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真凰

準備一尋地理司的月琉璃卻在半道上遇到了一條火紅色的身影，見到那人，月琉璃就知曉，有些事還是拖不得的。

“月先生。”穆仙鳳恭敬一禮，言語中更是帶着一份敬意。

“嗯？是穆仙鳳。”

“吾主有請，還請月先生随穆仙鳳走一趟。”

“請帶路吧。”

有了北辰胤的相助，北辰元凰開始一步步奪回自己失去的皇位。

第一步，便是鏟除對自己威脅盛大的鐵常奂！

鐵家舊居，退隐的鐵常奂準備與鐵十三共聚天倫之樂，誰知，就在此時，北辰胤的聲音突然傳入。

“鐵常奂，皇朝叛臣，你今天難逃制裁！”

就在鐵常奂詫異之際，數支火箭連射而來，一瞬間，鐵家舊居燃起熊熊烈火！鐵常奂與鐵十三逃出來後，所要面對的一位還沒有斷奶的娃童和燕非青所率領大軍！

一場激戰在所難免！

鐵常奂對上娃童，娃童野胡兒手持二支銀槌要讓鐵常奂一番顏色瞧瞧！鐵常奂則是決定要教訓眼前娃童，鐵家名劍随即上手！銀槌對上鐵家劍激烈非常，激戰片刻過後，鐵常奂卻是被野胡兒一槌擊中要害，身子被打退數步随後便是感到喉頭一甜，一攤鮮血證明鐵常奂已經內腑受創！

鐵十三則是單臂對上刀客燕非青，僅剩單臂的鐵十三使劍并沒有影響，燕非青一時之間也占不了便宜！然而鐵常奂被擊成重傷，心知久戰下去，不僅是他，就連鐵十三也有可能喪命于此，于是拼起最後一力将鐵十三送出險境，同時數發劍氣斷絕追兵之後！然而，無情銀槌一槌落下，重重擊中鐵常奂頭部，鐵常奂當場魂飛西天含恨而亡！

宮燈帏，千裏宮燈照亮一片天地。

“主人，月先生已到。”穆仙鳳福身行禮。

“嗯，汝先下去吧。”疏樓龍宿慵懶地睜開雙眸，看了眼月琉璃，揮手讓穆仙鳳暫退。

“是。”

穆仙鳳退離之後，相對視的兩人卻是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詭異的沉默氛圍就這樣悄無聲息地展開。

金色中帶着點暗紅色的眸，對上那平靜的幽藍。随着時間的推移，沉默的氣氛越加怪異，但誰也沒有打算率先打破這詭異的氣氛。

就這樣，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最後，還是宮燈炜之主出言打破那越發詭異的氣氛，只是話一出口，月琉璃那平靜的眸中頓時出現一抹詫異。

“宿兒不打算說些什麽嗎？”

“龍首似乎喚錯人了。”月琉璃眼中詫異一閃而逝，随即輕笑地看着疏樓龍宿。

“吾是否喚錯人，唯有汝自己心中清楚。”

“月琉璃愚鈍，不解龍首之意。”

“是真的愚鈍，還是打算就這樣一直逃避？宿兒，是為兄不值得汝信任，還是說為兄已無資格成為汝之兄長，所以，汝連承認都不願承認？”龍宿說着，眼中露出哀傷的身上。

不是演戲，不是做作，月琉璃看的出來，那是發自內心的哀痛。月琉璃稍微遲疑了一下，還是緩步靠近他。緩緩擡起的手，遮住了龍宿的雙眼。龍宿心知他不會傷害自己，也沒有阻止他的動作。

微顫的睫毛，輕輕碰觸着掌心，傳來微妙的觸感。月琉璃微微一嘆，若說他在這個世上最信任的人是誰，那就是他眼前之人，疏樓龍宿！但同樣的，眼前之人也是他最不願意傷害的人。如果可以，他希望隐藏一切秘密，如果可以，他願意永遠做他的小弟，如果可以……可結果卻是沒有如果，現實是殘酷的，它無時無刻不在考驗着人心，考驗着人性！

