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三卷【關】 (23)
所有人都知道這三年的安逸并非是永久的安逸,我們不知道下一場戰争什麽時候會打響,也不知道這裏是不是就安全了。朝綱混亂,腐敗橫生,賦稅極重,濫用惡法。朝堂上各官員結黨營私,少數清廉之士被排擠,甚至丢官。”
年景容說到這,餘光卻看見睦輕痕給她翻了個白眼,但她并沒有受到影響,繼續說道:“你批判這個世道,暗諷它,不屑于它,你說這個世道已經沒有希望了,你自有得出這個結論的原因。但你想想,再想想,為什麽你不去思考,這個沒有希望的世道,應該怎麽做才會變好呢?為什麽你不認為它有希望能變好呢?”
言及于此,滿堂的鴉雀無聲。年景容看着無言的衆人,有一種無人理解的失落,正準備說:你們自己回去想想吧,今天就到這裏。卻聽見睦輕痕輕聲喊:“先生這番話的意思,我可否做如下理解?”
年景容愣了愣,似沒想到睦輕痕會站出來,其實說起來,睦輕痕也算是她第一個學生,只是當年,從來都是她來講,睦輕痕幾乎一個字都不會給她回應,只是默默的聽,默默的記。而今,她倒學會回應了嗎?年景容此刻有些期待聽到她會說些什麽。
“先生容許我打一個比方,有一個人說她不愛我了,她對我不理不睬冷淡至極,然後我就應該去思考,她為什麽要這樣對我?等我知道了,想通了原因,我就得去思考,怎樣才能讓她重新愛上我?所以就先生的觀點來說,我可以認為我還是有希望去讓她愛上我的,是嗎?年先生。”
不同于年景容說完後的鴉雀無聲,睦輕痕話音剛落四處都響起了竊竊私語,甚至因為學堂裏從來沒有出現過女子,有許多人亦好奇的跑來圍觀,一時間學堂內外被圍得水洩不通。
“那不就是那天那個被打的女人嗎?”有人看着蒙着細紗的睦輕痕,向身邊的人詢問。“據說那天下手很重啊,你看她都不能用真面目示人了,所以說那女人真的是一直喜歡年先生對吧,竟然追到村子裏來。”
有人做了個噓的手勢,低聲說:“欸,你可別再說了,年先生說那是他表妹,先生可放過狠話了,再讓他聽到誰說這姑娘的不是,先生就離開村子。”
“可是這女人也太大膽了吧,男子都說不出這等話來啊,張口就是愛愛愛的,真不矜持。”
卻有人反駁,“她現在蒙着紗你看不見,這姑娘的臉長得可美啦,除了戲月姑娘,這村子裏有誰能比得上她?你說也真是上天還真不公平,年先生飽讀詩書滿腹經綸就算了,人長得也好,喜歡他的姑娘每一個都美得讓人心癢癢。”
“不是說是表妹嗎?”
“哎呀,這你也信,表哥表妹的,多的是叫着叫着就成親了。”
……
睦輕痕卻似沒有聽見這些閑言碎語,她看見年景容臉上有微愠的前兆,便又說道:“先生不要惱,我只是打個比方。就如感情一般,世事難料,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就能去把握的。如果你上街随意找一個百姓,那個百姓就知道如何去當官了嗎?而一個當官當久了的人,你讓他重新當百姓,他有能很快适應嗎?由此可知,每個人要适應那個位置,都需要時間和學習。而他如果沒有到過那個位置,根本就體會不到要如何去想,要如何去做。人都是有局限的。”
她看見年景容的臉色緩和下來,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這才繼續緩緩的說道:“但我同意,世道要變好,需要有人去想,而且不僅僅是一個人去想。更重要的,是要去做。世上會想的人,真的不少,但是敢去做的人卻沒有多少。這才是問題所在。”睦輕痕頓了頓,并沒有說出最想說的話。
想愛的人很多,但不是所有人都會去追求自己所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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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只是迎上年景容的眼,說:“先生,我說的可有幾分可聽?”
