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三卷【關】 (21)
人生。我只要你心裏給我留一個位置,這輩子都不能給任何人占據的位置。你可以答應我嗎?”
☆、時光太自私
戲月侃侃的說完,看着年景容認真的看着自己,她笑了笑,是清清爽爽的樣子,又似卸下了一切包袱,顯得整個人一派的雲淡風輕。她覺得有點渴,也不急着聽年景容的回複,因為她知道,即使她不說,她在年景容的心裏亦是重要的。
她取來了茶壺,取了碧螺春茶,慢條斯理的加了水,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優雅至極。她聽見年景容緩和的語調,“我以前并不愛喝茶,一直都好酒,後來你來到我的身邊,我就再也沒有喝過別的茶,跟着你只喝碧螺春。或許這輩子,都不會改了。”
戲月把茶杯遞給年景容,說:“嘗嘗是不是還是那個味道?”
年景容笑着喝了,說:“戲月,謝謝你喜歡我,謝謝你告訴我你的想法,謝謝你的好,你的一切。我知道你知道我并不是在客套,你從來都在我的心裏,從來都是我最重要的人。”
“為了感謝,你要給我一個吻作別。”戲月笑着說。
兩唇相依,用盡了世上最輕柔的力氣。
戲月笑了,“我從來沒有那麽輕的吻過一個人,不帶任何情欲。”
年景容只說:“見了義父之後,早點回來,我保護不了你,只好念着你平安。”
“你不問他是否有提到你?”戲月說。
“他若是需要我,也會通知我的,他一向神通廣大。”年景容笑。
“我可不一定會回來哦。”戲月看着年景容,那麽熟悉的臉,還未離,卻以無人察覺的速度開始生念。
年景容指了指心口,說:“雖然你在這裏,但若是你不回來,我還是會很難過的。”
暗影樓近日生意接少了很多,只因樓主不管事了,而被樓中默認為下任樓主的睦輕痕,卻不知因為什麽原因,把權力下放。
睦輕痕最近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每日周旋于官商和暗影樓之間。身為睦輕痕的心腹,小黑非常苦惱,只因他接到了一樁生意,只花一兩銀子,就想讓暗影樓去幫忙殺一個人。雖然說吧,這個人似乎沒有武功,看起來輕易得很,但只花一兩銀子,是把暗影樓看成什麽了!但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要殺的人名叫“年景容”,小黑可沒有忘記這號人,更加忘不了這號人身邊有一位武功高強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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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年景容不就是那個文試第一的弱書生嗎?不也就是睦輕痕讓他曾經去保護的人嗎?小黑當然沒有那麽無聊為了一兩銀子去殺人,但他苦惱的是該不該告訴睦輕痕這件事情呢?
不過,他已經很多天沒有見過睦輕痕了,就連樓中和睦輕痕最親近的淺瞳也沒有見過她。他每次回樓的時候,見得最多的竟然是樓主,她總是在樓頂處吹風,倚着欄杆,看着皇宮的方向,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日子又過去幾天,小黑依舊無所事事,他最近沒有任何任務,除了那個“一兩銀子”他正想着,要不然去把年景容給殺了吧,雖然說只有一兩銀子,但殺了文試第一的人,說不定會名聲大噪。不過他又糾結了,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似乎又有一點掉價。他還想到,好像睦輕痕是喜歡那個叫年景容的人?文試那天還當衆抱了人家,真是沒想到睦大人一個看起來那麽含蓄的女子竟然會如此的……
正在他糾結得不行的時候,他終于見到了睦輕痕,多日不見她的面色并不好,有幾分憔悴之色,但這副模樣卻只會讓小黑更加心疼而已。小黑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塵土,飛快的走到睦輕痕面前,說:“睦大人,我有事禀報。”
“什麽事情?”睦輕痕已經幾日沒有睡好了,除了處理大小事務,她這幾日還要周旋于各方利益之間,企圖解決好後顧之憂,保證在她離開華都之後信息流暢能夠及時到達她的手裏,這樣她才能全心全意去和年景容糾纏。
她不會放棄手中的權力,更加不會放棄年景容。她不是華芷文,做不到把愛人拱手相讓,還要為他人守護江山。
小黑偷偷看了睦輕痕一眼,旋而以正經的口吻說道:“屬下接到一個任務,不知道是否應當接。”
“這是你的自由,沒有必要和我請示,只要不是上面下來的任務,只要不違反樓裏的規矩,都是可以自由接的,你在樓中那麽久了,難道還不知道嗎?”睦輕痕的語氣也帶了疲态,神情有些恍惚。她搖了搖頭,閉了閉眼,看見小黑欲言又止的表情,說:“大男人扭扭捏捏幹什麽,還有事嗎?沒有的話我先去補個眠。”
小黑只好直接說:“要殺的人叫年景容。”
睦輕痕知道自己的面部表情從來都比較僵化,沒有太多的大喜大怒,但這些年裏早已經學會了用不同的表情對着不同的人,平日裏她總是面帶微笑,讓人有如沐春風之感,也放松對她的警惕。但此刻疲态上來,又是在私下,睦輕痕收了笑容,便顯得整個人都冷凝了起來。或許是沒有精神的緣故,小黑的話音剛落,她并無什麽反應,直到過了幾個呼吸的時間,她才猛地清醒,說:“你說什麽?”
