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三卷【關】 (37)

的眼睛,說:“我的抉擇也不一定是對的,甚至有可能是你不認同的。”

“比如說,你要對付邱少臨對嗎?”

“是。”

“我想知道為什麽。”

“因為他差點害死你爹。”

彥軒反駁道:“可是爹沒有死。”

睦輕痕有些惱,“但她的副将秦穿為了救她死了。而我差點就失去了她。”

“當年是你選擇背叛她的,不是嗎?”彥軒輕聲反問道。

睦輕痕低下頭,咬着牙,說:“是。”

“所以這就是理由?”彥軒追問道。

“軒兒,我說過了,你可能不認同我,但我無論基于什麽原因,真正的原因假的原因,甚至是沒有原因,邱少臨都是我的敵人。”

彥軒說:“我知道。”

“有時候不過是立場而已,甚至沒有誰對誰錯。或許你說的對,錯的是當年的我,只是今時今日,我需要打敗他,來達到我想要的目的。”

“這樣啊。”彥軒想了想,沒有再說什麽,他拉過睦輕痕的手,握了握,說:“或許我被爹影響了,覺得對錯什麽的都不算最重要,最重要的是自己在乎的人。”

睦輕痕卻說:“軒兒,就算再不在乎對錯,還是得有底線的。”

正當二人說着話,卻有人來通報,說:“樓主,有密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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睦輕痕接過,卻發現是華起恩的密旨,她并不清楚華起恩要尋找的玉石到底是什麽,為什麽華起恩不遺餘力的一直要求暗影樓發動那麽多人手去尋找。

但她已經有所察覺。在年景容走後不久,華起恩給了她一些玉石的圖樣,她驚奇的發現,那圖樣上殘缺的花紋和她脖子上的項鏈的花紋是相似的。

只不過這項鏈她從來都藏在衣內,除了年景容和華芷文并沒有人知道。而這項鏈是年景容的送給她的。

作者有話要說: 日子過真快。

☆、溫和

睦輕痕突然想起,年景容似乎是與華起恩交換了什麽,才求得華起恩的賜婚。她應該知道些什麽吧,卻沒告訴自己。睦輕痕有些失落,但很快掩飾了。彥軒沒有看見睦輕痕轉瞬即逝的表情,只是看着睦輕痕沉思并沒有打擾。

等睦輕痕把密函收了起來,彥軒才問:“我能知道這個嗎?”

“皇帝要我找一些東西。有些事情我也沒有弄清楚,貿然告訴你也沒有什麽用。”睦輕痕微微的鼓起了嘴,對彥軒說:“我是不是太依賴她了,我覺得她走了之後,我做什麽都很無力。”

“還好吧,或許只是習慣了。我也是啊,平時去溫家,溫老夫子治學嚴謹,是很認真教我啦,但是有時候他講得很深奧,我老是聽不懂,又不敢問太多次。很多時候都是把問題記下來回來問爹,爹總是深入淺出,我就很容易明白啊。只是現在……最近老是被溫老罵。”彥軒撇撇嘴,看着房間裏睦輕痕挂上的那幅畫,看着畫中年景容的背影,繼續說:“她有時候就像這幅畫裏一樣,你以為把她整個人都收入眼中了,其實只是看到了她的背影,她的一部分而已。”

“有時候我會覺得她很疏離,她有自己的世界,我只能遠遠的看着。可是她把她的正臉給你了。即使她對我再好,我知道,她的世界裏,娘親你是最重要的。我有時候在想,我會不會也有幸可以遇到這樣一個人,如果遇不到,我的一生會不會很遺憾。”

“軒兒,但行好事,莫問前程。讓你自己足夠好,遇到那個人的時候,才不會不敢追逐,不敢擁有。”

彥軒只是笑了笑,說:“我回房間了,早些休息。”

又過了兩日,睦輕痕收到了華芷文的一封信,信中說,她和寧淺正在四處游歷,遇到喜歡的地方就住幾日,若是不想呆了,便離開去下一個地方。

睦輕痕衷心的為華芷文而感到高興。卻發現信的後面,有暗影樓獨有的暗號。睦輕痕感到很奇怪,華芷文早就不管暗影樓的事情了,加上她正陪着寧淺逍遙自在,怎的還有事情需要如此謹慎的告訴她?

