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三卷【關】 (9)
:“阿迷沒說,不過,她現在一直都是一個人。”
“雖然說我也到了老不死的年紀,可是對于這些事情是講不得的,誰沒有年輕過,愛情吧,說深奧不深奧,說不深奧,好像又有那麽一點。想要弄清,弄不清。還是由你們年輕人折騰吧,我可不敢了。”
“你放下她了嗎?也不知道是誰,對着還是小孩子的我說什麽‘愛是軟肋,是弱點,是明知前方是萬丈深淵依舊會跳下去。’”年兮夜揪了揪青倫的胡子,突然就頑皮的笑了起來。
“心裏仍有,只好任由。我不期待能再相見,也不期待能放下。”
年兮夜看着青倫認真的表情,斂了笑意,說:“也算是豁達。”
雨勢漸小,有停的趨勢,青倫這才注意到年兮夜的衣袍上有些許血痕,抓了她的手,把了把脈,說:“傷那麽重,還發瘋,年紀輕輕就那麽不愛惜自己。”
年兮夜小聲辯解道:“我只是……想冷靜下來。”
青倫也是怒了,直接就擰起了年兮夜,躲到了亭子之下。雙掌貼背,用內力烘幹了她的衣服,又丢了一瓶藥給年兮夜,說:“吃了它。”
年兮夜只好乖乖聽話,許久,青倫才又問:“你義父還是對那個華國女人念念不忘?”
沉默了許久,青倫以為年兮夜不想說了,卻聽見:
“說不定是想把天下打亂,好成全那女人。”年兮夜說罷,對青倫扯了扯笑容,說:“如果我喜歡一個人,我倒是希望能給她一個和平的天下。”
“或許吧,有野心的人統一天下,有愛的人才能換來和平的盛世。但這,和我又有什麽關系呢?我現在不過是一個糟老頭。喂,小子,你是不是喜歡上了人?”
年兮夜看見雨停了,卻還是刮着風,她眯了眼,嘆道:“是啊,我想占有她。”
“愛而不能嗎?”青倫整了整袍子,眼裏閃過一絲不明的情愫。
“于我來說,這世上沒有愛而不能,只有不相愛。她不會愛我的。”
見年兮夜如此肯定的語氣,青倫似乎明白了什麽,便問;“他以為你是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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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
“那就告訴他,就算洩露了,頂多算你瞎了眼。事情總有辦法解決,人可沒辦法再找。”
“可是我愛上了一個女子,老頭。”年兮夜斜着眼看了一眼青倫,郁悶的說。
青倫倒是一笑,說:“戲月那丫頭?她不會介意的。”
“不,別人。”
青倫一愣,嘆了口氣,他和戲月挺談得來的,也算是忘年交,那樣風華絕代的女子喜歡年兮夜這件事情,不僅他甚至連年兮夜的義父李承年都知道。那樣的女子,愛恨分明,也不會掩飾什麽,光明磊落坦坦蕩蕩,不是那種小家子氣的女人。如果自己再年輕個幾十歲,一定也會被這樣的女子所迷倒吧。
要知道,戲月被稱為秦國第一美人,又得李承年的庇護,才貌雙全,當初看出她喜歡年兮夜的時候,也不是不可惜的。畢竟女子和女子,終歸是逆倫。
只是若是兩情相悅,也未嘗不可,畢竟年兮夜說不定此生都不能如一個正常的女子一般,嫁人,相夫,教子。這孩子也算是他看着長大的,說不心疼,也是假的。
因此在剛才那一瞬間,聽聞年兮夜說喜歡女子,青倫還以為戲月守得雲開見月明,結果卻聽見年兮夜說愛上了別人。
青倫只能又嘆了口氣,說“那你還真混蛋。”
年兮夜也不否認,把頭靠在青倫的肩上,歪着頭,問:“老頭你混蛋過嗎?”
