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三卷【關】 (5)

“你不要做勞什子将軍了可好?我喜歡看你女裝時的樣子,想必你也不是喜歡一直穿男裝的。”

“別開玩笑了,在秦國,你見哪個女子是有地位的?不過都是男人的附屬罷了。如若沒有這身男裝,沒有這假喉結,縱有驚世天才,無人服我。”年兮夜走到窗邊,遠眺前方,又說:“這不僅僅是為了義父,也是為了我自己,我喜歡統領千軍萬馬的感覺,我喜歡站在高處,我喜歡控制一切,這些都是女子的身份所不能給我的。”

“我以為你也會需要愛。”

“不,我不需要。愛是軟肋,是弱點,是明知前方是萬丈深淵依舊會跳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你們的評喔~

我去看我的法律了,再會啦~

☆、溫瀾潮升

戲月一愣,說:“我不曾記得少爺你愛過誰,能讓你有如此感慨。”

“那不是我說的。是有人告訴我的。我不理解他,或許我有一點愛無能。”

“那……睦輕痕呢?”

“只是覺得,挺好玩罷了,她讓我覺得,怎麽說呢,有點不可控的感覺。戲月,你想想,如果有一天我能夠征服她,那該多好玩。”

戲月看着年兮夜不以為意的神情,感受到了她身上的征服欲。所以說,是自己的投懷送抱讓她沒有征服的欲望嗎?

戲月看着年兮夜,如墨的黑發,明明是女子,怎的野心也這般大,自己終歸比不上她的野心吧,她想建功立業,她想施展才華,她是不會甘于平凡的。即使自己真的如她所說,是重要的人,在這些志向面前,也是比不上的吧。戲月默默推了門,想要離開了,她卻留了一句:“征服了又能如何?總不是能伴你一生的人。”

其實她更想說的是,即使你名留青史,若是一生也不曾愛過人,那也是孤獨的吧。戲月是知道的,年兮夜不娶自己,有她的理由,或許她只是怕愛上任何人。若年兮夜真是這般想的,那娶一個恨自己的,總好過娶一個愛自己的,日久生情不是沒有道理的。生在亂世,她們都身不由己,有時候命都不是自己的,何況愛呢?

只是少爺,若是我們有幸在這亂世活得久一些,即使你不愛我,你不愛任何人,我會陪着你,到快要死去那一天,你就會發現,原來我陪了你一生,那麽長。一場相守,未必比不上一世相愛。

年兮夜聽見了戲月的話,站在門邊,看着戲月離去的背影,那黃衣襯着天藍,是極明媚的顏色,戲月的話如同那明亮的黃,沖擊了她的心,她呢喃道:“一生?我怕是,遲早會死在戰場上的人。何必期待這些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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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當時的年兮夜并不知道,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可控的。有時愛若溫瀾潮生,柔軟得不能推開,或許也不想推開。

次日,年兮夜從校場回來,見睦輕痕在書房專心的寫着筆劃,便問,“怎的今天不找淺瞳下棋了?欲速則不達,練太久你遲早會煩的。”

睦輕痕也不擡頭,執着筆,努力的把筆杆豎直了,說:“煩了我自然會停,練字心可以靜下來而已。”

“嗯?夫人心煩?為夫可否為你分憂?”年兮夜走到睦輕痕身後,而睦輕痕感受到他的靠近,身子一僵,不知怎的突然腦海裏一閃而過年兮夜與那黃衣女子親昵的場面,說:“你別靠那麽近。”

年兮夜只好後退一步,說:“心情不好?我惹你了?”

睦輕痕寫了一筆捺,語氣是漫不經心的:“沒有。”筆未停,又問:“那位黃衣的姑娘叫什麽名字?怎得美得讓人驚心。”

“嗯?你說戲月?的确,她很美。”

睦輕痕放下筆,直視年兮夜的眼睛,說:“既然你都與戲月姑娘如此親昵,為何非要為難我?你們有情人在一起不好嗎?”

怎的那邊問完這邊問,年兮夜簡直郁悶極了。他說:“你那只眼睛看到我們親昵了。”

“都親上了,還不親?将軍果真是不負責任之人。”

年兮夜緩道;“莫非夫人吃味了?”

