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三卷【關】 (39)
讓人不會太懷疑。”
影子遲疑了一下,還是問了出口:“這對你有用?”
年景容拍了拍影子的肩,“世人皆有情欲,本能是難以克制的。人心難被人所控,身體卻是很容易被人控制的。”
“現在怎麽辦?”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不是一個好人,也有報複心理”年景容說罷,把王獻趴着的身體翻了過來,把那被浸了藥粉的茶水,灌入了王獻口中。
影子看着年景容,說:“然後呢?”
“會有另一個聽話的王獻在我的身邊。”年景容接着說道:“不能讓他禍害了別的女子,把他關着吧。”她轉過頭,看着王獻在地上,沒有任何意識的樣子,喃喃道:“又做了壞事,怕是又要折壽了。”
影子默不作聲,打算把王獻擡走,年景容突然制止了影子,說:“等等。”影子一副疑惑的樣子,年景容解釋道:“我找了個人幫他易容,就算被人看見了,也不會幫我們添麻煩。”
“所以你口中下一個王獻,是有人易容喬裝成他的樣子?”
“沒錯,他是連接我們和邱少臨之間的關鍵人物。”
王獻就這樣死了,除了年景容和影子,沒有人知道。周圍的人只知道有個長相不起眼的士兵不知怎的吃了催情藥,被人制止了,而後被關押。至于之後如何,并沒有人關心。
人都是有欲望的,當欲望膨脹到一定程度,得不到滿足,就會消磨生命甚至一命嗚呼。
年景容讓新的王獻跟在自己身邊,她搜集了所有王獻生前的物品,甚至還找到了幾份王獻和邱少臨來往的無關緊要的信件。雖然有些風險,年景容還是模仿王獻的字跡,寫了一封信給邱少臨。
只說計劃出現了意外,下藥時年景容并未中招,而是有人貪杯無端被害。他将繼續尋找機會下手。若有指示,定當遵從。
待收到邱少臨回信之時已經是十日之後。
“年景容,我小看你了。”信中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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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景容有些意外,沒想到一封信就被邱少臨識破。接下來的計劃便被打亂,她嘆了一口氣,對影子說:“我們不知道忽略了什麽。”
“或許他們聯系的時候有暗語。”影子說道。
“或許吧。可能太沖動了,王獻是明面上牽制我的人,不知道邱少臨是否埋了暗棋。他應該有別的計劃的。”
影子沉思了一會,問:“那王獻還要繼續裝下去嗎?”
“當然,邱少臨知道他是假的,不代表所有人都知道王獻死了,或許還有用。”
“把暗面的人牽出來?”
“對。”年景容想了想,又說:“不行,邱少臨既然知道王獻不在了,必然會通知他的人。失策了。”
年景容嘆了一口氣,說:“王獻手中還有一些權力,如果把他調回京城可能還有點用。”
影子沒有說話,他的耳朵靈敏的捕捉到了風聲鶴鶴,突然轉頭截住了往屋裏疾馳的飛镖。镖上有一張紙:“乾坤山。”
影子困惑的把紙遞給年景容,說:“沒有署名。”
年景容看見字跡,便笑了,說:“終于等到她。”然而年景容并沒有解釋,也沒有立即出發,影子疑惑的看着她,年景容便說:“我出門時你跟上就是了。”
年景容出門時換了一身黑色衣裳,顯得她整個人更為消瘦。前線無戰事,年景容一副随意的樣子,不躲避也不隐藏,就往城郊走去。中途她叮囑了影子一句:“注意有沒有人跟着我們,有的話我們就甩掉他。”
影子點點頭,屏氣專注于周圍。發現并無異樣。又走了一段路,便出了城。
影子疑惑的問:“怕人跟着為什麽不易容?”
