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三卷【關】 (24)

“嗯?”睦輕痕與年景容對視了許久,才慢慢明白她的意思。

她們都知道彼此的心意,但都無法相信,會一直在一起。時間太自私,世上太多變數。她們之間存在着過去的溝壑,或許可以填平,或許會裂開。

睦輕痕親了親年景容的臉頰,說:“嗯。”随即拉開了一些距離,看着年景容的長發被風吹亂了,并沒有幫她整理,而是說:“真想把心剖出來給你看啊。”

年景容笑笑,把飛舞的長發捋到耳後,一副清朗模樣,“我能感受到的,時間還長,我們慢慢來。”

華都。天色陰暗,應是暴雨欲來。

黑雲壓城,邱少臨站在房內,房間并未點燈,陣陣閃電時不時閃出光亮,他維持着一個姿勢,一直未動,透過閃電,可以看清他臉上的冷酷表情。

有侍衛來報,說是有一女子求見。邱少臨點點頭,那女子進了屋,對此詭異的情景竟然沒有半分恐懼,似乎已經是見怪不怪,只是說:“華王已經開始行動,難不成你打算看着他集齊玉石所向無敵?”

邱少臨并未回頭,淡淡的說:“不過一個傳說,也值得那麽多人相信?就算真的有什麽陣法,你覺得若是睦輕痕知道了,還會為華王去找?”

“雖然暗影樓的力量幾乎掌握在睦輕痕的手裏,但她現在為一己私情已經放權,怕是根本不在乎這些事情。”那女子說。

“你一直在睦輕痕身邊,還沒有摸清楚她的人嗎?”邱少臨冷笑了一下,“她能在大公主眼底之下神不知鬼不覺的掌握了大半的權利,甚至連秦國餘孽戲月在華國埋下的暗線都被她一手掌握。她不是三年前的睦輕痕了,她在逼着自己改變。難道你認為,就她如今掌握的信息,能夠不清楚,當年殺她父母的幕後人就是華王?”

那女子的聲音在黑暗中,她的衣服是全白的,在這雷雨夜裏,不免讓人想起鬼魅“既然她知道,為何久久不行動?”

“輕舉妄動乃是兵家大忌,即使睦輕痕掌握了暗影樓的大半力量,但畢竟暗影樓是大公主一手創立的,大公主如此精妙的一個女子,怎麽不會留有暗着。更何況如今大公主放任睦輕痕掌權,不過是因為睦輕痕暫時不能威脅到皇室。一旦予皇室不利,大公主第一個不會放過睦輕痕。”

“那你下一步打算做什麽?”那女子又問。

“這不是你應該知道的事情。”邱少臨冷然道。又言:“睦輕痕為了那小白臉都跑鄉下去了,怎麽着你就無動于衷,不是很喜歡她嗎?”

“我和你做個交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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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聽聽。”邱少臨終于轉過身看着那女子,“看來你不是無動于衷,你是有備而來。”

“你去請旨娶睦輕痕,我會讓她把權都交給你,我只要她的人。”

“啧啧,真是一往情深。”

“不要考慮了邱将軍,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吧。年兮夜根本就沒有死,你當年燒死的是年兮夜的副将,秦穿。邱将軍你別得意了。”那女子輕蔑的看着邱少臨,看見他一臉的不可置信。

“哼,怎麽可能,如果年兮夜沒死,睦輕痕一副守寡的樣子,怎麽會去找個小白臉。”邱少臨停了一下,突然說:“等一下,年兮夜,年景容,他們是同一個人?!”

“對。”

“王八蛋。”邱少臨咬着牙狠狠說道:“你這女人也真狠,不是說年兮夜對你有恩,你卻一副恨不得置之死地而後快的樣子,兩個女人能有什麽好結果,不過是你一個人不正常而已。”

淺瞳森然的看着邱少臨,說:“年兮夜滅我家園,再救我一命,此恩算什麽恩,如果不是她,我的家人不會死,我不會流離失所,我不會淪落到給她做一個丫鬟!年兮夜奪我所愛,難不成我還能祝她們愉快?我有名有姓,她卻随意給我安了個名字。她對我似乎很好,但危急時刻,她根本就不顧我的死活。我在将軍府裏,掩蓋一切情緒,去親近我的仇人,去讓她對我放下戒心,不過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親手了結她的生命。我曾經也以為她死了,我以為只要我一直在睦輕痕身邊,我就能感動她,結果呢,睦輕痕告訴我,年兮夜是女人。睦輕痕不是不愛女人,而是不愛我!”淺瞳幹笑了幾聲,見邱少臨臉上又變了顏色,便說:

“邱将軍,年兮夜是女人,女人!你被一個女人打敗過那麽多次,連自以為的勝利也沒有把她燒死,她一個女人奪你妻,殺你将士,你就咽得下這口氣?”