“年将軍,你明明知道我們什麽關系,不必總是講這些暧昧的話。你今日還打算教我識字嗎?若是不教了,我去找淺瞳下棋。”

“教。”年兮夜應了一句,拿起書來,睦輕痕見此,也不再說什麽。年兮夜便給睦輕痕一邊寫,一邊講。許久,見睦輕痕一臉不解的樣子,便說:“兵法太深了?還是我給你講象形字,再慢慢學?”

“你會不會嫌我學得慢?”

年兮夜只是笑着說:“傻問題。我先教你基本字型,然後我們一邊再來讀這個。”

許久,年兮夜說:“今天先到這裏吧,講太多你也記不住,練練筆劃,再記下這幾個字,有不懂就問我。嗯?”

睦輕痕應了一聲嗯,正想再說些什麽,卻聽見年兮夜說:“我有些事情,今夜就不回來了,書房的床如果不舒服你就和我說。”

“謝謝你。”

“謝什麽?”

“沒什麽。”

年兮夜走後,睦輕痕練足了今日的時辰,想起了有物事留在卧房了,打算拿到書房裏來。她進了卧房,卻看見書案上多了一封信,空白的信封,她打開了,是樓裏的信!

信上并不是文字,而是各種暗號,睦輕痕不識字,但對于這些暗號,是了然于心。若非樓裏的人,只會認為是亂畫的廢紙。

睦輕痕組織了暗號,明白了上面寫的是:“留,待命,留意軍事動向。”

這是要她當卧底?潛伏在年兮夜的身邊。

她有些不知所措,平心而論,年兮夜除了限制了她的自由,并沒有做任何過分的事情,在心裏她并不想和年兮夜為敵。可是,她是暗影樓的人。注定是要與之為敵的。

只因帶着這樣的心理,接下來幾日她都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年兮夜。他溫柔的笑,他讨人嫌的言語,他小小的壞心眼。睦輕痕想像初識般讨厭他,卻發現她喜歡上了和年兮夜在一起的輕松,這是她活着十八年來從來沒有過的輕松。

睦輕痕會每日親自下廚,給年兮夜花心思做各種點心。即使她心裏這樣對自己講,不過是為了兩不相欠。只是為何聽到他贊嘆自己手藝的時候,會不自覺的心就喜悅了起來。

睦輕痕已經識得了一些簡單的字,她一直擔心年兮夜遲早會沒有耐心,而事實上是即使年兮夜已經忙的焦頭爛額,自己過去問他一些淺顯的問題,他依舊沒有對自己發脾氣。

其實她寧願年兮夜對自己差一點。特別是,當她走在将軍府花園裏,突然有個士兵貌似不經意的沖過來撞了她一下的時候。

那個穿着秦軍軍服的士兵,慌忙的和她道歉,就差跪下來求饒了,連連說有重要情報要報給将軍才慌不擇路撞到了夫人。

待士兵走後,睦輕痕走到一個偏僻的角落,攤開手掌,是剛才的士兵塞給她一張小紙條。是暗影樓的專用紙。

這次的暗號組織出來的是:戰略部署,花園,第三棵樹,牆上留暗號。

睦輕痕把紙握緊在手上,她默默的回了房,腳步有些急切,她連忙拿出火折子,把紙條燒了。她的心砰砰直跳,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坐下,又站起,腦子是空白的。此刻淺瞳敲了門,輕聲問:“夫人,你在嗎?”睦輕痕應了,淺瞳推門進來,說:“淺瞳沏了新茶,将軍不在,想給夫人嘗嘗。”

睦輕痕心有點亂,看着淺瞳不急不躁的沏茶,一派悠然緩慢的樣子。淺瞳斟滿了一小杯,遞給了睦輕痕,見她有些不安的樣子,便問:“夫人怎麽了?遇到什麽事了嗎?”

睦輕痕喝了一口,覺得有些苦,而淺瞳又遞上一杯清水,說:“夫人再喝一杯清水,會有回甘的滋味。”睦輕痕依了,果真如此,卻仍忘不了剛入口的苦澀,或許是心苦吧,她想。

“淺瞳,你為什麽對我那麽好?”睦輕痕放下了茶杯,突然問道。

“淺瞳對夫人好是理所應當的,就像淺瞳應該對将軍好一般。是将軍給了淺瞳新的生活,而夫人是将軍的妻子,我只是盡我的本分而已。”

睦輕痕看着淺瞳,是低着眉的,卻又不是卑躬屈膝的模樣,是生來便有的清高和傲骨嗎?即使寄人籬下,卻依舊清華。“所以,是因為将軍,你才對我好嗎?”

