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三卷【關】 (30)

覺得我現在什麽用都沒有?”年景容歪着嘴以一種奇怪的笑容說。

彥軒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卻看見睦輕痕走了進來,他求助的看着睦輕痕。

睦輕痕已經得到消息說邱少臨派人來請年景容,便馬上趕了回來,卻聽見了年景容問彥軒的話。壓抑的喉音卻張揚了她的不滿,睦輕痕抿着嘴,對彥軒說:“軒兒,你先去玩吧,我和她說。”

彥軒點點頭。又看了年景容一眼,看見她似笑非笑的盯着睦輕痕,并不是往日的情意綿綿。彥軒嘆了一口氣,又是他不懂的東西。

彥軒剛離開,年景容就斜着頭看着站在她面前的睦輕痕說:“睦沐,你要限制我的自由嗎?”

“你是這樣想的?”睦輕痕站在原地,看着年景容臉上的陌生表情。

“是。我是沒武功,但不需要你這樣保護。”

睦輕痕放下手中的物件,坐在年景容的對面,說:“我并沒有這樣的意思。我只是不想你受到傷害,我可以處理好這些事情,我不是要限制你,只是不希望你去做一些冒險的事情。”

“是,我是沒有武功了,并不代表我不會保護自己,我不是……”年景容頓住了,差點就說出我不是你養的小白臉這樣的話來。她意識到這樣下去她會變得口不擇言,便深呼吸了一口,說:“睦沐,我有自己的打算,我有對我們未來的打算,我不是沖動和盲目才要去見邱少臨。”

睦輕痕站起身,走到年景容面前,年景容擡頭看着她,嘆了一口氣,拉起她垂落無力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說:“你有你的打算,我有我的。”

“我怕你有意外,我怕見不到你,我怕,景容。”睦輕痕俯下身,年景容松開手,撫了撫睦輕痕的臉,說:“別怕,我答應了陪你的,我有騙過你嗎?”

“有!”睦輕痕撅起嘴,“你還騙我你不認識我。”

“唉,都陳年舊事了,你怎麽還念。”

“我不管,其他都好說,邱少臨我來對付。”睦輕痕不依不饒。

“随你吧。”年景容有一種講不通的感覺,“那我回房了,你有事就去做吧,不用管我。”

這是成親以後年景容第一次覺得和睦輕痕無法溝通,她知道睦輕痕的關心,卻無法抑制心中的煩躁,不應該是這樣的,睦輕痕不相信她會保護好自己,反而像對一只金絲雀一樣,要把她關在籠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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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煩意亂間,進房門都被階梯絆了一下,年景容氣惱的踢了踢門階。宴笙并沒有關門,聽見了悶悶的撞擊聲,她走出來,看着年景容。年景容斂了神色,看着宴笙,說:“你用什麽理由打發走那人的?”

宴笙認真的想了想說:“我說皇後要見你,你沒空。”

年景容懷疑的看着宴笙,說:“真的?”

宴笙搖搖頭,說:“假的。”

“你也會說謊?”年景容雖然沒有和宴笙打過交道,卻也知道宴笙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那如果我想見皇後,你有辦法嗎?”

宴笙有些意外,并不知道年景容想幹什麽,她仔細想了想,好像小睦并沒有說不讓年景容見皇後,便說:“有。”她想了想,覺得如此爽快的答應了并不妥,又補充說:“前提是她想見你。”

“那你告訴她,我是李承年的義子。”

宴笙點點頭,準備轉身進房,年景容又說:“我這裏有一本古曲譜,你要不要來看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趕在了最後一天,本來前幾天就應該更的了,因為各種緣由耽擱了下來。

新年快樂,希望你還在。

消失的一個月內,有把前面看一次,發現了一些比較突兀的情節和不妥的地方,打算等文章完結了,再做修改,也有想好後面的情節。這個故事寫過來,已經好幾個月了,心境發生了一些改變,2016還是不能放松,太多事情要做。為了經濟獨立還有太多需要我去做。之前說的司考已經過了,但律師這行實在是不好混的呀,但我想去試試。其實我挺喜歡法律的,就如今年,美國已經認同了同性婚姻。我希望有朝一日,中國的法律也可以認同同性的權利,對,是權利,我可以不用,但你不可以不給。

希望新的一年,這個世界會有更多新變化吧。願你我安好。

☆、争執

“什麽譜?”