想多無益,睦輕痕很快的破解了暗號,卻發現是華起恩需要尋找的玉石的線索。除此之外,華芷文還在最後說道:“這件事情你不必花很多心思,意思意思就好了。至于其中緣由,我和寧淺都認為暫時不便告知于你。我們已經知道年景容去了前線,等她回到你身邊,你倒是可以問她一問。”

意思意思?不必認真尋找?

睦輕痕突然覺得好像她認識的所有人都知道是什麽回事,只有她還處于迷惑中。有時候做一件事情,不難,但要做好一件事情,好難。

睦輕痕認真的看了看手中的線索,确定無誤自己記在了心中,便把有暗號的信件給燒了。只是沒想到這線索又涉及到溫家。溫家家長雖不管事,但勢力卻遍布朝野,雖然現在朝中的形勢似乎是暗影樓和邱少臨在對持,若不是溫家一向中立,怕是這局勢也得變吧。

她倒是知道邱少臨一直在争取溫家的支持,只是此次調查玉石要暗中進行,這偷偷摸摸調查的姿态,怕是一不小心就會得罪了溫家。

有些難辦啊。

想了想,別無他法,睦輕痕只好去敲了敲彥軒的門,彥軒正在抄書,看見睦輕痕,便抱怨說:“娘親,今日默寫默錯了,被溫老夫子罰抄三遍呢,呼,也不知道今晚能不能抄完。”

睦輕痕走到彥軒身邊,看着那端正的字跡,誇了句,“字越寫越好了。”又看見彥軒在揉手腕,便問:“明日要交?”

彥軒認命的點點頭。寫了一個字,又擡頭看着睦輕痕,說:“娘親找我有事?”

“想問你個問題,但似乎你有些忙。”睦輕痕拉了一張椅子,在彥軒旁坐下了。

彥軒放下了筆,裝模作樣的做了個揖,說:“小生十分榮幸能為姑娘解答。”睦輕痕輕輕的敲了敲彥軒的頭頂,說:“沒大沒小。”

“我問你呵,溫老先生有過什麽家訓嗎?”

彥軒睜大眼睛,問道:“什麽意思?”

“嗯……就是,你看,溫家在朝中有二品大員,又有軍中勢力,一直以來溫家對于朝堂的态度都不明朗,所以溫老先生對家屬有什麽要求嗎?”

“家訓倒是不清楚,但前不久上課的時候,溫老先生的孫子回來了,不知道犯了什麽事情,溫老先生罰他跪着,然後還一直罵他說什麽不準他暗中支持邱少臨或者什麽的,說溫家一直能夠存續一直能夠聖恩不衰,靠的就是中立的立場和态度。”

“孫子?”睦輕痕想了想,“溫列将軍?喔,我知道了,他在軍中也算有點名聲,只是他從軍的時候,秦國已經滅了,他也就一直沒有上過戰場,也沒得到什麽重用。”

彥軒看着睦輕痕自言自語,沒有插話,只是突然看見睦輕痕奇怪的笑了笑,仿佛想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便問:“怎麽了?”睦輕痕笑了笑,對彥軒說:“那看起來溫列和邱少臨關系一定不錯了,所以才能驚動溫老先生。”

“那又怎樣?”

“沒怎樣。”睦輕痕愉快的笑了笑,又說:“我幫你抄一點吧。秘密喔,等年景容回來不準告訴她。”

“我們的字不一樣欸。”彥軒說。

睦輕痕輕咬下唇,對彥軒眨了眨眼,說:“我的字可是模仿年景容來的,模仿你個小孩兒的字不是綽綽有餘?先說好,不準告訴她,不然她又說我縱容你。”

但睦輕痕想了想又覺得不妥,一邊抄一邊問彥軒道:“我幫你抄了你能默下來嗎?”

彥軒說:“可以啦,真的可以。”

“那我相信你喔。如果默不出下次換我罰你喔。”睦輕痕溫和地笑了笑。

次日,睦輕痕喚來了人去調查溫列。沒過多久情報便回來了。

性格暴躁?