她看見年景容點了點頭,這才笑了。年景容沒有再說什麽,只是總結了一番今日說過的東西,人群慢慢的散去,那些原本來看笑話的人,此時看睦輕痕都幾乎去了心中的偏見。每個人都有對強者的崇拜之情,即使睦輕痕是個女子,但他們自問自己說不出這樣的話來。甚至連年先生,也沒有對這女子的觀點進行辯駁。他們第一次覺得,女子也可以發言,甚至不一定比男子差。
韓旭有點訝異,他用手肘撞了撞身邊的彥軒,輕聲問:“這姑娘是誰?”彥軒不耐煩的說:“我要娶的人,你可別摻和。”韓旭一愣,正想說她不是喜歡你爹。卻聽見身後幽幽的傳來一聲:“小彥軒,你說什麽呢?我可不是童養媳喔。”韓旭回頭就看見了那女子,感受到了她面紗下的笑意。
彥軒撇撇嘴,說:“睦姐姐。”正想說什麽,卻礙于韓旭在場,彥軒推了推韓旭說:“你快走啦,你該回去吃飯了。”韓旭草草的和睦輕痕打了個招呼就被彥軒推走了。
彥軒回來的時候,卻見睦輕痕走近了年景容,他嘆了口氣,沒有說什麽,獨自收拾好東西離開了。
人已經幾乎走光了。
“怎麽還不走?”年景容看見睦輕痕走過來,語氣卻有些淡漠。
“等你啊。”睦輕痕站在她身旁,維持不遠不近的距離,連聲音也是不遠不近的情緒,年景容聽到她的回答,卻恍惚覺得她們已經這樣過了很久。這是不應該有的想法。
“等我做什麽?”
“三年前将軍府被燒了,我想那一大箱子的紙也不例外,我現在補給你。”睦輕痕懷中拿出一張紙,遞給年景容。
年景容打開了,用飄逸的行書寫着:“我喜歡年景容。”這字體,幾乎和她自己的一模一樣,連轉折,筆鋒,甚至連書寫的習慣,也無出其二。她看着睦輕痕,說:“字練得挺好。”
睦輕痕便說:“你一日不接受我,我就給你寫一日,寫夠一個大箱子了,就再寫夠一個箱子。”
年景容卻問:“若我接受你了呢?”
“那就不寫了,我每日對你說就好了,你現在定然是不願意從我口中聽到這樣的話的。我也覺得對着你冷冷的臉說這樣的話挺尴尬的。”
年景容一時無話可說,倒是沒有扔那張紙,把它随意夾在一本書裏,拿起就往家裏走。睦輕痕看見了,也不知道跟還是不跟好,咬了咬牙,還是緩緩走在她身後,随行了一段路,年景容不知道為何停下了,睦輕痕是看着她的背影的,亦沒有想什麽,只是跟着停下。
年景容回過頭,說:“跟着我又幹什麽?”
“不知道,我沒地方去,也無事可幹。”
年景容皺了皺眉,說:“暗影樓就那麽閑?你不用回去處理事情的嗎?”
睦輕痕走近一步,卻依舊隔着一些距離,她聲音有些不愉快,“你就這樣不想見到我?巴掌印我都遮住了,又不會有礙觀瞻。”
“我不是這個意思。”年景容說完,走上前輕輕的揭下她的面紗,那紅印依舊還在,讓她感覺好礙眼。“疼嗎?”忍不住問道。
睦輕痕看着那麽近的年景容,有些不知所措,連雙手也不知道往哪兒放好,“唔,不疼了。”但她并不想讓年景容看着自己那不甚好看的臉,想要把面紗戴上,卻碰到了她的手。
像觸碰到機關,身體中的血液,心跳,皮膚的溫度一齊發作。腦子嗡一聲,睦輕痕退了一步,卻看見年景容臉上帶着笑,不是傾國傾城的不是風華絕代的,只是普普通通的笑,看多少次都不會厭煩的,讓人心安。
只好以微笑回應她。
“我想吃桂花糕。”年景容突然笑着說。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漏了的66章= =我之前弄存稿箱弄漏了……
☆、我在關心你
雖然從來都不怎麽相信她是失了憶封了情。不過此刻年景容說出這樣的話來,定然也沒打算隐瞞什麽。當年在将軍府,她最愛的是桂花糕,也喜歡梨花酒,這些都是睦輕痕為她做過的。
“那……我做好了拿給你吃。”睦輕痕看着年景容,想知道她下一句的回應。
年景容說:“好啊。”
睦輕痕有些不解她态度轉變的緣由,卻來不及深思便點頭。年景容沒有邀請她進家門,她也沒什麽理由留着,這時候也不知道該說什麽話才好,不見惹相思,相處卻無言,年景容的态度一直琢磨不透,恨不得可以開個天眼,看看她的心到底有什麽算計。
告別之後,睦輕痕去找來了做桂花糕的材料,苦惱的是未見桂花樹,想要采而不得,只好去村子裏的商鋪裏找。但村子裏哪裏有這麽精致的心思,村子裏的人連糕點都不多見,平日做的不過是糍粑之類的。
睦輕痕思前想後,只好出了村子,施了輕功,往華都裏跑。她這三年來從來無心注意周圍的景致,此時也為了難,正是桂花開的季節,可那桂花樹要往哪尋?她回了暗影樓,樓主正在品茗,見了她,倒是一臉的意外,說:“怎麽回來了?被氣回來了?”待見了她臉上的輕紗,樓主臉色一變,說;“你的臉怎麽了?”