“等下要見的人是老朋友,我想她會比較願意見到我本來的面目。”年景容笑笑,她擡起頭,看見不遠處的山峰。有雲霧缭繞,明明看不見山頂,年景容卻篤定,那女子在山頂處等她。
年景容想:好久不見了,戲月。
以年景容如今的身體,走到山腳已經是有些力不從心,更何況要登至頂峰。她一手叉着腰,嘆了口氣,無奈的看着影子。
影子見年景容這副樣子,哪裏有半分男子氣,便說:“我帶你上去吧。不過……”
年景容便說:“也只能這樣了,不過……你背我吧……”
影子笑說:“可別告訴睦樓主。”
年景容也知道瞞不過,也知道影子或許早就猜到了,便說:“我的身份,多一人知便多一分危險,若只有你我二人,倒是沒什麽關系,只是在外可別說漏嘴了。”
“我一直呆在你身邊,哪裏有空與別人說?”影子反問道。說罷,半蹲下,讓年景容趴在他背上。
影子很快施了輕功,快步的往山頂而去。年景容突然感覺有些安心,她沒有依靠過什麽人,如若不是這副身體不行了,或許這輩子也不會依靠誰。她想起自己此刻體弱的樣子,完全不能成為別人的依靠。
年景容有些難過,又想起睦輕痕來,此刻她在做什麽,相隔那麽遠,卻好想見她。想問她:我是否讓你安心?
乾坤山很高,影子把年景容背上去的時候,也出了一身汗。之所以叫乾坤山,傳說中是許多年前有兩個人曾在這座山上指點江山,在危急之際,扭轉乾坤。此山巍峨陡峭,山中時常有野獸出沒,曾經有人上山采藥而被猛獸襲擊,因此一般百姓不會輕易上山,倒是有武林人士來山中歷練,有時候也捕獵猛獸,取皮而做衣。
年景容從影子背上下來,便說:“你在此歇息一下。”影子看着不遠處一位黃衣女子,那黃衣女子仿佛是聽見了動靜,回眸而視,影子心頭一滞,暗嘆一聲:是怎樣一位風華絕代的女子,仿佛沒有詞彙可以形容她的美。
她的背後是蔚蔚藍天,她的衣裳明亮而不刺眼,若言太陽太刺眼了,她,卻是剛剛好。她站在那裏,不知是否笑了,直讓人呆立思索。
年景容自然看見了戲月,也看見了影子在發愣,便說:“移情別戀了?”影子難得臉色一紅,說:“只是……沒見過那麽好看的。”
“回去你可得好好讨好我,不然我可告訴雲煙,你看別的女人看得眼睛都直了,我看她還肯不肯嫁你。”
影子活那麽久,頭一次體會到惱羞成怒是什麽感覺,他明白年景容只是在調侃他,只是他一個大男人,如何能平靜的接受,便咬着牙對年景容說:“你……過去,那姑娘在等你。”
年景容難得見影子這模樣,平日影子一臉嚴肅,總是像個木腦袋,此刻倒是讓她覺得有趣了。但她也不願讓戲月久等,她好久沒有見戲月了,心中是有想念的,以至于走到戲月身前,只是傻笑着。
戲月看見年景容,分明是又瘦了,傻笑的樣子讓她想起好多年前,年景容還是少年的時候。她便說:“少爺,越活越回去了,我以為見到了十年前的你。”
年景容一愣,沒有接這句話,只說:“戲月,你最近都沒有寫過信。”
“最近的生活很平淡,沒什麽好寫的。聽到你來了前線,就知道很快能見你了。”戲月淡淡的笑着,她與年景容隔着一個手臂的距離,她想抱抱她,卻知道眼前人已經不是她随便能抱的了。
年景容默然,她低下頭,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物件,說:“我從來不信鬼神,但有一天做夢,夢見你說要去很遠的地方,不要再見我了。我很害怕,就醒了,第二天就去求了個護身符,想要給你。人害怕的時候,什麽都會信的。”她想說今生我對不住你,但一個瞬間又止住了,她和戲月都很有默契的不提這件事情,她不該打破這個默契的,是她愛上了睦輕痕,是她選擇了和睦輕痕在一起,她也很清楚自己對戲月的依賴。她是貪心,但确定這依賴不是愛情。
但她不能再傷害戲月了,她一再提醒自己,就算戲月有一天決定永遠的離開她,她也不應該阻止,但她,希望戲月能夠永遠快樂健康,永遠平平安安。
戲月看着年景容突然停下來的樣子,說道:“少爺,你對我小心翼翼了。”
年景容擡起頭,看見戲月的眼睛,明亮而又清澈。戲月說:“少爺,不用對我小心翼翼的,在你心中,我就是那麽容易傷心的人嗎?”
