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蹭了一趟顧家馬車

在寶覺寺的最後一夜,翡翠替徐槿容熄了燈,屋子裏又陷入一片黑暗。

這晚上,徐槿容入睡得很早,出奇的是,她又做了一個怪夢。

這個夢跟之前的不一樣,但夢裏的自己好似是同一個人。

她獨自一人偷偷溜出去進了一家酒樓。

裏面笙歌四起,熱鬧非凡,周圍人來人往,載歌載舞。

迷迷糊糊的,徐槿容記得自己一邊喝着酒,一邊看着歌女跳舞。

她應該是很開心的,可是有些悶悶不樂,至于原因,自己也說不出來。

離她不遠處,有個熟悉的身影,隔着人群,她看到那人挺拔修長的背影。

那人一看到她,就眉頭緊鎖,大步朝着她走過來,十分不悅。

看了好一會兒,自己也有些困了,整個人醉醺醺的,剛起身就覺得重心不穩。

她走了兩步,差點沒撞到人,眼前一黑,倒了過去。

忽然,身後傳來一陣溫暖,她感覺自己跌入了一個懷抱中去。

那人長而有力的手臂将她圈住,她醉眼朦胧地看向他。

“你來這裏做什麽?跟我回去!”

不能反駁的語氣,她張嘴想說什麽。

然而,光卻越來越暗,越來越暗,最後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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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槿容醒來,發現已經到了早上,翡翠幫她收拾了行李。

徐槿容揉了揉太陽穴,回想自己做的夢。

可惜的是,她雖然感覺那男子是自己認識的,卻總也看不清他的長相,也不知他到底什麽身份。

“小姐,你醒了?今日天氣涼,今日得穿厚些。”說着拿出了之前帶過來的那件火紅的狐皮裘衣。

主仆二人穿戴好後,住在隔壁的幾個小夥趕緊前來幫着搬行李。

幾日而已,那幾個小夥都瘦了一圈,當真是吃的齋飯,翡翠看到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一行人走到廟門口,妙真和承遠前來送行。

承遠笑眯眯地對徐槿容他們說道:“徐小姐、翡翠姑娘,以後若是有時間,就常來吧。”

徐槿容跟翡翠一聽,相視一笑,她點頭道:“若有機會,肯定會前來拜訪的。”

這幾日相處下來,她們跟承遠這個小和尚倒是處的不錯,覺得他說話做事都十分讨人喜歡。

妙真雙手合十,向徐槿容行了一禮,“阿彌陀佛,徐小姐此次回去注意安全,天冷路滑,要小心。”

徐槿容點頭,“多謝您提醒,這次人多,一路回去不僅安全也熱鬧。”

妙真會意,等她們都要走了,又說道:“徐小姐,那塊玉身世不簡單,老衲再多嘴一句,請您務必收好。”

徐槿容下意識摸了摸挂在腰間的血玉,若有所思,“槿容謹記大師的話,會收好的。”

妙真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嗯,那玉有靈氣,能在意外之時保護徐小姐安危。”

徐槿容聽了,正要多問一句,結果那幾個搬行李的小夥忽然說道:“小姐,太陽出來了。”

遠處雲彩已被染上橙色的霞光,不一會兒,東方的山脊上,就出現了一道耀眼的光芒,刺的人眼疼。

徐槿容看了看天,似乎也到了要走的時候,便直接跟兩人道別。

承遠在身後一直跟她們招手,還喊道:“徐小姐,翡翠姑娘,一路平安啊!”

翡翠回頭看了他一眼,少年紅彤彤的肉臉蛋兒像個肉包子似的,高高鼓起。

鑒于太陽出來了,難得一見的大晴天,這次走的路也沒那麽滑了,下山的路雖然好走些,但卻總讓人怕摔。

徐槿容每一步都緊緊地盯着腳下的石階,走得小心翼翼。

小夥子扛起布包,一邊走着還一邊吹着小調,一路上有說有笑的,氣氛十分融洽。

在寶覺寺的這些日子裏,時間雖然過得很慢,但卻讓人很安逸,總有一種怡然自得的隐居之樂。

怪不得那麽多詩人歌頌結廬人境、無車馬喧嚣的生活,這山中一日,便是外面一月啊!