“這是一部分原因。”淺瞳頓了頓,似不經意的說:“另一部分……是,我喜歡夫人。”

“我什麽都不會,你竟然喜歡我。”是低喃,似根本不期待回答一般。

淺瞳卻抿嘴不語了,只是默默沏了茶,準備出門時,說了一句:“夫人,喜歡一個人,并不是因為她會什麽,而是因為喜歡和她相處。一個人喜歡一個人,最好的給予,是時間和陪伴。”

“而這些日子以來,和夫人相處,淺瞳很愉快,這就夠了。”

睦輕痕看着淺瞳離去,低聲說了一句:“時間,和陪伴麽?”

夜幕凝結的時候,像巨大的野獸,吞噬了光和熱。溫情好像就此沉澱下來,在某個不知名的角落,而表面上,是如風般的轉折,沒有誰知道心的轉向是怎麽發生的,也沒有誰能預見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郭小姐被疑出櫃,個人覺得她的确很好看哈哈哈……

今天有人和我說,怎麽會哦,不是要一個比較中性短頭發一個比較女性的麽。然後又感慨一下果然大衆還是了解甚少……

又看到日本女星和女星結婚了……

真是個好日子,會不會嫌我廢話太多- -

☆、該如何自處

年兮夜早上出門的時候,告訴睦輕痕晚上會回來吃飯。只是很晚了,他還沒有回來。睦輕痕看着一桌子的菜變涼了,她自己一個人吃飽了,便把菜放進了廚房。她無事可做了,便去書房翻書,年兮夜買回了幾本童稚識字的書來,打算從頭教起,這幾日正教授于她。

一刻鐘後,卻聽見了熟悉的腳步聲,卻不是一人,還有另一人。睦輕痕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突然放下書,然後躲在木制的屏風後面,她知道偷聽別人講話是令人不齒的,卻不知道為何不自覺的就這樣做了,像被控制了一樣。

年兮夜推開門進來了,睦輕痕看見他舉目四望。剛進門的年兮夜有點困惑,輕聲說了句:“沒人怎麽亮着燈,那女人跑哪裏去了?”

卻聽見了另一個女子的聲音,懶懶地說:“不在不是更好,免得還要換地方講。”

睦輕痕躲在屏風後,換了個角度,看見了那女子的黃色衣裳,聽那聲音,也知是那名叫戲月的女子,還是那麽美,帶着成熟女人獨有的風情,卻不是豔俗的,只是張揚,讓人移不開眼。

年兮夜笑了,轉過頭看着戲月,說:“我以為你毫無顧忌。”

“少爺,戲月怎麽會給你添麻煩,畢竟你現在可是有家室了,萬一被人看到了,傳出去說我們的将軍新婚不久就另結歡好,可是有損你的完美形象?”

“不說這個了,适才探子來報,華軍糧草補給上來了,最近有些蠢蠢欲動,況且經過了之前的偷襲,他們的糧草防備非常之嚴。故技重施的成功率太低。估計很快就會有新的攻城計劃,我在想我們可不可以先發制人。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不急,少爺,據聞邱少臨手下有一名大将,骁勇善戰但屢被猜疑,我們是否可以離間一下。行軍頗忌将帥不和。更何況也可以試探邱少臨此人的氣量。我們如此這般……”

“我看頗為可行,你先吩咐下去,其他我們從長再議。”

戲月在房裏轉了轉,看見了另一張檀木書案上放着未寫完的紙張,随手捏起一張宣紙,看着年兮夜,說:“不是你的字,這般生澀的樣子,你在教她習字?我以為你很忙。”

年兮夜凝了凝神,說:“還好。”

“你對着我可沒那麽有耐心。”

“可是吃醋?”年兮夜攬過戲月,說:“我的好姐姐,你是我最想要保護的女人,這還不夠嗎?”