睦輕痕想,這樣更好。

她快速的制定了一個方案,一方面派人去暗中調查,說是暗中調查,卻囑咐不用太小心,弄出點動靜最好不過。比如說翻牆的時候把牆弄壞了,比如說在屋頂竊聽的時候把瓦弄下去,再比如說把溫列大人府中養的大黃狗惹毛了吠上兩聲……

收到命令的親信一臉的不可思議,但睦輕痕一副不要問我只管執行的樣子,讓他們也沒有辦法。相比于華芷文的雍容華貴不可靠近,睦輕痕算是親和的了,但他們也知道,睦輕痕若是想說,自然會說,若是不想說,他們也知道問不出什麽來。

睦輕痕自己倒是休閑的躺在年景容在房裏常躺着的躺椅上,她知道自己這一招或許是險棋,但她決定見步走步。

她把頭扭向右邊,看着畫像裏年景容的背影,說:“我要放手去做了,如果我有危險,你會回來救我的吧。你看,我總是想靠着你。這樣真不好啊,可是如果有一天你知道我什麽都能自己做了,我得找什麽理由賴着你呀。”

睦輕痕閉上眼睛,輕輕說道:“你應該到前線了吧。說好給我來信呢。”

事實證明暗影樓的動作還是很快的,睦輕痕不過小憩了一會,回來複命的人便來到了她的面前。她也不想維持什麽樓主的形象了,只是睜開眼,問道:“怎樣了?”

“我們弄出了一點動靜,順便順了一本溫列将軍的一本賬本回來,樓主需要過目嗎?”

睦輕痕問:“喔?溫列什麽反應?”

“我們跑的時候,他還破口大罵呢。”

“他知道是暗影樓做的了嗎?”睦輕痕接過賬本,随意翻了翻,便說:“原來溫列還好酒啊,也是個實誠人,連邱少臨給他送了多少壇好酒都記着了。”

“需要故意留下什麽嗎?”

睦輕痕搖搖頭,說:“這樣就太刻意了。沒關系,我們動作那麽大,溫列雖是軍人,倒也是書香門第出來的,也不算個粗人。論心思,也應該很快找到暗影樓了。”

“樓主,這賬本有用嗎?”

“不過幾壇酒,他也是個謹慎的人,投人所好而已,這點東西算不得什麽把柄。沒多大用處,把它還了吧。”

睦輕痕也不急,走出了門,見後院裏的花開得茂盛,興致一起,便鎖了院子裏的門,獨舞起來。只是舞累了卻沒有懷抱可以倒了。之前的每一次舞,都有她在身邊,碰巧的,或是故意跳給她看的。有她在真好,什麽無聊話都可以告訴她,還能換來她有趣的回應。

風輕吹,花瓣落了幾瓣,卻了卻不了羁絆。旁人相思的時候是做什麽呢,可否也會不安和落寞?

平日倒不會觀察她的樣子,只因人在身邊,此刻卻想起她頸上的碎發,只是這一點點想象,一個小小的局部,都會讓人心動不已。更遑論把她整個人都想一遍,拼成一個完整的樣子,生動得仿佛要跳出腦海,溫柔的喊一聲:“睦沐。”然後沒話找話的說一句,“你在幹什麽呀?”

想到她就想要微笑,回憶着一個個片刻,像是上了瘾。

獨處有獨處的好,也不是少了她不可。即使她在身邊的時候,很多時候也是個忙個的,也不至于總是黏在一起。

但有她在,整個世界顯得更溫和而已。

☆、溫列

有人在後院門外喊,“樓主,溫列将軍親自上暗影樓來了。”

“我就來。讓他在會客室等着。記得得招待周到些。”收起回憶的那一瞬間,睦輕痕也換上了冷靜的面孔,适才的溫柔敏感被迅速撤下。

睦輕痕一點都不急,她緩緩的走,甚至想着要做如何姿态,才能有華芷文走路那般好看。只是走了幾步,卻覺得自己無聊,便如往常一般了。

她改成了不緩不急的步子,遠遠的看見了溫列,是中等的體格,棱角分明,眼上粗黑的劍眉引人注目。她走到溫列對面坐下,說道:“溫大人,別來無恙。”

“睦樓主,不用和我客套了,你們暗影樓那一套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應該明白我們溫家都不喜歡那種偷偷摸摸的手段,你就直接告訴我,你們暗影樓的人在幹什麽,偷偷摸摸的在我的院子裏做什麽。我溫列是得罪睦樓主您了?”他說完後,仍覺得不夠,便又加了句:“我沒記錯的話,睦樓主的養子可是每日都在我爺爺處念書,莫非睦樓主忘了?”