“戲月……”
“好啦,不說這些,說正經的。”戲月幫年景容拂過被風吹亂的長發,看着年景容的臉笑了笑:“前幾次的小試探,是看看華軍的武裝和兵力如何,再過一段時間可就來真的了。少爺可扛得住?”
年景容問:“吳軍主帥是誰?”
“是誰不重要,少爺。”戲月笑了笑:“主帥背後的人,可是我哦。”
年景容一愣,有點不可思議。
戲月便說:“你的兵法大多數是我教的,這一次,讓我看看,你是否出師了,可好?”
作者有話要說: 在律所實習,只能晚上碼字……畢竟,很容易被看到哈哈
☆、開戰
“可是……可是我不願和你為敵。”年景容急道,“戲月,我不願傷你一絲一毫。”
“喔,看來少爺是很有自信可以打敗我了。”戲月笑道。
年景容見戲月還能開玩笑,卻沒有半分笑意,而是緊繃着臉說:“我沒有開玩笑的心情。”
戲月轉過身,側對着年景容,看着的山頂雲霧,旋而又望着底下的山河,“你不敢嗎?反正兩國必有一戰,為何不能是我們?輸贏不重要,我知道你不會傷害我,你也知道我不可能扼住你的咽喉。”
年景容沉默了,她想說可是,她想反駁,可是她發現,她無力反駁。在戲月面前,她像是一個小孩子,不甘而又不得不承認戲月是對的。
既然交戰無法避免,不對,為何不和解?年景容想到此,立馬對戲月說:“戰争不是必然的,你把我帶偏了,為何我們不和解?”
戲月無奈的笑了,說:“少爺,你是不是傻?從前的英明去哪了?主上讓我去吳國,不就是為了加快一統嗎?吳國自然是不會俯首稱臣的,而華國國力強盛也不可能甘居吳國之下,要統一,只能由暴力解決。這樣一來,即使現在和解了,也不過是暫時的,拖延得越長,事情完成也就越困難。”
年景容嘆了一口氣,知道自己是感情用事了,說話也不經大腦。她點點頭,說:“好,我明白了。”
“要全力以赴啊,少爺。若你不盡力,說不準我可把華國打下來了。”戲月溫和的笑着。
年景容撇了撇嘴說:“你是吳國人,我可不是華國人。”
戲月便說:“到時候我就把你和輕痕都俘虜了,給我做牛做馬。專挑最苦最累的事情給她做。”
年景容只說:“我給你做牛做馬就好了。”
戲月搖搖頭,“真會憐香惜玉。”
“什麽時候開戰?”年景容随意的找了塊石頭,連灰也不擦,直接就坐下了,看着戲月的黃色衣裳,幹幹淨淨的,倒是把身後的石頭用衣袖擦幹淨了,對戲月說:“坐着說。”
戲月依言坐下,背靠着年景容,說道:“這可是軍事機密。”
年景容哦了一聲,也不知道說什麽好,覺得這樣安安靜靜的感覺,已經很久沒有了,她背靠着戲月,看不到戲月的臉,但後背感覺到她在,有一種莫名的安心。
戲月見年景容不說話,便說:“怎麽不說話,在想什麽?”
“你想過以後想幹什麽嗎?”年景容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
“以後?”戲月停了下來,想了想,說:“這輩子啊,愛有之,恨有之,遺憾有之,喜悅有之。身上受過的傷已經結痂,品過喜歡的碧螺春茶,游歷過山川湖海,掌控過萬千性命,似乎也沒有什麽可以追求的了。”
“怎麽聽着,有點活夠了的樣子。”年景容不滿的感嘆道。
“倒不會,其實我是不相信來世的人,少爺。”戲月看着一行大雁飛過,直到看不見了,才繼續說:“所以生命那麽短,能活便活久一些。我不知道為什麽有些人追求長生不老,會有那麽多的欲望,我都沒有,但是我覺得活着本身就是身體本能的欲望。我有時候期待明天,有時候厭惡明天,人是很善變的,我也不例外。我不期待愛情了,但我期待将出現在我生命中的人,會帶給我怎樣的新體驗。”
聽見戲月說,她不期待愛情了,年景容只好說:“不期待也好,說不定未來有驚喜。”
“是啊。少爺,最近可有彈琴?”