“我不需要你保護,我只需要你……”戲月沒有說下去,她嘆了一口氣,說:“少爺,我不想逼你,也不想給你增添煩惱。其實有時候我也覺得你就一直這樣挺好的,成大事的人很多都是無情的。如果你想要成大事的話。只是我,我可能有點小情小愛吧。”

戲月看着年兮夜的眼睛,是平靜而無波瀾的,她看見年兮夜專注的望着自己,太過平靜了,戲月是在歡場經歷過的人,她知道年兮夜不愛她,喜歡倒或許是有。不過是因為自己,在她羽翼未豐之時,照顧着她護着她看着她成長的感激。

戲月回抱着年兮夜,說:“雖然有點無理取鬧,但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不要愛上她。”戲月沒有說,‘她’是誰,但她清楚,年兮夜會知道。

年兮夜感受到了戲月的不安,第一次,她感覺到戲月收起了所有她的鋒芒與心機,她此刻只是一個脆弱的女人。其實年兮夜也在想,愛是什麽?戲月那麽好,為什麽自己對她,生不出所謂的愛?

愛不也是關懷一個人嗎?喜歡和一個人在一起。年兮夜喜歡和戲月在一起,更加會關懷戲月,那麽多年以來,她們之間有旁人沒有的默契,即使是彼此一個眼神就能了解對方在想什麽,她曾以為這是愛,但戲月說不是,戲月一直在怨自己不愛她。

年兮夜不懂,相伴還不夠嗎?為什麽一定要到所謂的愛呢?為什麽要過分的親密?為什麽有些時候,戲月的眼神她看不懂,那麽不甘。明明自己,已經沒有什麽向她保留的了,除了……對,除了她的身子。

其實如果戲月要的話,她也不會抗拒,只是戲月說過,要等自己愛上她。這才有意義。戲月還說過,她的身子第一次給的不是自己愛的人,她後悔了,所以不想年兮夜也後悔。

年兮夜看了戲月很久,突然說了一句:“你最清楚不過,這不過是權宜之計。”

戲月松開了年兮夜的懷抱,輕聲說:“或許是我多心。我先回明月樓了,你自己要小心,我覺得府內該加強守衛了,畢竟你被刺殺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不是每次都那麽幸運的。”

睦輕痕在屏風之後,露出了一個奇怪的笑容。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後悔偷聽了她們的對話。權宜之計啊,無論是暗影樓還是年兮夜,對于他們來說或許自己本身只是一個被利用的工具吧。不過,早些知道也好,免得,免得還覺得會被人重視。她突然想起了暗影樓要她去探知秦軍的戰略部署。好像這一刻沒有那麽糾結了。

既然兩邊都是被利用,作為一個華國人,還是應該忠于華國的,對吧。

年兮夜覺得睦輕痕最近對自己的态度有些奇怪,之前和她開玩笑,偶爾還會露出害羞的可愛表情。可是現在一切都是淡淡的,以及故意的躲避和刻意拉開的距離。雖然年兮夜也明白所謂的“男女授受不親”,可是之前睦輕痕并沒有如此反感自己,這些日子雖然只是些微的變化,卻讓他有種敏感的警覺。

睦輕痕依舊很認真的練字,有不懂的也會問自己,只是她的表情太淡了,好像什麽都不在乎了一般,這讓年兮夜有點不舒服,他覺得太不好玩了,以前故意作弄睦輕痕,她還會有一些反應,現在卻只是淡淡的。一味的練字,偶爾和淺瞳下棋,菜還是會做但也不會和自己一起吃,像是例行公事。這讓年兮夜有點不愉快。

年兮夜問過睦輕痕,得到的答案只是“将軍您多慮了,将軍教輕痕識字輕痕很感激,但輕痕自認為對将軍有禮是輕痕應該做的事情。”

年兮夜得不到明确的答複,也懶得計較,反正他們之間本來就沒有什麽關系,他站在一旁,看着睦輕痕落筆,字越寫越好了,這才不過半月。怕是不用再過多久,就能寫出工整的小楷了罷。正當他出神想着,卻又聽見睦輕痕問:“最近怎麽不見戲月姑娘,将軍應十分想念才是。”

“你倒有空關心我這個。”年兮夜看見書案上攤開的那本《三十六計》,便說:“這書看得懂麽?”

“看不懂,字有些能認,不知道什麽意思,等你講。”睦輕痕回應道。

“給你講故事?”

“好啊。”睦輕痕語氣淡淡的,看起來有些無所謂的樣子。年兮夜有點看不懂她,也沒打算深究。

“三十六計,第一計,瞞天過海。備周則意怠,常見則不疑。陰在陽之內,不在陽之對。太陽,太陰。簡單來說呢,所謂瞞天過海,就是故意一而再再而三地用僞裝的手段迷惑,欺騙對方,使對方放松戒備,然後突然行動,從而達到取勝的目的。能理解嗎?”