睦輕痕倒是意外溫列的直接,以及如此莽撞的質問,便笑着說;“當然未忘。”溫列虎虎的看着睦輕痕,見她不動聲色的擺弄起了茶具,手法娴熟,臉上波瀾不驚。溫列便沉聲說:“睦樓主還未回答我第一個問題。”

“喔。”睦輕痕應了一聲,一副無辜的樣子說:“我的手下不聽話,讓溫列大人見笑了。我已經責罰過他們了。”睦輕痕雙手舉杯,對溫列說:“請,給溫大人賠罪。是暗影樓的不是。望大人見諒。若以後有用得上睦某的,自當盡力。”

溫列有些莫名,論官階和勢力,睦輕痕比他大得多,他不理解為什麽睦輕痕那麽輕易就對他道歉了。他和睦輕痕的年紀是差不多的,但他覺得面前這個女人,讓他看不清楚,心思彎彎繞繞的,讓他很煩躁。

他喝了茶,擲下一句:“睦樓主,就一句話,你什麽目的?”

“我不是說了嗎?是暗影樓的不是。至于目的,同僚一場,我能有什麽目的?”

溫列不收睦輕痕的反問,他提高了聲調,“是不是因為邱将軍?睦樓主,雖然我不喜歡聽那些閑言蜚語,但還是知道一些的。我就納悶了,你一個女人家家的,不在家裏繡花做女紅,非要攪到這朝堂上男人的戰場來。邱将軍堂堂男子漢你不嫁,非要嫁給一個前秦罪人,前不久聽說這男人還去尋花問柳,你連自己的家事都管不好,還來攪什麽風雨?!”

睦輕痕眼中閃過一絲狠色,但她最終笑了笑,說:“那是我的事情,不勞您關心。”睦輕痕喝了一口茶,又說:“這茶是好茶,可惜溫大人應該不會這樣覺得。而我,也覺得對面坐的人不對,倒是沒有多少滋味了。”

溫列瞪着睦輕痕,似想要說什麽,但又如同想要開火時岔了氣。想撂下狠話,卻又覺得睦輕痕一副刀槍不入的樣子,至于這個女人的武功,他也知道自己不是敵手。

他還記得曾經有一次,邱少臨邀他去狩獵,那時候若不是邱少臨讓他,他可能只能難堪的空手而回。溫列也不是頑固不化的人,等從獵場回,便與邱少臨讨教。他還記得邱少臨說過一句,“這不算什麽,如果睦輕痕在,我便如同你現在一般了。那女人的準頭,可真厲害。你知道她為什麽叫睦輕痕嗎,她殺人,人死了,只有輕輕的一個痕跡,若是濺血了,那準是她失誤了。”

他還記得那時候他反駁,“她用的是飛镖,我們用的是弓箭,能比嗎?”

邱少臨臉上有一副奇怪的神色,像是遺憾又像是正在謀劃什麽,“沒有好的主人,一切神兵利器都沒有用。能達到目的,又何必管是什麽武器呢。”他見邱少臨搖搖頭,反問了他一句:“你知道我為什麽喜歡她嗎?可能你不信,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沒有在她羽翼未豐的時候娶了她,而現在,我竟然,還沒有對她死心。真是可怕啊。”

“為什麽?”溫列那時候并未與睦輕痕有過會面,只知道華都裏有不少關于這個女人的傳言,他也知道就連溫書桁,他的爺爺,即使不喜歡她,也會對她有幾分客氣。

“因為她值得,她有女人的柔軟,有女人的美貌,也有令人可以尊重的地方。這天下有幾個女人敢在一群男人的地盤上折騰?她可以,而且她站穩了腳跟。她只是看起來柔軟,表面上波瀾不驚,我十分想看她私底下的女兒家情态,也想讓她依靠着暴露她的弱勢,她讓人有一種征服欲。”

雖然溫列剛才用輕蔑的語氣來描述睦輕痕所嫁的那個人,但他心裏其實清楚的知道,那個人曾經是年兮夜,用兵出神入化,他的父親曾經和他有過短暫的交手,那時候的年兮夜還未有二十,卻讓他的父親感嘆:“世上果真還是有天才的。”即使他現在沒有武功,被邱少臨故意打壓,被同僚排擠,被世人羞辱,但他的眼裏竟然是平淡的,仿佛是骨子裏的淡泊滲出空氣中一樣。他曾經問過溫書桁,如何評價年景容?

