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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不是說等等嗎?”

少女的表情驚慌無措, 水盈盈的眼睛裏是滿滿的天真。

陸玄京嘴邊勾起個意味深長的笑,在她耳邊低聲道:“不做那件事, 但可以先做做別的。”

還沒等姜雲靜再問, 一雙櫻唇就被封住了,濃烈的男子氣息撲面而來。

陸玄京一開始吻得溫柔又纏綿,漸漸地便激烈起來, 像是不夠似的,不容拒絕地撬開了她的嘴,深入進去, 不斷攫取着那裏面的香甜。

殘燭昏昏,羅帳中斷續傳來女子細細的嗚咽聲, 像是強忍着什麽似的,直至深夜方休。

姜雲靜只覺得全身都化作了一灘水, 整個人都變得不像是自己。暈暈乎乎間, 腦子裏閃過些模糊的念頭, 這種事為何會有這般多的花樣?

可到後來她連思考的力氣也沒了, 昏昏沉沉地就睡了過去。

第二日, 她被陸玄京叫醒時還迷迷糊糊地只想繼續睡。

人被抱起來後, 縮在他懷裏耍賴撒嬌:“再睡一會兒嘛。”

陸玄京在她紅撲撲的睡臉上輕輕吻了吻,無奈一笑:“泱泱今日不回門了?”

話音一落,姜雲靜頓時清醒了三分, 從他懷中驚坐起來:“哎呀, 我都忘了這事兒了。”

其實也怪不得姜雲靜,昨晚陸玄京也不知道發了什麽瘋, 糾纏着鬧她到半夜, 恨不能把人吞入腹中一樣,現下她身上還全是紅紅紫紫的斑駁印記。

到後來被他撩撥得癱軟在床上, 連何時睡過去的都忘了,哪還能記着今日要回門的事?

此刻,見“始作俑者”還笑意吟吟,姜雲靜恨恨捶了他幾下,氣呼呼道:“都是你!非要鬧我。”

陸玄京笑了兩聲,順勢握住她的手,在唇邊輕輕挨了挨:“嗯,都怪我,別把手打疼了。”

說是這麽說,臉上卻毫無悔意,姜雲靜拳頭像是打在棉花上,又被他的動作搞得越發臉紅,說不出話了。

陸玄京見她羞惱,也不再逗,起身說:“我叫人來給你梳洗。”

姜府,陳氏今日也起了個大早。

這些天她都沒睡好,眼底都泛着青。自打那日嚴家的那位來過之後,她便派了人去尋那嚴老頭,可至今也沒打聽到他的蹤跡。

這老東西,當初就該一并解決了,若不是擔心夫妻倆接連死掉引人懷疑,又何至于如今這般擔驚受怕。

用完早膳後,她打發掉房中其餘人,只留下了夏荷。

“那老東西可有消息了?”

夏荷搖搖頭說:“沒有,那一帶的賭坊酒肆都找了,他兒子把親戚朋友都問遍了,也沒個蹤影。”

聞言,陳氏面色越發沉下去。

“依奴婢看,那老頭子成日醉醺醺的,指不定吃醉了酒栽進哪個溝裏臭了也未可知。”

“真那樣,倒是省了我一樁事。”陳氏冷笑一聲,“不過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繼續派人去找。”

夏荷應了一聲,心中還是疑惑,便道:“夫人,那嚴老頭不見了不是正好?這些年他可沒從您這少伸手。再說了,他也就一知半解的,掀不起什麽風浪。”

道理是這樣,若是那嚴老頭真知道什麽,陳氏也不會留他茍活到現在。

其實,她一開始連嚴婆子也沒打算動,畢竟沒人懷疑,她便無需多生枝節,可四年前沈氏去了之後,她竟得知姜雲靜在查弟弟的舊事,未免夜長夢多,陳氏這才找上了嚴老頭。

嚴老頭鎮日只知吃喝嫖賭,陳氏就買通了他的姘頭,讓她吹枕邊風讓嚴老頭假裝失手打死嚴婆子,這樣一來也不會有人懷疑到她頭上。卻不知嚴婆子死後,嚴老頭沒了銀子,就要去找姘頭算賬,姘頭就把她給賣出去了。

雖然嚴老頭不知內情,可這些年仗着這件事也從她那敲詐了不少銀子。

想到這,陳氏嘆了一聲:“我是在擔心,此事同大姑娘有關系。”

“大姑娘?”

“當年她就疑心她弟弟那件事,我就怕是她從哪得了消息,知道和嚴婆子有關。”

“應當不會吧?周氏母子都沒了,嚴婆子也死了,沒人能知道這件事。”

陳氏想了想,忽然把目光移到了夏荷身上。

夏荷一驚,趕忙跪了下來:“奴婢是絕對不可能說出去的。”

陳氏打量着她的神情,沉默片刻擡手道:“起來吧,你忠心我是知道的。”

夏荷自然不會背叛,她全家都捏在陳氏手裏,而且這些年夏荷跟着她也幹了不少見不得人的事,若是陳氏一倒,哪裏會有她的好日子過?

見陳氏不再懷疑,夏荷稍微松了口氣,繼續道:“夫人,其實奴婢覺得此事不如将計就計。”

“将計就計?”