“混蛋過,年輕的時候誰沒有混蛋過。”青倫攬住年兮夜的肩,說:“小子你看着辦吧,想要兩個人都不傷害,最後會把三個人都傷害了。說句粗俗的,你想上-床的人,未必是适合你的人。年輕人嘛,難免會有欲-望。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就會知道陪伴比欲-望難得多了。不然現在我也不會孤家寡人了。自己想吧,可不想誤導你。路你無法選,是老李對不起你,好端端的女娃,卻拿來當男娃養。唉,愛人你自己選,無論你選誰,老頭我不會讓任何人阻礙你,就算李承年也不行!”
年兮夜不說話,看着天上的烏雲,看不清界限。
又過了一會,青倫說:“好了,那麽晚了,你回去吧,傷好了陪我練幾招,現在回去睡覺,明兒去阿迷的醫館,我再給你開些藥。”
“好。”
睦輕痕恍恍惚惚的醒來,頭有些疼,她看見窗外的天還是墨黑色的。是怎麽回到房間的她不記得了。只記得自己好似喝醉了,落在一個并不反感的懷抱裏。他的懷抱,竟那麽軟。
她撐起身子,緩緩地下了床,點了燈,柔和的光散發出來。她發現年兮夜并不在書房,亦不在卧房。她想起了不久前年兮夜的模樣,溫柔的樣子,吟詩時緩而投入的語調,帶着一絲認真的笑意。恍如隔世,仿佛只是她一個人的想象,那人不在。
将軍府那麽小,怎麽避得開?心那麽小,不知道什麽時候裝下了那個人,甚至連他的輕挑和戲谑也不顯得讨厭,怎麽躲得掉?更何況,今日,不,已經是昨日了,他這般溫潤如玉,教人,忘不了。
他應該不在府中,即使想尋找,也無法找到他。第一次想要自由,并不是為了逃離這裏,而是可以尋他。
只是,她始終看不透年兮夜的若即若離,溫柔得讓人可以陷下去,卻又在邊緣的時刻,暗示你,這不是真的。
她看着這昏黃的燈,手撫上了自己的頸項,好似能夠帶來安慰。卻不經意觸碰到了脖子上的項鏈,那翡翠帶着溫度,好似那時年兮夜說:“等你不在我身邊了,再丢掉不遲。”
該怎麽辦?
還未想出個所以然,卻聽見了腳步聲,随即便是看到那人動作輕緩的開門,與帶着面具頭發微微濕着的樣子。
睦輕痕怔怔的看着年兮夜,說:“你回來了?”
這句話讓年兮夜感受到了無比的溫情,她的心口一滞,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說:“那麽晚了,怎麽不睡?”
她看見了睦輕痕欲言又止的神情,不知怎的有些不明所以的不安,也不等睦輕痕回答,直說:“我倦了,先睡了。”
還未走到床前,卻聽見睦輕痕問:“如果我想出去走走,我可以出府嗎?”
年兮夜愣了愣,心中有一絲煩躁,說:“好,前提是淺瞳跟着你。”
“你說過三年,我既然答應了你,我就會守約。”
只是因為約定嗎?年兮夜突生了狠氣,只說:“不必三年了。三個月後,我放你走。”三個月似乎也太長了,多一天,就更難放開一天。但,需要時間來安排你離開。
不想再在你身上套什麽暗影樓的事情了,也不想再暗自期待你會主動吻我,不期待你會愛上我。她突然覺得自己可笑,很久之前,應是很久前了,她曾想,讓睦輕痕愛上自己,然後抛棄她。最後落入情網的卻是自己,該死。
我只是,只是……不過是占有欲作祟,不過是控制欲膨脹,不過是想占有你,像一個惡魔。所以如你所願,請遠離我。最後這三個月,就讓我,再看看你的臉。我也會記得你曾經對我如此溫柔,誘惑堪比美酒。
如果你流露的溫柔,是帶着那麽一點點喜歡。那麽可不可以,不要讓彼此不歡而散。
年兮夜拂了袖,睦輕痕只是繼續站在那裏,不知道想些什麽。
☆、夫人不見了
次日,年兮夜找來了淺瞳,開門見山的說:“如果以後夫人出門,你就跟着她。”
淺瞳有些驚,但并沒有表現出來,她只說:“好的,将軍。淺瞳需要做些什麽。”
“保護她。”年兮夜一字一頓的說。
淺瞳應下了。看見年兮夜的眼神有些冷,自華軍開戰以來,她已經許久沒有和年兮夜單獨相處了,偶爾不過是年兮夜吩咐她做什麽,她便應下,再無其他。若要再深究,才會想起那月夜,年兮夜說:“夫人是将軍府的夫人,不會是別人的夫人。”淺瞳的潛意思裏并不想想起,卻又一再想起。
而此刻,年兮夜咄咄逼人的問:“如果,她要逃,你會幫她嗎?”
