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2)

乎沒有要離開的打算。既然他如此推崇這裏的酒,那他就借花獻佛吧。

婢女應聲退下,腳步甚至有些匆忙。蘇明河突然覺得她或許不是不知道葉孤城去了哪裏,只是不敢告訴自己而已。反正即使她不說,自己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細節問題他不想也懶得去想了。

葉孤城回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蘇明河從坐在桌子旁邊等變成趴在桌子上等,最後再變成躺在床上等……等到他迷迷糊糊聽見門響的時候,擡眼,便看見葉孤城正直直看着自己。

“你回來了。”蘇明河伸手揉了揉額頭,有些懵懂地對葉孤城說道。

葉孤城點了點頭。

蘇明河看着他面無表情的臉,再看看被自己躺得一團亂的床,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在等你。”

“我知道。”這一次,葉孤城總算多說了三個字。

蘇明河撓撓腦袋,對葉孤城這樣的态度,他突然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了。而且就像荒誕離奇的小說一樣,如果他自己本身不是穿越主角,那麽他是不是真的能夠相信這樣的故事真的存在,真是值得商榷啊。

葉孤城等了一會兒,見蘇明河沒有要繼續說下去的意思,便主動開口對他說道:“司空摘星呢?”

“大概走了吧,呃……”蘇明河看着他,想要解釋一下:“我也不知道他也進京來了。”

葉孤城道:“他當然會來,不僅他,還有陸小鳳和花滿樓,他們都會來。”他的臉上終于又露出了笑容,可是蘇明河卻一點都不想看見他此刻的笑容。

然後他果然聽見葉孤城說道:“想必你已經聽司空摘星說起過了。”他的聲音比司空摘星要好聽許多,低沉的男中音在月色下漫聲吟道:“月圓之夜,紫金之巅,一劍西來,天外飛仙。”

這已經是蘇明河今天第二次聽見這句如同催命一樣的魔咒,他抱着腦袋又跌坐回床上,突然輕聲說道:“不是紫金之巅。”

葉孤城的目光剎那間變得無比銳利,就好像要刺破蘇明河的胸膛一般,從他身上冷冷掃過。但卻也只是那一瞬間,他的目光又變得柔和起來,甚至放柔了聲音對蘇明河說道:“你累了。”

蘇明河點點頭,毫不掩飾自己的疲倦,但還是堅持重複了一次:“不是紫金之巅。”他擡起頭看向葉孤城,目光從來沒有這樣清澈明亮過,他的一生,也從未有過如此想要自己變得強大變得堅強的時候,然後他一字一頓地對葉孤城說道:“應該是紫禁之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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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那個字,他咬得特別重了些,這樣很容易便可以讓人聽出其中的區別。可是葉孤城卻只是朝他走近了一步,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發,再次柔聲說道:“你累了,需要休息。”

蘇明河緩緩搖頭,慢慢站了起來,直直對上葉孤城的雙眼,不再畏懼其中的鋒銳和深邃得如同要吸人魂靈的光芒,一字一頓地再次說道:“若不是紫禁之巅,你的夢想,又該怎樣實現。”

葉孤城突然輕輕嘆了口氣,聲音雖然很輕,但在一瞬間便安靜下去的屋子裏,卻讓人聽得分明。

蘇明河心中突然有些酸澀,因為在聽見那聲嘆息的一瞬間,他突然明白了葉孤城的意思。從很久之前,從葉孤城對他說出那句就好像誓言一樣的那句話開始,他便是真的按照自己說的在做。比如明知道陸小鳳和司空摘星他們,或許會成為他最大的威脅,仍然放任蘇明河同他們結交。比如明知道蘇明河早已知道他的目的,卻仍然沒有阻止他和司空摘星等人見面。他或許偶爾會稍稍利用自己,但是大多數時候,真正的,是讓蘇明河去走他想走的路,去做他想做的事,甚至幫助他一步步變得強大起來。

想到強大,蘇明河猛然睜大了眼睛,聲音有些顫抖地問道:“你……”他有些艱澀地咽了口口水,就好像不知道該怎樣問出這一個問題,但猶豫了片刻,還是繼續問道:“你是不是已經做好了,失敗的準備?”

