎!
瞬間後,又恢複從容不迫,瞧着南柯淡道:“不必。勞大師費心。”
南柯一窒。
東方不敗并未否認,說明《葵花寶典》确實是有問題!然而東方不敗卻從未言說,連他都不知道……他豁然轉頭看向東方不敗,見他面上毫無狼狽,只是淡淡瞧着自己。
大抵是見到自己急切目光,更是唇角上揚。南柯略有惱怒,正要開口責問方證說的是否是真,便見東方不敗眨眨眼,安撫一笑。
南柯心下稍安。
方證瞧見,知曉東方不敗大抵是有奇遇,便寬厚一笑,就此揭過。
三人又聊了片刻,大多是南柯撫琴,兩人閑聊。幾句話語後,兩人便迅速摸清對方性子。寥寥數語,默契至極。
——東方不敗早無當年野心;而方證希望江湖寧靜。
縱是奢望,亦慈悲為懷。
方證離去之時,差人通知任盈盈前來一敘。
南柯忙不疊握了東方不敗的手,皺眉道:“你身體怎麽樣?難道你兩年前的內傷是這麽來的?這究竟又是怎麽回事!”
東方不敗抿唇一笑。
南柯深吸一口氣:“還笑!”
東方不敗反手握住他的手,一指指相扣:“莫要着急,我已經沒事了。”他伸手,撫平南柯因擔心而皺得愈甚的眉頭:“我沒有同你說,是因上次得到《辟邪劍譜》。《辟邪劍譜》所記內容,比《葵花寶典》更清楚。如今我已融會貫通,再無隐患。”
南柯聞之,略有放心,但還是無法全然安心。他見東方不敗一臉不在意,也知道再問不出什麽了,便忍不住捏了捏東方不敗鼻子,嘆道:“你啊!”
真真三分無奈,缱绻萬千。
東方不敗笑彎着眼。
任盈盈很快便到了。大抵是這幾月為情郎擔憂受怕,昔日豐腴的臉龐清減三分,讓原先看起來秀麗出塵的面容更添一分柔弱動人。又加之任盈盈性子好強,手腕更是決絕果斷,是以如今的她便更引人動容流連。
愛美之心人盡有之——是以南柯上下打量,眸中瞬間閃過一絲欣賞。
然下一瞬,手臂便被人重重擰了。南柯不動聲色轉眸,瞥見身邊紅衣美人關切瞧着任盈盈,連眼角都未曾給自己,只好摸着鼻子輕笑。而後又想到任盈盈心情明顯不好,便收了幾分旖旎,專注撫琴。
任盈盈畢竟只是十八歲的姑娘家,見打小便寵自己的東方不敗出現在眼前,幾月來孤苦堅強頓時化作泡影,眼淚簌簌流下。
東方不敗先是好言安慰幾句,再詢問任盈盈有何打算。任盈盈咬唇,掩面而泣:“他要是有什麽事情……我……我也不要活啦!”
東方不敗一頓。他瞧着任盈盈的眸子,見其中果真如此哀戚,當下大怒,拂袖而去!而任盈盈呆呆瞧着東方不敗背影,一心還在為令狐沖考慮,端的是凄凄楚楚,誰見猶憐。
南柯抱琴起身,居高臨下瞧着任盈盈。不知是想到了什麽,眉宇之間也是一片抑郁:“情至深處則無尤……聖姑卻是否知曉,教主對你所報的期望?”
他說罷,忽然便想起大三那年他尋了兩個朋友,說要自主創業時父親眉目間的贊同、以及無可壓制的得意。
他微一愣神,仿佛瞧見另一個自己,便無意識攥緊手指。縱然勒入琴弦,亦是未覺。
只是昨日種種,恍若隔世。
再無跡可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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