睦輕痕也不惱,只道:“沒什麽,樓主知道哪兒有桂花樹嗎?”
樓主想了想,說:“郊外二裏有個大院子,那主人是我的舊識,半年前我去作客,記得她似乎種了些桂花樹,那院子好像叫不羨仙?怎的,難不成有了女兒家的心思,給情郎送香囊?”
“沒,她想吃桂花糕。”睦輕痕坦白道。說罷卻被樓主揭開了面紗,睦輕痕看見樓主冷決的臉色,便說:“我沒事。”
“誰打的?”樓主把面紗重新給她戴好,用無比狠厲的聲音問。
“不小心而已……”
“是你傻還是我傻,睦?我倒想問問她年兮夜,她憑什麽這樣對你?”
“不,樓主,不是她打的,她若打我了,她再好我也會戒掉她。”睦輕痕急忙解釋道:“我會為她放低态度,但不會輕賤自己。”
樓主嘆了口氣,說:“若是她敢打你,我定然扇得她面目全非。”說罷,樓主的聲音也低落下來,又問:
“睦,你是沖昏了腦袋?現在正是八月金桂盛開之際,桂花糕哪裏不能買,何必自己做,你還從那麽遠跑回來。”樓主搖搖頭,又說:“睦,你發個樓裏的令信,我自可以派人給你送過去,何必呢?”樓主看着睦輕痕抿着唇的樣子,“睦,我突然覺得你還是三年前那個你啊。年兮夜會讓你變傻瓜,我倒想去看看她是個怎樣的人。”
睦輕痕小聲說:“她現在叫年景容。”
樓主好笑的看着睦輕痕,一點也沒有了平日的冷清,也沒有了生殺決予的冷酷,仿佛只是一個情窦初開的小姑娘,只想讨心上人的歡心。“叫什麽沒有關系的不過是一個被人叫的稱呼而已,睦,為她值得嗎?臉都變成這樣了,就算不是她打的,我也不信與她無關。以你的武功,世上近得了你身的人可不多。更何況你并不是不愛惜自己臉的人。竟這副不管不顧的樣子。”
“沒有什麽值得不值得的,我想這樣做,就此而已。”睦輕痕說罷,便走出門,回頭又問:“我若和那主人家說,是你的朋友,她會讓我進去嗎?”
“會的,過幾天我想去看看你的年景容。”樓主打趣着說。
睦輕痕聽到這,停了下來,突然說:“樓主,你身體不太好,村子裏有個大夫,是藥王青倫的弟子,你去看看吧。我只有你了,別留我一個人。”
“睦,命是天給的,它要收,是注定的事情。”
“樓主,我并不認為人能夠勝過天,但得先盡人事,不是嗎?你自己都放棄了,沒有人能幫你拿回來。”
出了門,貿然拜訪,但主人聽了睦輕痕的緣由,欣然讓她采了桂。只是一不小心,便被那樹枝劃傷了,睦輕痕想着不過是小傷口,也沒有管。這一番奔波下來,日頭已盡,她趁着夜色還沒有降臨,連夜回了村子。
次日一大早,将鮮桂花取出,擠去苦水,用蜜糖浸漬,并與蒸熟米粉、糯米粉、熟油、提糖拌合。一道道工序下來,已經是午膳時分。昨日的小傷口只是做了簡單的處理,亦沒有什麽大礙。
睦輕痕把面紗摘下了,臉上的痕跡淡了許多,不仔細看便不會有清晰的巴掌印,不過總歸還是有一點的,她用胭脂水粉遮了遮,把自己看順眼了,才準備出門。
把飄香四溢的糕點放入籃子裏,就往年景容家中走去。敲了敲門,卻沒有人,睦輕痕心中有些失落,才想到或許她是去阿迷家吃午膳了。一時半會也不知道該做什麽,便在門口等她回來。晃晃悠悠時間已經過去幾刻鐘,才見年景容慢步歸來,其後并沒有跟着彥軒,也不知道那小孩去幹什麽了。
年景容見了睦輕痕,竟顯出意外的表情,說:“你怎麽來了?”