邱少臨臉色有些蒼白,他看着眼前這個有些失控的女子,計較着得失,說:“我和你合作,你能給我帶來什麽?”

“我是睦輕痕的親信,我可以調動暗影樓一部分力量。我只要睦輕痕,其他一切我都可以配合你,睦輕痕相信我,年兮夜怕是也不會懷疑我,我可以當你的暗線。”

“你最好不要讓我失望。雖然我對睦輕痕已經沒有了執念,但她似乎越來越美了,若是你搞什麽小動作,我不介意讓你親眼看着我得手後怎麽玩弄她。”

“我們有共同的敵人,我不會背叛你。我要年兮夜死,睦輕痕只能是我的。”

邱少臨看着她失控的笑容,輕輕的扯起了嘴角,暗道一句:“瘋子。”

卻又聽見那女人的喃喃自語:“我陪在你身邊那麽久,那麽久,你就沒有一點動心?對着別人那般冷傲,可一有她的消息,你就不管不顧,不惜低聲下氣,不惜放下高傲。你可知道我心疼你。年兮夜她不配。我會讓你忘了她的,你應該是冷傲的,而不是可憐巴巴的去求她愛你。我給了你那麽多時間,見了年兮夜之後那麽久,你卻再沒有想起過我,一次都沒有,甚至回了樓裏,也不曾來看我一眼……”

作者有話要說: 十五的月亮十六圓,今晚月亮很圓哦~

☆、但是我愛你

彥軒這幾日都未曾和睦輕痕說上一句話,每次見她都是和一個漂亮的女人在一起,那女人約莫三十歲了,那雍容的氣度與成熟的風韻不是年輕的女子所能有的。彥軒始終覺得這女人在村子裏有些格格不入,并且難以靠近。

睦輕痕也幾天沒有在學堂露面,彥軒曾有幾次看見年景容往自己這邊望過來的眼神,他漸漸覺得,這兩人之間,并非是睦輕痕一廂情願。甚至這兩人之間從一開始就有一些讓人看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這暗藏的情愫甚至不能被年景容冷漠的态度所掩蓋。只是他一直選擇忽略。

但他并不能理解這種感情。

他總是喊年景容為爹,心中卻明白年景容是個女子。他所能看見的年景容,身着男裝,雌雄莫辯,但相處多年,也能感受到,她身為女子的柔軟,她男裝之下難掩的女兒心。但他始終認為這是有違倫常的。

他尚算年少,也知道綱常倫理是不可違的。明明他所學的聖賢書,都是年景容教的。那為何教授者,自己卻違反了這人倫道德。

當年景容和戲月在一塊的時候,他并沒有感受到多大的不妥,或許是她們二人未在他面前親密亦未曾在他面前言及感情。

但他親眼看見過睦輕痕對年景容的情緒,強烈的,壓抑的,像一陣陣暗湧。她并未刻意表現什麽,只是從睦輕痕看年景容的眼神之中,他能夠看見,渴望。

即使如此,他依舊不能理解。陰陽結合本是常理,即使一個是他最親近的人,一個是他喜歡的人,他依舊不會看好她們。

正當他沉思之時,睦輕痕卻出現了,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卻發現她的眼神直接穿越過許多人,直射到年景容身上。

彥軒發現自己對睦輕痕的感情有了些微的變化,他沒有權利阻止她們,卻難免審視,像一個獵人,發現了新奇的獵物,他靜靜的注視着,并不急着下結論并不急着獵殺。他還不是一個熟練的獵人。若是一個熟練的老到的獵人,發現未知的獵物,第一個下意識就是,讓它死去才是最安全。

直到睦輕痕轉頭望向了他,彥軒笑了笑,說:“睦姐姐,好久不見。”

他感受到睦輕痕摸了摸他的頭,是溫柔的,與別人并無不同,甚至更為美好。他聽見睦輕痕柔柔的聲音,她開着玩笑說:“想你的童養媳嗎?”

