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老者,既然有您在此,那若水也不用交代什麽,這就告辭了。」看着軒轅的傷口被包紮妥當,若水擡手朝三人作了個揖,笑着說道。

林祈第一個驚訝地張大了嘴巴,還來不及說什麽,傅老已經微皺着眉開了口:「咦?你這小子不是陪殿下來打仗的?」

「當然不是,您也知道我愛玩,行軍打仗這種枯燥的事我怎麽會有興趣,我與軒轅不過昨日初識,會救下他也是因緣巧合,如今該是分道揚镳的時候了。」

擺着手說完這句話,若水朝軒轅看了一眼,心想這下他不用再為難了,自己的話已經給他鋪好了臺階。

但心中倒确實有些無奈,其實他并不放心軒轅,若可以留下,他倒是想留下來,可他沒有留下來的理由。

本就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如今人救下了,也給送了回來,他這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也該回到應該待的地方去了。

何況,軒轅恐怕到現在還未能全然信任他,這種隔閡還真讓人不是滋味。

更何況,就算軒轅信任了他,他們之間也還有別的什麽東西隔着。

軒轅沉默着,目光落在若水身上,營帳中的光線并不明亮,所以他看不清若水的表情,只看到那雙背光的鳳眸無比明亮。

「萍水相逢,你便把這藥用在了他身上?你這次出來,總共帶了多少?」傅老掂着手裏的瓷瓶,嚴肅地發問。

別人興許眼拙看不出來,他這千醫老者,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這小小瓷瓶中裝的不是普通傷藥,而是名為「十日香」的最上等的傷藥。

普通刀傷、劍傷撒上藥粉兩日便可複原,即便是像軒轅現在肩上被生生剜去塊肉,靠這藥也能在十日內長出新肌。

莫說這藥普通人一輩子都不可能見過,就是皇宮禦貢,武林珍藏,也是不曾有的。

普天之下,知道此藥配方的,不出三人左右。

「老者,數年不見,您怎麽變得如此較真了?您看以我的本事,會用得着這藥嗎?」

Advertisement

「我知你武藝高強,但行走江湖不是易事,你身上定還帶着冰火紅蓮吧?」

若水聽聞此言眨了眨眼睛,算是默認了。

「這十日香你還是帶着吧,我這邊的傷藥雖不及它,但殿下餘毒已經逼出,多花個幾日,也就痊愈了。」

傅老說着便把瓷瓶遞回給若水,若水卻是皺了皺眉不肯接,搖了搖頭轉身就走。

「老者,行軍打仗尤忌傷患,軒轅又是主帥,何來幾日夠他浪費,您就別鬧我了,收着這十日香吧,再說日後興許還會有傷重的軍士需要用到呢。」

話音剛落,人已出了帳,傅老見他堅持的樣子,不禁無奈地重重嘆了口氣。

他知道這小子雖然整日笑嘻嘻的像是沒什麽脾氣的人,但其實骨子裏也倔強的很,打定了的主意誰都改變不了,這藥他既然決定留給軒轅,那就一定不會帶走了。

邊上林祈眨巴着眼睛,一時之間還未能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其實他也以為,君公子會留下陪殿下去打仗的。

身後,軒轅微低着頭,表情被額發的陰影蓋住了看不清晰,帳中安靜,帳外卻傳來了若水的哨聲和流雲的嘶鳴聲。

許是那些昨日死裏逃生的士兵在向若水道謝,軒轅只聽到他淺淺柔和的說話聲模糊地傳來。

那聲音裏似是帶着笑,如流水般輕輕淌過心頭。

腦海中這兩日間的事一件件在眼前閃過,軒轅頓覺自己之前的猶豫和猜忌根本就是作繭自縛。

命裏命外,他都不該是如此猶豫不決的人物。

明明出發前還和林祈說他們總能以不變應萬變,可真的遇上了什麽突然事件,他仍然如縮頭烏龜一般拿不起放不下。

軒轅夜,這樣的你,如何率領這二十五萬西鎏大軍?又如何去與諸國奪這錦繡天下?

