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黃昏游輪(10)

死亡畫展廳內。

當看到被遲南扔下海裏的畫作又完好無損的挂在牆上時,衆人倒抽一口冷氣。

“這、這究竟怎麽回事?”縱然黑茶已經自覺和遲南很熟了,但此時此刻還是震驚到結巴,他驚訝的望向遲南,“你變什麽魔術呢?”

遲南:“我只是試試這些畫能不能丢掉。”

幾個老夢游人終于明白過來,他們下意識朝角落的空畫框看去。

“還有一種可能。”

葉常擡手取下剛恢複如初的畫,‘啪’的一下直接将畫作朝地上狠狠摔去,看沒摔壞,還擡起腳死命的朝畫上踩,哐哐哐的粗暴聲音響徹死亡畫展廳。

衆人目瞪口呆的看過來,葉常微微一笑,臉上還是那副斯文又游刃有餘的樣子:“抱歉,動靜可能有點大,我也做個實驗。”

衆人:“……”

303屋這兩個男生都不是正常人吧?

被踩的死亡畫作身為一幅恐怖作品沒有尊嚴的嗎?

葉常看這畫摔不壞踩不碎撕不爛,想了想,客客氣氣的問大波浪:“可以借我一下打火機嗎?”

大波浪秒懂,掏出打火機抛了過去:“別客氣。”

“謝謝。”

他将畫從畫框裏取了出來,試圖用打火機點燃畫作,随着一股熱浪蔓延畫作被迅速引燃,可燒了不到三秒,大火就像沒出現過一樣消失無蹤,畫作也依舊完好無損,連一點被燒的痕跡都沒留下。

“看來除了不能扔外,畫作也沒辦法銷毀。”葉常實驗完畢,總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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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南點頭:“所以畫還在黃昏號上,被藏起來了。”

黑茶對直接又粗暴的兩人感到頭疼,扶額:“…要是實驗失敗,剛才這幅畫真被扔海裏、或者真被燒沒了,你們要怎麽辦?”

遲南無辜:“我賠。”

葉常無所謂:“我賠。”

兩人異口同聲,同時愣了一下,視線交疊在一起。

最後葉常笑了,遲南抿了抿唇。

大波浪拿過自己的打火機點煙:“估計你們倆也賠不起,扣點好感罷了。”

黑茶神色複雜的看了遲南一眼,低聲說:“你悠着點兒,現在好感度都負數了,還這麽作…”

遲南很認真的嗯了嗯。

“可是船長為什麽要把這幅畫藏起來?”紅發男看向被各種折騰仍舊完好無損的畫作,又看了看角落空蕩蕩的畫框。

“如果我要把一樣東西藏起來的話,有三種可能。”葉常說。

“一是那東西對我來說太重要了,我舍不得随便拿出來暴露給別人;二是它的存在本身令我難過、羞恥或者種種負面情緒,我不希望別人甚至自己看到它,”

“還有一種是…它會暴露我的秘密,”葉常推了推眼鏡,插在兜裏的手指摩挲着懷表。

他的體溫很低,即使被他握在手心,懷表依舊冷冰冰的沒有半點溫度。

“你覺得船長會是哪種情況?”葉常問遲南。

遲南想了想:“黃昏號能具象化人的恐懼的話,我感覺應該是第二或者第三種可能。”

頓了頓他又補充說,“而且第二第三種可能性也可以交疊來看。”

大波浪恍然笑了:“所以船長把自己的恐懼藏起來了。”

“如果我們找到這幅畫,讓船長回憶起自己的恐懼,再利用黃昏號能具象化恐懼的能力,說不定可以破夢。”遲南說。

也就是說,找到老船長的恐懼,以牙還牙。

大波浪看了看窗外只剩下三分之一的落日,把煙頭扔地上一腳踩滅:“走吧,還等什麽。”

宴會廳內。

只剩下中年男和七具屍體,還有站在屍體邊默不作聲的npc服務生。

偌大的宴會廳顯得空蕩蕩冷森森的,寂靜中偶爾傳來海浪拍打甲板的聲音,還有斷斷續續、類似八音盒的詭異樂聲缥缈而來,柔緩安寧的旋律聽得人不知不覺犯困。

中年男連打幾個哈欠後突然警覺,作為老夢游人的他深知,在這種情況下犯困是很危險的事。

為了提神,他也不敢坐下,在廳內來來回回踱步,嘴裏髒話不斷:“等老子出去後不弄死你們!裝什麽裝!都他媽在噩夢世界還管什麽別人死活?拿了我試出來的線索還裝聖母!一群死白蓮!”

