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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他是太子?太子軒轅夜?」
「是啊,太子殿下名夜,表字未明,殿下定是怕君公子你知曉他身分後覺得有隔閡,所以才未馬上表明。」
程大人只當若水是驚訝于未明的身分,還特地替他做起解釋,也确實,普通百姓,乍聽到太子名號定會不慣,繼而顯得生分拘束吧。
若水卻只是滿臉錯愕,怔了許久後才抓緊了缰繩,兩腿一夾流雲馬肚,向着澗竹城門奔去。
他居然是軒轅夜?他怎麽會是軒轅夜?
腦海中不斷回響着這兩句話,若水只覺得眼前有一片白光不斷晃動,直将他滿腦的思緒晃成了糨糊。
想起自己此次來西鎏的目的,他便覺得心神不寧,心中似有根刺一點一點往深處紮去,直紮得鮮血淋漓。
心髒的鼓動頻率前所未有地加快起來,一直到奔出了澗竹城,他沸騰的情緒才稍微得到了平複。
跑上山道,山林間清新的樹脂味讓他的頭腦逐漸冷靜下來。
流雲是匹千裏追風的寶馬,所以跑了小半個時辰,便追上了先它一個時辰出發的那百餘人。
刀劍激烈相撞的「乒乓」聲遠遠地便随風傳來,人的慘叫伴随着馬的嘶鳴将人的心髒都揪了起來,血腥味濃烈得讓人想吐,若水心中一緊,不禁吆喝着流雲又加快了速度。
遭了埋伏正拼死抵抗的人群很快出現在眼前,若水停下馬,一眼看到一身銀甲已染得鮮紅的未明。
他正靠在一棵大樹上負隅頑抗,腳下躺了無數屍體,大多都是穿着黑衣的刺客。
再看随他而來的那百餘人,竟已倒下大半,只有少數還勉強支持着。
冒牌的伍長加上士兵大概有近二十人,還有幾十個黑衣人顯然是後來出現的。
沒想到,未明貼身的近衛軍中居然混入了這麽多奸細,那西鎏大軍中,還會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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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中飛快地思考着,若水輕拍流雲馬脖子示意它留在原地,自己縱身躍入了戰局。
手中包劍的布條被他甩開,長長的白布落在地上,登時被滿地的鮮血染成了赤色。
那正圍着西鎏士兵的黑衣刺客們只覺一陣清風突然刮過,随即眼前一道銀光,脖頸處便傳來劇痛。
緊接着,鮮紅色的血液自體內噴射而出,一雙雙瞠到了極致的眼在墜入永恒的黑暗前最後所能見到的,只有一雙泛着冰冷寒光的美麗鳳眸。
得到救援的西鎏士兵在怔愣過後不禁重新燃起了希望,他們一個個振作起精神,朝圍着軒轅夜的刺客們沖了過去。
若水沒有上前,而是掠向了另一處也苦戰着的西鎏士兵。
這半路殺出的程咬金讓刺客們開始慌亂,而若水方才一擊便殺死了七名刺客更是讓黑衣人大為驚駭。
白色的身影所到之處,刺客們甚至來不及慘叫便丢了性命。
那些之前在澗竹街上親眼看到若水拿下刺客的士兵這才意識到,若水當時,根本連十分之一的功力都未使出來。
而如今他長劍出鞘,劍不虛發,才算使出了全力。
而更令人驚嘆的是他手中長劍的模樣。
那長劍泛着淡色的螢光,細看之下劍身居然薄如蟬翼,劍鋒極利,刺客手中的兵器與它撞上皆被斬斷。
銅鐵尚且如此,更勿論血肉之軀,但那劍卻不沾血,白刃入白刃出,當真可謂兵不血刃。