彥軒能感覺到睦輕痕對他的示好以及平日的關心是真實的,心中的幾分困惑和抵觸正在緩慢的消退。只是因為女子愛上了女子,就和常人有所不同嗎?違背倫常,就真的十惡不赦?就應該被周圍的人疏遠?

他暫時還不能下結論,只是看着睦輕痕,說:“我猜你比較想做我娘。”

睦輕痕啞然,随即笑了笑,說:“那你覺得我有希望嗎?”

彥軒眨了眨眼睛,說:“昨日,我在她身上,聞見了你的胭脂香。”

“那又如何?”睦輕痕不以為意道。

彥軒看了看不遠處的年景容,見她望了過來,視線不知道落在誰的身上,說:“她從來和人保持距離。”

睦輕痕卻不信,思及年景容平日裏已經和諸多女子來往過密,心中不免怨怼,脫口而出說:“戲月呢?”

“相近卻不相親。”彥軒停了停,看着睦輕痕略帶舒心的眼神,問道:“所以,她一直藏在心中的人,是你麽?”

睦輕痕笑了笑,并沒有太多的溫度,只是說:“我不知道,但将來我會讓她的心中有我的,而且,不必藏起來。”

只是年景容授課的時候,睦輕痕卻沒有心機聽她講什麽,只是撐着臉頰,看着她的臉,便走了神。等到回神了,才發現已經下課了。

睦輕痕看見彥軒轉過身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年景容,撇了撇嘴,說:“我自己回去好了。”睦輕痕笑笑,摸了摸他的頭,彥軒一臉的不愉快,說:“我不是小孩子!”睦輕痕卻調笑他,說:“叫一聲娘親來聽聽。”

彥軒指了指年景容,氣鼓鼓地說:“你把她拿下再來欺負我。”

睦輕痕心情大好,見人走得差不多了,便走到年景容身邊,還未開口,就聽見年景容說:“剛才想什麽?”

睦輕痕有些不明所指,說:“剛才?”

年景容回過身,面對着睦輕痕,說:“嗯,上課的時候。你一直神游太虛。”

嘴角綻開一個燦爛的笑容,睦輕痕又靠近一些,說:“先生上課也不專心哦。”年景容咳了咳,加快收拾好了東西,對睦輕痕說:“我走了,你走不走?”

是叫我一起走?睦輕痕想,于是幹脆利落的跟上前,說:“陪我逛逛吧。”年景容點點頭,沒有說什麽。

兩個人并肩走着,卻誰也不說話,睦輕痕一直在思考要不要去牽年景容的手倒沒有覺得很尴尬,年景容卻覺得這沉默似乎有些久了,便說:“你們樓主,來這裏幹什麽?”

睦輕痕回過神,說:“看你是不是一直欺負我呀。”

“嗯?”年景容絲毫沒有想到睦輕痕會這樣回答,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接話,見睦輕痕一直盯着自己看,只好說:“那你們什麽時候回暗影樓?”

“這麽想我走啊。”

“……沒有。”年景容心中有些微的惱,覺得眼前的女子的确變了許多,說話讓人抓不住尾巴,回避話題的能力變得一流,她在心裏默默的嘆了口氣,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麽。

睦輕痕見年景容又不說話了,有些無奈,看見了街邊的小玩意,一個眼尖,看見了一個木玩偶,玩偶攤前圍了不少的孩童。她順勢拉起年景容的手,也不顧年景容是什麽反應,便拉着她上前。

那木玩偶是一臉壞笑的表情,穿着銀色的铠甲,拿着長劍,一副英氣的樣子,讓睦輕痕不免想起了曾經的年兮夜,想起她單槍匹馬沖進敵軍的陣營,只為問自己一句“你跟不跟我走?”

如果可以再選一次就好了。管他個暗影樓管他個華國,華國滅了才好。

睦輕痕看了看年景容,說:“我要這個。”

年景容皺了皺眉,說:“你是小孩子嗎?”

睦輕痕卻耍起賴,說:“我不管,你送不送,你都沒有送過東西給我。”

睦輕痕今日穿了一件領口微開的衣裳,年景容瞟了一眼那未完全遮住的項鏈,視線卻被那白如凝脂的肌膚所吸引,她感覺自己有些臉紅,順着視線往上卻看見睦輕痕意味莫名的笑。她咳了一聲說:“這不是我送你的嗎?”