失敗兩字從口中吐出時,那明明是葉孤城或許早已定好的命運,蘇明河卻覺得前所未有的心酸。

葉孤城盯着他看了半晌,終于轉過身去走到窗戶旁邊,看着窗外銀月如鈎,緩緩說道:“自古以天下為戰,成王敗寇,沒有人能完全保證自己的成功。”他似乎有些惆悵,繼續說道:“一步錯,或許步步皆錯。即使我再有把握,也不能不先做好最壞的打算。”

“所以你才會讓獨孤前輩傳我劍法,甚至鼓勵我和陸小鳳,和司空摘星,以至和峨眉四秀交好,因為你希望自己失敗之後,我能夠全身而退。”蘇明河覺得自己明明已經很平靜,但是這番話卻仍然像是嘶吼出來一般。

葉孤城卻既沒有回答,也沒有轉身看他。

蘇明河朝他走近幾步,重新問了一次:“是嗎?”

葉孤城仍然沒有回答,他的心中,裝滿了天下和劍法,或許早已沒有剩餘的位置留給旁人,所以也從未想過會有一人能真正與自己比肩而立,坐擁江山,甚至同生共死。

所以讓蘇明河變強,或許只是不希望,他因為自己的夢想而死亡吧。畢竟,他也該擁有自己的人生。

蘇明河突然輕笑出聲,兜兜轉轉那麽久,不信任,不敢靠近,兩個人之間的差距,其實如果都放在死亡面前,就什麽也不是了。所以他又問道:“葉孤城,如果我告訴你,不管你之前準備多麽充分,最後你都會失敗甚至死在西門吹雪劍下,那麽你還會繼續嗎?”

葉孤城終于有了反應,他轉過身來看着蘇明河,似乎一點也不驚訝他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只是平靜地對他說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更何況,能夠死在西門吹雪劍下,或許是每個習劍之人都會覺得驕傲得事。”

“好。”蘇明河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後他開始伸手脫衣服。

赤裸的身體逐漸在月色下呈現,葉孤城這才發現,他們竟然說了那麽久的話,都沒有點燈,所以他只能借着月色,看着眼前那具年輕美好的身體,逐漸裸露在自己面前。雖然習武的時間并不太久,但蘇明河四肢修長,就好像他的容貌一樣,美好得足以讓人忘記很多讓人煩惱的俗事。

葉孤城不是沒有擁抱過別人,可是當火熱的雙手帶着顫抖來解自己的腰帶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的身體也跟着熱了。

已經快要到嘴邊的“你在做什麽”這幾個字無論如何都無法沖破薄薄的雙唇,那雙看起來并不算靈巧,甚至還有些莽撞的手,正忙碌地解開自己身上的束縛。

月色如洗,葉孤城突然覺得有些時候說任何話都是多餘,就好像現在。

就好像從他推開自己的房門,看見在月色下睡得安寧的蘇明河時,就已經預料到會有現在的事情發生。

可是當兩具火熱的身體終于深深結合在一起的時候,他還是變得迷惑起來,那幾個字就好像并不是從自己嘴裏吐出的一般,明明早已十分熟悉的名字,卻似乎是第一次從自己嘴裏吐出。仔細想想,好像就是第一次……

“蘇明河。”

回應他的,是低低的呻吟和仰起脖子主動貼上來的火熱唇舌。

當他在蘇明河體內爆發出來的時候,終于聽見他低低地,但卻絕不會讓人錯過的聲音:“葉孤城,我想我是真的愛上你了。”

××××××××××××××××××××××××××

第二天蘇明河醒來的時候,葉孤城又已經不在。

其實他還有很多事沒有對他說,和男人做愛對于一個來自未來的gay來說真不算什麽,他只是想要告訴葉孤城,情不知從何而起,但卻一往情深。就好像他一直不明白葉孤城究竟看上了自己哪一點一樣,有時候對方會吸引你的,本來就是個很模糊的概念。很多好得如膠似漆的戀人你真的去問對方他究竟喜歡自己的戀人哪一點,或許他們都說不清楚。能夠留在記憶中的,或許只是一些很小很小的事。

就如同葉孤城之于蘇明河,或是蘇明河之于葉孤城一樣。

旁邊的床鋪早已變得冰冷,蘇明河伸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晨光早已透過窗棱撒入,初夏清晨的陽光并不算炎熱,但是蘇明河卻覺得自己的臉有些熱了。

他獨自躺了大概一炷香時分後,終于後知後覺開始感到害羞,不知道昨晚自己的勇氣究竟來源于哪裏,就好像那一瞬間看見月色下葉孤城明亮鋒銳的雙眼,就變得不是自己了一般。尤其是那一聲低低的嘆息。

門上響起輕輕的叩門聲,蘇明河精神一振,回過神來坐起身披上一件衣服,問道:“誰?”