溫書桁只是說:“若他作為,必有大作為。若他不作為,我也不會覺得可惜,畢竟一個人成就如何,也抵不過內心的快樂。他是個聰慧之人,知道如何選擇。”

溫列想,這個人才二十有餘,能夠讓通曉世情的長者認可,能夠讓敵手認可,便不是這世上閑言碎語所說的這般簡單。

只是他不甘,他堂堂男子漢,怎麽能被一個女人壓低頭。即使睦輕痕的長相的确是溫柔如水的模樣,但那淡漠的臉,冷靜至極的聲調,讓他實在是想象不出來這個女人順從的樣子,他突然明白了邱少臨所說的征服欲。

女人不該那麽強勢的,應該被男人保護。有些女人老是哭哭啼啼,的确讓人厭煩,但是一個冷靜至極的女人,若是哭了,那種梨花帶雨的美麗,恐怕讓男人想把天下都讓給她。

他想去找邱少臨,恐怕只有邱少臨可以讓她難堪,可以讓她陷入困境,可以讓她發愁。他甚至覺得自己并非想擁有這樣一個女人,只要讓她哭就夠了。

“娘親,那人走了?”彥軒從房間裏探出頭來,笑嘻嘻的看着睦輕痕。

“走了喔。”溫列走了之後,睦輕痕倒是沒什麽事,回了房拿了本書出來,仿佛一點都沒有被溫列影響心情。

“他罵你。”彥軒說。

“小孩子,偷聽大人講話,不乖。”睦輕痕雖是這樣說着,倒沒有生氣,她放下書,卻見門衛走進來,遞給她一封信:“樓主,是年大人的信。”

睦輕痕溫柔的笑了笑,道了聲謝,倒讓門衛有點受驚。

彥軒知道睦輕痕也只會在樓外板着臉,但不過是一會的功夫,睦輕痕的表情就換了幾種,這本事也只有年景容能有了。

睦輕痕看着信中這樣寫道:

“我已經到前線了,宴笙怎麽也來了,我問她她也不說,不會是離家出走吧,你把人家怎麽了?欺負我就夠了,還欺負宴笙這個老實人。

彥軒最近乖不乖啊,你不許老是寵着他,要讓他好好念書,如果他在外面野,不過分就由着他。但惹事了就打他屁股,這樣肯定比罵他一頓還讓他羞愧。

對了,離家之前我忘記告訴你了,淺瞳還是我們的人,但你不需要去聯系她,她會知道怎樣才是幫你的。

好啦,你是不是很生氣沒有看到我說想你?我去前線的路上聽到一首小曲,覺得很好聽,我填了一闕詞,等回去唱給你聽。人家說見信如晤,都是騙人的,我想親親你。”

信的最後,年景容還用墨水畫了個心形,睦輕痕心裏想,黑心鬼,走了還不讓人心靜下來。說着不敢再看,便折了起來。

只是過了會才又反應過來,心裏驚訝了,淺瞳?

睦輕痕心裏有着莫名的感覺,按理來說,淺瞳之前已經瘋狂得想控制她讓她殺了年景容,怎麽會?

睦輕痕想了想,當時她也覺得奇怪,年景容并沒有為難淺瞳,只是之後再也沒有了淺瞳的消息,似乎她依舊在邱少臨身邊。說實話,睦輕痕覺得挺惡心的,她不清楚到底怎樣愛一個人才是對,但她認為淺瞳的做法是錯的。她自認承受不起淺瞳的愛,她愛得太可怕,即使沒有年景容,她也不敢更不想去接受。只是當時睦輕痕根本不想再提起淺瞳這個人,甚至恨不得那一段記憶抹去,也就沒有欲望去問年景容,淺瞳之後怎麽了。

她知道自己有些意氣用事,但她的心裏真的不想,是的,她不想淺瞳幫她,一點都不想。

☆、截然

彥軒估摸着信應該不長,睦輕痕很快就把信折了起來,看着彥軒一臉好奇的樣子,便說:“你爹給我的情書。”

“喔。”彥軒有些讪讪然,又說,“她沒話給我?”

睦輕痕笑了笑,說:“她惦記着你呢,說等她就送你一把劍。”

彥軒眼睛亮了亮,說:“真的?可是她一直都不太想我習武。”

睦輕痕說:“或許她想給你一個和平的盛世,這樣就不必習武了。”睦輕痕微微低着頭看着彥軒,說:“有時候我覺得時間太快過了,你又長大了些。景容她有時候總有些固執,覺得她自己可以做到很多東西,甚至天下也不太放在眼裏。她有她的謀劃,有時候連我也不說,但後來我總認為她做得有點道理,即使有時候我不認同她的固執。她不讓你習武,也是有她的考慮,或許她覺得她手上的鮮血太多了,不想讓你沾上。”

彥軒扭開了視線,想了想,又看着睦輕痕的眼睛,突然問:“你說她總有自己的謀劃,包括這次去前線嗎?”