“你還記得是你送我的哦,那你要不要也順帶想起一下你是喜歡我的?”睦輕痕湊近她的耳邊,輕聲道。見年景容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笑意愈來愈盛,說:“你可以選擇不回答,但現在我要這個木偶人。”

那賣木偶的攤主見了二人的互動,這女子有些眼生,但年景容在村子裏可沒有人不認識。也猜測到這女子應該就是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年景容的表妹了,便說:“年先生,你就買一個呗,別的不敢誇,但我老張做木偶人的手藝,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這些木偶都是獨一無二的,這姑娘手裏拿這個,可是老張我按着當年秦國大将軍年兮夜的模樣做的。”

年景容皺了皺眉,說:“你見過?”

“那倒沒有,老張一輩子都呆在村子裏,連華都也沒去過幾次,但說書聽多了,倒是按着自己的想象做出來的。”

年景容掏了錢,又和攤主客套了兩句,才離開。等走遠了些,巷子裏沒有人,便低聲問睦輕痕,說:“是因為這東西像我?”

睦輕痕不看她,盯着木偶笑了笑,說:“它比你可愛多了。”

年景容奪過木偶人,一副探究模樣,沒看出什麽,便舉到臉旁邊,問:“你看清楚,誰比較可愛?”

睦輕痕完全沒有想到年景容會突然和她開起玩笑來,這轉變有些突兀,讓她一時間不能夠很好的接受,她想起昨日年景容說的那句:“時間還長,我們慢慢來。”是代表她在接受自己嗎?還是只是試一試亦或者其他?

她已經被年景容的忽冷忽熱弄得不甚清晰,這給了她沖動去突然抓住年景容握着木偶人的手,年景容順勢把手垂下了,有些不解的看着她。

睦輕痕感受着手中的溫度,開口問道:“我們現在是什麽關系?”

年景容抿了嘴,斂去了适才的笑意,“了解和确定。”

“我不懂。說明白些。”睦輕痕平視着眼前人,語氣是平靜的。

“沒有人會非誰不可。”年景容的語氣很認真,她只用了一個間隙來确認睦輕痕的眼神,又繼續說道:“不可否認,三年來我們缺了彼此卻依舊能夠活着。只是坦白的說,如果一定要有一個人相伴終身,我希望是你。”

你是我心裏最好的選擇,沒有之一。她在心裏補充道。

睦輕痕皺了眉,“也就是說,即使此刻你已經接受我在你身邊,卻仍有着我們可能會分開的念頭。”

“如果将來彼此不愉快,為什麽不分開?”

年景容平淡的語氣讓睦輕痕有些惱怒,她帶着生氣的語調,握着的手用力了一些,“相愛的人在一起不是都應該想着一輩子甚至是永遠的嗎?可你現在這樣冷靜的講這番話,未免讓人寒心。”

“你知道的,你可以讓我失控,也可以讓我變得不像自己,但是現在我已經沒有了當初那種非要擁有的執念。如果你接受不了,可以告訴我。”

睦輕痕低下頭,不再看年景容的眼睛,她的心裏有些泛酸,一些沉澱已久的心情開始粉碎,她像是自言自語不期待回答,“我們一點都不像相愛的人,反而像是博弈的對手,我一點都不喜歡這種感覺。”

年景容想了想,嘆了口氣,見不得面前那委屈的神情。只好把睦輕痕攬進懷裏,感受着她的委屈與無助,說:“對不起,我的勇氣不多了,倒是越來越自私。但如果你能陪我走過這一生,那是再好不過了。沒有你是可以,但我會發愁好久的。”

許久,年景容才聽見睦輕痕悶悶的聲音,那聲音好像從她自己的胸口裏傳上來,亦或者是直接穿破皮膚進入心髒了,“我一點都不喜歡你的保留。但是我愛你。”

話音落下,年景容覺得此刻她那抑制不住跳動的心比那行軍的鼓更響,她蹭了蹭睦輕痕順滑的黑發,收緊了手臂,問;“你會不會很讨厭我對你忽冷忽熱又猶豫不決?”

“嗯,最讨厭了。”

“我會改。”年景容笑笑,又說:“但是作為交換,将來如果你有事不想告訴我,就不要說,如果你開口了,就不要拐彎抹角,也不要騙我。只要你說的我都會相信,好不好?”