“夫人不是擔心嚴老頭在大姑娘手上嗎?那不如就試他一試,故意放出點假消息,讓嚴家說找到嚴老頭了,若是人沒在她手上,她知道了定會去嚴家,到時候咱們一不做二不休,在路中設人劫殺,以絕後患。”

“那要是嚴老頭在她手上呢?”

“那就更要殺了,不然當年的事一捅出來,便是老爺對夫人再寬容,恐怕……”

陳氏思忖片刻,眼睛眯了眯:“行,就按你說的辦,她非要找死,這就怪不得我了。”

回門對姜雲靜而言只是走個過場。

尋常女子初初嫁為人婦,頭一次回娘家定是滿心的歡喜和思念,幾分羞怯,幾分感懷,有些甚至還不免哭哭啼啼一場。

然而,她心中卻一絲波瀾也無,畢竟,這府中早已沒了她在乎的人,反倒還坐着不共戴天的仇人。

上座的陳氏倒是笑得一臉和煦,望着梳起婦人頭的姜雲靜,說:“大姑娘這樣一打扮,越發顯得好顏色了。看着你氣色不錯,想來定是在夫家過得順遂。”

姜雲靜淡淡一笑:“夫君待我體貼入微,自然是一切都好。”

一旁的姜雲姝一臉不以為然,嫁了那麽個窮書生,能多好?不過是打落牙齒活血吞罷了。

思量間,目光卻落到了立在一旁的陸玄京身上。

她這位姐夫,還真是生得一副好樣貌。今日雖只穿了身素淨的青色襕衫,可卻顯得清隽秀雅,比之成親那日又是一番風味了。

不過,也就是好相貌了,她可不會學姜雲靜昏了頭,為了副皮囊嫁給這種出身的人,等到她日後高嫁了,恐怕姜雲靜都不配同她坐在一張桌子。

姜修白面上也看不出多少喜色。

其實他是不滿意這位女婿的,倒不是嫌棄他家中清貧,而是因為雖說是書生,可二十出頭了也沒個功名,當年他這個年紀可是已經中了舉,想來才學自是一般,再加上又長了這樣一副好樣貌,他難免懷疑是個繡花枕頭。

于是從方才一進來他就在打量他,還故意考問了幾句,卻沒想到他言行舉止之間倒頗有風儀,對于那些問題也都一一應答上了。

他思量片刻,捋了捋胡須,說:“既然你們夫妻和睦,為父也放心了。只是如今成了家,也該考慮考慮立業的事了,作為男子,乃是一家支柱,我将女兒嫁與你,你莫要讓她跟着你受苦。”

陸玄京溫聲道:“岳父請放心,小婿定當善待泱泱,不讓她受分毫委屈。”

這屋子裏明面上是一家人,可誰都能察覺到那份勉強維持的疏離和客氣,一番應付下來,姜雲靜已是有些疲倦。

可太早回家也不合适,吃過了回門宴,她便稱有些頭痛去了扶風院歇息。陸玄京也跟着送她過去。

扶風院是她自己的地盤,一走進去,姜雲靜整個人都放松了許多,直接歪倒在塌上。

陸玄京笑看她兩眼,也沒管。他并非第一次來這,現下卻有了不一樣的感受。

女子的閨房不輕易示人,處處都透露着私密。

十二扇的雲水間立屏将外間隔斷,黃梨木的梳妝臺,上面放着菱花銅鏡并白玉镂雕胭脂盒,靠裏是一架香楠木的架子床,因是夏天,挂的是天青色的紗幔,飄飄渺渺、如霧似煙的,陸玄京腦中不禁浮現出兩腮酡紅的少女地從紗幔間慵懶坐起的畫面。

正打量間,卻聽見身後人傳來個疑惑的聲音:“你在看什麽?”

于是轉身笑道:“看小時候的娘子。”

姜雲靜蹙眉不解,陸玄京卻沒多解釋,坐到她身邊,将她輕輕扶起。

姜雲靜哼哼兩聲:“我渴了。”

陸玄京便又起身去給她倒了盞熱茶。

将近六月,姜雲靜哪裏想喝什麽熱茶,此時恨不能吃下三四碗冰酪,可一想到這是在姜府,只好不情不願地喝了兩口。

見她恹恹的,陸玄京開口問:“茶不好喝?”

也不知是不是回了一趟家,越發讓姜雲靜想起那些舊事,心中難免失落,別人回門都會有娘親爹爹兄弟姐妹等着,熱熱鬧鬧地吃頓飯,在悄悄同娘親說些私密話,可等着她的卻只有一團虛僞的和氣。

“我今日本不想來這兒的。”

陸玄京自是知道她心中所想,輕聲道:“等會兒就回家。”

姜雲靜垂眸看着茶杯,語氣有些低落:“我想娘親和弟弟了,若是他們,定會真心為我高興。”

陸玄京沒說什麽,只輕輕撫了撫她的頭發。

“不過,現在我不是一個人了。”姜雲靜擡起眼,看着身邊人,甜甜一笑,“我有你。”

陸玄京動作停頓片刻,說:“對,你有我。”

因着方才陸玄京提起小時候,姜雲靜忽然想起來,那時她每次不高興沈氏就會讓人去東平街給她買乳糖澆吃。

“那等會兒咱們回家前先去禦街好不好?我想吃那的乳糖澆了。”

陸玄京嘴角揚了揚,語氣溫柔:“好,那紅鹽荔枝吃不吃?”

“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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