帳外,流雲似是在不舍什麽,低低的嘶鳴聲持續傳入耳中,若水輕聲安慰着牠,半晌後,輕輕喝了一聲「流雲,走了」。

那一個走字傳入耳中,語氣清明,卻仍是帶着淡淡無奈。

傅老此時朝軒轅看了一眼,似是從他的神色間察覺到了什麽,輕嘆道:「這小子雖然确實愛玩,但絕不如他說的那般對行軍打仗沒有興趣,他除了武功高強醫術精湛外,還頗擅兵法,若能留下,絕對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人才」二字乍然入了軒轅腦中,登時炸開一片火花。

他依舊面沉如水,人卻一下子從坐墊上站起,一把拉上肩頭衣物便沖出了帳篷。

軍帳外,流雲已經開始奔跑,那白色的一人一馬在陽光下仿佛是要乘風而去一般,愈行愈遠。

軒轅氣運丹田,一聲「若水」如龍吟虎嘯般自口中喊出,直把那駐紮着的二十多萬人都驚得轉過了頭。

若水聞聲睜大了眼睛,未及拉動缰繩讓流雲停下,那通識人性的馬兒已經仰頭嘶鳴着停下了步子。

一時之間,山風明日,卻吹不開也照不亮心頭一閃而過的陰霾。

軒轅已經用輕功掠到了流雲身邊,肩部的中衣又隐約透出了血色,可能是剛才運氣過急使傷口又裂了開。

若水皺緊了眉看向他,不明白他此時叫自己停下又有何用意,卻又無法自控地擡起手,疾點了他的穴道為他止血。

指尖點下,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過頭,心中有個聲音在催促着他快走。

只因與這個人多處一秒,心中的那份掙紮便會更深一分。

「若水,你不必為我隐瞞自己的能力,傅老說你其實頗擅兵法,我軍中正缺一位謀士,你可願留下助我一臂之力。」

随着一聲輕嘆,這話淡淡地傳入了兩人耳中。

明明該是個問句,軒轅的語氣中卻偏偏沒有請示的意味。

句末一個帶着深意的降調讓若水緊緊握住了缰繩,心頭隐約掠過一絲說不清的猶豫。

眼前的人,是西鎏王軒轅晨的兒子,是西鎏國的太子,也是他應該要仇恨鄙夷的對象。

可為何,如今這個人站在眼前,他卻無法提起一丁點的恨意呢?不但不恨,還會不由自主地為他着想,甚至不想他有任何為難。

世人皆說為人一生所經歷的種種都是命中注定,不可避免,也不可逾越,不論鴻溝天塹還是魍魉之地,都要一步步自己走過。

只是若水不明白,如若命中注定有緣,又為何會有之前那種種誤會與傷情?

還是說,當真是各有各命,關系再近,終究不能去分擔對方的命運麽。

近在咫尺的軒轅,俊逸的眉眼直直看着自己,仍顯蒼白的臉上帶着抛開一切的認真和堅定。

這般鄭重,幾乎是傾盡了一切。

可他真能遺忘心中本來抱着的仇恨,忽略一切地留在軒轅身邊嗎?他日結束了征戰,軒轅回到宮中之時,他又要如何自處?

「若水?」見他怔怔陷入了沉思,軒轅不禁微蹙起眉又喚了一聲,低沉的嗓音裏帶着輕微的擔憂。

從相遇起便一直似是沒有心事的他,為何突然陷入失神的沉思呢?

自己真的提了對他來說太過為難的問題嗎?

「若水小子,你若無急事要做,就陪殿下打這一場仗吧,我看這軍中也确實缺個謀士,殿下是初次出征,林祈那小子也是初次擔任副帥,沒有魏真在,他們還真是讓人擔心呢。不管你在猶豫什麽,殿下已經開口了,你總不忍心拒絕一個傷患吧。」