淺瞳只能壓抑心中的不快,用進退得宜的語氣說:“不會。”她,并不想睦輕痕離開。這是私心。但若是夫人提出要求,自己會答應嗎?淺瞳此刻并不知道。
但,年兮夜頗帶玩味的說:“你不是喜歡她嗎?”
淺瞳猛地擡頭,不可置信年兮夜直白的捅破這層不可告人的情愫,還未等她反應過來,年兮夜又說:“你不告訴她,她怎麽會知道呢?”淺瞳再也無法保持鎮靜,年兮夜并沒有停下,說:
“可是,如果她走了,你就看不到她了。”
“我不阻礙你喜歡她。”年兮夜勉強笑了笑,她知道,同為女子,愛上同一個人,她們或許有些同病相憐。只是,睦輕痕明确知道淺瞳是女子,而不知道她是女子而已。
“所以,你會幫我看好她的,對吧?不要讓她做一些不應該做的事情。不要讓她有機會背叛我。我不想殺她。”
“年兮夜,我實在不懂你。如果你真的有一點點喜歡夫人,你就不會說這樣的話,如果你不喜歡她,你為什麽不放過她!!!”淺瞳是第一次喊年兮夜的名字,再無尊稱,再無冷靜,只是當她意識到這一點,卻頹然的坐下。
她說:“将軍,你能看出我喜歡夫人,你也知道我不是忘恩負義的人,我會忠于你。但你,應該明白,無論是什麽感情都不應該拿來利用。對您的恩情,我感激,但此後,我的心再也不能虔誠的感激了。”
年兮夜什麽也沒有說,只是冷冷的抛下一句,“幫我看好她。如果你不希望事情朝着不可控的方向發展的話。”
即使我的心已經開始不可控了。
青倫給年兮夜開了藥,傷口好得七七八八了。年兮夜早就收到了華軍的軍事商談請求。但她只是吊着,她知道,吊得愈久,華軍亦愈坐不住。
她回到了前線,決定了要與華軍會晤。
只是她一直用模棱兩可的态度,對于華軍的讓步不予置評。
她倒是一直眼盯盯的看着邱少臨。琢磨着,年紀應該比自己大一些,如果放走了睦輕痕,她是不是會嫁給這個男人?倒是有些人模狗樣的,但怎麽配得上睦輕痕。整張臉倒是挺協調的,不好看的是他的雙眉,帶着幾分狠厲,萬一對她不夠好怎麽辦?
邱少臨被年兮夜盯得不自在,只好裝作咳了兩聲,說:“年将軍意下如何?”
“不行,我也不要求什麽,你們華國狼子野心,我也不計較了,但我們死去的士兵怎麽辦,我們流離失所的百姓怎麽辦?現在來議和?開玩笑,別說你打不進我秦國,惹怒了小爺,小爺打到你華國國都也只是時間問題。”
“年兮夜,你狂妄。”邱少臨怒而起,直指着年兮夜。但礙于太子在年兮夜手中,邱少臨只好忍了氣,生硬的問道:“你到底想怎麽樣?”