一幹士兵都看得兩眼發直,若水一把長劍舞出劍花,銀白色的劍花與他一身白衣連成一片,直讓人看得眼花缭亂。
「你們還愣着幹什麽,還不快去救你們主子!」一劍削去了一個黑衣人的手臂,若水回頭對着還木着的士兵一聲斷喝。
他聲音原本活潑調皮,如今危急之下卻暴出強悍氣勢,那幾個士兵被他一喝有如當頭一棒,當即回過神來朝軒轅夜跑去。
若水低身躲過迎面而來的一劍,回手揮開另一個人的拳頭,右腿伸出一掃,将兩個人都掃倒在地,長劍揮過,又掃出一片血霧。
視野內,除了軒轅夜那邊還殘留着幾個黑衣人外,別處的敵人已經除盡,他正要松口氣,視線卻突然看到軒轅夜先前被楓葉落過的那片肩頭居然不知何時插上了一支箭。
一瞬間心頭湧上了震驚和害怕,他舉目朝側面的山林望去,這才注意到那裏居然還埋伏着一個弓箭手。
沒有多想,他撿起地上兩把帶血的長劍,灌注了深厚勁力投射出去。
長劍比起弓箭去勢更快,那弓箭手注意到之後只來得及險險避過第一把劍,那第二把,卻是再避不過。
若水又朝周圍看了一眼,确定已無埋伏,縱身朝軒轅夜掠去。
他輕功極佳,兩三個縱身便到了軒轅身邊,落地之後,一腳踢開一個黑衣人,轉身便扶住了軒轅。
軒轅一張臉已經完全失了血色變得慘白,額上的冷汗順着臉頰直往下淌,看向若水的眸子裏沒了往日的清明,呈現出一片矇眬的模糊感。
糟了,箭上有毒!瞪大了眼睛,若水出指疾點軒轅身上三處大穴防止毒素進一步擴散,一邊轉身又斬殺了一個黑衣人。
軒轅顯然已失了戰鬥力,看這情形,箭上的毒很有可能還是那來自白彌國的劇毒——夏花凝,若不快點為他治傷,恐怕要出事。
思及此,他輕輕咬唇,手中長劍微振,發出低低的劍鳴聲,目光看定最後剩下的十幾個黑衣人,又朝軒轅瞥了眼,人便躍了出去。
十幾個黑衣人看到他都瞪大了眼睛,一時之間,也不再砍殺西鎏士兵,而是全部将劍朝他刺了過去。
若水一落地,十幾把劍便從各個角落刺來。
他右手長劍凝着內力,側身避開敵人突刺時旋轉手腕,長劍勾上敵人的劍,再順勢一甩,登時逼得五、六個人松了手。
一把劍從臉側刺來,他往後傾斜身體,長劍從眼前剌過,卻被他左手兩指捏住,右手長劍一掃,便将那人攔腰砍成了兩半。
漫天的血雨噴灑而出,吓到了其他還活着的黑衣人,若水卻不停頓,飛身躍起,腳下旋踢,将怔愣着的人全部踢飛。
守在一邊的西鎏士兵見敵人倒下,頓時都沖了上來,那剩下的十幾個黑衣人很快就被趕盡殺絕。
山風吹過,濃腥的血味讓人作嘔,若水望着一地的屍體和斷劍殘槍,眉頭微颦,心中惆悵,卻無處抒發。
說到底,這大千世界,人不過只分兩種,活着的,和死了的。
縱然他本無意大開殺戒,可遇到這等情景,卻根本沒有其他退路可走。
「君公子,您快過來,殿下……」樹下傳來士兵的喚聲,若水甩了甩頭趕走紛亂的思緒,收劍入鞘,急忙走了過去。
軒轅已經陷入了昏迷,額頭上滿是冷汗,臉色如紙一般,嘴唇卻透着詭異的紫色,是中毒已深的徵兆。
若水皺緊了眉,脫下他上身戰甲後讓他躺平,折斷弓箭,再問身邊的士兵要來一柄小刀,小心地割開了傷處的裏衣。
那處被毒箭貫穿的傷處皮膚已經變成了黑色,有黑血正汨汨地從傷口流出。
身邊圍着的士兵都倒抽了一口冷氣,一個個都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絞着手不知如何是好。
若水仔細看了看傷處,點了軒轅傷處附近的穴道為他止血,從懷中掏出一個白色的瓷瓶,倒出一顆赤色的藥丸。