睦輕痕一愣,說:“有可能。雖然她很驚訝,但她似乎已經做好了遠行的準備。”

“你是她最親密的人,她都不告訴你。”彥軒的語氣裏有些生氣。

“但她把我放在了她未來的規劃裏。從未變過。我覺得這就夠了。”睦輕痕淡淡的說,她看向窗外,是淡藍色的天,延伸到視線所不能及的地方,延伸到很遠,很遠很遠。她們之間的距離太遠了,她肯定聽不見,但睦輕痕還是在心裏說了一句:我愛你。

溫列去找了邱少臨,說了這件事,邱少臨用指節敲擊着書案,說:“暗影樓行事從來小心翼翼,怎麽會被你抓到把柄?”

溫列倒是不再暴躁,反而露出一副沉靜的面孔,說:“說不定是故意的,知道我和你交好,便來試探一番。”

“睦輕痕和我交手多年,從來都是直來直去,從未見她做這種事情。年景容也去前線了,我倒不信她都自身難保還來招惹我。”

“自身難保?”溫列疑惑的問道:“吳國那邊有那麽強?”

“你倒是天真,吳國強與否不是我關心的,那邊也一時半會掀不起風浪,但我總不可能讓年景容去前線立功,萬一皇帝封她一官半職和我抗衡,這種傻事是我會做的嗎?”邱少臨有些不屑溫列的問題,但依舊耐着性子說了,“王獻是副将,等開戰了,他會趁機做些事情的,年景容沒有武功,身邊沒有睦輕痕,沒有什麽親信,正是我們下手的時機。就算她在途中死了殘了,也不是我們的事。睦輕痕也沒辦法怪到我們身上。”

“不是說那男人前不久還去青樓尋花問柳被抓了個現行?睦輕痕還在乎他?”

邱少臨正想說年景容是個女人。但思覺這事沒必要和溫列說,也不想大費唇舌的解釋,畢竟他自己都不清楚,兩個女人怎麽會搞在一起,難不成那年景容是個雌雄同體?但他又想起了淺瞳,年景容他不清楚,但淺瞳也是個女人他再清楚不過。他不由得煩躁,覺得這幾個人都不正常,若他有一日君臨天下,定要下一個禁令,禁止女人這種傷風敗俗的行徑。

“此中因由,一時半會我也說不清楚。只是你要明白,很多事情并不如表象般看起來簡單。一旦女人發起瘋來,可比男人可怕得多。”

溫列皺了皺眉,似是不理解,但他并非深究的性格,只是問:“那我們要怎麽做?你能猜出睦輕痕想幹什麽嗎?”

“不管她要做什麽,我們給她整點事情吧,等她自顧不暇哪裏還有心思來與我作對。等過多兩年……”邱少臨不禁說道。

溫列見他沒有了下半句,便問:“過多兩年又怎麽了?”

邱少臨壓着他的不耐煩,笑着說:“沒什麽。”

過多兩年,等我控制的力量再多一些。別說睦輕痕,華起恩我都能拔起。

與此同時,前線。

幾日舟車勞頓,讓年景容有些吃不消,好在阿迷給了她一些藥丸,但總讓她有種感覺,她在靠着這些藥丸來續命。

她對自己自嘲的笑笑,不能死啊,家有妻兒。

她知道此行有風險,也知道身邊的人并不是能信之人,她不過是一顆棋子,哪裏有半分主帥的樣子。

走在城內,年景容突然轉頭看着身旁沒有任何存在感的宴笙。雖然已經問了好幾次,都沒有得到回答,但年景容或許只是形成了習慣,見宴笙一次便問一次:“你跟着我是想幹什麽?”