“我可得請示聖上,免得像邱将軍一樣,一意孤行,擅自行動,倒是讓我軍一次次得勝啊。”
“你別得意。看起來年将軍現在是不想談了。我們現在可是好聲好氣的和你們談,将來若是發生什麽變化,年将軍可不要後悔。”邱少臨強忍着怒氣,冷笑着說。他拂袖出了這臨時搭建的帳篷,帶着親衛兵離開了。
年兮夜只看着邱少臨的背影,全然沒有了剛才那一番挑釁的神情,表情是落落寡歡的,她想:義父怎麽還不下指示呢,連個自由裁量的權力都沒有。
她有些無心思考,除了處理軍務就是望着天邊,全然不知華軍在和談破裂後又開始了新的方案。
只因為邱少臨得到了華都最新的指令。來自華國君主華起恩的最高指令“如果和談失敗,不用再管太子,只管進攻,朕要你拿下李承年的人頭。”
這份密令讓邱少臨有點感慨君主的無情,為了野心,連兒子都可以犧牲。但他不解的是,為什麽是李承年的人頭,而不是秦王的。一個丞相,怎麽比得上一個君主?
節節敗退讓邱少臨不禁反思自己的策略,集中了所有的将領,研究了好幾個時辰。
許久,他露出一個冷笑。
年兮夜,既然你如此自信,我示弱一回,又如何。
已經不知道第幾次,看見将軍站在城牆上。将軍穿着便服,站在風中,瘦削的身影似乎過于孱弱了,秦穿總覺得,風再大一點,都能把他吹倒。可是他明明是那麽強的一個人。
只是背影,背影,為何如此像一個人。秦穿遠遠的看着年兮夜,沉默了。他把兩者的身影重疊,心中出現了一個令他自己都不能接受的結論。怎麽可能,将軍怎麽可能是年景容。
秦穿壓下心中的困疑,他不敢繼續猜,亦不可能摘下年兮夜的面具,他卻忍不住看多了幾眼年兮夜的喉結。是個男子吧。有血緣關系,所以相似而已。
他走上前,說:“将軍。”
“穿兒,你說,戰争有什麽意義?”
秦穿沒有回答,他亦眺望了一會,說:“建功立業,保家衛國。”
“特意上來,有什麽想說的嗎?”
“有,下次讓我帶兵出城迎戰吧。”
“穿兒,就那麽想立功?”年兮夜挑了挑眉。
秦穿沉默不語。年兮夜拍了拍他的肩,說:“急不來的。”
“為什麽你寧願把整座城的存亡交給戲月,都不肯交給我。我那麽不值得你相信?”秦穿突然說,他看着年兮夜,迫切的想從年兮夜口中聽到答案。
“你太感情用事了。怎麽說呢,或許是你心裏的仁義,你下不來狠手。比如說一場戰争,勝利的代價是全城人死去一大半,而失敗退逃可以保全一半的人,戲月會選擇前者,而你應該會選擇後者。”年兮夜認真的看着秦穿,又說:“不是不信你,而是作為一個統帥,我不能丢了葉城。這是天然屏障,太重要了,失了葉城,對于秦國來說就相當于丢了半個國家。這麽說吧,你關心的更多是人,我和戲月更關心的是城。”
秦穿搖了搖頭,說:“我并不認為守城需要這樣冷血。”
“我不否認你的觀點,但我也不改變我的看法,穿兒,遲早你會取代我的,你遲早可以踐行你的觀點。只是現在,聽我的吧。”
三日後,華軍強攻,或許由于華國太子都被抓了,華軍的士氣并不高。年兮夜帶兵出城追擊。華軍如潮水般退去,故損敵只三百。
連續幾日,華軍皆敗。正當年兮夜緊急召集将領商讨,想要乘勝追擊之時,許久未見的淺瞳突然出現在前線。
她的臉上寫滿了不安。但比不上她帶來的消息。
“将軍,夫人不見了。”
年兮夜眉頭一皺,第一次對淺瞳怒道:“不是叫你看好她。現在你告訴我一個沒有武功的人甩掉了你,你叫我怎麽相信你不是故意放了她?”