睦輕痕盯着書,又問了年兮夜幾個字,寫了幾遍,然後說:“能記住。”

“不用硬記的,再給你講個關于此計的故事:在開皇九年的時候呢,隋朝大舉攻打陳國,任命賀若弼為行軍總管。大軍将要渡江,在這之前,賀若弼要求沿長江布防的軍隊每次換防交接的時候,必須集中在歷陽。于是每次交接,歷陽都會有許多旗幟樹立起來,軍營帳幕漫山遍野。陳朝人以為大兵來攻,便讓國中軍隊全部開拔出來防禦。過後知道是隋軍換防交待之後,陳軍又散去了。後來多次這樣,陳朝以為是平常的事,就不再布置兵力來防備了。等到此時,賀若弼率領大軍渡江,陳朝人竟根本沒有察覺。隋朝大軍襲擊并占領了陳的南徐州,逮住了南徐州刺史黃恪。”

“果然什麽事情都不能習以為常啊。”睦輕痕輕輕的說。她看了年兮夜一眼,心裏想的是,所以你的溫情,我也不能習以為常,免得忘了自己只是你手中的工具,即使我不知道自己現在還有什麽用途。只是你對我還算好,我卻下定決心要和你作對,其實我也有些好奇,若是把你的戰略部署洩露了出去,你會失敗嗎?你會把我殺了嗎?

殺了其實也好,現在的我,不知道這樣的身份,該如何自處。

年兮夜看着睦輕痕走出了書房,她穿着淡藍色的紗衣,已經是夏日,有些悶熱,但睦輕痕整個人都清清爽爽的。年兮夜看着她的背影,明明在眼前,卻突然覺得她會越走越遠,年兮夜不喜歡這樣的感覺,或許是控制欲太強吧,即使對方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華軍太安分了,過于長久的風平浪靜讓年兮夜覺得有蹊跷。正在她躊躇的時候,暗一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将軍。”

年兮夜疑惑的看了暗一一眼,問:“府內有異動?”

“夫人的行為有些異常,屬下不敢胡亂猜測,只是夫人在後花園的牆上留下了一些不知名的記號。”

年兮夜嘴角扯起了笑,說:“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睦輕痕,我還以為你放棄殺我了。我對你也算好了吧,你這是想做什麽?

☆、是牢籠嗎?

年兮夜漫步走到後花園,看見了那所謂的記號,是她看不懂的符號。她回到書房,除了經常被翻動的東西,她發現一些在角落的文件都被翻動過了。其實書房裏的一切她都沒有故意防範,而睦輕痕動了也就動了,但她不是傻瓜,重要的東西,她怎麽會随意放。反正,她也不知道那些符號代表什麽,那就裝不知道好了,睦輕痕找不到想要的東西,應該會探自己的口風吧。

這一天年兮夜沒有等多久,但她想賭一次,即使有點風險。

她想知道睦輕痕除了有着讓人喜歡的皮囊,還有些什麽。年兮夜不否認她喜歡睦輕痕的樣子,冷靜的淡漠的,卻又不是無動于衷的,長發藍衣,眉眼如畫。但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睦輕痕身後的暗影樓。

暗影樓的樓主,也并非是查不出來的,年兮夜見過暗影樓樓主的畫像,只不過,除了畫像,資料寥寥而已。然而,她在義父暗室的書房內,竟然也看見了一副。看來,義父和暗影樓之間,也有着不為人知的牽連,義父所愛的女子,是暗影樓樓主嗎?但這并不能去問義父,年兮夜知這是逆鱗。

要想從一個人口中套出些什麽,用硬的方法只能對付一些軟骨頭,而對付女人,最好的方法是,讓她動情。

年兮夜也想知道,一副男兒身的自己能否讓她喜歡。年兮夜覺得這似乎比打仗,更為有趣些。

她等來了睦輕痕試探,柔和而溫潤的語調讓年兮夜感到很不解,明明是要做壞事,為什麽睦輕痕卻是一臉的無辜。真讓人不忍責怪。似乎,她越來越有生氣了呢,那麽應該會很好玩吧。