“公子可要用早餐?”

門外的聲音有些熟悉,蘇明河腦海中回想了一陣,終于想起那便是昨天引路的那個美貌婢女。他動了一下腰,還是有些酸軟,縱然葉孤城十分小心溫柔,但是畢竟男子不同于女子。更何況……

蘇明河的臉突然變得更紅,輕輕咳嗽一聲應道:“好的,麻煩姑娘了。”

那婢女腳步聲逐漸遠去,不一會兒又逐漸接近。

趁着這個功夫,蘇明河将床旁早已準備好的一套幹淨的衣服穿在了身上。等那婢女再次推門而入的時候,他已經穿戴整齊坐在了桌子旁邊。

回來的卻不是一個人,兩個同樣甜美可愛的女孩,一個端着水盆,一個端着簡單的清粥和幾樣精致卻清淡的小菜。

蘇明河剛剛張口準備問葉孤城的去向,那名新出現的婢女就已經搶先說道:“王爺吩咐,公子醒來若是要找他,自然會有馬車送您前去,還請先用早餐。”

蘇明河點頭,昨夜雖然大膽,卻是真正的表露了心思,也消除了葉孤城最後一點疑惑。或者說不是疑惑,而是讓他明白自己的心思,讓他明白即使明知赴死,他蘇明河也願意陪在葉孤城身邊同他一起走下去的決心。

曾經的他,似乎從來都是被動接受別人給予的東西,所以也不能全怪之前的戀人會那麽冷漠無情地抛棄他。因為大概沒有人會真正喜歡這樣被動的懦弱的情人。可是現在他雖然還是不夠強大,至少他卻知道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麽。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穿越過一次的緣故,似乎生命和死亡,也變得沒有那麽恐怖。

如果站在葉孤城的身邊會有人指指點點說他配不上他,至少他能夠大膽而驕傲地說出,他真的愛他,而且這個世界,或許再沒有人比他更加了解葉孤城這樣的話來。

不過這本來也是事實啊,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蘇明河可不就算是這個世界的先知。

馬車還是那輛馬車,只是沒有了葉孤城在裏面,似乎坐着也就沒有那麽舒服了。

蘇明河懶懶地靠在馬車壁上,趕車的車夫依然沉穩而安靜。

蘇明河其實并不是一個喜歡熱鬧的人,但是這一刻,他卻十分受不了這樣安靜地環境,所以他非常主動地對那個車夫說道:“到哪裏大概要多長時間?”

“很快。”車夫果然如同他這個人慣常表現出來的模樣一樣,聲音低沉,而且簡潔明了。

蘇明河無奈一笑,見對方壓根沒有和自己閑話家常的意思,又只好靠着馬車壁休息起來。等他從馬車左邊的位置挪到右邊,再挪到葉孤城習慣坐着的位置,這才覺得車夫的那個很快,似乎有點并不那麽快啊。

他伸手撩開車簾朝外面看去,荒郊野外看不出什麽名堂。多是在未來很難見到,但在這個時代卻随處可見的成片的綠樹和草地。

只是蘇明河卻覺得有些不對勁起來,葉孤城既然選擇到京城,而且并不留在自己的別院中,照道理就是為了在京城中布置中秋那夜的事情才對。又怎會朝這麽荒蕪的地方去?

他忍不住又開口問道:“我們這是去哪裏?”

這一次那車夫并沒有很快回答他,他似乎沒有聽到一般,只是馬鞭不斷沉穩地揮出,然後收回。

蘇明河冷冷看着前方,馬車的車夫絕不可能突然間便變成了聾子和啞巴,所以他只是不想回答自己的問題而已。如果是在昨天,蘇明河或許會一笑置之,認為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不過既然今天早晨葉孤城已經吩咐婢女,讓自己去找他,他也就不會再讓車夫瞞着自己什麽才是。

所以蘇明河又問了一次:“我們這是去哪裏?”