淺瞳除卻擔憂,卻依舊是不卑不亢的,她并不怕年兮夜,她只是說:“一切都是淺瞳的責任,請将軍責罰。”
“怎麽丢的?”年兮夜狠狠的刮了淺瞳一眼,她有預感,她不希望發生的事情,正在發生。淺瞳只好把那一日的事情細細的告知年兮夜。
那一日,睦輕痕說要出去走走。自從年兮夜解了睦輕痕的門禁之後,也不是睦輕痕的第一次外出了。前幾次,睦輕痕不過是走走集市,也不買東西,也不見她對什麽有興趣,或許只是純粹想出門散散心。偶爾也會去郊外,淺瞳也不在意,只是聽從年兮夜的命令,僅僅跟着睦輕痕就是了。
而那一日并無什麽不同,天是晴朗的,淺瞳打了油紙傘,睦輕痕的神情也與平時無異,漫無目的的走着。唯一不同的是,睦輕痕突然有了興致,進了一間古董店。淺瞳看見睦輕痕取下了脖子上的翡翠項鏈,拿給古董店的老板看了看,老板告知睦輕痕,這件首飾并不是凡品。還打算出價買下。
睦輕痕只是抱歉的對老板笑笑,不動聲色的把項鏈戴了回去。項鏈隐回青色的衣裳下,若隐若現的。淺瞳發現自己盯着睦輕痕細白的鎖骨入了神,只好尴尬的轉了眼。
走出古董店,由于是集市的日子,街上的人很多,睦輕痕又進了一間書鋪。淺瞳并沒有告訴年兮夜,由于她的心虛,并沒有直直的看着睦輕痕,只是偶爾用餘光看一下,确定睦輕痕在而已。
許久後,睦輕痕取了兩本書給了淺瞳,讓她結賬,又和突然不好意思的對她說:“我去如廁,你等等我。”說罷急急的往後院走去。
淺瞳等了許久,卻未見睦輕痕出來,一問書鋪老板才知道,書鋪有一個後門。淺瞳趕到後門,發現門并沒有關好,她出了門,是一條偏僻的青石小巷裏空空蕩蕩的,哪裏還能見到人?
作者有話要說: 我無聊的時候點開《雲游》來看,發現還挺好看的- -不過有些地方又想改……
明天520欸,我還是去當複習狗吧。
☆、一點都不值得留戀
年兮夜咬了咬牙,她是早有預謀。早就打探好逃離的路線了吧。沒有解藥你也要逃,原來在我的身邊竟然讓你如此不能忍受。
淺瞳看着年兮夜,鼓起勇氣,說:“讓淺瞳去找吧。”
“罷了。”年兮夜擺了擺手。
“将軍,說不定,夫人并不是自願離開的。”
“怎麽說?”