“沒有,怕是生疏了。”
“可惜沒帶琴,不然此地倒是好風景。”戲月有些遺憾的說。
“宴笙在就好了,她總是随身帶琴的。”年景容應道。
“宴笙?”戲月笑了笑,說:“她很特別。聽說安靜的人總是有特別豐富的內心。”
“不知道,我不懂她。”
戲月打趣道:“她才不需要你懂咧。”
年景容不置可否,“不過她倒是跟來了前線,只是這幾日不知道去哪兒了。”
“喔?倒是想見見她。聽說她的琴可殺人于無形,但沒什麽人見過她出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怕是見過的人都死了。”年景容悶聲道。
“或許吧。還真想試試看。”戲月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只說:“少爺,你不急着走吧,陪我看看這落日,據說在這裏看了落日,心情會好又暖呢。”
年景容笑道:“據說?你說的吧。”
“對啊。我說的。”
戲月想,曾經看過一場絕美的落日,兩眼盡是紅霞,仿佛世上最炙熱的眼神,燃燒我。而我的身旁只有風,連風都是熱的,我有點餓,想把這天都吞下我的肚子裏,想用這溫暖度過餘生。只是我知道這不可能,就像,那時候我身旁并無一人,連這妄想,連這狂想,都無人可說。那一天起,我就沒有再一個人看過夕陽了。
其實也不是必須要愛人,只要是能讓我安心的人,站在我身邊,沉默或者輕聲說話,都可以。
等日頭落盡,便只剩餘晖了,戲月和年景容道了別,便悄無聲息的下山了。年景容依舊站在原地,她沒有去看戲月的背影,怕徒增了傷感,反而俯瞰着山下,不知怎的,有輕微的暈眩。
這時影子來到她的身邊,說:“下去嗎?”
“影子,你對你的姐姐,是怎樣的感情?”年景容轉頭,專注的看着影子,問道。
“她啊,很複雜。其實我和她分別了那麽久,只有童年的回憶,她對我很好很愛護我。”影子看着年景容,抿着嘴非常輕微地點了點頭:“我不能總在她身邊,但希望她一切都好,如果有人要傷害她,我第一個會去保護她,就像年少時她保護我一樣。”
年景容走了幾步,又想起了什麽,走到影子面前,說:“你帶我下去吧,這樣快些。”
影子點點頭,并沒有問年景容趕着要去做什麽。
年景容回到住處時已經到了晚膳時間,她叫人把晚膳送進房裏,便拿出信紙,硯了墨,開始寫起信來。
“夫人,我想你。想抱抱你。”
只寫了一句,年景容就停了筆,她嘆了一聲氣,覺得不知道該如何寫下去。朝思暮想的人在千裏之外,前線開戰在即,她無法任性,也無法飛到睦輕痕身邊,她不知道睦輕痕接到信的反應,不知道還有多久才能再見面。
年景容昨夜又夢見睦輕痕了,她在花叢中追着睦輕痕,她不知道睦輕痕為什麽要跑,等到她跑得氣喘籲籲,睦輕痕仿佛消失在花海裏的時候,睦輕痕卻撞入了她懷裏,說:“總不能一輩子都讓你追着我呀。”然後擡起頭,溫柔地笑了笑。
醒來的時候覺得自己很矯情,卻忍不住,忍不住一再想起。
再擡起筆,又寫起來:
“昨夜又夢見你了,聽說你想我的時候我就會夢見你,原來你那麽想我呀。想辦法幫我把王獻調回去吧,前線快要開打了。還有啊,記得多想我,如果哪天沒夢見你,我會記着找你算賬的。彥軒那小子聽話嗎?不許縱着他,告訴他我會給他帶兵法書的。”
寫完後,年景容把信折起,喊了影子進門,說:“幫我找人加急加密給睦沐。或者直接用暗影樓的傳信渠道。”
影子看了看封面上寫的“吾妻親啓”便說:“你讓人家送信的人看到真的好嗎?”
年景容一臉不爽,回複道:“好不容易攀附上了睦樓主,我想讓世人都知道,不行啊。”
“行行行,欸,睦樓主怎麽都不回你信?”影子突然問道。
年景容反問影子:“我怎麽記得你以前沒那麽多話的?”