只是這一次,在問出這句話的同時,他的手放下了車簾收了回來,緩緩握在了随身攜帶的劍柄上。

他仿佛并不在乎那車夫會怎麽回答自己,也不在乎他是不是會回答自己。

四面原本完好無損的車壁突然被拉扯向了四個方向,馬車的頂棚失去了支撐,直接朝蘇明河頭上落下。不過早在馬車車壁四散開來的瞬間,蘇明河已經拔劍而出,跟着其中一面車壁,飛身掠了出去。

本來在這個時候,他應該學着武俠小說裏那些大俠一樣,耍帥耍到極致。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跺跺腳便飛身而起,刺破車頂沖出車外,再從半空中來個大回旋,将外面的敵人一招繳械。

可惜蘇明河的輕功雖然已經比過去好了不少,但是卻始終只能做到跑得快,無法做到飛得高。所以他只能選擇随着一面車壁平平掠出。

拉車的馬已經停下,趕車的車夫當然也已經不在原地。

蘇明河這是第一次仔細打量他的模樣,看起來非常普通的一張臉,似乎扔進人群就在無法挑出。可是這樣一張臉上若是帶上了有些邪氣的笑容,就變得完全不一樣了。

他的手中握着一把刀,刀刃在陽光下閃現出幽藍的光芒,不知道是抹了毒藥還是本身就是那樣。車夫看着随着馬車壁平平掠出的蘇明河,看着他穩穩落在原地,臉上原就邪氣的笑容顯得更加明顯,然後她終于回答了剛才蘇明河的問題,緩緩對他說道:“閻王殿。”

仍然是簡單的回答,如同他一貫的形象。但是現在他的手上已經有了武器,不僅有了武器,他還有了同伴。

他們的人雖然不算多,但是巧妙地從四個方向圍住了蘇明河,他們的手裏也都拿着武器,他們的武器雖然并沒有閃着藍光,可是就連對敵經驗算不上豐富的蘇明河都已經看出他們幾個人絕非易于之輩。因為葉孤城家裏的馬車,質量是十分過硬的。能夠合四人之力将它拆散,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至少蘇明河就絕對做不到,不僅他做不到,他相信這個世界上能夠做到的人絕對不算多——他還記得當時那強而有力的一箭。

“蘇公子是自己跟我們走,還是等着兄弟們動手呢?”

站在蘇明河左邊那人有些不懷好意地上下打量着蘇明河,就好像他早已是他們的甕中之鼈。只是他的眼神讓蘇明河十分不舒服,他不是單純的少年,自然知道對方的眼神裏所含的欲念。

所以他并沒有回答,而是舉起了手裏的劍。

先前說話那人笑得十分淫邪,輕慢地說道:“蘇公子這身皮肉,恐怕只有在床上才能殺得了人罷。”

那人不是不知道蘇明河曾經從獨孤一鶴那裏學過劍法,也知道他還有葉孤城這個名師指點。可是他對自己也十分有信心,不僅對自己有信心,對自己的兄弟更有信心。他甚至相信,單打獨鬥或許他們還不是葉孤城的對手,但若是他們四人齊上,那麽憑借他們多年配合出來的默契,誰輸誰贏還真說不定。

所以半路殺出來的半吊子高手蘇明河,壓根沒被他們放在眼裏。

可惜人的一生總是會犯各種各樣的錯誤,有些錯誤可以随便犯,因為你即使真的做錯了,也還能有改正的機會。但有些錯誤卻只需要犯一次,便會讓你從此再沒有犯錯的機會。

那人只估計錯了一點,蘇明河并不是真正只是依靠皮相留在葉孤城身邊的男寵。

他只犯了這麽一個錯誤,就再也不會有第二次機會。

蘇明河早已微微躬下身,在他笑得最得意的時候,整個人就如同一支射出去的利箭般,直直刺向了他的咽喉。

他的笑聲,被攔腰截斷。

他的臉上呈現出一種十分扭曲的表情,仿佛到死都不肯相信,自己居然會死在這樣一個名不經傳的人手裏。甚至,自己根本來不及看清他是如何出劍的。

他雖然沒有看清,但是他的三個兄弟卻是看得分明。蘇明河的劍其實并不算他們見過的最快的,他只是十分能忍,忍耐那人的侮辱直到他最得意也是防備最松懈的時候才出手。

他們都看得分明,卻沒有一個人來得及阻止。因為蘇明河不僅十分能忍,他的劍法雖然不是他們見過的最快的,但卻一點也不慢。

只是他們卻不知道,蘇明河刺出這一劍,其實已經抱着會受傷的決心。只是他沒有想到,在自己終于在自己認為最準确的時候刺出那一劍的時候,另外三人居然沒有趁着自己空門大開的時刻從自己背後偷襲。