“潇湘水雲。”

“你有?借我。”宴笙的臉上難得的顯現出驚喜的表情。

“好,我去房裏拿給你。”年景容走近房裏,不一會便走出來,揚了揚手中的譜子,丢給宴笙,宴笙雙手接住,不滿年景容的動作,有些生氣的看着她。年景容卻不在意,說:“別忘了和皇後說我要求見。這是我抄的你不用那麽寶貝,真跡還在我這。”她得意的笑了笑,“我知道了,下次你再壞我事情我就把真跡扔了。”

宴笙皺了皺眉,一道冷氣殺來,年景容被這突如其來的寒氣激得哆嗦了一下,說:“唉,你真不好玩。”說完便往房間走去,故意對宴笙說:“睦輕痕一定是報複我當年不給她出門。”

回了房,臉上的不正經卻立馬卸了下來,睦輕痕的執意保護,讓她為難也讓她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她從來沒有想過,曾經需要她保護的小姑娘,現在已經越來越厲害了。她還适應不了這種變化。

年景容看不下書,覺得一切都無趣至極,她只好躺在床上想:等會睦輕痕回來之後該怎麽辦,是不理她,還是理她呢?等宴笙帶她去見到皇後之後,又該說什麽呢?

年景容清楚寧淺皇後會見她的,像是一種預感。她想做一場試探,她想知道寧淺皇後到底最在乎的是什麽,她才能确定今後的行動,寧淺會不會成為她的阻礙。但她并不能直接問,需要斟酌字句,而這樣的事情,她已經很久沒做過了。說不定睦沐會知道怎麽問才能套出話來。

但才不要理她。怎麽又想起她。

……

睦輕痕處理完事情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房間裏亮着柔和的燈,仿佛可以接納她的一身疲憊。

回來的時候見到了彥軒,他說年景容除了傍晚的時候出來和他出去吃了頓晚飯,就再也沒有出來過,但吃晚飯的時候年景容也沒有什麽不妥,甚至還出了幾道題考他。

睦輕痕卻有些遲疑,她知道年景容生氣了,但她從來沒有哄過人,更加不認為自己做錯了。她相信自己有能力處理好這些事情,并不需要年景容冒着生命的風險去做什麽,更何況她僅僅是不讓她去單獨會見邱少臨而已,又沒有不讓她出門,頂多也只是在她出門的時候派人去跟着。

睦輕痕是害怕的,曾經只因為她走開了,她就和年景容錯過了三年,三年說長不長,相思卻綿綿而蝕骨,她不想再嘗這種滋味了,一點也不。

終究還是推開了門,映入眼簾是一盞孤燈在亮着,年景容并沒有在看書,睦輕痕輕輕的關上房門,看見年景容躺在床上,背對着自己,她洗漱了一番,把外衣除去了,也躺在床上。

這個時辰尚未到年景容往日就寝的時間,睦輕痕也不知道年景容是入夢了沒有。應該還在生氣吧,睦輕痕想。

她輕輕喚:“景容。”并沒有響應。

于是她幹脆從背後抱住年景容的身子,挨着年景容的脖子,軟綿綿的說:“你還生氣啊。年小氣。”

卻只聽見年景容平靜的聲音說:“我困了。”

“喔。”睦輕痕鼓起腮幫,輕輕戳了戳年景容的後背,小聲說:“那你轉過身好不好?”

“你不轉我翻過去的喔。”睦輕痕咬咬牙,準備翻身過去,年景容轉過身來,說:“你想怎樣?”

睦輕痕把年景容的長發撥開了一些,好讓自己能夠看清楚她的眼睛,“你有什麽不滿說出來,不要冷戰。”

年景容卻閉了眼睛,說:“你不讓我見邱少臨,好,我答應你,以後見到他我就繞路走。但今後的事情你能不能不要擅自做主?你能不能和我商量一下?”