睦輕痕舉了舉手中的籃子,心中有些隐隐的不快,卻沒有表現在臉上,只說:“你不是想吃桂花糕嗎?”
“喔喔,對。”年景容開了門,讓睦輕痕進了,又說:“我就随口一說,沒想到麻煩你了。”
睦輕痕也不想再計較她的态度,只是莫名的郁結讓她不太想說話了,看着年景容捏起一塊糕點,放進嘴巴裏細細的咀嚼,才問:“好吃麽?”
“比韓旭買回來的好吃多了。即使午飯吃飽了,還是想再來一塊呀,诶,你不吃嗎?”
睦輕痕看着她白白的牙齒,搖了搖頭。
見年景容又吃了一塊,才拍拍手,說:“不吃了,再吃就撐着了。先放着,我餓了再吃。”見睦輕痕坐着不動,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趕人肯定是不對的,吃人的嘴短,何況她也沒想趕。
年景容只好說:“嗯,那個,我等下看會書,你沒事就四處轉轉,或者有什麽想看的書自個拿。”卻突然嘟見睦輕痕手上草草的包紮着,顯然是受了傷,便執起她的手,說:“你的手怎麽了?”年景容語氣有些生硬,“臉才好沒多少,手又傷了,你怎麽這麽讓人不省心。”
“你關心我?”睦輕痕輕聲道。突然心中有了個想法,便說:“年先生我可否問你個問題?”
年景容對這個稱呼有些犯愣,也沒說什麽,只點點頭。
“敢問先生,男女授受不親是何意?”
年景容并不知道睦輕痕的明知故問是何意,她不是男子這件事情睦輕痕早就知道了,這問題又是何故?想不通便不想,她說:“原指男女之間不能相互親手接受物品,後指男女之間應該保持一定距離。你問這為何?”
只見睦輕痕淡淡一笑,依着相執的手往前傾,在年景容唇上落下輕輕一吻,看着年景容睜大的眼睛,她說:“古人可沒說女子之間需要保持一定距離。”睦輕痕用舌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似回味般道:“真香。”
這極具挑逗的動作,讓年景容咽了咽口水。
作者有話要說: 【66章漏了- -】先道歉,我打算停更一個多月。但絕對不會坑。這個可以保證。
原因是我一開始就說過的,今年我有考試。為了這場考試我已經準備了快一年。已經進入了比較緊張的時間段,我不想分心。一直更新挺慢的,因為我每天只會拿一個小時出來寫。所以一直挺抱歉的。但寫文只是興趣,花時間挺多的,好像從去年寫文以來我就幾乎每天都在碼字,這次一停其實自己也會不太習慣,但前途要緊。一直以來留言挺少的,不過真的很謝謝留言的人,有人看才會有動力,這是真的。看的人也不多,總之謝謝大家的鼓勵吧。反正我一個沒簽約的,有人真心的喜歡過這些文,給了你們一些想法,這就夠了。
停的時間比較久,所以希望還在看的人,不會把它棄掉吧。謝謝你們看見,這是緣分。就這樣,再說一句抱歉。我一定會寫完!保證臉!
☆、所謂的天命
但年景容什麽都沒有做,什麽都沒有說,她只是定定的看着睦輕痕如水般的眼眸,只是看着對方亦停下了一切動作。她可以感受到睦輕痕并不急切的呼吸,她可以感受到時間比前一刻更加緩慢,她知道自己被吸引,但還處于可控的範圍。
睦輕痕平靜的與年景容對視,直到感覺有些微的尴尬,她問:“你喜歡我嗎?”年景容緊緊的抿着唇,但睦輕痕根本沒期待她會回答,她上前一步,又問:“你心裏有別人嗎?”年景容搖了搖頭。
“你讨厭我嗎?”