突然,他走到服務生身邊吼道:“喂!你去!快給我把門打開!”

他記得服務生腰上挂着一大串鑰匙。

誰知服務生恭恭敬敬的低頭:“很抱歉先生,宴會廳的門是從外邊鎖死的,只有外邊的人才能打開。”

中年男一聽炸了,扯着嗓子罵:“你他媽就不能給我想想辦法嗎?!我現在要你立刻、馬上給我把門打開!”

服務生始終用不緊不慢、毫無起伏的聲音回答:“非常抱歉,我沒有辦法。”

“你他媽是什麽低等npc,連基本的腦子都沒有嗎?!傻逼!”宴會廳裏只剩下他一個人,于是他将氣撒在看似沒有情緒和思考能力的npc身上,言行粗魯無禮,“可以聯系其他服務生或者船長給我開門嗎?”

服務生:“抱歉,不能。”

“那你能讓這什麽鬼陰間音樂停下嗎?我聽了晦氣、犯困!”

“先生,我并沒有聽到您說的音樂。”

“你他媽真讓人來氣!”中年男耐心耗盡,揚起手就要朝服務生施暴。

對方垂着的頭終于擡起來,原本無機質的目光多了層溫和憐憫的味道:“但是,我可以給先生準備點下午茶,讓您平複心情,打起精神應對接下來的旅程。”

中年男的手瞬間頓住了,他這兩晚都沒怎麽睡,昨天因為各種突發狀況也沒功夫吃東西,現在又困又餓,幹脆說:“那你快給我去!茶泡濃點提神!”

服務生恭敬點頭:“好的,先生請稍等。”

很快,服務生在宴會廳的圓桌上擺滿冷盤點心和酒水:“先生,下午茶已經準備妥當,請您用餐。”

說着,他往骨瓷杯裏倒溫熱的紅茶。

中年男毫不客氣的坐了過去,先悶了一杯熱茶,然後将點心不停的往嘴裏送,就着濃到發苦的熱茶津津有味的吃。

服務生侍立一旁,很合時宜的給他添茶加水。

點心的滋味很好,茶的口味喝起來也很貴,除了宴會廳內煞風景的屍體還有空氣裏哀樂般的旋律,一切都那麽令人享受,要是現在是真的游輪假日就好了…

很奇怪,他連日來緊繃的神經漸漸松弛下來,連帶暴躁的情緒也被撫平不少。

中年男又打了個哈欠,這一次他再提不起警惕,任神思随着飄飄渺渺的樂聲漂泊。

游輪在海浪和歌聲裏搖啊搖…搖啊搖…規律緩慢的晃動好像有誰在他耳邊低吟搖籃曲…

他不知不覺閉上了眼睛,手裏拿着的茶杯也翻到在腳邊,茶水濺了一地。

因為鋪了厚厚的地毯,悄無聲息。

服務生臉上僵硬的笑消失了,他躬下身撿起翻滾的茶杯,又仔細擦幹地毯上的茶漬。

半晌擡起頭,對沉睡在噩夢中的中年男輕輕說了句:“午安,好夢。”

他隐藏在夕陽陰影裏的臉,有一瞬間有點像郭懸,可随着光影移動,輪廓和阿雪又有些相似。

他站在黃昏號的宴會廳中央,可以是任何人,也可以任何人都不是,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npc。

“你們聽,好像有什麽聲音。”

同一時間,在游輪裏尋找畫作的衆人也聽到了若隐若現的樂聲。

“好像是從這邊傳來的。”紅發男指了指甲板方向。

黑茶:“我覺得是從那邊…”他指了相反方向。

大波浪皺眉:“音樂應該是從海上傳來的。”

聽着聽着,黑茶的神情緩和過來:“這樂聲聽久了還有點好聽,該不會是傳說裏人魚唱歌吧。”

說完,他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哈欠是會傳染的,很快紅發男也跟着打哈欠,他捂着嘴含糊嘟哝:“突然好困…”

“嗯…我已經兩天晚上沒睡好了…現在很想躺回軟乎乎的大床睡個天昏地暗…”黑茶接二連三的打哈欠。

“不對勁!這個是安眠曲!”