那藥丸帶着奇香,甫一滑入他掌心,周圍的人便都聞到了香味。
「君公子,這是……」見他要把藥丸往軒轅嘴裏塞,一個士兵遲疑地出聲問道。
他們都很清楚現在能救軒轅的只有君若水,能害軒轅的也只有君若水,這藥丸下去是死是活他們都得接受事實,但是軒轅的身分放在那裏,他們實在不能問都不問一聲。
若水手下卻沒有停,徑自把藥丸塞進了軒轅口中,捏着他下颚讓他把藥丸吞下,這才轉頭解釋道:「這是能解百毒的冰火紅蓮,你們殿下中了夏花凝,沒有解藥的話,只能先靠冰火紅蓮壓制化解毒性,随後再用內功逼出毒血,只不過……」
「只不過什麽?君公子但說無妨。」士兵一聽那确是救人的藥,頓時松了口氣。
若水伸手用衣袖拭去軒轅額頭冷汗,緊握了雙拳,回頭問道:「先告訴我,你們上路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是,正午時分,我們經過此地,也不知為何,跑了沒多久大家便覺得身體無力,之後刺客就從山林中沖了出來。」
「當時可有聞到什麽奇怪的味道?」
「這個……倒是沒有注意。」
「此處距大軍還有多遠?」
「快馬加鞭的話,不出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麽……」口中輕喃着,若水站起身環顧四周。
軒轅帶着的士兵只餘下十六人,還有五人有傷在身,若和他們一起走勢必要延誤時間,可軒轅的傷卻等不及了。
「我的流雲是千裏馬,若你們信任我,我就帶他先去追趕大軍,到了那裏才能定下心來為他逼毒。你們可以找找還有沒有生還的兄弟,但若還有人生還,最好将他們送回澗竹療傷,大軍行進,不可能帶着重患。」
沉思了片刻,若水終究把話說了出來,那十六個士兵頓時都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似有些不知所措。
軒轅此時重傷昏迷,自然無法做出判斷,但是若水畢竟是個突然出現的陌生人,他們真的可以将西鎏未來的天子單獨交給他麽?
萬一有個閃失,那真的不是他們能夠擔當得起的。
「為他逼毒需要入靜,但若在此進行,萬一再有敵人,以你們現在的情況必擋不住,到時候,我和他都活不了。」
無奈地輕嘆口氣,若水秀氣的雙眉皺成了一團。
那十六個士兵都咬牙死皺着眉,好半晌後,方才答話的人突然向着若水抱拳跪下,「君公子,請您一定要救回太子殿下!」
「請您一定要救回太子殿下!」其他十五人也随即下跪。
若水身平第一次被這麽多人跪拜,心中卻是五味雜陳,有些事,他現在做了,也許将來會後悔,但是如果不做,将來也許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
看着軒轅英俊的眉眼,想到他當着程大人的面将自己這來路不明之人稱為朋友,便覺得自己真的無法狠下心腸不救他。
「你們放心,有我在,定不會讓他有事。」握上軒轅手心,若水凝神低語的話不知是對那衆人說,還是對自己說。
軒轅的手指節分明,修長的十指指尖冰涼,若水握在手中,只覺得心裏那浮浮沉沉的掙紮漸漸沉澱,變成了一種再沒什麽可以打動的堅決。
仰起頭,以指為哨呼喚流雲,停在遠處的馬兒立刻跑了過來。
卻未想到,幾乎同一時刻,從邊上的林子裏還跑出了赤霞,它身上沒受半點傷,想必是方才突然遇襲時和別的戰馬一起去了林子避難。