睦輕痕擡頭看着年景容帶着笑意的眼睛,說:“好。”卻聽見了年景容肚子叫的聲音,睦輕痕笑了笑,說:“某人餓了喔,我做飯給你吃好不好?”

年景容看着睦輕痕的笑有些移不開眼,看着她戲谑的語氣卻又是認真的臉,想起了當年在将軍府裏也曾經問過她這樣一個問題,便問道:“那你這次還有需要兩清的東西嗎?”

睦輕痕咬咬唇,解不了饞,輕咬上年景容的唇,含糊不清的說:“沒有,我需要欠着你或者讓你欠着我,一輩子糾纏不清。”

一輩子嗎?那還真讓人期待。

作者有話要說: 為慶祝國慶所以就給點甜頭~

☆、試探與共舞

兩人解決了五髒廟,坐在院子裏,太陽暖暖的,讓人心生困意。

年景容趴在小院的石桌上,一只手搭在睦輕痕的手背上,眯着眼似乎只剩下一條縫隙,說:“睦沐我困了,你等下做什麽?”睦輕痕看着年景容露出孩子氣的樣子,捏了捏她的臉,心裏生出一種不可思議來。

明明不久之前,她還在想到底要怎麽面對眼前這個人,到底到什麽時候才是她放手的底線。是的,她有過灰心的時候,也不止一次想過,不如放棄吧,這個人已經這般冷漠對自己毫無留戀。

而此刻,這個女子在她的眼前,放下了冷漠的僞裝,放下了戒備,一副旁人無法見到的可愛模樣。這種轉變太大,讓她一時間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不會是黃粱一夢吧。

于是加了一分力道。下一秒便聽見年景容說:“你幹嘛。”然後看見年景容坐直了身子,用另一只沒有被握住的手揉了揉被掐的臉。睦輕痕看着年景容把整張臉都皺起來看着自己,突然就笑了出來。

年景容莫名其妙,說:“不就問你一句等下做什麽,你就掐我。”

“我想抱你。”睦輕痕卻說。

“如果你不介意抱着我睡一覺的話。”年景容只說了半句,卻如願以償的看見睦輕痕紅了臉。那麽容易臉紅,還像以前一樣,年景容想。

年景容突然意識到,要一個內心如此害羞的女子一直追逐着自己,需要多大的勇氣。心裏生了幾分憐惜,年景容把睦輕痕抱在懷裏,說:“傻瓜,你不需要小心翼翼的對我,我們在一起了,可以牽手可以擁抱可以親吻,可以嘗試着一輩子走下去。”

“你突然對我那麽溫柔,我轉不過來。”睦輕痕的臉貼着年景容裸露的肌膚,聲音小小的,氣息化在皮膚上,成了看不見的香薰。年景容心神一動,松開環在睦輕痕腰間上的手,捧起她的臉,在那櫻唇上落下一吻,說:“我會讓你習慣的。”

睦輕痕眼睛迷蒙,感受到年景容的吻從一開始的蜻蜓點水到不斷的深入,讓她敏銳的聽覺開始失聰,讓她的眼睛閉上不再發揮作用,讓她的身心環繞着年景容的氣息,美好得不想停下,她從來不知道一個吻可以如此的美妙。

她以為吻只是兩個人親近的表示,她以為吻只是急切的想要占有。

所以她不久前差點咬破了年景容的嘴唇,她甚至聽見了她們牙齒的撞擊。連睦輕痕自己也并不覺得有多愉快,她不過是想證明眼前這個人是屬于自己的。她看見年景容輕輕的皺了一下眉頭,卻很快的消失,年景容并沒有責怪,反而氣喘籲籲後笑着說:“下回換我咬你哦。”

而此刻年景容只是用牙齒輕輕的碰觸她的唇,用舌尖輕掃,試探,進入,共舞。是柔軟的,讓人無法拒絕的,停不下的舞步。

說什麽自己能夠讓她失控,騙人。明明就是她随随便便就能讓自己無力,空有一身獨步天下的武功。

睦輕痕摸了摸自己微腫的唇,人還在年景容的懷中,年景容的臉近在咫尺。那不懷好意的壞笑,像是蓄謀已久的壞小孩得逞後的模樣。

“陪我睡午覺吧。”睦輕痕聽見年景容在她耳邊說。

睦輕痕能夠感覺到自己耳朵上的熱度,她有莫名的害怕,只是一句話,就讓她覺得身體不是自己的。她有些慌張地搖了搖頭,說:“我約了樓主。”

“看來你比較愛你的樓主。”年景容開玩笑說。

睦輕痕看着年景容,看着她的漫不經心,心中有一種莫名的不安,她沒能控制住,話語直接跳出了舌尖:“不準亂想!”