小黑只好重複了一遍,卻看見睦輕痕的表情更為冷峻了,像突然被激起了一股氣,她問;“誰要殺年景容?”
“不知道,不過只有一兩銀子的酬金。”小黑掂量着語氣,心裏想,好在沒有動殺手,不然看睦輕痕的樣子,可能要剝掉他的皮。
睦輕痕的表情松了松,冷淡的說:“這件事你不用管了。”睦輕痕走了兩步,又想起來些什麽,說:“過幾日我會離開樓裏,樓裏有什麽事情你就去找樓主,找不到樓主就去找瀾本書,不要去找宴笙,她不管樓裏的這些事情。”
小黑脫口而出:“你要離開樓裏?去多久?”話一出口才知道失言,身為下屬是沒有資格問這樣的問題的,卻不料睦輕痕并沒有和他計較,反而說:
“或許要很久。”
睦輕痕在兩天之內把事情基本安排好,她手裏捏着小黑拿過來的條子,上面寫着年景容所在的位置。只要年景容在華國範圍內又沒有藏進深山裏,睦輕痕就有自信一定會找到她,如果不是那三年,年景容一直呆在山上,或許早就有了她的消息。
手裏拿着那一兩白銀,睦輕痕并不覺得那個神秘人是想買兇殺人。畢竟暗影樓從來都不接低于一千兩的買賣。而這條子能到小黑手裏,也應不是什麽意外。她亦沒有十分擔心年景容的安危。她身邊有戲月,世上能打敗戲月的人,真心不多。她只是不知道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在年景容面前,會不會徒增年景容的厭惡。
那眼神好傷人。
還是夢中好,她幫自己畫眉,是笑意盈盈的樣子。即使夢中她又使壞了,把雙眉連成了一條直線,在自己的面前暢快的笑着……
夢醒時分卻極想哭,淚水有些放肆,哭得眼睛累了,腫了,跌跌撞撞的拿了鏡,看見自己難看的樣子。睦輕痕平靜的補了粉,妄圖掩飾臉上殘留的難過與不安。她心中有些緊張,她只拿了幾件衣物,包了個小小的包袱,她不敢施展輕功,一步一步的走着,仿佛這樣才能讓她有腳踏實地的感覺,整個人不至于恍恍惚惚。
睦輕痕回頭看了一眼暗影樓,她沒有和樓主告別,她看見樓主又在欄杆前喝酒,帶着極淡的憂愁。
她下了決心,對着空無一物的前方,輕輕的喊了聲:“年景容。”
她暗想:我只能接受兩種可能,一是你徹底的讨厭我,二是你會愛上我。
“我認為第二種可能大一些。”她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
去往村子的路并不好走,睦輕痕拿着地圖,心不在焉的走着。其實她知道樓主為什麽一直不去見寧淺皇後,就如她現在的心情一般,矛盾至極。而她只是三年沒有和年景容有聯系,就這般無能為力,而樓主和寧淺皇後是整整十五年。時間那麽自私,足以讓人忘掉很多細節,足以讓人移情別戀,足以讓人怯懦寧願與孤獨纏綿。
再有勇氣的人,也可以被時光一點一點磨掉。與其去讓心動搖,與其讓早已平靜的心再起漣漪,很多人都會選擇維持現狀。現狀雖然不怎麽好,不怎麽快樂,可是那麽多年都過來了,繼續這樣有什麽關系呢。
睦輕痕突然停了下來,她擡起頭看了看天,蒼藍的天這般遼闊,如何會懂一個人細而密的思念。
進了村子,能夠聽見稚童追逐玩鬧的聲音,有忙碌的身影,她在繁華的華都多時,已經忘卻了鄉村的模樣。她不知道自己該往哪兒走,應該先去找村長吧,村長肯定知道年景容在哪裏?