不知何時走到兩人身邊的傅老開了口,微眯起的雙目中帶着慈祥的笑意,手指撫着胡須,神态倒是頗為悠然。

雖然他不知道這兩個人之間是怎麽回事,但是他想若水留下來。

若水轉頭看他,神色嗔怪,「老者,有您這樣胳膊長着往外拐的嗎?好歹您也算看着我長大的,現在卻只幫着他。」

傅老哈哈大笑了起來,得意地說:「有何不可?你心裏到底怎麽想的,老夫可是清楚得很。」

若水便無奈地重重嘆了口氣,接着問道:「是是,真是瞞不過您,不過,您是怎麽會在這西鎏軍裏當軍醫的呢?」

若水回想起記憶裏的千醫老者,不問江湖世事,脾氣古怪,醫術精湛卻從不随便出手,向來只救他願救之人。

可就是這樣的人,卻在西鎏軍裏當了小小軍醫,他實在無法理解。

傅老笑得更歡了,眉眼間的皺紋都深深地笑了出來,「說我是這西鎏軍的軍醫,不如說我是跟随殿下而來,我與殿下三年前偶然結成忘年之交,殿下出征,老朽自當随行。」

「僅是為他一人而來?不是為西鎏前途,愛國之心?」

「是,僅為殿下一人。」

看着傅老撫着胡子微笑的樣子,若水翻了翻眼皮,又轉眼看向軒轅,這家夥到底拖的什麽法術,能讓千醫老者甘願追随?

「若水小子,人與人之間講的是個『緣』字,我與殿下有緣,所以願意追随他。如今殿下與你偶遇,你救了殿下的命,殿下又挽留你留在軍中,這也是你們之間的緣分。」

見若水似還有些下不定決心,傅老又笑着說了一句。

人生在世,圖得無非是快樂舒暢,既然是想做的事,又怎能被自己心中的猶豫阻擋呢。

若水聽着這話,目光直視着軒轅。

那一雙深邃明亮的眸子正直直注視着自己,幾多堅定,幾多柔情,之前的那些猶豫和不決,真是一點兒都不剩了。

若水忍不住再度嘆了口氣,也罷也罷,就讓他任性一回,随自己的心意而行吧,既然放不下這家夥,那麽日後的事,為何不日後再說?

「好吧,我便賣傅老一個面子。」翻身下了馬,若水戲谵地笑了起來,人說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他今日這個決定,其實也有些孤注一擲的味道。

軒轅和傅老對望一眼,眼中都閃過欣慰笑意。

當日,西鎏大軍朝着白彌國繼續進發,君若水成了主帥軒轅夜的謀士一事,也在軍中迅速傳開。

許是因為之前他做的一切大家都親眼目睹,這消息傳将出去時,衆軍士居然都一致叫好,此番熱情,卻讓軒轅和若水兩人有些頭大。

當日夜裏,西鎏大軍駐紮在了白彌國首城鏡月城城北的平原上,黑壓壓的玄色戰甲在夜色下依然看得清晰,營帳的火把将夜空染成了赤色。

而鏡月城的城牆上,白彌鬼才殷慕白的軍旗,也在夜色中迎風飄揚。

獵獵作響的旗幟聲是兩軍宣戰的前奏,又一場烽火,即将點燃。

是夜,軒轅站在帥帳外,舉目眺望着遠方的鏡月城。

那座城池不但是進攻白彌國的第一道關口,甚至可以說是最難突破的一道關口。

白彌小國,這幾十年來能夠屹立不倒未被吞并,靠的便是這座可用固若金湯來形容的鬼城。

在之前更為混亂的戰期中,不少國家都曾經試圖攻破這座鏡月城,可惜卻無一國成功。

就是西鎏大軍,也曾在鎮威将軍魏真的率領下對其進行過強攻,但是戰事持續了大半月都沒有進展,之後便因為各種原因而退了兵。

夜裏的風帶着些微的涼意,秋天已至,冬天便已不遠,軒轅明白這場仗還不能拖得太久。

雖說南方氣候總體來說普遍溫暖,即便是入了冬也不會有北方那種冰天雪地的大陣仗,但是不管怎麽說,寒冷季節人總有些畏手畏腳,對于行軍打仗有百害而無一利。

何況西鎏攻白彌守,對于西鎏将士來說,本就比對方要辛苦得多,軒轅率軍雖急于見到勝仗,心中卻還是不忘為手下軍士着想。

這樣想着,額上兩道英挺劍眉已不覺輕蹙了起來,便在此時,一道清幽的栀子花香忽然随風飄了過來。

軒轅轉身,看到夜色下一襲白衣的若水緩步走近。

「在想什麽?竟如此出神。」他面上帶着狡黠的笑意,輕勾的唇邊有淺淺的酒窩,銀月下端的是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