等他們終于反應過來的時候,蘇明河也已經從那人的咽喉上拔出了自己的劍,取得了一點點緩沖的時候。

雖然只是一點點時間,但是對于他來說,已經足夠讓他從背對他們的最不利狀況變成面對他們的比較有利的狀況。更何況在他轉過身來的時候,突然看見那車夫臉上已經收起了那有些邪氣的笑容,重新變得專注沉穩起來,甚至還對他悄悄打了一個手勢。

蘇明河不知道自己該不該信任他,可是他卻只能信任他。

所以他第二劍刺出的時候,整個人都縮成了一團,順着長劍的劍勢撞入了站在中間那人的懷中。

中間那人的武器也是刀,只是他的刀比車夫的更長更寬,最重要的是,他是三個人中看起來最高大的一個。蘇明河猜到剛才那車夫手勢的意思的是讓自己和他前後夾擊中間這人,但是他卻不得不防着車夫另有陰謀。

所以他将自己躲入那人的懷中,一方面避開他的長刀,一方面也是防止那車夫臨時反水。最重要的時候,他不希望車夫那麽快便讓這三人發現,原來他或許還是和自己一夥的。

所以等他終于站直身體離開那人的時候,失去了蘇明河支撐的高大身體,直直便仰天倒了下去。

蘇明河的劍身上,一串鮮血順流而下,緩緩從劍尖滴入黃土中。

剩下的兩人驚疑不定地互看一眼,剛才蘇明河的動作又輕巧又迅捷,飛快便躲入自己大哥懷中,讓他們投鼠忌器,壓根不敢真的朝他身上猛攻。

現在他們那方已經倒下了兩人,而且都是在一招之間便倒下。他們這才開始感覺可怕,眼前這個看起來并不強壯的青年,似乎真的得了葉孤城的熏陶,看來他的身份,也不僅僅是個男寵那麽簡單。

蘇明河算是半偷襲地連續殺掉兩人,雖然第二個人是在車夫的配合之下殺掉的,但是臉色還是變得有些蒼白起來。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好像還是他穿越到這個世界後第一次殺人。若不是第一個人又是傲慢又是淫邪的目光讓他動了真怒,或許他根本不會下這樣的狠手。

握住長劍的手更加用力,因為用力而褪去血色的手背上可以看見青筋迸出。在這麽一瞬間蘇明河突然想扔下長劍轉身跑掉,可是想到他們四人剛才那不懷好意的目光,若是自己真的轉身跑掉,鬥志一失,只怕今日難以善終。

獨孤一鶴的刀劍雙殺自從學會之後還未真正用過,他再次舉起長劍,這一次長劍在他手中,變得沉穩凝重起來。再刺出的時候,已經沒有了剛才偷襲時幹淨利落的輕快,而變得古樸重濁,就好像握在他手上的,原本輕輕巧巧的長劍,變得沉重起來。

只是他的動作看起來雖然不快,但長劍刺出的方向卻十分刁鑽,護住自己周身不說,不論從哪一方有敵人攻來,他也能随時挑起禦敵。

剩下那兩人驚疑不定對視一眼,突然齊齊朝後面退了一步,眼睛緊緊盯着蘇明河手裏的長劍,目不斜視地對那車夫說道:“一起上。”

那車夫笑容滿面,點頭應道:“好。”

說完手中的刀橫向劃出一個半圓,看似朝蘇明河長劍格來,卻在半圓劃到一半的時候,突然一個急轉,猛然朝身邊那人砍去。

那人反應十分迅捷,回手便是一劍,大聲罵道:“你瘋了!”