可是見面要說什麽?她上次和年景容見面的時候到底說了什麽?
睦輕痕這會兒腦裏一片空白,只是随着直覺在村子裏走着,她察覺到了有人在看着自己。但這一點也不奇怪,畢竟一個村子裏的人都認識,她一個陌生人闖進了這個村子,自然會有人投來警惕的目光。但沒等她繼續恍惚多久,她的視力是極好的,看見了那個她要找的人,穿着淺藍色衣裳,手裏卻拿着碗,在不遠處的屋子前和一個女子正在争執着些什麽。
☆、何止是認識
年景容看着氣呼呼的阿迷,覺得阿迷是上天派來懲罰自己的。戲月不久之前收到了義父的消息,說離開就離開了,再也沒有糕點吃了唉。可是她胃口最近一直很差,飯當然是吃不完的,借着消食的名頭,她剛拿着飯碗出來走走,像趁沒人注意,把飯倒給旺財吃,結果旺財這條狗還很傲嬌,完全不屑于她的飯菜,搖搖尾巴就離開了。
年景容還沒來得及收拾,一轉頭就看見叉着腰的阿迷翻了個白眼,說:“我就知道你不會乖乖的吃掉它,你再瘦下去你就是一把骨頭了你知不知道,你不要以為戲月走了我就治不了你了!”
彥軒這時候也跑了出來,看見年景容正在被阿迷訓,便在阿迷身後無聲的說:“我沒攔住她。”是一臉無奈的表情。
阿迷看見年景容看向她的身後,便回過頭看見彥軒在用口型說着什麽,怒火更盛,說:“死小鬼,你知不知道你爹再這樣下去身體會垮掉的,你是不是不想她再活多幾年了,你還幫她!!!”
彥軒愣了愣,說:“垮掉?”
阿迷突然意識到自己失言,便幹笑了幾聲,說:“哎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時候愛誇張嘛。”
說完,卻見年景容一副要溜走的樣子,阿迷抓住她的衣袖,伸手過去裝作要掐她的脖子,惡狠狠的卻又收小了聲音,幾乎是貼着年景容的耳朵,說:“那麽想死我現在掐死你。”
卻不料一個飛镖噌的一聲釘在了屋牆上,離擊中阿迷只有一個拳頭的距離。兩人同時一驚,望向飛镖來的方向,阿迷有些腿軟,她只是想到她差點就不明不白的死掉了,而那個放飛镖的人竟然不怕死的往她們這邊走來。
不不不,不是那個女人不怕死,阿迷知道,沒了戲月,這個女人殺過來,她們全都得死。
正在阿迷阿彌陀佛,臨時抱佛腳之時,年景容掰開了阿迷僵硬的手,對那女人說:“你發什麽瘋?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就殺人了!”阿迷第一次聽見年景容用那麽生氣的聲音說話,也是第一次見年景容發火。她看向彥軒,也是一臉不可思議呆愣的樣子。她不知道為什麽年景容明明都沒有武功了,還敢用這種語氣和眼前這個女人說話,會死的嗎?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和這個女人有什麽仇什麽怨,明明就是第一次見面,卻送來那麽大的見面禮。
她一個大夫,血見得不少,但對自己還是很愛護的,她并不想看見自己流血的樣子。
“不是還有一段距離嗎?我沒有打算傷她。”睦輕痕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她承認,看見那女子離年景容那麽近的那一刻,她想做的僅僅就是,打斷她們。不過,看見年景容這樣生氣,怕是越來越接近第一種可能了。
當年的年兮夜到底是如何鑽進自己的心裏,埋下一顆種子,然後發芽然後生根的呢?睦輕痕不知道,她不知道如何才能讓一個人喜歡上自己,她能做到的僅僅是引起她的注意。千方百計,不折手段,在所不惜。
可是她現在卻感覺到她似乎做錯了,年景容的生氣是真的,她的眼神帶着鋒利。年景容沒有武功了,睦輕痕知道。只因她的步履平實,沒有任何習武之人的輕盈。可是并不代表她沒有殺傷力。
阿迷看着睦輕痕嘴角上挂着苦笑,她并不認識這個女子,卻能感覺到這個女子并無殺戮之氣。本着息事寧人的态度,阿迷扯了扯年景容寬大的衣袖,說:“喂,別生氣啦,你忘啦,你的情緒不宜起伏太大。何況不是沒事嘛,就虛驚一場。”她轉過頭對睦輕痕說:“這位姑娘,我猜你也沒有想殺我的念頭對吧,所以沒事了,對了,姑娘應該不是村裏的人,你從哪兒來?”
