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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比不上殿下與其他女子那般交好的。”◎

宋抒然不由分說地被盛裔興沖沖地拽出了廂房, 她極力想掙脫,卻奈何盛裔力氣大得很,無論怎樣都甩不開。

她知道盛裔是一番好心, 然她此時壓根不想見什麽盛祁,根據自己這幾日的表現, 盛祁肯定以為她會抓住一切機會出現在他面前, 再加上晌午她才剛又被拒絕過, 此刻若是又無事一般出現, 只會叫盛祁更加篤定。

所以這次她是想一反常态, 即便聽說盛祁随着兄長來了府上,也要不屑一見,讓對方感到意外, 然後再對她的行為開始猜測,如此有拉有扯,才有助于發展。

可盛裔不知道她如何想的, 現在偏偏不管三七二十一非要帶她出去。

她一邊向後拖着力, 一邊胡亂找着借口:“殿下, 臣女今日還未午寝,身子乏了, 就把殿下送到這兒了。”

她的意思再明确不過, 盛裔動作一頓,回過頭, 神色略有不解:“這大好機會, 你不珍惜?”

“這日落前大好的午寝機會, 臣女是想珍惜的。”

二人在抒閣與芷院分叉前的庭徑上僵持着, 你一言我一語的樣子剛巧被進來的宋廷之和盛祁看到。

聽到聲響, 二人一起轉頭朝外看去, 瞧見盛祁黑着臉的一瞬間,盛裔連忙松開了手,一直與他對抗的宋抒然因他的收力,連連後退,險些摔個屁墩。

此時他也顧不上去攙扶一把,盡量恢複着皇子應有的儀态,觑了眼盛祁微不可聞的叫了聲“七哥”。

受了宋廷之的行禮後,聽話地來到盛祁面前,仿佛方才蠻橫拽着宋抒然的是別人。

盛祁一聲不吭,極具威懾力地看了眼盛裔,目光很快移到才剛穩住腳的宋抒然身上,他垂眸盯着宋抒然手臂衣袖上的褶皺,眸色更深了些。

看似随意地調整着自己手腕上的護甲,他嘴角微微勾起一絲嘲意,舌尖輕頂了下上颚,淡漠道:“宋小姐與吾弟何時這般交好了?”

這話字面上聽是關切,可宋抒然卻一下子聽出一絲嗤笑意味,就好像是在譴責她一邊倒追着他,一邊又與他弟弟親密無間。

心底有股莫名火燃了起來,不禁想起盛祁與女樂師幽會的場景。與她說着不近女色,讓她莫要在動心思,實際上不是還是與女人不清不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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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心頭火仿佛有燎原之勢,越燃越盛。

她嘟着嘴咬牙切齒道:“自然是比不上殿下與其他女子那般交好的。”

這話說出口,宋抒然才意識到些許不妥,與女樂師幽會一事本是盛祁私下偷偷做的事,即便是康紹帝知曉了,周圍其他人也定是不知的。

可她剛剛因生氣而嘴比腦子快的這一句雖然沒有明确指出,但也确實叫她兄長和盛裔聽得清楚。

她略有心虛地幹咽了下口水,看到盛祁的臉色比來時更加陰沉,調整護甲的動作也是怔了一瞬。

墨眸如鷹一般看着她,這副樣子真真是有了陰鸷反派的味道,宋抒然沒出息地打了個寒顫。

就在她以為要被盛祁降罪的時候,盛祁卻收回了視線,不再理會她,低喚了聲“盛裔”,不等盛裔作答,就轉身按着原路返回,冷冷地又道了兩個字。

“回府。”

盛祁此刻明顯是在氣頭上,盛裔根本敢像之前那般去與盛祁計較宵禁時間,他大氣不敢出地一路緊跟,仿佛剛剛惹盛祁不悅的人是自己。

出府,上馬車。

偶有磨唧盛裔,此刻是一點都不敢耽誤,端端正正地坐在盛祁對面後,腦袋垂得極低,試圖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奈何車廂空間本就這麽大。

馬車緩緩駛出,車廂內安靜得吓人,兩個人的呼吸聲交錯着,盛裔生怕自己的呼吸吵到了兄長,下意識放緩,變成了與兄長一樣的頻率。

盛祁靠着窗,一言不發始終瞧着對面低頭蔫達的弟弟,這副裝不住事的樣子,叫他不禁覺得好笑,氣竟消了一半。

想着這個時候正好可以詐一詐弟弟,他輕咳着打破馬車內的寂靜,冷淡問道:“今日父皇所問問題,你如何想到化性起僞的?”

盛祁一張口就把盛裔問了個措手不及,盛裔猛地擡頭對上盛祁審視的目光,連忙心虛地又避開了,心裏瞬間亂了分寸,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

“那我換個問法,可是有人點播了你?比如……宋抒然?”盛祁不想與弟弟一直僵持,于是直接明了地将自己的猜測道出,與其确認,“所以你們才這般交好了?”

話落,他細細打量着盛裔,見盛裔呼吸一窒,便确認了自己的猜測後,他哼笑一聲,再度發問:“她如何得知父皇所問的?”

盛裔見事已至此根本瞞不住,咽了咽口水,坦白道:“說、說是猜的……”

猜的^果真是宋抒然的慣用伎倆.