睦輕痕正欲說話。年景容卻用食指抵住她的嘴唇,繼續說道:“我們都是女子,我也不會說我是你的丈夫,所以我要保護你的話。你也不必覺得我沒有武功所以時時刻刻需要你的保護。我希望的是我們攜手而行,你想做的事情我可以幫你,我想做的事情你也會幫我。我不是安于室的人,你應該是懂的。”

“對不起。”睦輕痕看着年景容,第一次深深的覺得,要愛一個人是那麽的不容易,并不是傾盡一切的好就是好。也并不是兩個人相愛就會沒有争吵和矛盾。每個人都是不同的,即使眼前人眼裏眉間是毫不掩飾的愛,也遮掩不了争吵後的疲倦。有時候并沒有什麽所謂對錯,心中所執不同而已。

年景容睜開眼睛,看見睦輕痕柔柔弱弱的表情,哪裏還有半分平日睦樓主的模樣,心中的波浪早已平複,她揉了揉睦輕痕的頭發,說:“說什麽對不起呢,睦沐。”她嘆了一口氣,說:“我們沒有誰對不起誰,但剛才我的态度是不太好,睡吧,我們今後誰都別負了誰就好,其餘的都不是要緊事。”

睦輕痕嗯了一聲,擡頭看着年景容,戳了戳她的臉,說道:“不要生氣了。”忽覺年景容的臉頰比來華都之前多了一些肉,不再是一副瘦骨如柴的樣子,臉上也多了幾分動人的血色,便說:“你臉上再多一些肉會好看一些。”

年景容笑道:“吃肉會長肉嗎?”

“會呀。”

“你這樣一說,我倒是有些餓了。”

“不然,我去廚房弄點吃的給你?”睦輕痕正欲下床,年景容卻把她環住了,說:“不要了,天氣涼,別下去了,我抱抱你就好。若你肯讓我吃一吃,我倒也不介意。”

睦輕痕這下倒明白了年景容的壞心眼,說:“也不知道剛才是誰不想理我的,現在倒變得那麽快。我才不要。”

“不要啊,那就算了。”年景容唔了一聲,小聲嘀咕道:“軟軟的抱着多舒服,我也省得動。”

“年景容,你讨厭。”

年景容再次見到宴笙的時候已經過了小半個月。

宴笙來的時候,年景容拿着一本殘舊的古琴譜,想要推敲出殘缺的部分到底是什麽。知道宴笙來了她也不急,反而是不急不緩的把推敲出的部分彈奏了一遍,

宴笙只是站在一旁安靜的聽,仿佛只是年景容邀請她來聽一首曲子,而她應約而來,并無他事一般。

一曲終了,年景容便擡頭望向宴笙,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樣子也不打斷,只是靜靜的等她回過神來。

片刻後,宴笙走到年景容面前,拿起筆,直接劃掉年景容補的一個音符,也不解釋,幹脆利落的寫了一個音,取了腰間的笛,自顧的吹奏了一段。

曲盡,年景容笑道:“看來我還真惱不得你直接劃了我推了一個時辰的譜子,聽你的笛音,的确是更為動聽。”

宴笙也沒有回應,只是把笛子收好了,說:“淺說想見你。”

年景容才反應過來宴笙說的是皇後,大概也只有宴笙敢直呼皇後的名諱了。年景容點了點頭,站起身從櫃子裏拿出一本譜子,遞給宴笙,說:“這本是孤本,丢了可就沒了,欸,樂癡,皇後還有說什麽嗎?”

宴笙看了看手中的樂譜,表情專注得眼睛仿佛透着光。年景容覺得宴笙似乎對人不感興趣,唯有對樂譜有一種內心的癡迷。

宴笙過了會才反應過來年景容問她問題,便說:“沒了。你要見淺,等下随我進宮。”

“直接去?”

宴笙皺了皺眉,仿佛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她萬事不關心,但并非不懂宮中的規矩,她不過和寧淺說了,而寧淺同意了,并未明示征召年景容入宮。而年景容雖手中無實權,卻也好歹是京中官員,明面上還是個男子。似乎不太好辦呢。

“你,換女裝。”宴笙突然想通了關節,說道。

年景容倒是一愣,全然沒有想過宴笙會這樣說。心中依舊有隐憂,道:“皇宮耳目衆多,若我着女裝被人看見了,免不了起疑。”

宴笙放下手中的譜子,右手撫了撫自己的頸後,那白皙修長的手指讓人無法忽視,卻又不似年景容那般書生孱弱,而是有力的是危險的。宴笙想不通了,幹脆說:“你自己想,給你一個時辰,好了就敲我門。”說完就出了房門

