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莫名窩火

就在徐槿容剛坐顧衍南的車離開不久,徐府的馬車就駛來了。

馬車行駛得不快,車簾被打開,宋成也瞟了一眼外面,路邊站着的竟是幾個之前幫徐槿容搬行李的大漢。而徐槿容和翡翠不見蹤影。

“……”

怎麽回事兒??

他這次也不知自己哪根筋抽了,會專門有空想來接她回去。就連雲風也有些不解,想不通他家少爺明明那麽忙,還有這個閑心。

幾個小夥子憨厚地向他笑了笑,“少爺,多謝你能來接我們回去。”說着就要坐上去。

宋成也臉色一沉,嫌棄地看了幾人一眼,“徐槿容呢?”

你不應該叫姐姐嗎??

那幾個大漢還沒來得及多想,其中一個就老實答道:“大小姐先坐顧公子的馬車回去了。”

宋成也的臉果然立馬黑下來,他看着那幾個小夥子,不悅道:“坐後面去!”

那幾個人也沒在意,點點頭就到後面去了。

等馬車上路,他問那幾人:“好端端她為何要坐顧衍南的車?”

一個小夥子解釋:“我們也是害怕小姐等久了着涼,正巧顧公子也要回去,所以小姐就坐他的車走了。”

宋成也微眯起眼眸,雙手抱在胸前,表情冷冷的。

顧衍南怎麽會去寶覺寺?

他一邊想着,一邊看着窗外的雪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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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雪花紛飛,好似飛舞的小人兒,涼悠悠的風直往人脖子裏鑽。

徐府。

徐槿容在房裏休息,翡翠幫她整理衣服。

忽然門被人推開,翡翠擡頭,被宋成也吓了一跳。

他平常都是笑着的,而今天卻是面無表情甚至有些冷淡,看樣子他心情不太好。

“少,少爺,您怎麽來了?”翡翠小心問道。

宋成也沒回答,徑直走心徐槿容的閨房裏。

翡翠又不敢攔住他,緊跟在他身後,還好這人還只是站在屏風後面。

“她睡了?”宋成也忽然問道。

這人一回來什麽也不做,竟然躺在床睡了??在寶覺寺靜養這幾日還沒休息好麽?

翡翠點點頭,“奴婢去幫您叫醒小姐。”說着就往裏走。

“算了,”宋成也叫住她,幽幽地嘆口氣,“讓她好好休息一會兒吧。”

此時徐槿容半睡半醒,嘴裏忍不住說了幾句夢話。

“你過來,我給你說。”她開口。

宋成也一愣,以為她在叫自己,于是只好走過去。

女子躺在床上,青絲散在枕上,容顏秀美,這幾日靜養讓她皮膚看上去更白皙亮麗了。

只聽她閉着眼說道:“你真是臭不要臉,自以為是,別以為讀幾本書就可以目中無人了,比你厲害的多了去了……”

她說的是趙明勝。

宋成也哪知道啊,聽得他滿頭黑線,臉色更不好看了,甚至下一秒就想把徐槿容拽起來問清楚。

“少爺,你,你不要誤會啊,小姐可能只是做,做噩夢了,說的都是夢話。”

噩夢?呵呵。

他瞟了她一眼,徐槿容笑得倒是挺開心的,嘴角微微上揚。

宋成也什麽都沒說,轉身就走。

回到聽雨閣,正巧影墨在,宋成也不耐煩地對他說道:“去把雲風叫來,我要跟他練劍!”

影墨感覺他似乎心情不太好,立即答道:“好,奴才這就去叫雲風公子。”

雲風來的時候,宋成也正在慢條斯理地擦拭着自己的那把劍。

他走近,宋成也擡頭瞥了他一眼。

“少爺今日不是去接小姐了嗎?怎麽又想練劍了?”

宋成也起身,冷冷地對他道:“我想練便練,哪有這麽多為什麽。”說着,走向後院,催道:“還不快跟上,要我請你麽?”