認真的臉讓年景容有些晃神,說:“好啦,開玩笑的。你去找她幹什麽?”

睦輕痕也覺得自己有些反應過激,讓眼前人取笑了,有些懊惱,“樓裏有些事情要處理,下午我去找你。”

年景容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但很快掩飾過去,她笑了笑,說:“好。”松開了手,溫度瞬間剝離,已經入秋了,身體有些微的涼意。年景容打了個哈欠,說:“我去睡覺了。”

睦輕痕點了點頭,看着年景容走進屋內,才離開了院子。

正午時分,室外是一片陽光鋪灑,秋亦不顯得蕭索。然而睦輕痕踏進華芷文的住處,卻只感到冷。窗被關上,屋子裏并不明亮。沒有太陽的照射,盡是微涼的空氣。

一眼望去并沒有看見華芷文的身影,卻聽見了不遠處斷斷續續的咳嗽聲,循着音源走去,睦輕痕看見華芷文正撐着桌子,臉色蒼白,咳嗽聲是從她的喉嚨處發出來的,令人揪心與難受。睦輕痕走過去,輕輕的幫華芷文順背,說:“我叫你去看大夫的,你越來越嚴重了。”

華芷文感受到熟悉的氣息,聽到熟悉的聲音,臉上撐起一個笑容,說:“死不了。我自己明白。”

睦輕痕扶着華芷文坐下,一手扶着她的肩,一手在她的背上輕輕拍着,說:“現在像病貓一樣的女人,真的是人們口中那個永遠雍容華貴的大公主嗎?又真的是暗影樓裏永遠風華絕代的樓主嗎?”

“傳說都是騙人的,那你呢,你怎麽看我?”華芷文的腦海裏想起了很多東西,想起了睦輕痕第一次見她的畏懼,之後的尊敬,再到後來是隐忍和針鋒相對,而現在是相依為命的珍重。是的,珍重。她看着睦輕痕的成長,也看着她受傷,她們知道彼此的秘密,知道對方心中珍藏的人,也能讀懂對方的心事。如果非要定義,她們算是忘年交。畢竟她的年紀也足以把睦輕痕當做她的女兒。

她們之間在不知不覺中,已經不對對方設置多少防線,如果有,那一定是底線,譬如她的寧淺,譬如睦輕痕的年兮夜。當然她也不希望睦輕痕對她小心翼翼,畢恭畢敬,她們像是朋友,對彼此都坦誠的朋友。但她從來沒有問過睦輕痕,怎麽看自己?

這是第一次,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氣聽真話的。

睦輕痕凝視着華芷文,只說了兩個字:“可憐。”

“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啊,睦。”

“對,可恨,恨你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睦輕痕看着她,面無表情的,華芷文知道她在生氣,也不說話,只是看着她。睦輕痕面無表情的說:“給你兩個選擇,你跟我走,或者我點你的穴,帶你走。”她頓了頓,又加了一句:“第三個選擇,我立馬去皇宮,去找皇後,說華芷文要死了,你管不管?”

“你……”華芷文認命,說:“沒想到活到一把年紀,被自己養大的小姑娘威脅。”

睦輕痕握着華芷文的手,來到了阿迷的醫館前。

阿迷看見睦輕痕并沒有給什麽好臉色,只是冷冷的說:“睦姑娘那麽有空?”又看見睦輕痕握着一個女人的手,心裏閃過一絲疑惑。聲音也變得更為生硬起來:“怎麽着,我還以為你和年景容重新在一起了?哼,原來你牽起別的女人的手來那麽随便。說吧什麽事?”

睦輕痕一愣,她看了一眼華芷文,華芷文便問她:“你和姓年的和好了?”

睦輕痕輕輕點了點頭,并不知道阿迷哪裏來的消息,也不急着問,只是指着華芷文說:“她的身體很不好,終日都在咳,能請你看一下麽?”