「赤霞,你的主人受傷了,你就先跟着我吧。」伸手拂了拂赤霞前額,若水柔聲說道。
赤霞看着軒轅低低嘶鳴了聲,伸出舌頭舔了舔他臉頰。
軒轅自然不會有反應,若水輕嘆口氣将他扶上流雲,自己再跨上馬,讓軒轅靠在身前,雙手穿過他腰際抓緊缰繩。
「走。」一夾流雲馬肚,若水低喝了聲,兩匹馬兒同時跑了起來,他低頭看向懷裏的軒轅,鳳眸中閃過一絲複雜。
未明,若你不是軒轅夜,該有多好。
命運果真是喜歡捉弄人。
一路疾奔,若水卻未真的帶着軒轅去追大軍。
他仔細思量過,西鎏大軍中現有多少奸細他根本無法得知,他對那軍中的人全無了解,貿然帶着軒轅趕去,也許真的是羊入虎口。
在此當口下,他實在不敢信任任何人。
他先前曾因趕時間在這山上放棄山道改走山林,卻不料山林極為複雜,到處都有參天古樹,竟因辨不清方向而迷路。
也就是在那時,他在山上找到過一個山洞。
那山洞離軒轅出事的地點不遠,且極為隐蔽,他便決定在那裏先為軒轅逼出餘毒。
流雲走過一次的路便能記得,因此他們花了一刻鐘時間,便找到了那個山洞。
那裏地處山林深處,周圍有好幾棵粗如水桶的古樹,正好可以掩飾流雲和赤霞。
仔細觀察了地表,确定沒有人跡之後,若水抱着軒轅進了洞裏。
那洞頗深,洞內約有一室大小,頭頂上有光線透過石縫撒進來,日頭已經開始微微偏西,微薄的光線照不到洞口,使入口處一片漆黑。
這樣一來,即使萬一被敵人發現,來人一入山洞視線也一時無法适應,便給了若水反應的時間。
把軒轅靠在石壁上,若水出洞将流雲背上馱着的行李和劍拿進洞中,從行李中取出一包銀針,脫下軒轅裏衣,讓他盤腿坐好。
夏花凝是可以流遍人體全身的劇毒,中毒後渾身血液變黑,若是從傷口進入,更是會腐蝕皮肉,是一種極為慘烈的毒。
據說那是殷慕白畢生心血,混了百餘種毒性相融的毒草毒物而成,就連他自己都沒能做出解藥。
所以要解夏花凝,只有靠靈藥鎮住中毒之人體內的毒素,随即由內功深厚之人以內力為中毒者逼毒,且途中不能中斷,需一氣呵成。
若水在軒轅背後坐下,山洞昏暗的光線下,軒轅精瘦卻不失強韌的背部泛着冷月色的光,肩上的傷口隐隐開始腐爛,黑色的區域比之前又擴大了一圈。
蹙起眉,他取過銀針,左右手各執一枚,同時刺入了軒轅肩頭兩大穴位。
「忍着點,會很疼。」低低輕喃了一句,他從包裹中取出一把匕首一個藥瓶,用瓶中的藥酒洗過匕首後,斜插入了軒轅肩頭箭傷。
陷入昏迷的軒轅身體一顫,口中逸出了模糊的悶哼聲,若水只當沒有聽見,手腕一轉,便将那已經腐爛了的肉和毒箭頭一起挖了出來。
鮮血頓時湧了出來,顏色很深,卻不至于全部變成黑色。
若水松了口氣,一邊想着冰火紅蓮果然起效了,一邊在軒轅傷處覆上紗布。
随後他深吸了口氣,氣運丹田,伸出手掌慢慢印上了軒轅背脊。
內力傳入,才發現他體內有一道強勁罡氣正游走于心肺間護體。
若水不禁有些驚訝,這罡氣純而精練,渾而不散,實是一道堅固的屏障。
想不到,這身居深宮的太子,居然能有這連大多數武林高手都無法練就的護體神功。
看來,軒轅的身手還未必在自己之下,方才怕是因為先中了迷霧,又被圍攻才會受傷。
他雖然武功極高,但皇宮畢竟不是江湖,江湖上那些下三濫的迷藥對于江湖人自是無用,但是用到那些宮人軍士身上,倒是有效。
而因着那道罡氣,若水運功頗為順利,不到一個時辰便把軒轅身上餘毒都逼了出來,毒血從傷口流出,把兩段雪白的紗布都染成了深黑色。