一行人沿着石梯下山,曲曲折折的羊腸小道連綿蜿蜒。

頭頂太陽慢慢高升,路上的雪看着晶瑩發亮,如同閃爍的寶石。

從山腰下來的路還算順利,過了半個時辰左右,他們就抵達山腳。

搬行李的夥計走得滿頭大汗,又不敢把東西放到一邊,只好自己擡着,一張臉漲得通紅。

徐槿容拍拍他們的肩,吩咐道:“東西放地上,你們歇一會兒。”

那幾個男子趕緊擦擦汗,笑道:“小姐,沒事,這點兒東西我們扛得住。”說着又往肩上挪了挪。

等了好一陣,除了幾輛牛拉車,偶爾還能看到騎着驢路過的商販,這裏地勢偏遠,人口稀少。

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還是沒能看到徐府來的馬車,徐槿容站得腿有些發酸。

她輕輕動了動腳,向四周看看。

翡翠也有些不耐煩了,走到那幾個小夥子的身旁,皺眉問道:“那馬車夫到底何時來啊?咱們再等會兒,恐怕頭頂太陽都高照了。”

她看了眼天,早就是一片大亮,太陽高挂天上,像一團火球。

那幾個夥計也撓頭不解,明明當時都吩咐過了,馬車夫一大早就應該提前在此等候,結果等到了快晌午,也不見得有人來。

其中一個猜道:“是不是小姐臨時改了時辰,本來是中午走的,那馬車夫也許為了偷懶就遲一會兒,結果小姐是清晨就走了。”

翡翠想了想,興許是這個道理,便不禁有些生氣,“回去後,老爺要是知道了,肯定一月的俸祿又沒了。”

徐槿容在一旁聽到了他們的聊天,她想到自己來的時候還帶了點銀子,便考慮要不要雇一輛車。

“算了,我們一直等也不知等到何時,還是先走吧。”

大家想了想,覺得有道理,便提着行李準備走。

就在這時,遠處一輛裝橫華麗的馬車緩緩駛來,前面是兩匹油光水滑的棗骝馬邁着優雅的步子。

翡翠一瞧,不禁喜出望外,“你們看,是不是來了。”

不過這車倒是有些陌生,徐槿容猜想也可能是徐相重新讓人買了一輛。

大家看車駛來,都輸了口氣,便準備坐上去。

車一停下,簾子掀開,辰浣對他們笑了笑,“徐小姐,你們也是今日回程麽?”

徐槿容一愣,點點頭。

坐在裏面的顧衍南循聲看過來,對上徐槿容的眸子。

今日她一身火紅的裘衣,顯得人卻絲毫不俗,反而一舉一動之間帶着貴氣。

身後的白雪與這鮮豔的顏色成了對比,頸邊的狐貍毛像是一團燃燒的火焰,整個人的膚色也更白皙光潔。

顧衍南忽然開口:“你打算怎麽回去?”

徐槿容笑着解釋道:“我這裏還有銅錢,打算雇一輛車。”

辰浣好心問道:“徐小姐,我們回去會順便經過一趟徐府,要不你也一起上來?”

徐槿容看了眼顧衍南,他竟然并沒有表示反對。

她還以為顧衍南堅決不同意呢,結果有些出人意料。

顧衍南看她久久沒做決定,不悅道:“怎麽,你不願意?”

“不是,自然不是。只不過會不會有些麻煩……”

她回頭看了一眼剩下的人還有自己的行李,尋思這一輛車也坐不下啊。

顧衍南察覺了她的心思,指了指翡翠,“你跟她坐上來,剩下的人自己去雇車。”

“……”

身後的一群小夥子也表示同意,沖徐槿容咧嘴一笑,“徐小姐,我們沒事,你跟翡翠姑娘畢竟是女子,這外面天冷,別着涼了才是。”

徐槿容猶豫了一會兒,對顧衍南答謝道:“那就多謝顧公子了。”

說完,她跟翡翠兩人坐上了馬車。

一路上,顧衍南都不怎麽說話,倒是辰浣忍不住又說個不停。

他看着徐槿容包紮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徐小姐,你,你的手真的沒事吧?”

