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挑釁

喻靈潇揉了揉心口，“姓傅。”

“傅昀之……雲朵的雲？”

“日光昀。”喻靈潇糾正道。

“靈芝的芝？”

“之乎者也的之。”喻靈潇再次糾正。

姜沅收了聲，低頭在自己手心上寫了寫，喻靈潇趁機咳嗽了一嗓子，虧得傅昀之能明白，打算繼續正題。

“聽聞……”

“國師姐姐，”姜沅寫完字恰巧擡頭，“我看你好像也不是很喜歡他，要不然你把他送給我吧？”

喻靈潇愣住了，傅昀之本人更是愣住了。

片刻後喻靈潇爽朗的笑聲打破平靜，她看了一眼一副事不關己面向別處的傅昀之，大方道，“好啊！”

“真的？”

“我這人向來不喜歡強人所難，若是他不願留在我身邊，去哪都可以，我絕不阻攔。”

姜沅興奮的扯上傅昀之的胳膊，“那昀之哥哥……”

“我哪也不去。”這次換作傅昀之打斷姜沅，他抽回被姜沅一雙小手拉住的手臂，冷靜的臉上寫着些情愫。

按照姜沅二八的年紀，喻靈潇覺得她有時懂事得體的過分，有時卻又單純天真的過分。大概是因人而異吧。

鬧了段插曲，被果斷拒絕的公主殿下終于不那麽興致勃勃，喻靈潇也終于能平下心來，聽傅昀之把話說完。

“巫族有位聲名在外的預術師，叫巫闕子。”傅昀之直奔主題，點到為止。

喻靈潇打心底拍手叫好，等了半天，好歹是讓傅昀之把話茬子給引出來了。

“巫闕子？”喻靈潇繼而又狀似疑惑的歪了歪腦袋，“似有耳聞。不過，這人有何特別？”

“當然特別，首座大人可是哥哥的老師，”姜沅道，“也是族內法術最高強的人，他老人家能通曉古今天下事，預見術更是從沒出過差錯。”

喻靈潇聽罷了然的點點頭，臉上皆是景仰之色，心下卻在感概還好在巫鳴塔時自己沒有沖動行事。

擂臺上各路才俊比試的如火如荼，喻靈潇一邊心不在焉的觀戰，一邊對姜沅不露痕跡的旁敲側擊巫族近況。末了那方一局告落，敗者被打下擂臺，勝者在臺上鬥志昂揚。

喻靈潇本想，這戰火如何也不該引到自己身上，可誰知那勝者比出了一腔熱血，贏了幾場便好似覺得自己能橫掃千軍了，點名點姓想與她這外族人來場額外賽。

追根溯源怕還是傅昀之那天贏了人，讓巫族上下不少人不快活了，現在傅昀之收拾幹淨沒人認得，她這凡人同胞坐在邊上就顯得格外刺眼。

“人族的大國師，不會是不敢比吧？”黑黝黝的大漢抹了一把臉上的腥汗，見喻靈潇沒搭話便愈發嚣張，他昂着下巴，以至于從喻靈潇的角度正好能看到一雙黑洞洞的鼻孔。

“放肆！”姜沅當即拍案而起，“你是哪家的小輩如此不知禮數？”

姜訣今日并未到場，姜沅俨然擔了重任，喻靈潇倒是有些意外，論賣老的氣勢，這姜氏兄妹竟也能有得一拼。

臺上那大漢雖張狂但也切莫不敢和姜沅作對，他滅了滅氣焰，只是開口還是執着的很，“公主息怒，是我說錯了話。不過我是真心想領教領教國師大人的本事，還望公主成全。”

決定權交到姜沅手裏，難免讓小丫頭有些難做，喻靈潇隐隐嘆氣站起身來，“免了免了，不過是過過招，沒什麽了不得。”

凡有所求，能力可及之處，皆有所應。

國師大人平易近人，是人族百姓争相頌揚的，如今雖來了外邦，也不能丢了這美好品德。

喻靈潇提了提不知何時跑到傅昀之腳底的裙邊，那寬大的裙擺看着十分礙事，她走起步前還需得理一理免得絆着自己。

可随即又感覺不是這麽回事，不過三五個輕躍，衆人來不及眨一下眼睛，這人就已經在擂臺上好端端的站着了。

喻靈潇捋了一下長袖子，然後從袖口摸出一支玉竹笛。

然而再細細看，那又不像個笛子，除了個頭大小相似外，它通體無孔，喻靈潇随手轉了一圈，還是個實心的。

“這是，國師大人的靈器？”對面大漢同是打量後發問。

喻靈潇坦誠搖頭，“趁手器具而已，”她擡手示意握着砍刀的對手，“請吧。”

這未免也太瞧不起人了吧？！

對面拿的就算不是什麽了不得的神兵利器，那也是通了靈的，明晃晃的一把金刀，論體型就已然十分駭人了。反觀喻靈潇這頭，那短短的一杆玉竹子，除了剔透漂亮，簡直一無可取。

“國師大人還是換個靈器的好，這麽精致的小玩意，碎了可就可惜了。”

臺下一片哄笑。

喻靈潇有些無奈，“不用了，就這挺好。”其實她不想換靈器也是有原因的，一來沒有必要，二來就有些羞于解釋了。

“國師姐姐真的能贏麽？”姜沅看着臺上情勢也掐着手糾結，按理說該盼着本族勇士勝的，可心眼又總忍不住要往喻靈潇那頭偏似的。

最不急的就屬傅昀之了，與喋喋不休的姜沅相比，他并沒有恢複完全的身體有點疲乏的想要入睡了。

凡體靈軀到底不同，想他在蒼暮山修靈百年，這種困倦感也早已遺忘了百年。

“她手裏的玉竹節是以南山浮玉所制，別說是普通的靈法兵器，就算是巫族族長的祭冥杵也未必能破碎它分毫。”傅昀之道，“唯一的缺點，便是不能通靈。”

“怎麽可能，不能通靈的凡物哥哥會對付不了？”姜沅分明不信。

傅昀之不語。

姜沅卻不罷休，這人分明目不能視，耳又不觀風，怎麽弄得好像無所不知似的？

“那你又是如何知道這些？”

這滿場都在議論，傅昀之自然知道喻靈潇手裏拿的是什麽，至于這東西的出處……傅昀之垂眸，“那是我贈予她的東西，哪有不知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