年景容只好遣人去購置了一套女裝,舉起黃銅鏡把眉畫細了,又略略施了許多脂粉,她有些不習慣。嘆了一口氣,又去取了睦輕痕的首飾盒,見着一支樸素的銀釵,便挽了頭發堪堪插好了,見着鏡內之人已經不多像她自個平日的模樣,有些陌生了。

她輕笑,想着若是睦沐見了定要笑她濃妝豔抹了。也不知道她是否能一眼看出來。

等收拾妥當,年景容便去敲了宴笙的門,宴笙好似随時可以走了一般,見了年景容,也無需收拾,便直接往樓外走去。

年景容倒驚奇宴笙對她的妝容一點反應都沒有,便在她身後問,“喂,我這樣子可以嗎?能認出嗎?”

宴笙回過頭看她一眼,說:“濃妝,好醜。”

年景容沒好氣的說:“不然你讓我怎樣。”

宴笙卻笑了笑,說:“其實我知道一條路,不會見到人。”

年景容一副想殺了宴笙的樣子,說:“我回去卸妝。”

宴笙一把抓住年景容的衣袖,說:“再卸就晚了,淺不會在意的。走吧。”年景容只好跟着宴笙,問:“傳聞中你不是惜字如金的嗎?倒也和我說了這麽多話。”

“怎麽都這樣問?之前有個女人也問過。”宴笙頓了頓,想了很久像是追憶什麽,年景容倒是安安靜靜的一邊走一邊等着她回答。

直到年景容都以為宴笙不會回答了,宴笙卻開了口:“身邊的人不需要我說話,我也不愛說。後來,常見到小睦。”

“嗯?”

“她在樓裏,好像很孤單。沒有人可以講話,有時候會來找我。”

“繼續。”年景容覺得宴笙講話實在有些慢,便忍不住道。

“經常是她自己在說,我在旁邊聽。後來覺得不給回應不太好,就說上幾句。”

“喔。”

“過去這幾年,她過得不太好。”宴笙擡頭看了看天空,一無所有的天空,許久才說道:“她很喜歡你,你出現之後她才經常笑的。”

仿佛難得說了那麽多話,宴笙不再說話,走路仿佛都在放空。

快要進入宮門之時,年景容突然問了一句:“你有想過遇見一個人然後去在乎她嗎?”

“沒有。我不需要。”宴笙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 有點冷,去跑步好了。

最近很喜歡蘇打綠的那首《他舉起右手點名》

《牆外的風景》也不錯~

☆、故人

進了宮門也不知道又走了多久,宴笙手上是有着禦賜的金牌的,一路上倒也無人敢攔。只是年景容已經略感倦累,這華都宮城與前秦都城的宮殿相比也并未大多少。想來在秦都時不覺得宮殿有多大,或許是仗着有幾分武功,而今身子倒不至于虛弱,但也不及當年三成了。

宴笙并非沒有聽過年兮夜這個名號,可此時卻也無法把年兮夜和眼前這個無半分武力的女子所聯系起來。她實在是有些不能理解,睦輕痕不愛男人便罷了,也應喜歡一個與她相當之人。

年景容若是不塗這些脂粉,倒是清雅俊逸,無論男裝女裝都有幾分風采。琴棋書畫皆精也是少有,只是這身子,也太過虛弱了吧。

若她平日進宮去見寧淺,也不過一炷香的腳程,此次卻因顧及年景容,生生拖慢了許多。

終于來到了皇後的居所。年景容已經無心欣賞這宮殿的景致,在她看來皇宮之內皆是冰冷之物,無論看起來多麽富麗堂皇,也抵不過人心的空虛,不過是權力的囚徒。

她并非故作清高,她至少清楚自身,有青史留名之心,卻無至尊寶座之求。因而對其父所做的預言,依舊是将信将疑。

年景容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第一眼看見皇後的感覺。她并未穿繁複的宮袍,不過是湖色宮裝,淡雅而寧靜。她似乎并不在乎年景容的前來,甚至可以說不在乎任何人的到來,只是簡單地绾着髻。她看起來很年輕,似乎并不帶有愁緒,她嘴角含笑,卻也仿佛只是禮數。這讓年景容想起她的名字。寧淺,她的內心讓人無法深究一分。

此時年景容才注意到,殿的內外仿佛兩個世界,明明都是一體,年景容卻在此處感覺到幾分素淨來。讓人無法挑出任何毛病,卻又少了幾分應然。

“你說,你是承年的義子,怎的,卻是個女子?”

