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活見鬼了
翡翠一推開門,只見昨日那個小光頭承遠來了。
“請問你有何事?”翡翠有些詫異。
承遠看着她,給她遞過來一個食盒,“我們早膳快用完了,徐小姐是不是還沒起來?”
翡翠回頭一看,尴尬地笑笑,“小,小姐快醒了……”
承遠也沒多問,繼續道:“我給你們主仆二人各留了一份,趁熱吃吧。”說完,轉身蹦蹦跳跳地又走了。
翡翠趕緊答道:“多謝你啊!”
小和尚聽到了,轉身沖她笑了笑。
這時,徐槿容已經穿好了衣服,她簡單收拾一番。
銅鏡裏那張鵝蛋小臉看着當真是靈動可愛。
雙目猶似一泓清水,兩頰暈紅,鼻子小巧高挺,顧盼之際,自帶一番高雅的氣質。
翡翠提着食盒笑道:“小姐,剛剛那個叫承遠的小和尚給咱們提了吃食來,說他們已經用完早膳了。”
說着她打開食盒,清粥小菜,看着簡單得很。
兩碗紅豆小米粥,一碟香菜,一碟花生米,再加上兩個玉米饅頭就沒了。
翡翠偷偷瞄了徐槿容一眼,不知她能不能習慣這清淡。
徐槿容并未面露嫌棄,而是拿起筷子,給她遞了一雙,“吃吧。”
翡翠愣住,“小姐吃就好了,奴婢就,就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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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槿容白了她一眼,“你不吃飯,想成仙?現在離晌午還有幾個時辰呢。”
本來就夠瘦的了,還不好好吃早飯,她都怕風一大就會把這小丫頭吹倒。
窗外陽光明媚,暖意漸起。
主仆二人坐在桌前,飯菜的熱氣騰騰升起,一邊吃着飯,一邊閑聊,這畫面看着無比和諧。
吃完飯後,徐槿容提議去外面走走。
翡翠自然是開心得不行,好像這次是出來游玩似的。
快出寺廟時,在門口處又遇到掃院子的承遠。
承遠看到兩人,顯得十分熱情,走上前打招呼。
“徐小姐住在這裏不會覺得太無聊吧?”
承遠平日裏除了念經打坐,其實也沒有別的事可做,他擔心徐槿容也會有相同的感受。
徐槿容搖搖頭,“不會,正好我能騰出時間靜心。”
說完,她覺得自己這句話半真半假吧。
承遠笑着“嗯”了一聲,又想起一事來,便随口提到:“徐小姐,你若是有空可以去不遠的天池看看。寶覺寺離那兒不遠,有條石階小路,平時也有香客前去那兒祈福。”
翡翠不禁好奇,“祈福?”
承遠點點頭,說道:“天池邊種着一顆千年的紅豆樹,到現在還是枝葉茂密。我們住持說這樹有靈性,于是每月我們都回去祭拜。那些香客知曉後,便也每次都會去一趟,求樹仙保佑。”
千年的紅豆樹?
別說翡翠了,徐槿容也覺得好奇,想去親自目睹一番。
歷經滄桑,這樹到底長成何樣?