大波浪警惕大喊,可饒是她努力繃緊神經,還是忍不住跟着打了個哈欠,眼中水霧迷漫。

“我帶了隔音耳塞!大家分一分!”

黑茶因為擔心睡眠不好,有常備隔音耳塞的習慣,剛好子城的便利店沒有分裝售賣,于是他只能拿了一大盒,當時還嫌太多帶着麻煩,沒想到這會兒派上了用場。

當黑茶将耳塞遞給遲南時,他搖了搖頭:“我不用,昨晚睡好了不困。”

“……”黑茶知道遲南說睡好絕不是客氣,于是打算将耳塞遞給一旁的葉常。

誰知葉常也擺擺手:“昨晚我也睡好了,謝謝。”

黑茶:“…你倆真适合一起睡。”

戴上耳塞後,勉強把催眠的音樂隔絕在外,洶湧而來的困意終于控制住,衆人神志漸漸清晰後都有點後怕。

畢竟死亡觸發條件裏,很重要的一條就是陷入睡眠。

他們沒辦法控制自己的恐懼,相比之下強撐着不睡要簡單許多,一旦陷入深眠,任恐懼在夢境裏蔓延從而具象化,那和自殺無異。

只有遲南這種對恐懼沒有概念的存在,才能在黃昏號上肆意睡覺。

“你覺得怎麽樣?”葉常突然問。

遲南好像晃了晃神:“什麽?”

“這個音樂,怎麽樣?”

“不怎麽樣,”遲南無意識的偏了偏腦袋回憶,“我聽過比這好聽百倍的。”

葉常微不可察的挑挑眉:“嗯?在哪?”

遲南如實說:“上一個副本裏,還有黎明基地。”

“黎明基地?”

遲南點頭:“嗯,某個造夢人家裏。”

“哦,”葉常淡淡的應了聲,“你和他熟嗎?”

遲南怔了一下:“誰?”

葉常的眼睛隐在鏡片後,讓人看不清神情,但他好像是笑了:“你剛才說的,那個造夢人。”

“不熟,”遲南搖頭,頓了頓又說,“只是有點在意。”

葉常腳步微頓:“嗯?”

“沒事。”遲南嘴唇繃成一條線,沒有繼續往下說的打算。

葉常只能暫且将好奇心收起,禁了聲。

“如果是你,會把不想讓人看到、又沒辦法銷毀的東西藏在哪裏?”

遲南突然問葉常,他自己不是正常人類,只能通過旁人的選擇進行判斷,雖然可能他的室友也不是什麽正常人…

葉常只思考了片刻,脫口而出:“身邊。”

“哦,”遲南心裏有點數了,“我們去甲板找船長聊聊?”

“先去一趟工具房吧,”葉常人畜無害的揚起唇角,眉眼也随之好看的彎了彎,“做點準備。”

二十分鐘後,兩人從工具房拿了一堆繩索膠布甚至斧頭錘子出來…

衆人看傻了:“你們這是又要幹什麽…?”

遲南像個學生提問那樣詢問大波浪:“特殊情況下,在噩夢世界嚴刑逼供,或者擅自偷重要npc的東西會犯法嗎?”

大波浪怕大家聽不清,說話直接用吼的:“不好說!沒遇到過這樣的夢游人!”

黑茶扶額:“你好感度都負了…又要做什麽?”

“想去看看噩夢世界的監獄?”遲南用他面無表情的臉,絞着繩索同黑茶開玩笑。

黑茶唇角抽了抽,想象遲南鐵窗淚的樣子吼出來:“這一點都不好笑!”

他知道自己勸不動遲南,轉向葉常:“你呢?你也要和他瞎胡鬧啊?”