年景容擡眸看着她,再次搖了搖頭。
“那你抱抱我。”像是乞求,卻又像命令。
年景容的表情沒有變化,只問了一句:“為什麽?”
一個問句讓睦輕痕心酸得無以複加,她覺得這是一個非常蠢的問題,但她覺得自己現在一定比這個問題更蠢。她木然的說道:“既然你沒有愛的人,你又不讨厭我,我只是想你抱抱我,既然對所有人都無害,你為什麽不能滿足我?”
“那這麽說,如果你想我吻你,是不是我也應該滿足你?”
睦輕痕心中酸澀,“不是,親吻應該是相愛的人才做的事,我不會再像剛才那樣了,我知道你不喜歡。”說罷,也不看年景容,轉身走出了兩步,背對着她,“我也不想讓你為難的,可是我實在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才能接受我,也不知道憑什麽才能讓你對我動心,不知道要到什麽程度才不會讓你反感,我怕你讨厭我,很怕。”
“有時候我在想,你是不是如同當年一般戲弄我,現在你說不喜歡我,就像那年一開始你娶了我之後你說你喜歡我一樣,都是騙人的。會不會你只是想看我慌張看我陷落,你只是在惡作劇,玩夠了之後你才會告訴我你的真心。”睦輕痕說完,走出了房門,她突然看見了暗影樓聯絡的信號。斂了斂情緒,冷冷的往那邊走去。
年景容松開握緊的拳頭,閉了眼,從懷裏掏出了青倫的來信,“華王已暗令暗影樓不惜一切代價尋找玉石以及能夠破解玉石機密的人。務必保重。”
是的,玉石上記載着陣法,但即使集齊了所有玉石亦不一定能破解陣法,只因花紋只是花紋,它不過是一條線索,真正的陣法并不在花紋之上,而是藏在一個不知名的地方。
年景容想了想,把信給燒了,走出房門。腦裏,滿載的都是睦輕痕的聲音。
我想相信你。很想很想相信你。
可是我已經毀了一個秦國,難道我還要為了你,把這天下不管不顧嗎?
即使你真的喜歡我,你會為了我背叛暗影樓嗎?我不敢确定。你是否有着我不能察覺的野心?我亦不知道。
如果真的有所謂的天命,如果觀星真的可以準确的預測到未來,如果我們一定會為敵,那何必在一起呢?
年景容遠遠的看着睦輕痕與一名女子,她對着空氣輕輕的說了一句:“我想知道她們在講什麽。”一道黑影飛快的閃過,卻無任何聲響。
年景容面無表情的靠着一棵樹,閉上了眼睛。是,她已經沒有任何武功了,但沒有人知道,甚至連戲月都不知道,她的身邊一直有一名影子。在她下山之前就已經來到了她的身邊。年景容亦沒有告訴戲月,其實她早就知道李承年的消息,所以在李承年聯系戲月的時候,她沒有絲毫的詫異。而這名影子,就是李承年派來她身邊的。影子的武功,深不可測,即使在年景容的全盛時期,亦不是他的對手。
許久,影子給年景容傳來密語“暗影樓會停止一切暗殺行動,似乎另有安排,但她們很謹慎沒有細說,而是用暗號聯系,我一時間并不能破解。另外暗影樓樓主會來這裏。并不知她有何目的。”
年景容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她猛地睜開眼睛,看着不遠處已經沒有了人影。我該相信你麽?十幾年前的天象說,三星彙聚,天下大亂,真的可以相信嗎?可是我并不想做所謂的一個天命者。
只是我一早就明白,選擇下山,我就無可避免會被命運卷進這場風暴。有人說命運是不可以抗拒的,似乎真的是如此,即使我不下山,或許有一天戰争也會打到我的身邊,我可以袖手旁觀嗎?我做不到,即使我現在只是一個廢人。
睦沐,你已經變得那麽強,而我卻是一個廢人,我自知不應該與你在一起的,就像已經預知了天命我們會為敵。義父說,當年的占星者,就是我的父親,他死前算了七七四十九卦,每一卦都表明天下大亂,三星彙聚。