阿迷見睦輕痕點了頭,心中更為不悅,說:“我不想看。”

華芷文見此,轉身便走,說:“睦,大夫不想看,我們走吧。”

睦輕痕抓住華芷文的手腕,對阿迷說:“你不喜歡我,針對我就好了,醫者仁心,希望你幫她把把脈好嗎?你有什麽要求盡管說。”

“什麽要求都可以?”阿迷冷眼看着睦輕痕。

睦輕痕點點頭,阿迷正想開口,卻聽見睦輕痕說:“我不會放開年景容,除了這個。”

“你嫌害她不夠是麽?”

華芷文看着這兩人針鋒相對,見阿迷咄咄逼人,便說:“感情是你情我願的事情,輪不上你插手把,大夫?”

阿迷轉頭看着這個女人,或許是剛激烈的咳嗽讓她臉色有些紅,看再看卻是不自然的臉色,阿迷不敢說自己的醫術天下第一,但治過的病人也是不計其數。只觀面色,便料想她應是把小疾拖成了大恙。暗想:長得挺好看的,卻是個沒腦子的女人。

不和沒腦子的女人計較,阿迷想,繼續盯着睦輕痕,看她嘴裏能吐出什麽辯駁之語來。

“她那麽聰明,能分清我是真情還是假意。”睦輕痕說道。

“聰明?她就是一個傻子,被你耍的團團轉。看出來你騙她又怎樣,她還不是照樣往下跳?我還以為她這三年學聰明了。”阿迷低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又擡起頭狠狠的刮了睦輕痕一眼,她才不怕睦輕痕會武功,反正她要和年景容在一起就不敢把自己怎麽樣,有些口不擇言道:“你這次又耍了什麽手段讓她相信你?我本來還想,為什麽戲月姐不能讓她心動,那是因為戲月姐坦坦蕩蕩,而年景容就是喜歡被你騙的大傻瓜!”

“你要這樣想我也沒有辦法。”睦輕痕嘆了一口氣,“不過她一定不希望你這樣想她。你罵我沒有關系,別罵她,她是你的朋友。如果有一天我對不起她,你就毒死我好了,不是說醫者都是用毒聖手嗎?”睦輕痕苦笑了一下,說:“不過我不會讓你想毒死我的,讨厭就夠了。年景容當你是很好的朋友,當初我差點傷到你,她對我好兇。她那麽好的朋友,卻這般讨厭我,這也是夠了。”

作者有話要說: 回了家,床被親戚占領了,為了不和別人睡,我去睡沙發了……

沒帶電腦回來,結果存到網盤的文檔又出了意外,只好重新碼,真是悲劇的假期……

☆、最初的籠子

其實阿迷一直最不擅長的就是為難別人,平時她總是笑,村子裏幾乎所有人都認為,阿迷是非常好相處的一個人,甚至連脾氣很不好的病人,一到阿迷手裏,都會服服帖帖的。

阿迷只是覺得非常的不爽,于是她強迫自己,不能給睦輕痕好臉色,不能給她好語氣。畢竟在她心裏,睦輕痕就是一個壞女人。年景容喜歡睦輕痕,就是瞎了眼。即使阿迷根本沒有和睦輕痕相處過,唯一的交集也只是第一次見面,睦輕痕給了她一個終身難忘的見面禮,她第一次離死亡那麽近,即使她知道睦輕痕從來都是“一镖封喉”,那一天睦輕痕根本沒有想傷害她。

而後即使是在同一個村子,兩人也鮮少見面。阿迷總是見到她就繞路走。戲月不在村子裏,阿迷認為她有義務阻止這個女人靠近年景容。她打不贏這個女人,她想把這女人氣走。于是才有了那一巴掌。村裏的那些女子怎麽會無端端針對睦輕痕,阿迷不知道年景容是否知道,那件事情是她在背後煽動的。

睦輕痕現在在華國可是舉足輕重的身份,她不信睦輕痕會受這樣的屈辱。

結果出乎她的意料,睦輕痕死賴在這個村子裏。

還不走啊。煩死了。

彥軒這死小子是吃了迷魂藥嗎?老是往那女人身邊跑,煩死了。

年景容是沒腦子嗎?才幾天啊,就和那女人和好了,還被村民看到她們牽手,現在村子裏都傳開了,煩死了煩死了。

這個女人現在還敢走到自己的面前,自己冷言冷語她卻态度不卑不亢的,弄得自己好像一個要拆散一對鴛鴦的惡女人。戲月姐你快回來,再不回來年景容這個白癡又要被騙了。

她一副難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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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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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