葉常像個叛逆少年躍躍欲試學壞:“嗯,我還沒嚴刑逼供過,也沒偷過東西,想跟着南哥試試。”

黑茶:“……”

這兩人,絕了。

甲板上,落日幾乎全被大海吞沒。

老船長站在漫天紅雲之下,朝從艙內走來的遲南葉常微微鞠躬。

他沒帶帽子,銀白色的頭發被海風揚起:“黃昏很快就會結束,漫長又難熬的夜晚即将來臨,這對漂泊在海上的旅人來說絕非好事。”

說着,他望向只剩下指甲蓋那麽大的一抹斜陽,微眯起眼:“不過別擔心,黃昏號會保護好她的客人,為客人們提供最安寧甜美的夢鄉。”

老船長又轉過身來,眼中陰霾散去,又像往日一般精神抖擻的笑:“你們聽,多好聽的音樂對不對?”

他注意到眼前兩位客人沒戴耳塞。

“老船長,可以跟您打聽個事嗎?”遲南問。

老船長很紳士的點頭:“當然,我希望能幫到我的客人。”

遲南直截了當:“畫展廳裏有一幅畫不見了,我想知道你把他藏在哪了?”

老船長臉色驟變,原本溫和安寧的落日海上光景被他的憤怒擊碎:“沒有什麽不見的畫!我也沒藏!所有的畫都在展廳裏!”

随着老船長情緒的變化,海上的音樂聲截然而止,而他激烈的反應更加肯定了遲南的猜測。

一直背着手的葉常看了眼遲南,唇角微不可察的翹了翹:“交給我吧。”

随之他臉上的笑擴大,溫和又客氣的對老船長說:“得罪啦。”

“你、你們要幹什麽?!”看着這個手持繩索,笑微微朝自己走來的男孩子,經歷過大風大浪的船長突然渾身發抖…

這個看似人畜無害的臉、還有那雙微微反光的鏡片之後,似乎藏着一個令人瑟瑟發抖的靈魂,他看過來的感覺就好像…深淵在回視自己。

“別緊張,我們只是想從你身上拿點東西,很快就會完事。”

和他禮貌的話語相反,葉常動作迅速,三下兩下就把老船長逼得沒了退路,用手上的繩索毫不客氣的将其捆在甲板的護欄上。

“你們要幹什麽!沒有畫!我什麽都沒藏!”

葉常依舊微笑着,手在他腰間搜查了一頓,片刻拿出一大串鑰匙,還笑嘻嘻的舉在老船長面前晃了晃,叮當作響:“我知道,您說什麽我們都信。”

說着,他将鑰匙抛給遲南,“拿到啦。”

語氣輕快,像是個等哥哥表揚的小男孩。

剩下幾個跟群演一樣的夢游人目瞪口呆:“……”

黑茶在遲南身邊小聲感嘆:“看不出來啊…葉常還是個練家子。”

葉常已經跟了上來:“小時候老被欺負,學過點散打防身。”

“靠,你這是學過點嗎?我看你身手賊狠。”

葉常笑了笑:“謝謝誇獎。”

黑茶還在驚訝中沒走出來,之前聽葉常說自己是彎的時候,他看葉常斯斯文文戴着眼鏡的模樣,心裏還暗暗想過這孩子可能是個受,現在…

他神色複雜的看了眼遲南,有點替這個感情上超遲鈍的家夥擔心…

遲南完全沒往奇奇怪怪的地方想,很快從一大串鑰匙裏找到船長休息室的鑰匙:“應該就是這個。”