“我沒瘋。”車夫心情似乎十分之好,一邊随手格擋對方的長劍,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瘋的恐怕是你家主人,竟然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随着最後一聲爆喝,兩道寒芒同時閃過,蘇明河的長劍,車夫的刀分別刺入那兩人體內。武器入肉的聲音十分清晰,蘇明河只覺得手中的長劍仿佛真的變得重逾千斤,終于忍耐不住一般,放開劍柄,仰天躺倒。

車夫将手裏的刀插回刀鞘中,笑眯眯走上前去扶起了蘇明河,看向他的目光變得溫暖而友好。

蘇明河的劍還插在別人身上,若是此時車夫突然反水,他恐怕連一點掙紮的能力都沒有。剛才那幹淨利落的幾劍,似乎壓根不是出自他的手。其實就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那才究竟是怎麽做出的最正确最直接的判斷。可能是因為過去看了太多的武俠小說,也可能時拟真網絡游戲殺怪中帶來的臨敵經驗。當然,在一個人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常常也會爆發出異于平常的潛能。

如果讓蘇明河靜下心來一招一式地想該怎麽對付剛才那幾人,或許他也能慢慢想出辦法來,不一定真能克敵制勝,但卻絕對可以把他現在的能力發揮到比較好的程度。

但卻很難像剛才一樣,幾乎發揮到了極致。

車夫的目光更加溫暖,他似乎十分理解蘇明河的疲倦和後怕,反而同他一樣躺在了草地上,緩緩說道:“我第一次殺人的時候,只有十三歲。”

蘇明河遮住眼睛的那只手微微一動,卻并沒有拿開,也沒有接話。

“光是看你今天的表現,真難想象城主平時将你保護得那樣好。”

蘇明河嘴角微微彎了彎,道:“你是誰?”

這個人說話的語氣和熟稔,都不像是個普通車夫。他剛才的出手蘇明河雖然看得并不是太清楚,但卻也知道幹淨利落之餘還帶了一些老辣。這樣一個人,若是只用來趕車,那麽要麽葉孤城手下能人志士實在太多,要麽便是他識人不清,想要問鼎皇位恐怕難了。

“你不問為何有今天這一出?”

蘇明河終于拿開了遮擋住陽光的胳膊,靜靜看着天空,似乎看着天上變幻莫測的白雲出了神。那車夫也沒有催他,馬車已經不能用了,但是蘇明河卻不能就這樣回去,所以他在等新的馬車來。在這期間,他不介意多了解蘇明河一些,畢竟這個人,似乎對于他們城主來說,顯得有些與衆不同。

“決戰的地點定在紫金之巅。”蘇明河微微加重了紫金兩個字,側過頭看着那車夫笑道:“西門吹雪不介意在哪裏決戰,可是葉城主卻是介意的。”他伸手捂住胸口,眉頭突然緊緊皺起,只是目光中仍然帶着滿滿的笑意,說道:“我是不是應該身負重傷,讓葉城主擔憂得無心茶飯,更不要說和人決鬥了?”

他的話中明明沒有一點點諷刺和嘲笑的意思,甚至在剛才,他已經将整件事想得分明。書上面主動找葉孤城推遲決鬥日期的是西門吹雪,葉孤城也就趁機将決鬥地點改變了。可是那是因為西門吹雪要安置孫秀青。可是現在看來,花滿樓是絕對不需要西門吹雪特地去安排他以後的生活的,因為他既不可能懷孕,他的生活也絕不需要別人來操心。他雖然是個瞎子,但卻也是名滿江湖的花滿樓,不依靠別人,他一樣可以生活得很好。

更何況,他還有朋友。

想到朋友這兩個字,蘇明河覺得心中稍微有些難受。雖然知道即使葉孤城真的做了皇帝,對于陸小鳳這樣幾乎從來不和朝廷打交道的江湖中人來說,也沒什麽區別。可是他現在做的事情,确實已經在幫着葉孤城欺騙他的朋友。

陸小鳳和司空摘星,特別是司空摘星,如果被他們當做朋友,那絕對是一件十分幸福而且值得開心的事。

整齊的馬蹄聲想起在空曠的郊野,蘇明河甚至懶得站起來,只是大大方方張開了雙臂,笑道:“要不要撒上一些紅藥水什麽的以求逼真?”