年景容看着阿迷,面無表情的說:“她叫睦輕痕,暗影樓的人從來都不在乎人命,她想殺你易如反掌,你還要幫她說話嗎?”說完,也不理阿迷一臉的驚訝,掉頭就走。
阿迷看着年景容,又想了一遍她的話,想着年景容就算失憶了也不至于講出那麽狠心絕情的話來吧,但知道眼前女子的身份後,她亦沒了好臉色,對睦輕痕說:“喔,睦姑娘,我認識你,第一次見面,我也不希望再見了。還有,她現在叫年景容。”阿迷指了指腦袋,說:“和你沒有一點關聯,你最好離開這裏,小村子容不下您這尊大佛。”阿迷還想繼續說,看着睦輕痕一點反應都沒有,也難免無趣,是長得不錯,也僅僅是不錯而已。
阿迷伸了伸懶腰,也不想再說了,她突然想起年景容剛把飯給倒了,眯了眯眼,往年景容的方向去了。還念叨着:別以為這樣你就可以不吃飯了。我可不想戲月姐回來的時候你變成了皮包骨,年景容你到底多大了,怎麽比小孩子還煩。
結果等阿迷找到年景容的時候,卻發現年景容閉着眼,半倚在床上,一點都不避諱的抱着一個木牌位,阿迷知道上面只寫了兩個字,“秦穿”,她突然想起年景容剛才那句話,她應該是怨,睦輕痕間接害死了秦穿吧。突然就有些心軟,阿迷坐到年景容身邊,輕聲說:“想起他了?”突然又一想,不對,“你是不是從來就沒有失憶?”
過了很久,久到阿迷以為年景容不會回答了,年景容卻說了句:“失憶又怎麽樣不失憶又怎麽樣,還不是要過好當下,沒差啊。”
年景容看着阿迷,認真的說:“時過境遷,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我已經沒有了當初的執念。”
睦輕痕看着離去的兩人,她沒有移動腳步,信念仿佛又崩塌了一個角,她搖搖頭,在心裏嘆了一口氣,卻見眼前的男孩并沒有離開,而是望着自己。
她便說:“抱歉啊,我真的沒想殺她的。”我也不是真的想讓年景容不開心的,睦輕痕在心裏又補了一句。
卻聽見眼前的男孩試探着說:“仙女姐姐?”
睦輕痕一愣,說:“什麽意思?”
彥軒說:“三年多以前,你是不是救過一個小女孩,然後送她回了家裏。”
睦輕痕并沒有想很久,就想起了那一天,那也是她第一次見年景容的那一天。更是三年來在她腦海裏重重複複回憶起的那一天。于是她點了點頭。
彥軒說:“那是我姐姐。可能那天你沒有注意到我。”彥軒笑了笑,他用手比劃了一下,大概到自己的肩部,說:“那時候我只有那麽高。”
睦輕痕的确完全想不起來,那日還有這個小男孩的存在,她只好笑笑,并沒有說話。但彥軒興致似乎很高,并沒有被年景容和阿迷的态度所影響,他繼續說道:“可能你不記得了,不過我記得的,那一天我就覺得世上怎麽會有那麽好看的女人,一定是仙女下凡。”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低了聲,繼續說:“我一直覺得我會再見你的,沒想到真的見到了。”
睦輕痕第一次面對這樣的狀況,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于是只好問:“那,你姐姐呢?”