承遠帶着兩人沿着西邊的小門出去,邊走邊說:“徐小姐,這條路走下去就是離天池最近的一條。”
三人并肩而行,承遠熱心地帶兩人去往天池。
一路走過,臨近天池附近還有許多巨大的奇石。
承遠介紹,這些都是躺了百年的石頭了,以前翠華山常常山崩,于是山水的石頭就滾到了山腰。
後來等山體穩固,這些石頭就再也沒移過位置了。
巨石前擠後擁,似有翻滾奔騰之勢;從高處俯視,礫石奇形怪狀,或立或卧,或直或斜,千姿百态,嶙峋峥嵘,甚為壯觀。
等走過一片樹林,眼前便是一片開闊的畫面:崇山峻嶺之間,天池猶如一顆遺落的秦嶺明珠。
四周煙波浩渺,雲蒸霞蔚,蔚為壯觀。
天池水清澈見底,湖光閃閃,被群山環繞,滿目蒼翠。
承遠停住腳步,三人站在沿湖而建的小路上欣賞美景。
“我也是聽住持說的,以前太乙真人在此修煉。每到月圓之夜,便能看到天池水翻滾滔天,水波蕩漾……當然也只是傳說,其實沒人真正見過。”說着,承遠不禁笑了起來。
聊了一陣,翡翠此時忽然問道:“那個就是你說的紅豆樹嗎?”她指了指離天池不遠的翹崖邊。
承遠點點頭,“翡翠姑娘好眼力。”
相比其他樹,這棵紅豆樹的确枝幹粗壯很多,經過千年的風雨剝蝕,紅豆樹依舊不減蒼勁,一些細小的枝桠輕易便能承受住霜雪的厚重。
除此以外,樹枝上還挂滿了紅布條,有些已經褪色,有些顏色鮮豔,随風飄動。
來寶覺寺的香客們大多都會來這棵樹前參拜,将心願寫到布條上,然後将其系在樹枝處。
三人一同移步到紅豆樹旁。
承遠說道:“咱們長安盛産紅豆樹,但我敢保證,這棵樹一定是其中活得最長久的。沒有人知道它具體在那兒生長了多少年,有人看紋路,說是至少也得兩千多年了。”
徐槿容不禁感慨:“竟然還有活得這麽久的樹,都能成精了吧。”
承遠笑道:“所以這樹就很有靈性。以前有個李阿婆來這兒來祈求自己自己患重病的兒子能順利活下來。當時沒有誰能治好她兒子,結果一回去過了七日,她兒子就大病初愈了。後來大家也相信樹仙能保佑人,因此每年都會參拜一回。”
翡翠聽到這麽靈驗,便雙手合十,踏着小碎步到紅豆樹跟前閉上眼許願。
“樹仙,樹仙,翡翠沒有多餘的心願,一求您能保佑我家小姐以後平平安安,順順利利,二求自家爹娘能長命百歲,安享晚年……”
徐槿容一聽,不禁又想笑又想哭,這世間竟還有這麽良善的女子,一心不為自己,而卻為了她。
想到這裏,她也走上前,學着翡翠的樣子說道:“樹仙,槿容也不奢求多餘的,但願我身邊的人都能順遂無憂。”
翡翠詫異地看着徐槿容,說道:“小姐,你就這一個願望嗎?”
徐槿容點頭,眉梢上揚,“這一個還不夠嗎?順遂無憂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再說願望多了,說不定就不靈驗了。”
等她們把紅布條系到樹枝上,徐槿容又認真打量了這樹一般。
它立于懸崖峭壁旁,與周圍的景色融合一體,粗壯的樹根深深地埋藏數尺之下。
褐色的樹幹表面被風雨啃食得殘破,但是絲毫不動搖,威風不減半分。
徐槿容久久難以移開步子,她目視良久,忽然想到那句詩:長安城裏長安憶,紅豆相思寄夢裏。
紅豆?是這棵紅豆樹嗎?
她與它距離不過數尺,但中間卻相隔了千年的時光。
它該偷聽了無數人的心願,見證了多少愛恨情仇,一年又一年,一代又一代,多少朝代的更疊,多少歷史的興衰。
睹物思人,徐槿容在想,會不會很多年前也有一個跟她一樣的女子在樹下祈福,會不會她們也有相似的命運?
遙遠時空的陌生人,就因為一棵樹,也許從此就結下一段緣分。
回去的路上,三人聊得的話題便也不拘泥于寶覺寺所見所聞了,從日常生活到吃喝住行,都有聊到。
翡翠好奇地問承遠:“小和尚,你是為何要來寶覺寺呢?”
承遠不過黃口小兒,臉蛋肉乎乎的,看着是個十分可愛的小和尚。
他解釋道:“我是個孤兒,從小就不知道爹娘在哪兒,三年前都是在育嬰堂裏長大。後來遇到了妙真大師,他待我極好,說我有慧根,我便認他做師傅。來寶覺寺我倒是一點也不後悔,加之我信佛,所以平日裏念經打坐都是對自己的修煉,一點也不枯燥。這兒也沒人欺負我,所以我也不打算再離開了。”
翡翠跟徐槿容聽完,不禁都對這小和尚露出欽佩之色。
徐槿容誇道:“承遠,你這麽小年齡能跟佛有緣,難能可貴。”
承遠畢竟還是個孩子,聽到誇耀,忍不住“嘿嘿”笑出了聲,“謝謝徐小姐贊許。”
徐槿容笑了笑,忽然又想到一事,便順便問道:“承遠,我想問你一件事。你有沒有聽空慧大師提起過那塊血玉的事情?”