看樣子今日少說話為妙,雲風識相地跟了過去。

宋成也手上的這把劍還是宋奕留給他的遺物。

劍口處銀光流轉,鋒利無比,若不細看,還以為是一把嶄新的劍。

其實這把劍跟随宋奕已有八年了,他臨終前把劍交給雲風,讓他一定要帶給四郎。

這把劍也是自己對兒子的牽挂,希望他能活着。

宋成也沒有辜負他的希望。

當時宣德太後派魏晉帶領刑部的人馬去抄家,殺的宋家血流成河,凄凄慘慘戚戚。

而關于大太監魏晉,又是另一個故事了,總之陷害忠良、腐敗朝廷少不了此人的功勞。

但他位高權重,深得太後喜愛,就連四品官員說話也要看他幾分臉色。

當時徐之渙得知太後早已看不慣宋家,顧正霖又跟他不經意間提起過此事,讓他小心。

所以在魏晉派人抄家前,宋成也就被徐之渙提前救下,悄悄帶着他從後門跑了出去。

他也不希望宋家就這樣斷後,但救下這孩子已是破例,更別說救下宋家其他人了。

因為若是被太後的人知道,徐家下場一樣慘,得一個欺君之罪,徐之渙十多年來的烏紗帽不但不保,甚至威脅到徐家人的安危。

徐家的人把宋成也從後門帶出去的時候,這個孩子全程都不哭不鬧,非常安靜。

他好像已經知道了宋家不好的命運,最後就連跟自己母親也是草率地見了一面,就被帶走。

等出來,徐之渙見到這個孩子,還以為是個錦衣玉食的公子哥。

結果出乎他意料,宋成也的态度異常平靜,好似已經見慣了生死和殺戮。

他看到徐之渙的第一眼,二話不說就跪在地上給他磕了一個頭,“謝謝徐伯父救命之恩,成也永生難報!”

在徐家這半年來,他也從未因為想家人而痛哭流涕,反而十分平和,外人看不出什麽異樣來。

殊不知他也有脆弱的時候。

每當想起宋家百口人被殺,宋提督死在幽州,宋成也眼眸裏的光冷淡的跟早春的寒霜一樣凍人,微微弱弱還帶有淚光,他薄唇緊緊抿起,面容如冰。

他算是經歷了從鐘鳴鼎食的将軍世家到獨身一人的慘淡落寞。

為了保身,為了先在徐府活下去,在徐之渙面前十分表現地異常乖巧,大家都說他樂觀,是個好孩子。

但樂觀歸樂觀,心裏的仇恨是不可能輕易泯滅的。

況且,他一天到晚的笑裏又有幾分是真的呢?

宋成也面無表情地提着劍,站在寒梅樹下。

風吹起他衣服的下擺,少年的背影帶着幾絲清冷。

劍光一掃,地上白雪飛起,留下一圈深深的痕跡。

雲風在一旁看着,不得不感嘆他的天賦,放佛天生就會似的,一招一式都那麽熟練。

畢竟還是武将家最聰明的小兒子,若是按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以後定是可造之才,武藝超群。

只可惜時運不濟,命運弄人。

宋成也他還小,也許不懂那麽多政治手腕。

他的出生,注定就是一個錯誤,或許,他本就不應該是宋家兒郎。

寒雪紛飛,落梅飄逸,手中的劍光微閃,少年身姿輕盈,忽然一躍而起,只見輕柔的花瓣被斬成兩片。

宋成也手接過那被截成兩片的梅花,目光深沉,表情淡然。

忽然,他提起劍來,向雲風的方向揮過去,眼看劍要落下,雲風還好迅速拿起劍,閃到一旁。

兩劍交鋒,聲音清脆,宋成也很準确地擋住了雲風的那一股力,兩人各不相讓。

白雪之上,花枝料峭,寒梅映雪,放眼望去,天日高霁,霏霏霭霭,搖搖曳曳,兩個身影提着劍卷起的白雪數尺,如同香煙缭繞,又消散在空中。

在最後一刻,宋成也的劍不由分說地就砍過來,比平常的力氣都要大,雲風被逼到樹下,毫無反抗的餘地。

“少爺,屬下認輸。”

宋成也收回劍,輕輕拂袖,拍了拍袖口的雪,面色十分平靜。

“少爺心情如今是好些了嗎?”雲風見他雖不說還,但臉色平和了很多。

宋成也看着他,輕輕嗤笑一句,“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剛剛心情不好了?”