軒轅搖了搖頭,視線在他周身轉了一圈,疑惑地開口:「你身上總有股栀子花的香味,莫非是天生?」

書上常有記載絕世美人身上常帶天然體香,可是男人身上有,倒是聞所未聞。

若水先是一怔,半晌後「噗哧」笑了起來,他頗有些無奈地從懷中摸出了一個香囊,遞到軒轅眼前,「哪來的天生體香,是這香囊的味道吧。」

軒轅伸手接過,那手掌心大的淡煙色菱形香囊确實散發着濃郁的栀子花香,用的錦緞布料,做工精細,繡着栀子花的圖案,四個角都串着小小的流蘇,一看便知是出自精通女紅的賢慧女子手中。

「你,已有家室?」盯着香囊看了半晌,軒轅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話。

若水與自己年紀相仿,十八歲左右的男子已有家室也是正常,可不知為何,心頭竟似掠過了淡淡遺憾。

若水聞言一雙鳳眸在夜色下瞪成了牛眼,盯着軒轅看了半天後才回過神,随即便哈哈大笑起來,「軒轅,你可真會胡思亂想,我何來的家室,這香囊還是十年前姐姐給我做的。」

「十年前?」戴了十年的香囊,怎麽還能有如此濃郁的香味呢?

「嗯,姐姐喜歡這栀子花香,我每年入春都會采些栀子花來,将香囊與花一同浸泡在水中并置于陽光下曝曬,數日後水曬幹了,花的香味便全部融進香囊去了。」

聽着若水的解釋,軒轅釋然地點了點頭,又把香囊舉起仔細觀看,才發現它确實已經頗為陳舊,原本厚實的錦緞在長年的磨損下已經變成薄薄一層。

将香囊遞回給若水,軒轅接着問道:「令姐怎不再為你做一個,這個似乎保存不了多久了。」

很普通的一句疑問,卻讓若水唇邊的笑容滞了一瞬。

但很快,他就再度彎起了眉眼,看着遠方的星空說:「是啊,有機會的話,是該叫她再做一個新的給我。」

很輕的一句話,僅僅足夠他們兩人聽見。

軒轅微微皺起了眉,有些疑惑地看了若水一眼,總覺得若水剛才那句回答有些古怪,可究竟古怪在哪裏,他說不上來。若水也沒有再接話,就這麽看着天空,嘴角挂着一抹笑,但那笑容和他平時的也有些不同,似乎藏着很多情緒,又似乎什麽都沒有藏。