“喔。”彥軒的臉色灰暗了下去,說:“戰亂的時候被殺死了。”
睦輕痕感覺到一陣揪心,又是戰争,她感覺到四面八方都有暗箭向自己飛來,仿佛世間一切的變化都是因為她的背叛。即使她深知,一場戰争絕對不是一個因素就能造成,她不過是無數的野心組成的棋盤中的一顆棋子,但不可否認,她推動了秦國的滅亡。
她有些無顏面對眼前這個對她依舊抱有善意的男孩。她有些難過,問:“你叫什麽名字?”
“彥軒。”彥軒指了指年景容和阿迷離去的方向,說:“其實我也不知道我應該怎麽對待你才好,你一直都在我的心裏,是最美好的存在。可是我第一次見爹那麽生氣,她好像不太喜歡你。我也很少見阿迷那麽刻薄冷淡的說話。”他遲疑了一會,說:“可是,我相信你是個好人。”
睦輕痕看着彥軒遲疑而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說:“謝謝你還能相信我,你叫年景容……爹?”
彥軒點點頭,小心翼翼的問:“你們以前認識?”
“何止是認識啊。”睦輕痕嘆了一口氣,又說:“她這三年,過得好不好?”
彥軒看見睦輕痕落寞的樣子,說:“仙女姐姐進屋子來吧,反正阿迷一時半會不會回來的了。”
睦輕痕依言進了屋子,小小的木屋五髒俱全,散發着藥材的味道,彥軒用衣袖擦了擦椅子,然後叫睦輕痕坐。然後又屁颠屁颠的跑去倒茶,睦輕痕本想說不用那麽麻煩,但最終什麽都沒有說。
彥軒拿來了茶具,還低聲說:“這是爹藏着的茶,嘿嘿,她以為我不知道她放哪兒。你別怕,有我在她不會再兇你了。”
睦輕痕笑了笑,卻說:“你爹和阿迷姑娘都不喜歡我,你卻叫我進來,這樣會不會……”
作者有話要說: 感冒了,頭痛,臺風來了,注意身體。
☆、忘卻舊人眼
“沒事啦,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你身上沒有惡意,我能感覺得出來的。如果你是壞人,爹怎麽會不管我留在這。雖然她總是看起來什麽都沒所謂的樣子,但我知道她至少還是在乎我的。”彥軒泡好了茶,又把茶葉放回原處,才慢慢踱步過來,說:“可是,既然她們都不管,我也想要知道,你來這裏是想要幹什麽,我并沒有質問你的意思,我沒有資格也不想這樣做。但是爹說過人可能會無緣無故的喜歡上一個人,卻不會無緣無故的讨厭一個人。所以,我想弄清楚,為什麽?”
睦輕痕看着彥軒稚嫩的臉上卻是堅毅的神情,他端正的坐着,靜靜的等待着自己的答案。睦輕痕不知道該如何組織語言,她茫然的看着彥軒,說:“我想她了,很想她,所以來見見她,也想一直都見到她。”
“她?”
睦輕痕說:“年景容。也就是你爹。我喜歡她。”
彥軒欲言又止,看着睦輕痕,還是說:“她是女的。”但他又搖了搖頭,說:“戲月也是女的。”繼而又說:“你也是女的。”他擡起頭,直視着睦輕痕,說:“哎,怎麽女的都喜歡女的。”
彥軒突然趴在桌子上,低聲含糊的說了一句。而睦輕痕耳力很好,聽清楚了,卻有些啼笑皆非,彥軒說:“我還想說,等我長大了來娶你呢。”
“是不是因為她一直穿男裝讓你們出現了錯覺?”彥軒突然問道。
“我不知道。”睦輕痕也趴在桌子上,和彥軒大眼瞪小眼,說:“不對,我見過她穿女裝。”
彥軒來了興致,問道:“好看嗎?肯定很別扭。”
睦輕痕眉毛微微的上揚,淡淡地說了句:“好看。你幫我好不好?她……現在似乎一點都不待見我,我不知道怎樣才能……”
彥軒卻擺擺手,說:“沒戲。”
“嗯?”睦輕痕仿佛被潑了一盆冷水,只看着彥軒,咬着牙,等着他的下文。
彥軒便說:“阿迷說她用針封了自己的部分記憶,可能是心裏有個不想想起的人吧。阿迷還說她誰都不會愛了。”
見睦輕痕不說話了,彥軒便自顧自的繼續說:“其實我覺得也不一定的,我總覺得她心裏有個人,而不是忘了那個人。就像你在我心裏,但我也不會對誰提起你一樣。阿迷她們都不知道。
睦輕痕心中生起了細細的希望,一縷一縷把心緒纏繞,無形中有一股力量把這思緒擰成了一團,彥軒每日和年景容在一塊,自然是了解年景容的。那麽,她若是心中真的有放不下的人,是否有可能是自己?