淺瞳忍了忍,終于說道:“因為她喜歡你。”
年兮夜沉默了。把手背到身後,腦裏浮起睦輕痕的臉,以及她眼中泛過的溫柔,咬了牙說:“我怎麽不知道。”
淺瞳擡頭還想說什麽,卻被年兮夜制止了,她說:“回去吧,有消息再通知我。”
“可是,夫人現在沒有武功……”淺瞳遲疑了會,見年兮夜沒有再阻止的意思,便說:“如果遭遇什麽不測……”
“那你去找一下吧。你知道我走不開。”年兮夜心裏微微的抽着,像是有一根看不見的藤蔓在纏繞着她的心口,每說一句話,每說一個字,就纏緊了一些。或許還是帶刺的藤蔓。仿佛她生生的拔出,身上便會多出了許多細小的傷口,她不得不咬緊牙關,才不讓聲音顫抖起來。
竟然寧願相信她背叛了自己回到了組織,也不想聽到她遇到不測的消息。
這種感覺,真是糟糕透了。該死的女人。
淺瞳看着年兮夜,緊抿着嘴唇,一臉冷漠的樣子。正準備走,卻看見一名黃衣女子翩翩而來。淺瞳喊了一聲“戲月姑娘。”戲月點點頭,只看了她一眼,立馬就看向了年兮夜。
淺瞳想,對了,将軍身邊還有戲月。她冷笑了一下,心裏暗道,身旁有戲月這般傾國傾城的美貌,夫人怕是不怎麽被他放在心上吧。
戲月從懷中取出一封密漆的信函,年兮夜接過了,努力平複了一下心緒,說:“義父的來信?”
戲月點點頭,說:“我已經收到消息,太子逼宮,估計主上是要你趕回都城。”
年兮夜快速拆了信,是龍飛鳳舞的字,看起來是倉促寫就:“速帶兵回京。”除此之外,竟無一解釋之詞。年兮夜看着戲月,說:“義父是打算站在哪邊?”
戲月笑道:“你這不是糊塗問題?當然站在皇上這邊。”
年兮夜傾身近了戲月的耳旁,說:“怕不是明着在皇帝老兒這邊,暗地裏鼓動太子逼宮吧。”
戲月也湊上前,低聲回到:“治你一個大不敬。”
“太子怕是更好控制。”年兮夜淡淡的說,她把軍令從懷裏拿出,交給戲月,說:“你先把三千精銳帶回京,我随後趕來。”
戲月扯下年兮夜的面具,扔到了遠處,說:“給我一個理由。”
“現在是乘勝追擊的好時機。”
年兮夜眼中的一絲躲閃和臉部一絲的僵硬沒有逃過戲月的眼睛,她斜着看了年兮夜一眼,說:“你這戲子倒有義了。”說罷,奪了令牌,也不解釋,看着年兮夜莫名的眼神,她想了想,還是沒有說那女人的壞話,只說:“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的人是很蠢的。在同一個人身上栽倒兩次,亦然。”
你以為你在利用她,可是從頭到尾都是她在利用你。
戲月看着年兮夜的不語,仿佛默認,她惱極了,狠狠的沒有回頭。
帶着人,駕馬揚鞭的時候,用的力道,令人膽寒。
戲月從懷裏掏出一瓶藥,狠狠的往地下擲了,一瞬間瓷瓶碎裂,藥丸掉了出來,後面的三千精銳踏馬而來,藥丸不知道被哪個馬蹄踏碎了。
戲月并不是沒有想過,把解藥給睦輕痕,讓她離開。和阿迷告別之後,在猶豫了很久之後,在年兮夜不在府內的時候。她亦曾來到将軍府,差一點就敲開了書房的門,她甚至想好了自己要用什麽說辭,才更為妥帖。
也甚至連面部表情都組織好了,應該是微笑的,大度的,有禮有節的,把解藥給睦輕痕。她只是給睦輕痕一個選擇,至于走不走那是她的事。
一個選擇而已,又不是逼着她離開。
即使年兮夜知道了,也沒有理由責怪。是睦輕痕要走的,和她沒有關系。她可以找到無數的女子,乖乖聽話,做一個傀儡,好吃好喝的供着,當将軍府的夫人,絕對不會比睦輕痕更有危險。