占星者是不該算自己的命的,其實很多人不知道,占星者也不該去算家人的命,可是他覺得他命不久矣了,便為我算了一卦,情深不壽慧極必傷,一生坎坷。很不幸我似乎是那三星之一,但我的王氣是最弱的,因為我會遇見我命中的克星。
我并不是一開始就知道這些的,是下山前,義父來找過我。
他說:“我從來不相信天命,你父親死前把你交給我,和我說這些的時候,我覺得他就是一派胡言。怎麽可能觀星占蔔就能決定人的一生。你父親還曾言,他曾想過親手了結你的生命,免得你來這世上受苦。可是虎毒尚且不食子,他下不來手。”
“我本來不信他的。”那時候義父又重複了一遍。
我不知道他為什麽現在相信了。或許我那所謂的父親還預言過一些什麽,讓義父不得不相信,真的有天命一說。
天将暮,華光現,夜色缱绻,朝起盛世年。
那天我還記得義父的表情,似想了很久,他的額頭皺成了川字,他已經老了,距離三年前還有秦國的時候,仿佛老了十歲。他說:“你父親還說過,與你相克之星胸口之上會有一朵血蓮。那是只有那個家族最純正血統的人,才會被紋上的家徽。”他說完還嘀咕了一句;“那麽隐秘的地方,誰能看到啊。”
我一開始還覺得很可笑,什麽天命什麽命定還有那憑空多出來的父親,可是他說道血蓮。
對啊,那麽隐秘的地方。可是我竟然還真的見過。
三年多以前,那個山洞裏,我并沒有把你的衣服褪盡,卻依舊看到了,你胸口上方的蓮瓣。我本想提及,只是之後差點被你碰到身體,害怕被你識破女兒身,便再沒有機會。
對啊,你是我的克星,一點都沒有錯。
我有一點相信他了,我那所謂的父親。
所以睦沐,你也有野心,想得到這個天下嗎?這不像我認識的你。
接下來的幾日,年景容照常去上課,但都沒有見到睦輕痕,書桌上也沒有像往常一樣莫名其妙的出現一張寫着“我喜歡年景容”的紙。她總是不由自主的往睦輕痕曾經坐過的位置望過去。卻只能看見彥軒莫名其妙的眼神。
昨日影子告訴她,暗影樓樓主華芷文進了村子。年景容并沒有什麽表示。
學堂裏來了許多女子,或許是拜那日睦輕痕在衆人面前侃侃而談所致。這是個好現象,女子不應該注定要無知。不過也該感謝村子裏民風淳樸,而沒有太多的頑固思想來阻止這些女子進入學堂。
從學堂窗外看過去,竟然看見了睦輕痕和華芷文坐在池塘邊,說着些什麽,看見睦輕痕把頭靠在華芷文的肩上,長長的頭發如瀑般垂落着。明明是美人如畫,卻微微有些刺着眼。
“樓主,我好累。”睦輕痕的聲音變得如糯米般黏黏的,讓人聽起來覺得無甚精神。
“那就不要她了。”樓主調笑的看着她,說:“怕是又舍不得。”
“像拳頭打在棉花上,一個悶木頭,悶棉花,呆子,她以前不是這樣的。”睦輕痕悶悶的,“可是我不知道為什麽還喜歡她。”
樓主看着前方,能夠看見正在走動的人影,還有那個穿着男裝的女子,瘦弱得根本讓人看不出曾經是個指揮千軍萬馬的将軍。樓主正想說什麽,低下頭看着睦輕痕,卻嘟見了她掩在衣內的項鏈,那翠色突然讓她想起了什麽,便問;“你這項鏈是三年前就有的了?”
睦輕痕有點不解樓主為何突然提及這件事情。觸摸了那翠色項鏈,帶了自己的體溫,她說:“是,怎麽了?”
“誰給你的?”
睦輕痕指了指學堂的方向,樓主便說:“我叫人告訴你樓內計劃有變,你不好奇?”
“樓主,你話題變化太快了吧。”睦輕痕不以為意,又把頭靠在了樓主肩上,“不殺就不殺咯,是華王要求你幹什麽嗎?不然也不至于發動全部人手暗中調查。”
“對,他要找一些玉石。我看過圖樣,覺得熟悉,直到剛才看見你戴着的項鏈,才想起。”樓主頓了頓,“但是,三年前,我看到你的項鏈的時候,我已經有一種熟悉的感覺,我定然是曾經見過這玉色的。”
“華王想要我的鏈子?不對啊,我一直戴着,藏在衣內,亦只有你和她看見過。怎麽會?”