然而彥軒下面的話卻打破了她的幻想,“我猜過很多可能,但我覺得吧,你和戲月為什麽會認定她喜歡女子呢。她不愛,有沒有可能是她所愛的人,不在世上了呢。你是不知道,爹經常去一個男子的墳前,一站就是很久。偶爾也會對着那人的木牌位發愣。對了,那人不知道你認識與否,他叫秦穿,是葉城曾經的副将,應該當年經常和爹在一起的。不過爹的光芒太盛,倒是沒有多少關于秦穿的傳聞。”彥軒敲了敲桌面,百無聊賴的說:“我也不敢在她面前問這個人。不過阿迷告訴過我一些細碎的信息。說是這個人為了救爹,死在了那一場火災中,如果沒有那個人,或許死的就是爹了。”
“一定是很相愛才會把生命棄之不顧,只保那一人安康吧。”彥軒看着睦輕痕眼神似乎失了焦,便急急的問:“姐姐你怎麽了?”
怎麽會這樣?年景容不喜歡女子?她喜歡秦穿?秦穿死了?原來邱少臨找出的那具男屍是秦穿的。
如果年景容喜歡秦穿,就可以解釋她為什麽不接受戲月,為什麽對自己那麽冷淡,為什麽不想見到自己。
可是,三年前,她那滿眼将溢的愛憐,她如同天神般沖入華軍軍營要帶自己走,她在山洞裏如那夜月光般溫柔的撫摸,怎麽可能是假的。
但,她從來沒有說過只喜歡女子,若有一人以死祭愛,或許也會讓人感動吧。時間那麽自私,人不會一直只愛一個人的,是嗎?不會有永遠的是嗎?所以她變心了,也是正常的,對吧。
睦輕痕百思不得其解,愈發的頭痛難耐,彥軒見她面色蒼白,便走到她身邊,卻本着男女授受不親,不敢觸碰,只輕輕說:“姐姐,姐姐,你沒事吧。”
睦輕痕搖搖頭,她說:“我有些頭疼,先去找家店住下,我會留在這裏些許日子。”
“戲月有事外出了,她的房間是空着的,不如我去找爹問問……”
睦輕痕卻做了個停的手勢,說:“別問。她不會同意的。”睦輕痕站起身,對彥軒笑了笑,說:“沒事,幫我和阿迷姑娘道個歉,我真的沒有想傷害她的念頭。”她摸了摸彥軒的頭發,彥軒卻嚷着:“我不是小孩子了,過多兩年,我就可以娶妻了。”
睦輕痕啞然的笑笑,沒有說什麽。彥軒在她後面說:“如果你不喜歡爹了,一定要告訴我。”
身子輕飄飄的似沒有重量,言語也帶了些虛無缥缈,睦輕痕只淡淡的說:“我有許多古怪的性子你從未見識,見識了你就不喜歡我了。”
彥軒再見到年景容的時候已經是傍晚,許是剛從學堂回來,年景容應是說了許多話,一進屋子就找茶葉泡茶喝。年景容臉上并無波瀾,仿佛睦輕痕從未出現過一般,這卻讓彥軒坐不住了,急急的追問:“爹,你為什麽不喜歡她?”
年景容臉上卻有了微愠的神色,說:“她差點傷了你阿迷姐,難道我應該熱茶相待?”年景容這才想起中午那一幕,彥軒也是在場的,她便問;“她和你說了什麽?”
彥軒卻不答,稚氣未脫的臉上卻帶着固執,他說:“她不是故意的,她根本不想傷害阿迷。你不喜歡她,我喜歡,等過多兩年我要娶她。”
“胡鬧!你這才見過她一面,就說什麽娶不娶,我如何教出你這等浪蕩子弟!”年景容罕見的一天之內出現了兩次怒容,彥軒卻沒有退縮,說:“我不是第一次見她,我三年前就見過她,她救過我姐姐,她是個好人!”
年景容冷笑道:“三年前,三年前你不過一個十歲小兒,也知道什麽是喜歡什麽是愛?”