風雨欲來了。

年兮夜去給睦輕痕淘書的時候淋了雨,但她并不在意,習武之人一點小風小雨并不算什麽。睦輕痕也不知怎的,似乎裝作學得很慢,但明顯一些書她也開始翻了,估計是看不懂多少,也不想一直問。她的眼光總是淡淡的,卻帶着不明所以的閃躲。

沒關系,我遲早會讓你看着我。年兮夜是這樣想的。

睦輕痕把能找到的,她覺得重要的東西,在牆上做了記號。她有些不安,但還是生生壓了下去。她不知道這樣做會對她今後的生活有什麽影響。年兮夜最近對她更為殷勤,這讓她有些承受不來。

她已經識得一些基本的字了,能夠看懂一些簡單的文章。年兮夜是個很好的先生,即使她裝作無法理解,學得很慢,一次又一次的問他一些簡單而繁瑣的問題,他竟然也沒有不耐煩。

睦輕痕呆在将軍府不是一天兩天了,她看得到年兮夜對別人的樣子。甚至她觀察過,年兮夜不耐煩的時候,嘴角還是會上揚的,只是中指會輕輕的敲打它所能靠近的物體。他不是輕易發怒的人,但絕對不是溫和的人,或許除卻他冰冷的面具,這個人的心也不會是有多熱的,他的笑容下,總是暗藏着不為人知的算計。

就像年兮夜不久前才給她講的《三十六計》中的第十計:笑裏藏刀。年兮夜就是這樣的人。你永遠不會知道他在想什麽。

睦輕痕笑自己,還曾經一度有錯覺以為,年兮夜對自己有好感,才會做出一些令人誤會的暧昧舉動。說不定年兮夜看見自己手足無措的表情,暗地裏正戲谑的笑着,是如此惡劣的人。而現在,他對自己的好,一定是有陰謀的。

年兮夜怎麽會做沒有利益的事情。

睦輕痕想:所以身為一個華國人,就算出賣他,也只是她想逃離這個牢籠做的努力而已。

可是,這裏真的是牢籠嗎?

她有預感,這段平靜的生活,很快就會被打破了。

又開戰了,自然,年兮夜不在。

這才講到,十六計,欲擒故縱。

睦輕痕走到後花園,花都謝了。她看着已經長了許多新芽的樹,對着那翠綠,說:“你說年兮夜會回來嗎?如果只是作戰部署被洩露了,他就被打敗了,那還是那個傳說中戰無不勝的年兮夜嗎?”

她一步一步的走着,卻無心再賞。她來到那個做了暗號的牆邊,一點都不明顯,但仔細看還是能夠看出來的。睦輕痕從腳邊拾了石子,還沾着泥,她也不管。只是一下又一下的刮去了所有暗號。

許久,睦輕痕閉了閉眼睛,呼了一口氣,輕聲說:“你會回來的吧,那本書還有一大半,你沒有對我講。”

幾日後,華軍撤退了五十裏,睦輕痕沒能親眼看見戰場的慘烈。而葉城陷入了一種惶惶的不安。華軍只是暫退,而年兮夜受了傷。

葉城的百姓從來都把年兮夜當做神祗,而神祗是不應該受傷的,他應該戰無不勝,刀槍不入。而現在,他們的神祗竟然變成了凡人。這一次,華軍死了五千人,而秦軍死了八千。

葉城的人都在傳:華軍好似事先知道了葉城的戰略部署,進擊攻勢有如神助。年兮夜帶領葉城将士奮勇抗敵,本來不相上下。然而年兮夜在城上指揮之時,被沖上城牆的一名男子襲擊。秦軍士氣大降,若不是秦穿及時穩住了情況,加上年兮夜有後備計劃,一次性傷敵一千,若不是如此華軍怕是就會發動更猛烈的攻勢吧。

只是接下來,怕是華軍很快又會攻過來了,畢竟,将軍受傷了,此時不攻更待何時。

這些都是淺瞳告訴睦輕痕的,然而睦輕痕卻是拿着書,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淺瞳最後說了一句:若不是那天将軍身體狀況不太好,才不會被那人偷襲成功。

睦輕痕眼中閃過一抹詫異,不動聲色的說:“他,身體還會出狀況,就沒見過他身體那麽好的人。”

“秦副将說了,那日将軍也不知怎麽了,似乎是腹痛,卻不請醫師。還固執的上城牆督戰。那嘴唇蒼白的樣子,應該不是簡單的受了涼。”

“那他現在在哪?”