“……”

雲風解釋,“那就是屬下誤會了,少爺見諒。”

兩人坐在樹下,影墨過來端了一壺熱茶。

“少爺,喝點茶暖胃吧!”

宋成也“嗯”了一聲,話鋒一轉忽然對雲風問道:“姐姐的事你還有消息麽?”

雲風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這個“姐姐”的身份,不知是哪一個。

宋成也皺起眉頭,但還是耐着性子道:“我說的不是……”

“屬下知道了,您說的是安貴妃。”雲風答道。

他差點還以為是徐槿容呢!

“嗯,有消息嗎?”

雲風搖頭。

對于被打入冷宮的安貴妃外界又有幾個人知道呢?

而他們本來就是太後眼中的罪人,亦是将來睿文帝的一個威脅,所以想進皇宮見到安貴妃豈止這麽容易?

“貴妃娘娘現在暫時也不會成為太後的眼中釘,畢竟她只是一個女子。但是冷宮的待遇也好不了哪裏去,屬下之前聽說宮裏的太監有時連飯都懶得送,讓娘娘餓着肚子。”

“呵呵。”宋成也冷笑一聲,他微微垂着頭,光在臉上形成一道暗影。

“這些太監宮女向來都是牆頭草,哪邊風大就往哪裏倒。你說的我也能料想到,只是現在我們身份特殊,要想進宮實在太難,更別說把她救出來。”

雲風點頭,面色凝重,“那您是做何打算?”

宋成也擡頭看了他一眼,反問道:“打算?”随即他笑了笑,“沒有打算,只需要等待良機。”

如今他寄人籬下,有些東西不是那麽簡單。

看雲風還在思考,他輕輕敲了敲雲風的頭,“永樂坊裏有幾個小子我看着不錯,怪機靈的。還有,你留意一下南梁王府的人什麽時候去留香塢,到時候咱們好在那兒候着他。”

雲風點頭,“屬下這幾日就去辦。”

……

這邊徐槿容睡醒了,一起來就看到翡翠坐在自己床邊,她還有些詫異。

“小姐,剛剛少爺來看過您了。”

宋成也?

“他來做什麽?”徐槿容起身,穿好衣服。

翡翠搖頭,“奴婢也不知,總之少爺好像有些不高興。他才從寶覺寺那邊回來,可能是有點疲倦吧。”

哦,對了,那人好端端為啥要去接她?

徐槿容正想着,翡翠忽然又笑了出來。

“小姐,剛剛少爺在這兒時,你好像說了幾句夢話。”

徐槿容挑眉,“我說什麽了?”

翡翠有些不知如何開口,“嗯……小姐罵人了。”

“??”

徐槿容仔細想想,她好像又夢到趙明勝那個混蛋了,那就好解釋了。

“哦,沒事,罵就罵了。”

翡翠支支吾吾的,偷偷又看了徐槿容一眼,“當時少爺也在,少爺可能以為您在罵他呢。”

“……”

誰讓他偏偏這時候來啊,這怪不得自己。

徐槿容一本正經地對翡翠說道:“下次他來的時候,記得把我叫醒。”

她怕下一次可能一激動,夢游就要打人了。

翡翠笑着“嗯”了一聲,又道:“小姐,還有過幾日就要除夕了。到時候您還出去玩兒嗎?”

徐槿容想了想先是搖搖頭,随即又道:“明日我要去一趟玉巷山莊。”

又要去?翡翠皺起眉,不知她家小姐到底想做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有人開始心動不自知,完了完了。

宋成也:我懷疑你在內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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