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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長,圍剿土匪在何時?”◎
目送盛祁的馬車離開,宋抒然這才松了一口氣,方才因是聽到盛祁談及清剿土匪一事,所以沒忍住打量了番,卻不成想剛好撞上了盛祁的眸。
那審視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許久,叫她很是別扭,她摸不清他這是何意,但卻知道這眼神同盛衡的不一樣。
盛祁眸中沒有什麽情緒,也沒有任何目的,偏偏如此,才更叫她心生寒意。
這人是何人,是陰鸷的男配,心狠暴戾的反派,若是知道他在想什麽還好,不知才最是可怕。
而她剛剛偷觑卻又好巧不巧被抓正着,盛祁城府那麽深,指定會思索她偷觑的用意,若要是覺得她對自己有威脅可就遭了。
宋抒然在心底有些氣自己沉不住氣。
真是失策……
她無奈地嘆了一聲,但又想着有些事她必須要解決,于是側頭在榮錦耳邊輕聲說自己有事要同父親和兄長講,還望嫂嫂去幫她照料母親。
說罷,便朝着父親和兄長所在的另一輛馬車走去。
宋宏和宋延之看到她上車時,是有些許詫異的,還未問得為何,倒是宋抒然自己先張了口:“方才聽聞七皇子談及清剿土匪一事……”
她自然知曉女子不應論及公事,但這關乎整個宋家的命運,她不可能坐視不管,即便是會被父親訓斥失了分寸,也還是要試着去多問些。
“女兒有聽說近來山中土匪劫路謀財一事愈發猖狂,鄰郊百姓苦不堪言。”她緩緩道着,瞧見宋宏劍眉蹙得愈發深了,手不禁攥住了衣角,深吸一口氣,最終還是把後半句話吐露出來,“七皇子與兄長可是要去解決此事?”
蹙眉也未阻止得了她方才的話語,宋宏不悅地咳了一聲,聲音威嚴:“阿媃,你應當知曉,這不是你該議論的。”
“女兒自是知道,也并不想與父親和兄長議論要事。”宋抒然癟了癟嘴,小鹿眼探着父親,滿眼委屈,“可是女兒聽說也有年輕貌美的女子在途徑時被掠了去,家人哭求無果。阿媃也是女兒家,想到此事便好似感同身受了似的,只想問,若清剿成功,那些女子可還救得回?”
她心裏清楚,自己如果直接去問如何剿匪、何時剿匪,是得不到任何回答的,但打感情牌無論現代還是古代,都是極為有效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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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宋宏和宋延之雖是硬朗的習武之人,但心底卻很是容易柔軟得一塌糊塗。
這不,宋廷之已然開始心疼她了:“自然救得回,不僅如此,被劫者都會給予補償,明日便是論及此事,你莫要擔心了。”
“怎能不擔心?”宋抒然搖搖頭,看了看宋延之的眼睛,又瞧了瞧還未言聲但神情略有緩和的宋宏,“這已是深秋,樹葉都落了,也沒個遮掩,多危險。若是入了冬下了雪,雪再結了冰,山地那般陡峭,就更危險了。”
她言下之意是擔心宋廷之的安危,字字都是關懷,卻也字字都是試探,她眼下只想确認此次清剿時間是否會有變化,她才好及時做出判斷,因為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宋延之在不久的将來真正會面臨的事情是什麽。
馬車內陷入沉默,宋宏僅是無奈地看了看她,繼而掀開馬車窗簾,朝外望着不肯作聲。宋廷之在父親的威嚴下,自然也不敢再多說什麽,她到最後也沒問出想要知道的東西。
一路沉寂至府前,馬車緩緩停下,待馬夫撩開簾子後,宋宏先一步下了車,宋廷之緊随其後。看着父親和兄長先後下去,身影漸漸消失在府裏,宋抒然才垂頭喪氣地下了馬車。
一路默不作聲地回了抒閣,回去便直接側躺在美人榻上,就連寒月問她這身裝扮在習雅會上可有被人誇贊,她也沒有理會。
倒也不是真的受了打擊,而是自己已在重新盤算着新計劃。
方才在馬車上,以宋宏和宋延之的态度,可知問得清剿時間的成功概率。
宋宏做事一向嚴謹,此事是康紹帝交于禦衛司,并交由他把關,那必定重要。所以就連家人都不告知,也是理所當然,如再繼續向宋宏追問下去,結果都是一樣。
但有一點不能忽略,原書中雖未提原女主知曉清剿時間的前因後果,但原女主确是有寫信告知過盛衡,既然她都不能從宋宏口中得知一二,原女主更是不可能。
那只有另兩種可能,一是原女主偷聽到關于清剿的相關情報,二是原女主有從宋延之下手。
她更傾向于第二種,以父親的嚴謹程度,原女主能偷聽到關鍵信息的可能性不大。而方才她在馬車上有試探過,宋延之顯然是心軟了的,如若宋宏不在,許是能再從宋延之口中問出些什麽。
那便再尋個只有宋延之在的時機,重新确認一次。
“咕嚕嚕——”
肚子不合時宜地突然發出了聲響,宋抒然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胃一抽一抽、空蕩蕩的。
習雅會上因為緊張再加上禮數限制,她吃得甚少,而後又因盛衡前來向父親敬酒,叫她徹底失了胃口,現在饑餓感雖遲但到的找上了門。
“寒月……”她坐起身子,輕喚了聲。
然平日裏只要她一喊,立即會給出回應的寒月,卻并沒有回答。她稍稍愣了一瞬,才想起寒月那丫頭剛剛出去親自給她準備洗澡水去了,許是一時半會回不來的。
無奈地起了身,揉了揉又叫了一聲以示抗議的胃,最終走出了閨房。
不能就這樣餓着,要先填飽肚子才行。
她想着便朝通往廚房的路走去,其實這已不是第一次這樣,剛穿書過來的時候就因為高燒才退,只喝了粥而在半夜餓得睡不着。
那時候她就自己一個人悄悄出過門,尋了半天終于尋到了廚房,于是便在裏面找了塊餅吃。
都說一回生二回熟,這次算是輕車熟路。她一路都未停頓,腳步快得近似小跑,直直朝着廚房去了。
眼看再過一個拐角就是廚房,她下意識地加快速度,然不過兩步卻又倏然停住了腳步,前面的路上似乎泛着淺淺的光亮。
明顯是有人點着燈,映染過來的。
這大夜裏還會有誰在廚房裏?難道說還有人和她一樣偷偷出來尋吃食嗎?