聽見皇後開口,年景容才想起進殿後她便忘了行禮,正要動作之時,皇後卻說:“免禮吧,沒關系。”

年景容正了正色,覺得一切都有些出乎她的料想,寧淺分明是不在乎皇後之位的,難道她亦不在乎華樓主?她似乎有些明白為何宴笙可以常伴寧淺左右了,她們何其相似。這些想法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年景容忙答道:“義父從小将我作男兒養,面對世人時亦是男兒身份。只是此次前來,不願對皇後有所瞞騙,故以本來面目前來。”

“我倒是想起來了,前秦是有個叫年兮夜的,就是你吧。”

年景容點頭稱是,卻見宴笙走到一邊也不等皇後賜座便坐下了,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又聽見皇後說:“近日聽說暗影樓樓主睦輕痕大婚,嫁的也是你吧。”

年景容點點頭。

皇後卻看向了另一邊,表情是寡淡的,讓人感覺疏離。剛落下的話語,仿佛投了顆石子進湖心,一圈一圈的蕩漾,直至消逝。竟是從來沒有存在過一般。讓年景容出現了一種錯覺,仿佛皇後沒有問過她話,亦沒有開過口,一切都是想象。

年景容怔怔的看着皇後,亦不知道下一句從何開口,也忘卻了來此的目的。她有種想法正在成型,華芷文最好不要來見寧淺,寧淺像是一個沒有心的人。不同于宴笙,宴笙或是沒有愛過人,沒有在乎過人。而寧淺,應該是有的,卻棄了。

那該是要有多狠心。

“你來找我什麽事?”寧淺的說話聲音十分清淺,年景容覺得只要一不留神就會讓這話語溜走了,她這才注意到,寧淺皇後的自稱并非本宮,而是我。适才年景容尚未反應過來,而此次卻是确确實實聽真切了。

年景容便把思索好的托詞說了出來:“我已經許久未有義父的消息,不知皇後娘娘可曾與義父有所聯絡?華都近日不甚安穩,想來華都之外應有異動,不知皇後是否有察覺?”

寧淺卻淡然道:“自入宮以來,我與承年是有過幾次聯絡,但秦亡國後亦無他的消息。至于華都安穩與否,并非我一個婦道人家所能左右。即使身為皇後,也不過是掌管後宮,朝政之事,并非皇後所應幹預的。”寧淺轉過頭,看着年景容道:“你這般費盡心思,把臉塗成這模樣,竟只想問我這個,這倒是讓我意外極了。”

宴笙依舊坐着,她覺得寧淺今日說得話有些多,不同于往日抄經念佛,亦不是不着一語只琴聲相伴,寧淺說話的時候似乎含着些許不安,宴笙從未想過寧淺也會有不安的時刻。

年景容卻未慌亂,仍舊不急不緩的說:“皇後娘娘應該許久未見許多故人了罷,見到我這故人之子,卻也不關心故人過得如何,是這朱牆之內,讓皇後之心冷漠了嗎?”

寧淺還未反應,那站一旁的婢女卻對年景容叫道:“放肆,膽敢這般與皇後言語!”寧淺這才想起還有左右在此,她想了想,對那婢女說:“有宴笙在,你們都先退下吧。”

那婢女還想說什麽。寧淺只是擺了擺手。便只好下去了。

寧淺看着年景容,說:“你倒挺會看人,知道我不會把你怎樣。”

“怕是一切人都不在皇後娘娘眼中罷。”年景容道。

“你是在暗喻什麽?”

“皇後娘娘可曾記得曾有個故人,名曰華芷文,暗影樓前樓主,亦是本朝……”年景容話未說完,寧淺便輕言道:“我認識。怎麽了?”