那車夫眉頭微皺,顯然不明白紅藥水是什麽東西。但是蘇明河的意思他卻是明白的,當即笑了笑,從懷中掏出一個油紙包住的小包,展開将裏面紅色的藥粉灑在了蘇明河胸前。

在他做這些的時候,馬車已經到了跟前。駕車的大漢随手扔下一袋水來,那車夫接了過來,用嘴咬開塞子,将水淋在了他先前撒上藥粉的地方。

鮮紅色的血一樣的水順着蘇明河潔白柔軟的前襟滾落在草地上,等他坐上了馬車再回頭去看時,只能看見隐隐約約地紅色撒亂地塗抹在綠色的草地上。

那車夫仍然留在那裏不知道折騰什麽,等他輕輕巧巧地躍上馬車駕駛座,和那大漢換了位置的時候,蘇明河才看見他的胳膊上也多了一大灘血跡,就連頭發,也比先前散亂許多。

馬車直接駛回了葉孤城的別院,而車夫卻在中途便失去了蹤影。蘇明河也懶得去問他究竟去了哪裏,反正剩下會發生的事情,他就算猜不中細節,卻也大概知道了結果。

後來他才知道,那一天是陸小鳳到京城的第三天,葉孤城和他正在醉吟樓上喝酒,直到身上斑斑血跡的車夫踉跄着闖入酒樓。

蘇明河在吃婢女用井水冰過的葡萄的時候,葉孤城就回來了。

他半躺在柔軟舒适的躺椅上,右手邊觸手可及的地方便是晶瑩剔透的葡萄,上面還有一層細密清涼的水珠。看見葉孤城走進來的時候,他甚至還對他笑了笑,沖他舉了舉手中的葡萄,問道:“可要試試?”

葉孤城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蘇明河已經換上了幹淨的衣服,看不出今天在外面打鬥過的痕跡。只是他卻知道自己的手仍然有些顫抖,就好像還握着那柄劍,還在經歷着之前那一場實戰。

葉孤城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發,張口含住了蘇明河喂過來的葡萄。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為什麽不問你今天的事?”蘇明河将葡萄扔在一邊,坐了起來,笑着看向葉孤城問道。

葉孤城道:“葉七已經告訴我了。”

葉七便是那名看起來普普通通但有一雙溫暖熱情的眼睛的車夫,蘇明河稍微愣了一下,便明白葉孤城說的是誰了。

“那你就不奇怪,我怎麽會知道你不想真的在紫金和西門吹雪決鬥?”

“你一直都知道,我要的是什麽。”葉孤城微微一笑,似乎覺得這樣的蘇明河很有趣,傾身吻了吻他的額頭,道:“今日那一戰,做得很好。”

蘇明河挑眉,笑問:“是劍法不錯,還是裝得不錯?”

葉孤城眼中笑意更加明顯,道:“都很不錯。”

蘇明河揚眉大笑,能得到葉孤城誇贊一句不錯,即使其中可能帶上了一些感情色彩,并不顯得那麽客觀公正,但是也已經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了。

他又問道:“你見過陸小鳳了?”

葉孤城點點頭,道:“他很好。”

蘇明河笑了笑,對他有些神秘地說道:“你見過陸小鳳,而我已經見過了司空摘星。”他伸手摸了摸自己完好無損的胸口,誠懇而認真地繼續說道:“葉城主,如果說你的計劃會出現什麽變數或是攔阻者,那麽陸小鳳,絕對是最可能的人選。”

葉孤城緩緩點頭,就算蘇明河不說,他也知道。陸小鳳本來就是江湖上最愛管閑事的人,而且他不僅愛管閑事,他還有很多的朋友和很高的武功,當然,他還有一顆絕頂聰明的腦袋。所以一旦被他懷疑,那對于自己來說,麻煩恐怕會多了許多。否則他也不會趁着有人想要傷害蘇明河來威脅自己的機會,索性将計就計,讓他假裝受傷了。

至于葉七的忠心,他自然信得過。

“西門吹雪可到了京城?”蘇明河又問道。

葉孤城道:“他還沒有來。”

他摸了摸蘇明河的長發,對他說道:“明日我要離開一趟,周圍已經安排好守衛。在這幾天,陸小鳳和司空摘星,你都不要再見。”

“若是他們要硬闖呢?”蘇明河反問道。

“他們不會。”葉孤城說:“他們想必能夠理解,我擔心你的心情。”

蘇明河點點頭,低頭沉思了片刻,終于又問他:“你可是要去找西門吹雪,同他推遲比武的時間?”

葉孤城沒有回答,他只是俯身輕輕吻住了蘇明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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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睡,睡了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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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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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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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