彥軒不甘的辯駁:“是,我年紀小,但我也知道喜歡就是喜歡,而不是拖泥帶水。”他沉默的停頓了一會,逐漸沉靜下來,說:“我也知道,你心裏可能放不下那個男人,你這般不愛惜身體,是不是想早些下去陪他?!”
年景容聽聞此言,卻是一愣,她遙指了一下已經放回原位的木牌位,然後說:“男人,你說秦穿?”
彥軒點點頭。
年景容平靜了一些,才說:“他于我有救命之恩,我是時常會想起,但他卻并非我心上人。雖然我也不知道我現在的心上是否還有那個人,但不是秦穿。即使這番話,有負于他的深情,但對是否愛過他這件事情,我也說不出慌來。”
彥軒用三根手指抵住了額頭,說:“慘了。”
“什麽慘了?”年景容不解的問。
“我和她說了,你喜歡的人是秦穿。”彥軒低了聲,瞄着年景容的表情,弱弱的說。
“沒關系,我喜歡誰也不必和她交代。”年景容閉上眼,又說:“我心情不太好,晚飯就不去阿迷那裏了,你和她說一聲。我這裏還有一些糕點,是村長給的,我餓不死。叫她放心。”彥軒聽完,正準備離開,卻又聽見年景容說:“你和睦輕痕來往,我管不着。但不要在我面前提她,我和她有些舊怨,我不想要面對她。”
彥軒走了之後,年景容看着窗臺上的花,她才想起,似乎幾日未曾澆水了。如若未上心,不給予足夠的養分以及水源,花會枯萎嗎?就如同那綿綿長長的時間,把心都擱置了,棄入身體一個不知名的部分,埋藏封存,不見天日。難道不會枯萎嗎?
她從桌上拿起一個碗,走到門口不遠的井水處,打了一碗水,再走回屋子裏,夕陽如酒,烈得讓人不能忽視。年景容趁着夕陽的烈勁,把碗中的所有水都倒進了花盆裏,嘆了一句:“若是水澆多了,花亦長不起來吧。”
不念不想,才是最安全的距離。
天黑之前,忘掉舊人的眼睛,才會一夜好夢。
夜不應該打破安寧與靜谧,那種慌張的,無措的,折磨的,無能為力的感覺,才會消失殆盡。她實在是害怕,被別人控制了心緒。
怎麽可以,年紀輕輕,就讓一個人的笑,要了命;
怎麽可以被一個人掌控喜怒哀樂;
怎麽可以一個吻就上天堂,一場背叛就下地獄。
不可以。
作者有話要說: 睦輕痕可以改名叫睦三镖。一出場就發飛镖……
一镖殺未遂,二镖為保護,三镖是吃醋……
☆、只做你戀人
次日,年景容睡得并不好,她随意綁了發,穿上最常穿的灰色長衫,洗漱完畢,叫上了彥軒,就去了學堂。學堂是由一個廢棄的祠堂改建而成的,年景容去到的時候,已經有三三兩兩的孩童,已經一些青年男子在學堂內了。
即使年景容說過,女子亦可來識字。只是不知是否女子無才便是德的觀念太根深蒂固,還是這些女子只認為讀書識字是男人的事情。即使學堂已經開辦了許久,依舊沒有女子前來。
年景容亦不是多管閑事的人,她已經說過了,但無人來便無人來,她反倒更加省事。她見人來得差不多了,便拿起一本啓蒙讀物,讓年少的孩童晨讀。又布置了功課給一些青年男子,四處指點過後,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
年景容正想看看前些日子叫彥軒讀的史書,讀的如何了,舉目四望卻未見彥軒的人影。年景容便抓了韓旭來問,“彥軒去哪兒了?”
韓旭見是年景容便回答說:“喔,彥軒啊,剛才有人和他說了幾句話,好像街口不知道在鬧什麽,他本來想找你來着,可是又嘟囔了一句‘爹肯定不想管’然後就跑了。我還問了他一句什麽事呢,他卻跑得比兔子還快。”
年景容皺了皺眉,說:“怎麽那麽愛管閑事。”韓旭卻說:“看他聽着急的,也不知道會不會沖動做什麽,你還是過去看看吧。”
年景容只好放下書,正準備走,韓旭說:“不然我也過去看看?”年景容瞟了他一眼,說:“你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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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