這艘游輪上上下下五層他們幾乎都找過了,只有船長的休息室上着鎖,他們沒辦法進去找。

如果那幅畫象征着船長的恐懼,他不想讓任何人知道畫的存在的話,一定會藏在絕對安全且私密的地方。

而這艘載客游輪裏,對老船長來說最私密的環境,就是屬于他的休息室了。

彼時天光越來越暗,天邊最後一抹餘晖也将被海水吞沒。

也許因為船上獨特的落地窗設計,加之一直處于日不落的傍晚,黃昏號上的燈只是裝飾品,随着夜幕臨近,船上的燈卻沒辦法通電。

衆人一下子陷進黑暗裏。

這種黑又不似午夜的伸手不見五指,而是模糊又暧昧、隐隐約約能看到事物的輪廓,可又沒到能看清是什麽的地步。

影影綽綽的光景越發讓人毛骨悚然。

大波浪這會兒的打火機派上了用場,她走在最前面為衆人開路,可惜打火機的光過于微弱又不穩定,只能勉強看清前路。

“我們應該去弄點蠟燭。”黑茶有點怕黑,抱着手臂說,他是很想去拉遲南的,可他也記得遲南有接觸恐懼症,所以一直忍着。

大波浪在前面冷靜說:“來不及了,我們趕緊找到畫出去是正經事。”

“別走丢啊,大家扶着點。”

“對,都跟上。”

“南哥,我能拉你的手嗎?”葉常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繼續說,“…我夜盲,也怕黑。”

遲南猶豫了大概有兩三秒,才極輕的說了句:“可以。”

反正光線這麽暗,也沒誰能看到他流眼淚。

葉常無聲的笑了笑:“謝謝。”

随之握住他的手,還是十指相扣那種。

雖有做好了心理準備,遲南的身子還是禁不住一僵,兩滴眼淚從眼角滾了下來。

他還沒來得及擡手擦,一方柔軟的手帕已經覆了上來,替他輕輕抹掉眼淚。

“你牽我,那我給你擦眼淚好了。”葉常的聲音似乎捎着笑意,輕輕吹在遲南耳邊。

遲南前所未有的、身子不受控的顫了顫。

這種感覺很微妙,就好像是被電到了似的。

他沒講話,拉着葉常…準确的說應該說是被葉常拉着,在暧昧不明的黑暗中向前走。

十分鐘後,一衆人順利打開了船長休息室的門。

雖然條件十分惡劣,但衆人都暫時将害怕抛之腦後,開始全力找消失的畫作。

遲南瞎子當久了,對黑暗的适應能力很強,不到五分鐘,他就從床板下發現了一只大概半米高的保險箱:“找到了,應該是這個。”

大波浪立刻舉着打火機湊了過來,發現這個保險箱死死的鎖着:“是個八位數的密碼鎖!”

“草,八位數…我三位數密碼鎖試了三小時才開出來,八位數不得試到天荒地老…”黑茶沮喪又無奈的說。

衆人一下子有點消極,他們這三天在游輪上根本沒注意什麽八位數字…

大波浪難得冷靜的分析說:“八位數的話,應該是年月日,我們只要往日期相關…”

“19271127。”遲南突然肯定的說了一串數字。

衆人都有點懵了:“什麽?”

“試一試,密碼19271127。”遲南又重複了一遍。

雖然沒想明白怎麽回事,但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大波浪按照遲南說的,飛快扭動密碼鎖撥動這八個數字。

可是一點動靜沒有,剛燃起希望的衆人被兜頭澆了盆涼水:“這…怎麽辦…太陽就要徹底沒了…”

紅發男一句話沒說完,只聽密碼鎖發出‘咔噠’一下清脆的聲響,鏽跡斑斑的鎖扣自動彈開了!

空氣沉默一瞬,黑茶歡呼:“密碼是對的!遲南的密碼是對的!”

剛才不過是密碼鎖年深月久生了鏽,有點滞後而已!

“你怎麽知道的?”紅發男問遲南,他之前聯想到畫展廳下每幅畫作的日期,可是這幅畫框下的創作日期被人刻意抹掉了,根本沒有線索。

遲南解釋說:“1927年11月27日是死亡畫展廳的的首次對外展出日期,展廳的畫都是當天創作當天展出,所以我想,這天應該也是第一幅畫的創作日期。”

創作日期,也意味着死亡和災難降臨的日期。

大波浪壓下狂喜,手腳麻利又鎮定的打開保險箱,果然找到了藏在裏面的畫作。

她再次将打火機湊近,衆人也圍了過來。

當看清畫作上內容的瞬間,所有人臉色變得煞白,身上不約而同的浮起一層白毛汗…

“這也…太慘了…”

黑茶用接近耳語的音調低喃着,仿佛只要稍微提高音量,畫裏描繪的令人難過又恐懼的景象,就會立刻成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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