也不知道是今日天氣好還是宴笙心情不錯,竟然開口回應了:“只是走走。在你身邊能省麻煩。”

年景容知道她指的是自己的主帥身份,宴笙跟着自己,去哪裏都不用被盤問,像她那麽沉默的一個人,又不愛發火,遇到固執的甚至于仗勢欺人的士兵的确是不好辦。但她卻開玩笑說:“可是你會給我惹麻煩。”

宴笙轉頭看着年景容,帶着疑惑的眼神。年景容便說:“不久之後說不定就會有消息傳回去,說我前不久尋花問柳還不夠,現在公然把女人帶在身邊了。”

宴笙皺了皺眉:“小睦不會信。”

“你在壞我名聲。”年景容說。

宴笙這次倒是迅速接上了,反問了一句:“你有?”

年景容撇撇嘴,說:“也不知道我的信寄回去沒有。”宴笙知道她在自言自語,便沒有回應,她們登上了城樓,遠眺着城門外,看不見吳軍的身影。自從她們來到前線,吳軍一直沒有進犯的痕跡,之前還能看見幾個探子,現在倒是什麽消息都沒有了。不過華軍派出去的探子也是有去無回罷了。

“她不是你的朋友嗎?”宴笙第一次主動找話題,她知道吳軍裏有一個厲害的女子,她見過,那日睦輕痕與年景容大婚之時,那個落寞而又堅強的女子。宴笙記人的本領一點都不強,有時即使見過很多次,她也會不記得有這樣的人。正因為如此,在暗影樓那麽久,她仍舊不記得幾個人的名字和樣貌。

記得戲月,不是因為她的美貌,而是那個時候,月光之下,她的孤獨。宴笙從來都是一個人,但她不感到孤獨,她不愛說話不愛與人交往,這是她的生活方式,也是她自己的選擇。但戲月不同,她似乎缺失了什麽,并且找不到了,所以她孤獨。

年景容轉頭看向宴笙,想了想,她發現她不知道宴笙口中的她是誰,便問:“你說誰?”

宴笙面無表情道:“戲月。”

“你認識她?”年景容倒有些好奇,她是第一次從宴笙嘴裏聽到除了睦輕痕、華芷文和寧淺以外的名字。

“見過一面。”

年景容點點頭,說:“是啊,她是我此生最好的朋友。”年景容說完,見宴笙又不說話了,她覺得有點煩惱,雖然她意識到了宴笙為什麽要問這個問題。“宴笙,你話太少了,這樣會讓人很累,因為要去想你到底想說什麽。”

只是宴笙說:“我一直都是這樣的。”

年景容沒有反駁什麽,只是說:“你好奇為什麽我們倆個是好朋友,卻要各為其主,對吧?這沒什麽大不了的,她不會傷害我,我也不會傷害她,至于其他,該做什麽做什麽而已。”

“能這樣截然分開?”

“不知道。”年景容抿着嘴似乎笑了笑。

沒過幾日,睦輕痕又下了個命令,讓暗影樓的人暗中再去溫列的府邸查探,只是這次睦輕痕說:“小心翼翼,最好不要被抓到,但翻東西的時候,可以偏一些角度。這次什麽都不要拿,注意安全。”

下完命令,睦輕痕拿着華芷文給的線索,進了宮,面了聖。她進宮的時間很短,短得不超過一刻鐘。或許在上朝的時候距離華起恩很遠,她不能看得十分清楚,而這次她看見華起恩已經有了白頭發。

他老了。

但看到這些所謂的線索,依舊眼前一亮,疲弱的身軀也好似突生了精力,臉上更多了幾分血色,睦輕痕不知道寧淺和華芷文的事情給他的打擊有多大,但她看得出華起恩眼中暗藏着怒,即使面對的是她。

如果不是暗影樓的情報網能夠為他所用,他肯定不會容忍暗影樓的。歷史是勝利者書寫的,睦輕痕知道他的野心,也知道他的恐懼,若他有朝一日丢了皇位,不管他如今政績如何,史書上會記着他的失敗,或許有心人會挖出他曾經幹過的不可見人的秘密,或許後人會知道,他曾殺了多少無辜的人,甚至會知道他的皇後和他的妹妹私奔了……

這世上不是做了皇帝就可以為所欲為,即使大部分時候是的。

睦輕痕突然有些同情他。她覺得遲早有一天,這個人會一無所有,而他此刻并不知道,甚至還妄想着江山永固。

睦輕痕只是把線索呈交給了華起恩,說:“微臣正在暗中調查,相信不日便會有收獲。”

睦輕痕回到樓中的時候,前去溫列府邸中查探的人也回來了,他們報告說沒有弄出任何動靜,只是把溫列書房桌案邊角上放的那本書弄出了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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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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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