“将軍不肯讓大夫看,也不肯回府,說是前方戰況緊急,一點小傷不算什麽。”淺瞳說完,又咬了咬唇,極不信的說:“什麽一點小傷,明明就刺中手臂了,也不知道到時候會不會妨礙拿劍。”

睦輕痕把手中的書放下了,是年兮夜不久前買回的新書,字挺簡單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專門買給自己的。

睦輕痕眉頭皺了皺,淺瞳覺得睦輕痕皺眉的樣子很好看,比她面無表情的時候更為生動,她沒見過睦輕痕真心的笑,便覺得睦輕痕皺眉時最為好看了。

“又是手啊。”睦輕痕以為自己還會說什麽,她知道自己的表現分明不像是一個将軍夫人,其實可以關切一點的,這樣什麽都不說,好像更奇怪。

但似乎在淺瞳面前她并不想僞裝什麽,她心裏沒有所謂的心疼哀痛,也不想做出這樣的表情,她只是有一點難過,不管怎麽說,她還是要承認,她有些抗拒年兮夜受傷了這個消息。即使,她自己做了更加過分的事情。

睦輕痕自己也知道自己不是一個好人,不慈悲不善良,她看不到那些戰中死去的士兵,其實如果不是她洩露了作戰計劃,這次死的人會不會少一點呢?她不知道,也不清楚什麽時候年兮夜會查到她身上。她一點都不聰明,而年兮夜這個人,精明透了。

還是想知道她受了多重的傷啊。年兮夜,你怎麽不回來呢?

淺瞳看着睦輕痕,她發現睦輕痕越來越經常走神了。越來越有一種疏離感。淺瞳想:将軍在的時候不是這樣的。似乎将軍每次離開将軍府,夫人就會沉默一些,即使她本來就不多話。

淺瞳不禁笑自己,或許是府裏的女人太少了,所以才會一直注意着夫人。也只有和夫人才能說上幾句話,府裏的其他人,都是行色匆匆的。似乎只有自己和夫人才會在府裏慢悠悠的,時光也過得很慢,即使外面已經戰火連天。她們不出府。無知者才無懼吧,無知者也不用擔憂是否能把城守住,亦或者破城。這些都是未來的事情。

未來?淺瞳不知道會是怎麽樣的樣子,她隐隐覺得,無論這座城最後變得如何,将軍和将軍夫人不會在一起的,就像現在她們并不在一起。

她們是分房睡的,淺瞳很早就知道了。她并不點破,也沒有資格點破。

秦穿站在年兮夜的面前,一臉堅定的說:“将軍,你的傷口必須處理一下,這麽簡陋的包紮對傷口不好。”

年兮夜一直覺得秦穿是一個很固執的人,這種人一旦認定的東西就很難被改變。這種性格讓年兮夜對他從來都是無比的信任,然而此刻她恨透了秦穿這種性格。

“我說了,我自己換就好啦。你一個大老爺們婆婆媽媽唠唠叨叨的說那麽久,你也好意思。小傷小傷,你激動個什麽。”年兮夜是有點想講粗話的,畢竟秦穿已經在她面前說了快一個時辰。

“秦副将,我現在命令你立刻去休息,華軍随時會再攻過來,現在我這副樣子全軍性命都在你手上,所以,你,立刻,馬上,離開我房間。”

秦穿站在原地,不情不願的看着年兮夜,半饷才說道:“是,将軍。”

終于把秦穿打發走了,年兮夜關了房門,扯下了半邊衣服,血又滲了一些出來,把紗布染紅了,傷口很深,一時半會好不了了。年兮夜嘆了口氣。那個偷襲者的招式有些熟悉,年兮夜想了很久終于想起了那一夜。

有人潛入了府裏的那一夜,她第一次抱了睦輕痕那一夜。

應該是同一個人。所以說,那天,其實睦輕痕是知道那個人的身份的。自己也算是自作多情的為她擋了一擊。

這女人,僞裝得不錯啊。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我說,按我的計劃,可能到十多萬字都是清水,那麽慢熱你們不會介意的吧。

☆、狠手下不來

雖然知道作戰計劃被洩露了,年兮夜依舊按原計劃,在她的預想中,這只是一個引子,到中途她是會改變戰略的。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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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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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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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