“我亦覺得事有蹊跷,皇兄一直含糊其辭,只是把圖樣給我看了,這是他第一次求我,他是能給寧淺安穩的人,我不能拒絕他。”樓主頓了頓,“但他給我看的亦只是圖樣,并非一條項鏈,只是這顏色相近,說不定是我猜錯了。不過,若他要找的真是這條,你可否割愛?”
“不要。”睦輕痕斷然道,“什麽都可以給你,這個不給。說不定人我是得不到了,我得留個念想。”
樓主輕笑,說;“好好好,你得好好留着,藏好了,可別被人誤搶了。”
睦輕痕閉上眼睛,抱着樓主的手臂,含糊道:“樓主,陪陪我吧,我好孤獨,不然我們相依為命算了,免得孤獨終老。”
卻聽見樓主說:“你的心上人來了。”
“騙人,她才不想見到我。我現在也不想見到她,看見她就煩。你沒看見她被一群女人圍着多愉快。”
“請問是華芷文華樓主嗎?”
睦輕痕睜開眼,看見年景容果真近在眼前,只是連一個眼神都不給她,直盯盯的看着樓主。
樓主看了看睦輕痕不甚愉快的臉,才轉過頭看着年景容,說:“年将軍,久仰大名。”
“樓主叫我景容就好。”年景容端詳着眼前的女子,歲月并沒有給她留下多少痕跡,但眼角已經有一些淺淺皺紋了,但比起李承年,她已經顯得太年輕。她是華國的大公主,是暗影樓的掌控者,她是有着高貴的氣質,卻無太多的距離和威嚴感,她掌控着無數人的生命,身上卻無戾氣,反而是一派平和與看透世事的安寧。
樓主當然也在打量着年景容,因着睦輕痕,她對年景容并無多少好感,語氣淡淡的,說:“年先生,有何貴幹?”
年景容一時語滞,是因為想知道她們是否在密謀什麽?是因為華芷文突然無故到來而不安?還是因為……
“并無事。那不打擾樓主,晚輩先告辭了。”
華芷文低聲對睦輕痕說:“她明明就有話說,又不說,這樣的性格,也虧得你喜歡。”
睦輕痕正想說什麽,卻又傳來年景容略帶遲疑的聲音,“那個,睦姑娘,我有一本書找不到了,你知不知道放在哪?”
作者有話要說: 只為表明此文不會坑~
☆、讓我相信你
“什麽書?”睦輕痕有些不解,她看着年景容咬着唇欲言又止的表情有些煩躁,咬唇的樣子是有那麽一點點可愛,但遲疑的表情讓人郁悶得想撬開她的嘴。
“就是……《詩經》。”
睦輕痕向下瞟了一眼她手中的書,被年景容半卷着握在手裏,卻仍露出了封面的《詩經》二字,樓主半掩着面撲哧一笑,對睦輕痕擺擺手說:“你去幫她找找,我在這兒等你。”又用唇語對睦輕痕說道:“像個呆子,你确定你沒認錯人?”
睦輕痕瞪了樓主一眼,不想再被樓主調笑,走到年景容身邊,迅速拉起她的手,說:“去書房找找。”
年景容并沒有掙開手,反而輕輕的反握住了。睦輕痕心裏有些緊張,不知道此刻年景容的主動是為了什麽,直到來到年景容書房門前才發現手心微微出了汗,她對上年景容的眼睛,一手抽出年景容握在手心的書,指着封面,輕聲說:“叫我過來想說什麽?”
年景容把頭扭向一邊,“我不知道。”又低聲似有若無地補了一句:“這幾天你沒有寫字。”
睦輕痕以為出現了幻聽,嘆了一口氣,“有時候我根本搞不清楚你到底喜不喜歡我。”她摸了摸年景容的頭發,“每當我進一步,你就推開我,但我想放棄,你卻又給我一顆糖。”睦輕痕把年景容的臉轉過來,直直看着她的眼睛:“告訴我,你在想什麽?”
年景容低下頭不說話,把手從睦輕痕手中抽出來,又執起,用食指在上面寫:“讓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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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