“以前不是暗中保護你嘛,現在是純粹的關心,萬一哪一天人家睦樓主不要你了,你生無可戀一氣之下把我的終身大事攪黃了怎麽辦?”
年景容咬牙道:“我現在就可以把它攪黃了。我比較喜歡以前的你。我想雲煙也是。”
“其實是我給雲煙寫信了,她覺得我太木讷了,我正在改。”
“哎呀,沒想到都到這一步了,私定終身了?珍惜她吧,她受過很多苦,但是一個很好的姑娘。”
影子正想說話,卻聽見有人沖到門外,大聲報:“吳軍偷襲。”
年景容一驚,看着影子臉上同樣的不可思議,說道:“天,那麽快。”
說罷,兩人一同沖了出去。
然而,不僅僅是年景容和影子沒有想到,所有華軍将士都沒有想到,連日未有動靜的吳軍會突然來襲,而且是在晚上。
華軍将士除了城門上巡視的,大部分連盔甲都沒有整齊的穿戴好,便上去應敵。年景容擔憂的看着,影子直接沖上了城牆。
年景容根本來不及研究部署,看着如潮水般的敵人,只好憑借着城牆勉強抵擋。好在吳軍未派主力,戰争持續了兩個時辰,吳軍便退了。只是華軍傷亡慘重,年景容制定了緊急應對措施,救治傷者,城牆換防。許久後看見影子負傷回來,還親自幫他包紮了。
年景容看着影子,說:“連你都受傷了,我不知道今夜死了多少人。這是我的失誤,我對戲月一點防備都沒有。我根本不會想到,才剛見她,晚上她就打過來了。”
影子看着自己的血滲透了紗布,便說:“若只是守城,敵暗我明,的确是你的疏忽。你和她很要好吧,我聽過一些傳聞。她或許不會傷害你,對于別人,我想她可沒有這種同情心。”
作者有話要說: 給自己找太多事了……
☆、出戰
“是。”年景容看着那暗藍的天,仿佛被這血染得妖冶。年景容召開了緊急會議,把所有軍官召集在一起。讨論尚未達一炷香的時間,就有人來送信,說是給年景容。年景容有種莫名的預兆,打開一看,果真是戲月。
“少爺,小心了。”
年景容把信紙當着的面燒了,并沒有說什麽,她看着那鋪在桌面上的地圖,把在場所有人的凝重眼神看了一遍,說:“我們繼續吧。今夜流了那麽多血,想必各位現在也睡不着了。正是因為他們拼命抵擋,我們才能夠活下來,才能夠安然的坐在這裏。我承認是我疏忽,但我不承認我無能,我希望大家明确這個信念,這次的失敗是因為我們輕敵疏忽大意,而不是我們沒有能力打退他們。”
所有軍官都看着年景容,他們知道眼前這個人就是當初的年兮夜,就是那個年紀輕輕卻已揚名天下,但卻沒守住秦國的年兮夜。這裏有不少人曾經是年兮夜的手下敗将,他們不會輕視,但不代表會真正服從。
有人輕蔑的笑了一聲,說:“說得輕巧,那些都是我們華國人的命,也不知道年大将軍真在乎嗎?當年殺我華國那麽多士兵的人不是你?現在卻坐上這個位置,假惺惺的說這些話,也是沒誰了。”
年景容看着那人,虎背熊腰,臉上還有一道大傷疤。年景容知道那也是邱少臨那一派的。便從容笑着說:“所以你是質疑陛下聖裁了,嚴将軍?如果我沒有資格在這裏不如嚴将軍你來?如果你能徹底把你臉上的疤給去了,說不定我還想不起當年我是怎樣劃上去的。”
被稱為嚴将軍的人憤憤然的看了年景容一眼,一拍桌子站起身來,說:“你這娘娘腔,當初你有武功可以逞英雄,現在你個半殘廢如果不是靠着睦輕痕你算個鳥?我老嚴是個粗人,我就是不服你,媽的一個秦國人,來指手畫腳我華國的事情了?誰知道你會不會讓我們的人故意去送死。”
“現在外敵當前,嚴将軍當真是要鬧事?”年景容臉色不變,她一眼都沒有看那姓嚴的,反而在地圖上勾勾畫畫起來。
坐在嚴将軍旁的人拉了拉他的盔甲,嚴将軍低頭瞪了一眼那人,眼睛鼓得如銅鈴般大。年景容便問身邊的“王獻”,冷淡地說:“王将軍,論例來說,擾亂軍心者如何?”