年景容見寧淺面色不改,鎮定的模樣卻不像是裝出來的,心中有些許哀愁,她與華芷文不相熟,此番相問亦非全然為了華芷文。只是華芷文若不是心中依舊藏着眼前的女子,怎會至今獨自一人。睦輕痕也曾告訴過她,樓主心裏很苦,她放不下,我叫她去問個明白,她卻從來不肯。

年景容想,莫不是華芷文已料到寧淺是個絕情之人?留個念想也好過被全盤否定?世間情愛,總是心上秋。

“我有一個朋友,替華樓主診斷過,斷言其病入骨髓,已命不久矣。我思索已久,雖覺皇後娘娘或許不會上心,但仍告知一聲為好。畢竟十五年了未曾相見了,交情淺了是正常的,但若見不了最後一面,怕是會遺憾。”

寧淺依舊不為所動,一旁的宴笙卻霍然站起,走到年景容面前,說:“你說什麽?!芷文不久前才向我道別,我見她并無早逝跡象。你不要胡說。”

年景容見寧淺面無表情的,看不出起伏,不免難過,她的手藏于袖中,亦無法窺得情緒一二。反倒是未料及宴笙會如此激動,便說:“你激動什麽?”

“芷文是朋友!”宴笙認真的說道。

“宴笙會醫術嗎?”年景容問。

“不會。”

“我的朋友是藥王嫡傳,我想她沒必要砸了藥王的招牌。”年景容道。她看了看寧淺,又看了看宴笙,漠然道:“華樓主或是諱疾忌醫亦或是心中沒有想活下去的念想罷。”年景容輕笑一聲“也只有華樓主自己知曉了。我以為皇後娘娘會想知道這個消息,看來是我想錯了,倒是多嘴一提。”

年景容頓了頓,又說:“此次前來真正的目的,本是想讓皇後娘娘看一下我手中的物件,看看皇後娘娘是否認得。但思及皇後連故人都不認了,怎會認得物件。此番前來說話多有得罪,若非皇後娘娘寬厚,我想我也不能活着出去了。不打擾皇後娘娘歇息了,先行告退。”

宴笙看着年景容退出視線之外,而寧淺依舊沒有回應,正想說話,卻聽見寧淺說:“宴笙,今日不聽琴了,你下去吧,我想一個人呆着。”

“淺。”

“我沒事。不過是一個故人罷了。”

“淺,你真的不在乎芷文嗎?她很想你。”

“宴笙,我不是一個好人。”

宴笙走出門時年景容正站在一旁,掃視着這宮牆。宴笙走到年景容身邊,問:“你剛才說的是真的?”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年景容笑,又說:“皇後真無情啊,今後若華樓主下定決心要來見皇後了,你得攔着華樓主一些,說不定華樓主還能多活幾天。”

“什麽意思?”

“華樓主身體不好是真,說是病入膏肓也差不多了,但若是她想活,還是有生機的,若是被皇後再傷一傷,那就說不準了。”

“所以你是騙淺?”

年景容反問道:“我騙不騙又有什麽所謂呢?她在乎嗎?”

“淺,很苦的。”宴笙只是默默的說了一句,并沒有回答年景容的問題。

年景容卻道:“她自找的。”

宴笙停下腳步,站在年景容面前,她盯着年景容的眼睛看,年景容并不懼,亦沒有回避目光。也不知道是幾個眨眼的功夫。年景容終于說:“你看夠沒有?不是說我醜嗎?”

宴笙毫不給面子的點點頭,說道:“不僅醜,而且複雜。你是故意的。”

年景容擡頭看了看天,天灰藍,卻無雨的征兆,風冷,手腳也有些冰凍。她說:“我們回去吧。”

直至回到繁鬧的街市之中,年景容才對并肩而行的宴笙說:“我猜她從未和你提起華樓主吧,即使她知道你是華樓主身邊的人。而且啊,像你這樣的性格,怕是如果華樓主不問,你也不會對華樓主說起皇後的情況。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麽皇後非要把自己弄得斷情絕愛似的。”

年景容突然想起自己裝作失憶不認睦輕痕的那段時間,便說:“雖然時間很自私,可以讓感情變淡,但怎麽可能忘得了,畢竟與那個人在一起曾經那麽快樂。”

“你知道她們之間的事情嗎?宴笙。”

宴笙搖搖頭,說:“我知道芷文很想淺。”

“皇後呢?”