承遠撓頭想了想,努力回想之前的事,他念念有詞道:“好像是聽到過一些傳聞,不過妙真大師讓我們不要亂傳出去。”
翡翠一聽,看了徐槿容一眼,果然兩人都更好奇了。
承遠猶豫了一下,嘆了口氣,還是說了出來,“徐小姐,翡翠姑娘,我說了你們不能說出去啊。”
兩人趕緊點點頭,翡翠還承諾道:“說出去就是小狗,遭報應!”
承遠聽了笑了會兒,又繼續道:“我之前聽說這玉是落在天池裏的。當時天寒地凍,也是冬日,湖水都被凍住了,這玉也被凍在裏面。空慧大師說這玉來歷不簡單,不能随便放在此處,應該交給有緣人。”
徐槿容凝眉,表情嚴肅起來,“這玉什麽時候被發現的?”
承遠轉轉眼珠,搖搖頭,“具體時間不知,但應該也是您上一次來之前,畢竟這傳聞我是剛來的時候就聽聞了。”
既然上一次就被發現,為何當時不給徐槿容?
偏偏等她魂穿之後交到她手上,殊不知這并不是原來的徐大小姐。
徐槿容看着遠處,若有所思。
他們這邊剛回來,寶覺寺門口就又停了一輛馬車。
這一行人看上去着裝雖然簡單,但身份卻不普通。
寶覺寺的子弟們一看到他們,便熱誠地上前迎接貴人來到。
他們走的跟徐槿容是同一條路,只是這幾日雪化開了,路沒那麽滑,上來也容易些。
一位弟子恭敬地走到墨藍色長袍的男子跟前,說道:“公子還是打算跟之前一樣住上一月再走?”
男子負手而立,身姿颀長,頗帶着一番威儀。
他面如冠玉,英挺的劍眉斜飛,黑眸藏着冷峻。
只聽他開口道:“不必,住幾日便走。”
弟子有些詫異,按照以前的規矩都是一月,他們連房間都收拾好了。
男子說完便走上前,身後的一個中等身材的小厮經過這和尚時瞧瞧說道:“我們家主子這幾日公務繁忙。”
和尚會意,畢竟也是朝廷重官,公事繁多也實屬常事。
跟着這男子的還有一個小厮,他倒是生性活潑,一下馬車就東張西望,十分激動。
“公子,這兒跟上次好像有些不一樣了。你看這牆重新又刷了一遍,我上次就給他們說過,結果沒想到他們還真聽了……”
“公子,這樹上結了什麽果子啊,看着紅彤彤的,不知道好不好吃。”
“公子……”
“閉嘴,佛門重地,勿要多言。”男子瞟了他一眼,有些不悅。
辰浣不好意思地“哦”了一聲,悄悄又轉頭對後面的人聊了起來。
正在此時,一陣女聲傳來,辰浣還沒來得及看,忽然就跟一人撞上。他吃痛地叫了一聲,莫名有些生氣。
“誰啊,不長眼睛……”
他一轉過去,就看到一個水靈靈的小姑娘低着頭,緊張兮兮道:“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原來是個小姑娘,他懊悔自己剛剛是不是有些兇了。
等等,這人怎麽有些眼熟啊,辰浣細看。
哎呀!這不是徐大小姐的貼身婢女,翡翠嘛。
辰浣的表情有些僵硬,他緩緩擡頭,不出意外,只見旁邊站着的正是徐槿容!
他倒吸了一口涼氣,徐槿容不是才死沒多久嗎?!
于是他忽然結巴起來,指着徐槿容,吓得差點摔在地上,“你,你,你,我,我……”
??
徐槿容覺得奇怪,這人好端端怎麽跟見了鬼一樣。她沒理他,而是對翡翠關切道:“你沒事吧?”
然而此時翡翠的神情也不對勁。
她看着這小厮,似乎想起了什麽來,頓時花容失色。
這時遠處那個男子走過來,皺起眉頭邊走邊問:“辰浣,到底怎麽了?”
作者有話要說: 辰渙:誰踩我腳.....
哦,原來是個美女
算了,我不氣了。OK,f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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