本該是永遠都隐藏在心底的秘密，本該是不能讓任何人知曉的秘密，卻成了一個任務，不可隐瞞之任務！

告知素還真，是因為知道他是一個絕對值得信任的人，而這并不是說其他人就不值得信任，只是相對于其他人而言，月琉璃覺得素還真更加值得他信任一些。

但面對龍宿，他猶豫了。

在龍宿的記憶中，他是他的小弟，是他唯一的親人。但現在卻要告知他，他不是他的小弟，不是他的親人，這一切都只是命運的捉弄。他不知道，他會有怎樣的反應，他不知道，他是會欣然接受，還是痛不欲生，又或者，從此以後，形同陌路。

“我……”月琉璃剛剛吐出一個音節，卻又不知該如何說下去。龍宿察覺到他言語中的猶豫，卻是安靜地等着，沒有插話，他知道，現在的。須要有絕對的耐心，他必須靜心等着！“在兄長的記憶了，紫宿是誰？”

“吾弟。”疏樓龍宿沒有任何遲疑地答道。

“有着無法割舍的血緣關系？”

“是。”龍宿心中有諸多的疑問，但他卻是忍住了詢問的欲望，因為他知曉，現在，還不是他詢問的時候。

“如果，我說，你腦中的記憶，一切都是假的，你……有什麽想法？”月琉璃這般詢問的時候，另一只藏在袖中的手緊緊握拳，就連指甲深深地嵌入肉中也沒有感覺。

龍宿聽到他的問題，震驚的不知該如何回答，什麽叫自己腦中的記憶一切都是假的？有誰能夠更改自己的記憶？

“汝之意思是？”龍宿不确定地問出聲來。

“就如你心中所想。”

聽到月琉璃肯定的答複，龍宿反倒是不震驚了，唇角泛起一絲冷笑。“那吾是否該問，既然記憶身份，都是假的，那麽汝又是何人？接近吾的目的又是什麽？”

一股冷意，從掌心傳來，直透心底！

被厭惡了吧？

月琉璃這般想着，卻是放下了擋住龍宿眼睛的手。

鐵常奂死後，北辰胤又将目标放在邊疆之上！

邊境，北辰望與蕭宇正在巡視。忽起的濃霧，遮住微弱的月光。北辰望看着周圍久久不散的濃霧，心中漸漸起了疑心。今夜，不該有霧才是。

“不對勁，今夜濃霧不是三月春正常的現象！”

“王駕，濃霧對視線不利，我去傳令兵長加強戒備。”蕭宇也察覺出此霧出現的有些奇怪，擔心今夜會發生什麽事，請求今夜加強戒備。

“去吧。”北辰望看着濃霧，皺眉思索着。

就在蕭宇準備欲離開之際，四周突然出現異狀！

“嗯？軍營四周怎會火光竄動？”因為濃霧的關系，只能看到點點火光在濃霧中移動。

“這不是吾軍的動向。”蕭宇也是一臉莫名。

“不妙，是夜襲！快整軍出戰！”北辰望心中一緊，立即下達軍令！

“是！”

可惜的是，北辰望的軍令還是下的遲了！北辰胤帶着北辰元凰穿過濃霧，來到他的面前！

“大哥，你的敏銳度不減當年，可惜為時已晚。”北辰胤稱贊道，只是那語氣中還帶着一點點的可惜。

“北辰胤！來人吶，拿下！”北辰望在看到北辰胤時，心中一驚，連忙叫道。

“沒人來了，皇城之軍已全在我的掌握。”北辰胤的話讓北辰望陷入一陣恐慌之中。

“你！？”

蕭宇趁機吹響口哨，欲召埋伏的軍隊。

北辰胤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欲召伏兵？別費事了，看清楚此物。”說着從懷中取出三軍總帥令牌，給蕭宇以及北辰望看。

“這是……神武侯的令牌！”北辰望震驚地看着北辰胤手中的令牌，他有些不解，為何神武侯的令牌會在他的身上！？

“這塊令牌所代表的意思，你很清楚。北辰元凰才是真命天子，大哥，扶那不明來歷的外邦小子鳳先才是錯誤之道。”北辰胤收回令牌，苦口婆心地勸道，不管怎麽說，他也是自己的大哥。

“正統的血脈不容許污渎！”