“她不喜歡皇帝。”宴笙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看書,練字,畫畫,碼字,竟然覺得無所事事的感覺真棒。

☆、費心

“我想知道當年的事。”年景容自言自語道,“我以為皇後會表現出對華樓主的在乎,一點點也好,我就可以找個辦法套一套她的話,雖然也不一定會成功。可是她表現得,怎麽說呢,無從下手。”

年景容看了看宴笙,雖然沒有什麽表示,但臉上也沒有厭煩的樣子,便繼續說道:“在華都裏,皇帝在乎他的寶座,華樓主最在乎的應該是皇後,邱将軍在乎的是權力甚至……”年景容頓了頓,便略過了幾個字,“其他權貴,也不過在乎權貴的地位身份或者財富,或許還有一些人我不了解,但明面上掌控着華都的局面的人,都可以多多少少知道他們在乎的東西。”

“只有皇後,沒有人知道她想要幹什麽,她在乎皇後之位嗎?似乎不在乎,若是在乎,也不會世人皆知皇後被冷落,皇上已經許久沒有去過皇後那兒了。她在乎權力嗎?似乎也不在乎,據說皇上剛立國之時,對皇後百依百順,甚至還曾有過獨寵皇後而不設後宮三千的想法,皇後有朝政之能,皇上甚至有想過讓皇後幹預朝政,但她沒有。甚至連她自己的兒子,她也不怎麽管,只是皇後統領後宮并無差錯,不然怕是皇後之位不保了罷。權名財,她都不在乎,那她為何還要身在朝局之中?以皇後之能,逃離這宮牆怕是不難吧,更何況若是她想走,義父定然會幫她的,我想不通啊,宴笙。”

“不用費心思。”宴笙說道。

“嗯?”年景容不解的看着宴笙。

宴笙冷冷的看着年景容,“不用對我費心思。我不清楚,也不會去問淺。”

“被看穿了啊。”年景容自嘲的笑道。年景容有些尴尬,轉頭看着身旁的景色,似懊悔般道:“是我太急了。”

“急什麽?”宴笙随口應道。

“急着把事情确定下來,急着把事情控制在可控的範圍內。”年景容嘆了口氣,“急着遠離這個漩渦。曾經做将軍的時候,還曾想過,将軍百戰後卸甲歸田,一壺酒,一把劍,歸隐青山。別人提起年将軍的時候,會帶着推崇之心,也想青史留名。厭惡權鬥卻又喜歡權力握在手中的感覺,想要歸隐卻又想要青史留名。很矛盾吧。其實很想戰亂在自己手上終結,希望天下一統,可是現在已經什麽都做不了,卻還有野心,很可笑吧。”

“小睦想離開嗎?”

“我不知道。”年景容苦笑了一下,說:“權力是有極大誘惑的,或許如今的我沒有太大的欲望。但是她可能會有的,我想在她在進入這個漩渦之前,帶着她離開。說實話,我不希望她有太大的野心。”

我不想為了虛無的東西,丢掉了身邊的人。

我不想成為皇後那樣的人,仿佛把一切都舍棄。

年景容突然對宴笙笑笑,“不過即使她野心再大也沒關系,我會幫她的。我不介意別人怎麽說。就像別人說年兮夜不該是這樣的,不該感情用事,應該以家國為重一樣,那就讓年兮夜死去吧,沒關系的。”

那一刻我是心甘情願的就足夠了。

宴笙沒有再說話,她看着年景容瘦削的身軀,寒風蕭索,市集上也無多少人聲,她能看見年景容臉上的蒼白,也能看見她眼中閃爍着不明的顏色。她突然覺得年景容是一個讓人可以感覺到舒服的人,或許小睦選擇她是對的。

這個人或許沒有絕世武功,胸中的詩書也不能助她成為蓋世英雄,但她想給小睦一世安穩,也讓人忍不住去相信她可以做到。此刻,年景容的眼中太真。

年景容沒有必要和她說那麽多的,宴笙想。

對一個不太相熟的人剖析自我,除了壓抑得太久,那就應該是想拉近距離。對于年景容來說,前者并不太可能。原來她還沒有放棄,費盡心思的想從我這裏套出什麽。宴笙覺得這并不太讓人喜歡,但也不會讓她特別反感,即使帶着彎彎繞繞的心思,年景容的心至少是真的,她能感覺到。

宴笙又看了一眼年景容,想說:如果你講話直接一點,我還可能當你是朋友。但最後她什麽也沒有說,回到暗影樓後,便徑直的回房了。她并不需要很多朋友,年景容也不缺,日久見人心,若是值得相交,說話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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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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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