她小心翼翼地放緩了自己的動作,挪步到牆沿,雙手扒着牆角,探出腦袋,燭火的光亮确實從廚房裏發出來的。
宋抒然心裏更生幾分奇怪,墊着腳朝廚房邁去,臨近門口的時候甚至連氣都不敢出,悄悄地透過門扉未完全阖上的縫隙,朝裏面打量着。
廚房裏的人竟是宋延之和榮錦,二人分工忙碌着,宋延之似乎是在煮着什麽,而榮錦則在一旁把剛洗好的青菜遞了過去。
兄長和嫂嫂怎會在這裏?
宋抒然帶着疑惑象征性地敲了敲門,未等屋裏人回應,便輕推開一邊門扉。
廚房年內的兩人聞聲朝門看去,見是她進來,并未露出驚訝的神色,反倒相互看了眼,雙雙笑出聲。
榮錦連忙将雙手上的水用一旁的布擦幹,走過來拉住宋抒然:“我與你兄長說你今日在宴席上沒吃幾口東西,晚上怕是會餓的。”
宋延之将細面和煮軟的青菜撈出,倒入碗中,也側頭看向她,接過榮錦的話:“就猜你又會來廚房找吃食,今兒個廚房裏可是連餅都沒有。”
一聽宋廷之這般說,宋抒然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被哥嫂猜透。她的臉忽地有些發燙,想起當初在廚房找餅吃的情景。
那時她也是被宋延之發現的,宋延之剛好在後院練完武,路過廚房聽到了裏面的動靜,本以為是進了老鼠搶秋糧,握着劍就進來了,一開門才發現是他這個大病初愈的妹妹。
上次的回憶重新湧上腦海,宋抒然羞愧難當,頭次穿書來這戶人家,就偷吃被發現,屬實是太丢人了,現在這才過去幾日,就又被抓個正着。
“兄長!”她微微氣急敗壞地跺着腳,羞赧地喊了一聲。
宋廷之似是早就料到她會有這般反應,竟又從旁側拿出一個碗,将鍋裏剩餘的面條全數撈出放入碗裏,像是打商量,實則是在哄她:“是我餓了,面不小心被我煮多,既然你來了廚房,就替我吃下吧。不然我明日會被娘訓的。”
這臺階宋延之給足了宋抒然,她自然也是識相,立即順着往下爬,但嘴上卻又依舊傲嬌着:“我勉為其難一下吧。”
走到擺了兩碗面的桌子前,宋抒然坐在凳子上看着宋延之往面裏加着料,最後遞給她一雙筷子,叫她好好嘗嘗自己的手藝。
眼前的明明只是一碗普通的青菜面,但此刻在宋抒然眼裏卻如同山珍海味。
榮錦知道她可能吃不飽,一直記在心上,而宋延之又專程來廚房給可能會餓的她做一碗面。今兒個是她自己正好跑來廚房,若是沒來,估計宋延之也會叫榮錦給她送去抒閣的。
有這樣的哥哥和嫂嫂,是修來多大的福分,她自然不允許原書中的事情發生。
宋廷之的結局不應是死在清剿土匪的途中,他意氣風發、正值青年,是未來統領千軍萬馬的良将才對。
榮錦也不該落得喪夫失癫、凄慘斷香的結局,而應一直是她最好的嫂嫂和閨蜜,和她的哥哥佳偶天成、百年琴瑟才是。
宋抒然用筷子夾起面條,放在嘴邊吹了吹,然後送入口中,濃郁的香油味道伴随着醬油的鹹香在嘴裏化開。
她擡起頭,笑眼盈盈道:“好吃。”
看到宋延之因自己的誇贊而舒了一口氣,連忙把手中的筷子遞給榮錦,叫榮錦也嘗嘗的樣子,宋抒然心裏是更加堅定。
她的兄長,她必須要救下來。
眼前蒙上一層薄薄的霧氣,宋抒然吸了吸鼻子,嚴肅且誠懇地看着宋延之,正色道:“兄長,清剿土匪在何時?”
作者有話說:
兄長和閨蜜嫂嫂這麽好,一定要保護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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