盛祁冷哼一聲,搓了搓拇指上因練劍而留下的繭印:“你就信了?”

盛裔擡起頭,連忙做解:“我也沒敢完全信,不過是抱着試試的态度。”

反正若是宋抒然告訴他的不對,父皇發問時他答不上來也是常事,沒什麽損失。若是宋抒然猜的剛好對,他又準備妥當了,那至少可以讓父皇寬心一次。

“以宋抒然的性子,肯定不會直接好心告訴你這些,她從你這得到了什麽?”盛祁對盛裔的心路歷程并不感興趣,他更在意的是宋抒然的目的,于是輕挑眉梢,轉了話題,試探着,“我的喜好?還是什麽?”

他一句一句的問話,邏輯缜密、有理有據,壓迫感十足,盛裔被問得心裏着實發慌。

這次又被猜中,盛裔只得癟着嘴點點頭,但心裏卻在腹诽,七哥好在是在禦衛司當值,如若與四哥一樣在內理司,或是去了刑寺,那得是多大的威懾?

盛祁瞬地被氣笑:“難怪她會連着三天跑去禦衛司獻殷勤,再加之你之前與父皇和淑妃的告狀,你倒是一直在無形中幫她做事。”

盛祁想來就覺得又惱怒又無奈,這兩日父皇尋他竟都只是為了确認他與宋抒然的關系。

起初僅是因清剿土匪回城那日,盛裔跑回宮告的狀,那時他回禀父皇皆是誤會。今日父皇再次召他,竟是已經知曉宋抒然接連去禦衛司尋他的事情,問得他啞口無言。

他不清楚宋抒然當初是否是為了讓盛裔跑回宮裏告狀,所以才故意與盛裔表現得不對付。也不知道問詢過盛裔他的喜好後,這般高調的行徑是否也是故意為之,但他大抵确定宋抒然所做一切定都是精心設計過的。

可剛剛宋抒然生氣回言的樣子,卻又讓他突然覺得似乎還有些別的東西。

他仰頭靠着車廂嘆息着,宋抒然這個人讓他捉摸不透,本以為清楚了她的目的,卻又有了變數。

這叫他這幾日越想越是頭疼,最後不僅所有思緒沒有縷清,滿腦子反倒是那丫頭古靈精怪的模樣。

他疲憊地捏了捏山根,不想再繼續追問下去,閉目養神着,這細微的變化卻叫坐在對面的盛裔膽大起來。

盛裔謹慎思考着該如何向盛祁發問,半晌才小心開口:“七哥,你為何不肯接受宋抒然?”

這問題讓盛祁眉頭蹙得更緊,但卻依舊沒有睜眼,也未做回應。

盛裔嘆了口氣:“我是覺得她對七哥你是真的心悅,你這副冰冷模樣,換哪家姑娘都是堅持不久的,但她卻一直未放棄。今日你許是對她說重話了吧,我見她時,她好憂傷。”

盛祁睜開墨瞳,鴉羽般睫毛輕顫,略顯疲憊地睨着盛裔,啞然道:“不該說的話以後莫要再說,這中間牽扯太多,我與她絕不可能。”

如若是普通世家的女兒,倒也不是什麽大問題,傳聞傳了也就傳了,早晚會無人在意。可宋抒然是宋宏之女,宋宏又掌握着戌京極重的兵權。

眼下正是他需要憑借自身能力證明自己,從而獲得朝廷大臣信任的關鍵時期,若是與宋抒然牽扯過多,朝廷元老們只會覺得他是為權力而違心糟蹋女子感情的小人,進而影響了大臣們的判斷。

所以他雖與宋廷之交好,又敬仰宋宏,但卻一直以來都與宋抒然保持距離,原本都是好好的,偏偏宋抒然像變了個人一樣,開始不斷靠近他,擾得他措手不及。

“七哥……”盛裔的聲音突然喚回他的思緒,他擡眸對上盛裔略有嚴肅的眸子,“我知道你是如何想的,你向來只靠自己,不靠他人。”

“可你有想過父皇的那些大臣們或許從不在意過程,而只在乎結果嗎?他們不在乎七哥你如何厲害,只看你最後的勢力穩否。而你覺得掩蓋了自己能力的東西,很有可能是別人虎視眈眈的目标。”

盛裔雖然文政不精通,且沒有那麽深的城府,但有時他作為旁觀者,看得比誰都清楚,宋宏的勢力,就算盛祁不惦記,也自會有人惦記,他就有聽說過四哥之前有與宋抒然書信來往的事情。

如若宋抒然與他七哥是彼此有意的,七哥卻僅是因為宋抒然是宋宏之女而斷了兩個人的情絲,這如何想都叫人遺憾。

而若是有人趁機搶了宋抒然,那七哥就算是哪天後悔,都不知該找誰哭。

而且他才不信七哥對宋抒然毫無感情,不然也不會聽宋抒然的話提前出征,他也不會因為宋抒然的出現恐慌兄長被搶走的危機感了。

他們身邊女子并不少,他卻從未見過盛祁縱容過誰,到目前為止,唯有宋抒然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無理取鬧。

所有事情都是有跡可循的,他這個做事果斷的七哥,卻偏偏在不該猶豫的事情上猶豫了。

作者有話說:

這幾章真的有被自己卡得死死的。感謝在2023-03-11 14:27:22~2023-03-19 09:53:3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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