“斬。”
“不服軍令者如何?”
“斬。”
“蔑視聖上者如何?”
“斬。”
年景容笑了笑,沒有繼續問下去,那嚴将軍還站着,年景容卻若無其事的指着地圖上一個點,提高了音調,難得用洪亮的聲音說道:“既然對方玩陰的,我們就光明正大的對付他們。吳軍遠道而來,幾個月以來只是小打小鬧,即使今夜讓他們舉得大勝,也掩蓋不了他們已顯疲态。或許他們會士氣大漲,但過不了多久,他們的主帥絕對會着急,即将會有一次大的進攻。既然遲早要打,不如我們主動出擊,明日開戰。”
很快有人站起來反對,說:“今夜損失慘重,城牆未補,将士多有受傷,明日貿然出戰,必然準備不足,若接連失敗,會影響士氣。”
“為什麽你覺得我們會輸?”年景容反問道。“是,我們今夜是輸了,但你們甘心嗎?你們服氣嗎?你們失去的将士,就這樣讓他們白白死去了嗎?你們不憤怒不想報仇雪恨嗎?!”
接連的幾個問題讓質疑者呆立現場,而那嚴将軍張開口正欲說話,年景容哼了一聲,說:“嚴将軍,論例當斬,但給你個機會,你可以選擇明天做前鋒,或者現在我就找人砍了你。你不用擔心我,我還有睦樓主保護。就算殺了你,我也不會有任何事情。就這樣,你自己選擇。”
雖然之後仍有人質疑,但年景容都巧妙的給予了回應。等人都散去,已經快第二天了,影子看着年景容揉着自己的太陽穴,便說:“只說明日進攻,現在便是第二日了,人都沒睡好,怎麽去打仗?”
年景容閉上眼,疲憊的說:“話是那麽說,但沒有我下令,他們也進攻不了。”
“那又為何?”
“別急着問,你先查探一下周圍,有沒有可能有人偷聽。”年景容沒有動,靠在椅子上,像睡熟了一般。
影子查探了一番,回來以為年景容睡着了。但年景容閉着眼,低聲解釋道:“戲月最擅長就是安插卧底,我不知道我今天召集的人裏面有沒有她的暗探。我素來行兵急,她是知道的,所以我此舉她應該是會相信的。這怕是我最艱難的一役了,畢竟我和戲月太熟了,深知彼此的戰略布局,深知彼此的優勢和弱點。年兮夜曾經被譽為所謂的戰神,多是她在從旁協助。說實話,對手是她,我一開始就弱了半截。”
影子找了張椅子,坐下了,他看着年景容疲憊的樣子,仍問道:“即使你不下令,多半人家也不敢睡,這種狀态怎麽打?”
“我暗中已經下令換防,一個時辰換一批人,我打算三個時辰之後進攻,除了你我,現在沒有人知道。”年景容看向窗外微弱的天光,知道快要天亮了,她嘆了口氣,說:“連當年對陣華軍,即使打敗仗,我也沒有那麽慌過。”
影子兩手環抱胸前,直接道:“因為當年你早就做好了輸的準備。”
年景容不置可否,沉默着,又閉上了眼睛,仿佛睡去。影子推開門,走出去,施了輕功站在屋頂上,他遠眺着城門,看不清那些士兵的臉,不知道他們是哀是麻木還是面無表情。即使他們今日把歷史又推進了一點點,但後人不會記得他們。
三個時辰後,戰鼓響。一鼓作氣,年景容吩咐開城門。這是她自到前線以來第一次主動進攻。她看見軍隊如同潮水般向遠處湧去,生命的洪流相碰,是激烈的厮殺。她站在城牆上,身邊站着影子,她瞟了一眼,看見影子自己換了紗布。她沒有提及。
華軍沖在最前的是嚴将軍,一位将軍的尊嚴永遠都是死在戰場上,他不怕年景容,也不怕死,他寧願死在敵軍的手裏,也不願死在年景容的軍令之下。他一往無前。
“王獻”站在年景容身旁,低聲說:“少主,需要我出戰嗎?”