軒轅的臉色已有所緩和,臉頰雖然依舊沒有血色,但至少已不複之前的青白。
用藥酒替他洗去傷口血汗,又撒上止血粉和傷藥包紮完畢,若水額頭已經忙出了薄汗。
取下之前插在軒轅肩上的銀針,替他拉好衣服,讓他躺平,若水看着他沉沉睡去,這才松了口氣。
幽暗的光線下,軒轅陷于沉睡中的睡容卻并不是很安穩,英眉微蹙,似有無盡的心事。
若水垂目望着他有些失神,想到他的身分,心頭那份悸動的疼痛似乎又浮了上來。
老天爺真是愛開玩笑,竟然讓他一入西鎏境內,就遇到了這個他本就要去找尋的人。
可是,當初找他的目的,此刻卻似乎已經下不了手。
失神了片刻,若水重重嘆了口氣,換下自己一身被血染污的白衣,最後看了軒轅一眼,站起身走出了山洞。
山洞外日頭已經完全偏西,血色的夕陽從遠處照來,将視野內的樹海都染成了紅色。
流雲和赤霞正湊在一起低頭吃着地上的雜草,若水走過去,心疼地撫了撫它們,若不是出了這事,怎麽輪得到它們吃這地上野草。
算算時間,現在那十六個士兵該回了軍營了,他們一定急得在到處找他和軒轅吧。
他們未必會想到重新上山林找,只希望不要自亂了陣腳才好。
流雲似乎知道主人有心事,仰起頭嘶鳴了一聲,去蹭若水脖子。
若水被它蹭得哈哈直笑,好一會兒才停了下來,站直了身子舒展四肢,又在兩匹馬兒脖子上撫摸了會,這才轉身又進了山洞。
他這次來得太急,沒有帶幹糧,如今太陽已經快要下山,帶着受傷的軒轅連夜趕路并不是明智之舉。
他們得在這山洞中過一夜,那麽,他勢必要去覓些食物來,但軒轅此刻昏迷不醒,他又不放心走開。
走入山洞,果然視線一下子無法适應,他停下步子等待短暫的失明過去,卻在這短短的片刻內,已有利器朝他揮了過來。
目不能視,但若水終究能依靠聽力辨別攻擊方向,來者自洞內而出,呼吸略顯沉重,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和藥味混雜着傳來。
他無奈地勾起了嘴角,已明了這不分青紅皂白便攻上來的人是誰。
閃身避過攻擊,他退出了洞口,洞外的夕陽照到了他身上,仿佛是件紅色的霞衣。
「太子殿下,你便如此對你的救命恩人刀劍相向嗎?我倒是沒有想到,你這人會如此恩将仇報呢。」
戲谑的嗓音配上狡黠的笑容,若水看着軒轅漸漸出現在霞光裏,望着自己的眼中全是驚訝。
「為了幫你去毒,我可是狠狠挖掉了你一大塊血肉,你若是還想養好,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哦。」趁着軒轅呆愣的間隙,若水又笑着補充了一句。
軒轅所中之箭雖然射得不深,但是毒素仍是腐蝕了他一大塊肉,如今生生挖去,消耗頗大。
軒轅聞言怔了一瞬,伸手摸到自己肩頭,這才注意到傷處已被包紮妥當,如今雖然仍有疼痛,卻已沒了之前那般讓人虛脫的惡心感。
他想起自己昏迷前确實看到了一道白影和一雙飽含了擔憂的鳳眸,那鳳眸并不陌生,本應填滿狡黠的笑意,那一刻,卻晃動着深刻的驚訝和隐隐的慌亂。
只是那時他腦中渾渾噩噩,居然分不清是夢是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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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