可是,為什麽要遲疑,她從來都是一個當斷則斷的人,卻在那一刻産生了不可抗拒的退縮。如同在一望無際的海邊,睦輕痕站在海裏,半身都被海水浸透了,戲月覺得自己就是那個在沙灘上站着的人,她想走過去對睦輕痕說:“你快走吧,無論是前行還是後退,只要你離開這裏。”她不在乎睦輕痕是生是死。她只害怕年兮夜以為自己要把睦輕痕推下海。
将軍府的書房門,她進過無數次,毫無顧忌,無人敢攔。只是這一刻,她卻突然覺得,因為裏面有一個女人,所以容不下她。
戲月終是沒有推開門。她把藥瓶收回了懷裏,已經被握得升溫的瓷瓶隔着紗衣,卻是灼熱感,無可抵擋無邊無盡的無力感,瞬間吞噬了她。
戲月想,雖然我不想承認,但無可否認這是你們之間的事。我手中沾滿鮮血,用盡陰謀,或許罪大惡極。只是我希望我愛你的時候,是光明磊落坦坦蕩蕩的,我怎麽能讓你,有機會讨厭我。
葉城外二十裏,已經是深秋,遍地的殘葉更顯蕭索。有一男子站在涼亭之內,他身着黑色衣袍,拿着玉笛,眉宇間卻是緊凝着的。他的身旁站着一名白衣公子,兩手空空的,白色發帶系着如墨的黑發,清冷的臉是過于秀氣而精致了。若是仔細一看,不難發現是一名女子喬裝打扮的。
他們只是兀自的沉默着,看着遠處的高山,染上了幾分落葉的枯黃。
片刻後,他們聽見了馬蹄的聲音,男子回頭看見了踏馬而來的女子,身着青色的衣裳,長發随風飄蕩,映在眼裏有一種凜冽的感覺。她緊抿着唇,來到了兩人跟前,她下了馬,止不住的心跳和胸口略微大的起伏。
她看向男子,說:“我來了。”說罷,突然看向了瀾本書身旁的白衣青年,驚疑的說:“樓主!”
樓主看着睦輕痕,幫她整了整略微淩亂的發,說:“睦,讓你難過了。”
睦輕痕心裏突然湧出一股熱流,蔓延而上,直到眼眶,她紅了眼,生出了一些委屈,她不管不顧的抱住了樓主,哽咽着說:“樓主。”
樓主心中有些訝異,她一直認為睦輕痕是極冷的性子,卻是第一次感受到睦輕痕情緒的波動,她回摟住了睦輕痕,說:“睦,沒事了。”
許久,睦輕痕才離開了樓主的懷抱,她似乎有些赧,沒好意思看着樓主,只低着頭問,“樓主怎麽會來?”
樓主并未說話,只是觀察着睦輕痕的變化。原本以為睦輕痕只适合穿淡藍淡紫色,并未想過青色如此适合她,她的眉宇間帶着少女的愁絲,被掩飾得極好,只是,幾乎是從小養大的孩子,怎麽會看不出她的變化?她不再是無欲無求的樣子了。是誰改變了她?
再看着睦輕痕若有所思的樣子,發現她潔白的頸項上,系了從前沒有的翡翠項鏈。她覺得有些眼熟,但卻未想起來在哪裏見過。
瀾本書見樓主并未回答,便說:“太子被抓了,樓主只好親自出馬了。畢竟這不是一件小事。”
睦輕痕并不清楚樓主與皇室的糾葛,只知道樓主的身份并不簡單。她從來不關心這些事情,但卻知道瀾本書寥寥幾語裏卻是諸多隐瞞。
她看着樓主,心稍稍安定,即使如這秋葉墜落,也是落葉歸根。
她只是覺得對不起淺瞳,她不知道她這一逃,淺瞳會被如何對待。
是的,她蓄謀已久,從她向年兮夜提出要出門之日起,她就在計劃着,如何讓淺瞳放松警惕,如何在看似随意閑逛之中,設計好逃離的路線。
只要年兮夜不在,她便可以冷靜無比。不會被他刻意營造的氛圍所迷惑,不會被似有若無的情愫所牽制,不會在一拿起書就聽見他的聲音,書頁裏仿佛浮現他的臉。
不久前,他拿着那本被翻得泛舊色的《三十六計》說:“過幾日我就去前線了。反正也講完了,你再有什麽不懂的,就去問淺瞳。三個月後,我放你走。”
語氣仿佛公事公辦。
是第一次,他用如此冰冷的聲音,與自己說話。
一點都不值得留戀。