年景容搖搖頭,用只有他們二人能聽見的聲音說:“我打算讓睦沐把你調回京,你現在就站在旁邊就好。至于要注意的事情,等打完這場我再和你說。”
“王獻”點點頭。站在一旁的影子沒聽見年景容說什麽,倒是聽見了“王獻”的請令,看年景容的樣子是不準備讓“王獻”出戰。便主動請纓說:“我去吧,你看那姓嚴的不要命的樣子,說不準還真被殺了。”
年景容看着嚴将軍在戰場中厮殺,身上好幾處挂了彩,但他一點都不在乎,反而是越挫越勇。年景容心中暗道,是位猛将。便說:“影子,你去幫他,你的傷還沒好,見好就收,這是戰場不是比武,你出了事我沒辦法交代。”
影子點點頭。年景容便不擔心他,他武功高強,亦是個謹慎之人,知道如何自保,即使受傷,也不至于丢了命。命是最重要的,沒了命什麽都沒有了。人啊,只要還有命,即使是殘疾,也是還有用的。
年景容有些不安,城牆上的弓箭手輪番射箭,城牆下的士兵拼死搏殺,看起來不過是硬碰硬一命換一命的樣子,她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敲打着城牆,“王獻”道:“少主?”
年景容沒有應,只是密切的關注着下面,她喃喃道:“攻城車來了。”年景容閉上眼睛,只是一瞬間又睜開,說:“開側門,包抄。另外把石頭全部運上城牆,砸下去。”
戰争一直持續到傍晚,仿佛那夕陽是被底下的血映紅的一般。空氣中彌漫着血腥味,影子回到了年景容身邊,這次他只是盔甲破了,并沒有受什麽傷。反之作為前鋒的嚴将軍,卻是被人擡回來的,但好在還有一線生機。
“戰果如何?”影子咳了咳,靠着城牆,問年景容。
“損敵一萬自傷八千。”年景容指了指這城牆,又說:“只是你看,這城牆再被打幾回,怕就會轟然倒塌了。我有點擔憂。”
“擔憂?”影子問。
“正面戰場不是我的目的所在,可是……似乎吳軍的精銳并不全部在此。我……”年景容皺着眉,說:“難道她猜到我要從另一邊攻擊?”
影子道:“聲東擊西?”
“怕是被看穿了。”年景容嘆了一口氣,說:“你身體還好嗎?”
影子問;“去哪?”
“東北邊,我打算繞過一個山地,從側面攻擊他們。你幫我去看看戰況,他們現在還沒有回來,我很擔心。”
影子點點頭,說:“好。你自己小心。”
影子正欲走,卻看見了宴笙飄然而來,她仿佛沒有染上這遍地的鮮血,猶如谪仙,這塵俗都與她無關。宴笙對影子點點頭,算作招呼,然後走到年景容身邊,說:“打完了?”
“還有一邊不知道。”年景容平淡的說,但她的手指出賣了她平靜的表面。宴笙看着夕陽下顯得沒那麽可怖的戰場,問:“需要我幫忙嗎?”
年景容一愣,随之搖搖頭,說:“我不質疑你的能力,也知道有你幫忙或許會好很多,但你……我不想你也染上鮮血。”
宴笙似笑非笑的看着年景容:“你覺得我今年多少歲了?”
年景容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回答說:“二十七八?”
作者有話要說: 前兩天發燒了,今兒個退了,天氣略奇怪,注意身體各位。
☆、修心
宴笙搖搖頭,看着遠處,說:“我只比淺小那麽一些,比芷文還大呢。”她轉頭看着年景容:“我殺過的人不比你少,只是這些年覺得沒意思,也沒有人需要我去殺了而已。”
年景容沒有掩飾自己的吃驚,華芷文已經三十,而寧淺比華芷文大五歲,宴笙竟然只比寧淺小一些,只是她這外貌也太騙人了吧。寧淺和華芷文雖然看起來還算年輕,但眼中卻有着滄桑。而宴笙眼中的是平靜,沒有血腥,沒有戾氣,沒有任何負面的感覺,她給人的感覺是一個站在寒冰上的女子,風華正茂,無人可摧。
“我幫你吧。”宴笙用的是陳述的語氣。
年景容點點頭。并把影子叫了回來,說:“她一個人夠了。”
東北邊是山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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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