軒轅正思索間,林祈從不遠處走了過來,「殿下,大軍已經全部駐紮完畢,炊事兵正在抓緊煮飯,您看何時去審那幾個刺客?」

軒轅朝若水看了一眼,見他轉過了頭一臉興致盎然的樣子,便淡淡開了口:「現在去。」

「是。」

林祈回答了之後便轉身帶路,軒轅目光又看向若水,開口道:「我記得你之前說過,審刺客很好玩?」

若水重重點了點頭,饒有興致地說:「确實如此,走吧,我也和你們一起去,這般好玩的事可不能錯過。」

說完,他邁着大步跟上了林祈,面上狡黠的神色在月色下看起來竟顯得分外生動。

軒轅看着他的背影出神了一瞬,不自覺地微勾了下嘴角,這才邁開了步伐往前走。

三人來到位于大軍中央位置的營帳,圍在帳外把守的士兵見了三人紛紛行禮,林祈掀開帳子,讓軒轅和若水先走。

帳內,三個奸細被捆成粽子塞住了口分別鎖在三個角落,見到軒轅等人進入,都不屑地別開頭去。

林祈将其中一人拖到帳子中央,在他膝蓋處踢了一腳,迫他跪下。

軒轅走到那人身前站定,眉目間的神色冰冷如霜,居高臨下地看着他開了口:「殷慕白派你們來,就為了取我性命?」

「哼,軒轅惡賊,鬼才會告訴你。」

那人一被拿出塞口的布條便朝地上啐了口,滿眼憤恨地看着軒轅,像是有不共戴天之仇般。

軒轅不說話,甚至神色間也沒有絲毫變化,便仿佛剛才被人罵作惡賊的人并不是他一般。

林祈卻是怒極,一腳踹在那人身上,冷冷說道:「放肆,死到臨頭還嘴硬,你們如此為殷慕白賣命,他又會管你們死活嗎?你們對他來說,不過是顆可随意丢棄的棋子。」

這話其實已經成了拷問時必提的話題,但是每次聽到,還是會讓人心驚肉跳。

試想也是,誰又會甘願為一個毫不在意自己的人賣命呢?

林祈見那人一時之間沒有反駁,當即又加了一句:「我們殿下從來都能體恤下屬,若你們願降,殿下必會待你們如西鎏軍士一樣。」

「呸,我們才不會背叛殷将軍,就算殷将軍對我們不在意,我們也是為國捐軀,死得光榮!」

那人倒是有一身忠骨,咬着牙寧死不降。

軒轅眉宇間漸漸升起冷笑,低頭最後瞥了那人一眼,轉頭朝林祈道:「既然他不想說,拉出去斬了,就當給他機會為國捐軀。」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透着冷酷無情的堅決,頓時讓林祈和那個方才還氣勢頗強的犯人怔住了。

營帳內頓時安靜下來,只有靜靜站在軒轅身後的若水,嘴角突地勾起了一抹了然的笑意。

「殿下?」林祈眨了眨眼睛一時之間還不能明白軒轅的意思,以他對太子殿下的了解,軒轅絕對不是如此草菅人命之人。

若水見林祈不動,笑着從軒轅身後走了出來,「林校尉,這人我帶出去斬了吧,你留在這裏守着殿下。」

他語氣随性,仿佛接着是要斬殺一只雞鴨而非一個人,更是讓林祈丈二金剛摸不着頭腦。

尚未答話,軒轅已經在看了他一眼後點頭允了他的提議。

若水容貌清秀,尤其笑起來煞是好看,可是以這副微笑的模樣說出這樣冷血無情的話,卻也着實有些可怕,愣是讓林祈看了個目瞪口呆。

走到那犯人身邊,若水一伸手就将他提了起來,那犯人許是想到反正要死了,不如在死前罵個痛快,一連串的髒話頓時從嘴裏吐了出來。

若水搖了搖頭,瞥他一眼,不耐煩地點了他的啞穴,笑眯了眼睛開口:「這般呱噪,等下砍頭時還不叫得吓到人,還是不讓你出聲的好。」

說完,他沒再看帳內的其他人,便徑自把那拼命掙紮的男人拖走了。

林祈依然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軒轅已經把目光轉向了另一個正瞪大了眼睛的犯人,随即緩步走了過去。

「你是不是也不打算說?」低沉的嗓音透着寒氣,軒轅此時此刻面無表情的樣子顯然已經對地上的犯人造成了強大的威懾。

那犯人擡起頭,睜大了眼睛看着軒轅,剛想說什麽,邊上那犯人已經大聲吼道:「你這貪生怕死的小人,你敢說,老子第一個宰了你!」

「林祈,把他拖出去砍了。」眼神輕輕瞥向那人,軒轅冷冷地下了命令。

林祈再次一怔,想不通為什麽軒轅會如此草率地就砍人,其實逼他們招供的方法并不是沒有,為何不試一試就急着殺人呢?

若水卻在此時正好回了帳中,聽到軒轅那話,笑着開了口:「還是我去吧,方才看他們士兵砍人覺得很有意思,這個正好我親自來試試。」

說完也不待軒轅回答,便把那人點了啞穴拖了出去。

他來去利落,臉上笑意又濃,活脫脫一副笑面殺手的模樣。

林祈已經快怔成個木頭人,甚至幾乎就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在作夢了。

那看起來頗為溫柔的君公子,原來竟是個可以殺人不眨眼的惡魔麽?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