“蕭宇，咱們曾是戰友，論氣度、論才智、論雄謀，北辰元凰才是真正的天子，你們看不出嗎？”北辰胤不理會北辰望的說辭，看向蕭宇。

“這……”蕭宇一陣遲疑，看着北辰胤，又望向自己身邊的北辰望。

“北辰望，棄械投降吧，時勢所逼，你已無退路。”北辰胤也不希望從蕭宇的口中得到什麽答複，反正此地之事早已成定局，只是要多消耗一些時間罷了。

“哼！看來兄弟相殘是最終一着。”北辰望說着，抽出随身佩劍，“為護我北辰家，我只有大義滅親！”

“固執！如果你非要殺我不可，不要牽連無辜者的性命。”北辰胤怒道，北辰家？難道北辰元凰就不是北辰家的人？真是可笑！

“蕭宇，領兵退出三裏。”北辰望緊緊盯視着北辰胤，對蕭宇下令道。

“王駕……”蕭宇面露擔憂之色。

“退！”

“……是。”無奈之下，蕭宇只能領軍退下。

“皇上，請你命神堪鬼齋率兵移駕三裏之外。”北辰胤對北辰元凰道。

“好吧。愛卿保重。”北辰元凰揮手讓其他人退後，自己卻留在原地不動。

“大哥，走到這一步，你不要怪天。”北辰胤無奈道。

“哼！天意不可違，你應要逆天，我只有阻止你。喝！”

北辰望劍若流星越空直掃北辰胤。北辰胤手按劍柄，橫鋒斜出！

“北辰皇城平蕩寇！”劍淩威，平蕩寇，北辰望決殺親弟，但是，一招之後，北辰望雖然刺中北辰胤的右臂，但北辰胤手中劍鋒卻是刺入北辰望胸口！

“呃……”不可置信地看着胸前一劍，北辰望臉上墨鏡随着低頭而落地。

“你本就非我敵手。右臂此劍是為念你我手足情深，你依然是我的大哥。”

“我……沒……你……呃……”北辰望最後的話語再也說不出，帶着遺憾，帶着不甘，魂歸九泉。

北辰望未說出的話，北辰胤心中明白，但，為了皇朝更好的未來，他不得不這麽做，這是無奈，卻也是必然，“是為了皇朝更輝煌的未來。”北辰胤抱着北辰望，低語道。

“收起傷心吧。”北辰元凰看着他，目光中，帶着一絲冷意。

“傷心……哈，戰場豈有婦人之仁？皇上，你沒退出三裏之外。”北辰胤放下北辰望，收拾好心情，看着北辰元凰。

“大皇叔根本不是你的對手，勝敗只在一瞬，必勝的結果，不必退離。”北辰元凰淡淡地說道。

“皇朝的基石建在無數的鮮血之上。皇上，念茲在茲。”

“我明白。”

“下一步你想做什麽？”

“取回我的王朝！”北辰元凰目光堅定地說道。

“神堪鬼齋。”北辰胤看了他一眼，喚道。

濃霧中，神堪鬼齋的身影緩緩而現。“皇上，三王爺。”

“此回有你召來的夜霧奇陣才能輕易取下邊界，功不可沒。待收複大業必當重位以賞。”北辰元凰道。

“不敢當。”

“巫師神堪鬼齋，目前只剩北辰鳳先，可有計策？”

“北辰鳳先是為棘手，身在皇城受禁衛軍守護，進攻将會使皇城人民動亂，而北辰鳳先心性多愁善感，以心探之，他決不會驚動人民。所以必會脫出皇城面對皇上。如此推斷，攻城不如夜刺。當他出皇城就是皇權回歸之期。”

“好。就由巫師與皇叔安排。”

北嵎皇宮內，北辰鳳先獨自一人在禦花園中彈吉他。

黃昏的獨奏，回蕩的琴聲，是游人自由，是帝位尊貴，撥動的弦一聲一聲皆在證實着內心渴望自由的願望，不是願意的未來，血脈在身的責任，交錯着矛盾的情緒。

“流浪的皇子合該繼續流浪才是。”琴聲中，黃昏下，北辰胤的身影緩緩而現。

“心知你們不會就此罷休。”北辰鳳仙轉過身來看着他，同時将自己懷中的吉他放下。

“鳳先，你不該出現在皇城。”看着面前與自己孩子一般大小的北辰鳳先，北辰胤的語氣，竟也柔和了幾分。

“誰才是不該出現的人呢？結束吧！”北辰鳳先取出自己随身先帶的軟劍，指向北辰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