徐槿容點點頭,這水泡也差不多消下去了,應該很快就好了。

“顧公子的藥特別見效,一晚上差不多就不疼了。”她微微笑了笑,看向顧衍南。

顧衍南只是淡淡地瞟了她一眼。

辰浣松了一口氣,又不停地說起了其他事來,什麽家長裏短,大街小巷的消息都會提一嘴。

“徐小姐,你吃過長安城西那家羊肉湯沒?我上次去吃過,真的特別好吃,而且那老板人也很好……”

“再等不了多久就快除夕了,我娘說特別想見我,我也想回去,只是……”

顧衍南實在是受不了他了,眉頭深鎖,看着他威脅道:“再多嘴自己走回去!”

辰浣默默地低下頭,瞬時,馬車裏暫時安靜了一會兒。

等馬車快到徐府時,顧衍南對徐槿容主動開口:“過幾日我會來拜訪伯父,你回去記得跟他說一聲。”

徐槿容也不知顧衍南為何好端端地要見徐之渙,不過她還是乖乖地點點頭。

下了馬車,翡翠忽然笑着對徐槿容道:“小姐,奴婢覺得顧公子如今對小姐您态度好像好了很多。”

徐槿容微微挑眉,她也似乎覺察出來了些許。

但那又如何,她對顧衍南又不感興趣。

兩人進門,一眼看到的竟然是徐氏姐妹。

徐念薇看着她,瞬時臉色都有些變了。

“大姐,你們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爹不是才讓人去接你們了嗎?”

“是顧公子送我們回來的。他們正巧也路過徐府。”

顧衍南會送徐槿容回來?天哪,這怎麽可能呢!

徐念薇明顯十分錯愕,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徐槿容,“顧公子也去了?”

這時徐念蕊好像知道什麽,她解釋道:“二姐,我之前聽爹說過,顧公子偶爾會去寶覺寺住上一段時間。”

徐念薇從驚訝到明顯有些不高興。

她以為顧衍南已經不可能對徐槿容回心轉意了,結果沒想到今日竟然主動送她回來。

徐槿容這邊轉身就走進了府裏,也沒管徐念薇臉色多難看。

等走進大堂,徐之渙還不知道女兒已經回來了,等看到徐槿容的那一刻,激動得一下從椅子上蹦起來。

“囡囡,你,你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徐之渙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走過來就握住她的手。

徐槿容解釋:“我去的時候顧公子也在寶覺寺靜養,他送我一起回來的。”

徐之渙一邊上下左右打量了她一番,直到确認她看上去除了消瘦了些許,其他的沒什麽變化,一邊又對她說的感到詫異。

“對了,爹,顧公子還讓我告訴您一聲,他過幾日要來拜訪您。”

徐之渙一愣,聯想到他送徐槿容回來的事,他有奇怪的預感。

不會是……不會是顧衍南對囡囡有那種心思了吧,拜訪他難不成想說關于訂婚的事?

自己還沒準備好呢,徐之渙有些急。

雖然他對顧衍南印象不錯,但是畢竟是自己女兒,還是會有所顧忌。

徐槿容看他神色凝重,不知發生了什麽,小心翼翼地問道:“爹,到底怎麽了啊?”

徐之渙左右搖頭,唉了一聲,“沒事,且等顧公子來再說吧。”

徐槿容“哦”了一聲,沒再多問,正巧這時管家來了。

一進門,管家對兩人說道:“老爺,剛剛奴才聽馬夫說,宋小少爺也去寶覺寺那邊了。”

宋成也去寶覺寺?他要幹嘛?

徐槿容不解。

那管家看到徐槿容,先是一愣,随即說道:“大小姐,你回,回來了?宋小少爺說去接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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