而樓主聽見瀾本書的回答,在心中苦笑了一下,太子被抓了,我來,似乎有些越俎代庖了。太子不過是華王都不在乎的東西。
可是寧,他卻是你的兒子,我如何能看着你難過和傷心。你在深宮之中,還好嗎?一別多年,我已經老了,你一定,還是那個樣子吧。你嫁給華起恩,你給他生兒子,你伴他終老,我可以嫉妒他一生,恨他一生,卻不能害他。真是諷刺極了。
睦輕痕看着樓主,心中有所疑問,卻遲疑着,她不清楚她們此行的意義,也不清楚單憑三個人,如何能救出太子。即使武功再高,也抵不過人數衆多的守衛。她從未和戲月有過正面交鋒,她只知道這個女子的手腕了不得。
不論是淺瞳,将軍府裏的人,甚至是年兮夜,都對她的計謀暗自嘆服。
睦輕痕未親眼見,卻早已耳聞。
樓主看出了睦輕痕眼中的疑慮,卻不解答,反而是柔聲細語的問她身上中了什麽毒,竟會讓武功暫時盡失。
睦輕痕被這溫柔的話語吸引,心也軟了起來,然而要提起來龍去脈,卻躲不過那張臉,帶着銀質冷漠面具的側臉,未被面具遮擋只能看到嘴角彎起來戲谑的半張臉,語氣溫柔親吻過她額頭讓她看不見的臉……腦海裏的影像仿佛走馬觀花一般飛快的旋轉,愈來愈快,直到變成一條直線,直擊了她最敏感的神經。放肆着,叫嚣着,讓耳朵不安寧。帶着令人清醒的茶香以及誘人沉醉的酒香,讓鼻子也愈發難受起來。
最後,嘴巴說不出話了。
作者有話要說: 留言少了……
沒寫好麽……
☆、放火者怎麽會叫停
樓主好脾氣的問:“怎麽了?”
睦輕痕醒了醒神,說:“沒什麽。”卻看見瀾本書欲言又止的看着自己。只好整理了思緒,撿取了最簡單的字句,把那已經可以算長的時光,縮成只言片語。
“沒關系的,如果是這樣,我讓人去試試能不能配出解藥。既然年兮夜說有解藥,那個人,肯定就可以配出來。你不用擔心。”樓主安慰道,說罷,遞給了瀾本書一個眼神。瀾本書會意,便告訴睦輕痕,他們接下來的計劃。
其實瀾本書并不是很相信睦輕痕,他并不是未經情事的少年,睦輕痕回憶時的神情帶着的那絲落寞,分明就是動情的神态,或許只能寄希望于睦輕痕她自己并沒有發現這一點。他相信樓主亦是可以看出來的,只是樓主并不點破,自然有她的道理。只好暫且相信。
聽完了計劃,睦輕痕輕輕皺了眉。
“年兮夜不會這般輕敵,怎麽可能孤軍深入?”她立馬提出了質疑。
“所以我打算,讓你去引他。”
耳邊傳來的是樓主的聲音,睦輕痕卻覺得腦袋嗡的一聲,如同被捅的馬蜂窩。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來回應,難道說,我只是他一個利用工具?只是他利用了自己麽?難道說,他對自己根本無一絲一毫的感情。若是說出來,怕是心先會受不了吧。
于是她問,“為什麽?”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期待哪一個結果,若是年兮夜沒有中計,是不是說明他就會安然無恙,但若是年兮夜中計了,是不是說明他心裏有自己……可是,他會死的。
還未得到回答,她就堅定的搖了頭,說:“我不去。”
“睦,你要背叛我嗎?”樓主頓了頓,說:“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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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