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嘗嬌
試試?怎麽試?憐舟紅了臉,褪去鞋襪的玉嫩腳趾羞窘蜷縮,她欲言又止,耳尖也跟着竄上鮮亮紅豔的火。
月前說出那番話早想到會有今日,依着阿景對情?事的坦然熱慕,她逃不開的。
窗外冷風呼嘯,枯枝殘葉搖搖晃晃被席卷上空,再過一個月估摸浔陽城就要下雪,以前憐舟最讨厭過冬,現下竟開始期待。她想,有阿景在,這一年的冬日會是她度過的最暖和的寒冬。
內室,身為長烨星主的本源之力在虛空漫開,溫柔,熾熱,帶着天然的催促和壓迫。
少女鬓角、脖頸淌出細潤香汗,睜着無辜的杏眸看着滿眼渴求着她的心上人,羞意更甚,抿了抿因出汗微微幹燥的唇:“一點點來,好嗎?”
十八年來的矜持使得她無法在這事上放開,可她也願阿景開心,于是紅着臉道:“不能、不能剛予了你同寝,就一定、一定要那般,我陪着你,還不夠麽?”
她聲音低弱下來,倏地腦海浮現阿景那副真容,腿腳複而綿軟,私心裏卻好怕被阿景引?誘失态——她不想被這人輕看。
尤其,在床榻上。
晝景看她細汗打濕了雪白衣領,還未做甚,人已羞得不行,她聲色輕緩:“好,都聽你的。”身子上前,将人摟在懷裏,親?昵地與之咬耳:“給我點甜頭嘗嘗?”
憐舟想了想,柔柔地環住她後頸,嬌唇獻上。
這時節,蒼穹竟落了雨。
雨水淅淅瀝瀝如絲如線,雷鳴炸響,催開磅礴雨勢,無情拍打在落了一地霜白的花木。
晝景也願如那雷霆一般催開少女最隐秘的情?熱,然而她還是忍住了,深而細致地嘗過了那一點清甜,繼而慢悠悠橫抱她在腿上。
“舟舟,我和你說一說我罷,其實很多你已經曉得了。”
憐舟嬌軟無力地被她攬着腰,小腿屈着,半眯着眸子淺淺嗯了聲。
她還有些緩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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晝景偏偏在此時現了真容,然後,她身子更軟了。
水眸迷離,指腹一寸寸劃過她的眉、眼、鼻梁、紅唇,流連在下颌的美人尖,肌膚細滑如玉,溫軟至極。
她動了動唇,開口音色軟?媚:“你說,我聽。”
“娘親生我那天趕上天劫,安然度之,便會續上一尾晉升天地認可的九尾天狐,不受狐妖天性限制。那天她誕下我,虛弱至極,之後失蹤,沒人知道她活着還是隕落。
我自幼被爹爹養在深山,花姨擔當了母親的職責,我幼時尚未變形,被獵人算計逮下山,然後……”
她親了親心上人的耳垂:“遇見了你……”
憐舟一半心神被她撩撥,一半心神被她分散,壓着喉嚨的低哼,勉強問道:“你是……是我小時候養了三天的小白狐?”
“然也……”
少女身子一僵,軟綿綿地推開她:“你、你好過分!”
原來那麽小就曉得折騰她了。
悉心養了三天,還以為遇上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寧願自己不吃肉也要喂小白狐,結果沒良心的小白狐玩膩了說走就走,憐舟氣惱她:“以小觀大,可見你從小就不安好心。”
“我怎的不安好心了?”晝景重新撈回那段柳腰,看她掙紮,忍不住笑道:“聽話……”
再亂動,還要不要聽故事了。
憐舟偃旗息鼓,嘴上道她不安好心,心底憐惜她愈甚。原來阿景小時候娘親就不在身邊,還被壞人逮住過。
她緊張地抿了唇,曉得此時再擔憂為時已晚,還是忍不住揪着她胸前衣襟:“沒被欺負罷?”
“若有呢?”
憐舟被她一句話弄得心提到了嗓子眼,暗道:我怕是這世上唯一能與她親近至此的人了。
她心裏甜蜜,又無比疼她,卻也說不出「旁人欺負你,以後你可以欺負我」的話來。定了定心神,唇瓣微揚:“你打小就壞,我不信有人能欺負了你。”
“怎麽沒有?”晝景抱着她調?情:“舟舟姑娘就可以欺負我。”
簡單的幾個字被她說得與有榮焉,憐舟不禁臉熱。
沐浴的清香氣彼此交纏,兩人皆着了款式相近的裏衣,暈黃的燈光下看起來委實登對。晝景不再逗她,面上多了分認真。
癡癡凝望她側臉,少女的心完全被她勾走,不自覺伏在她薄肩雪頸。
一副不堪被美色摧殘的失魂情态将晝景極好取悅,目光流連在少女壓在小腿下的白皙玉足,她喉嚨微動:“我在深山長至十五歲,化作人形,爹爹派人接我回浔陽掌管家業,那時爹爹的身子大不如前,而後,我成了世家之主。遇見你之前,人間很無趣。情愛亦無趣。”
那對玉足終究沒逃過被她握在掌心把玩,憐舟細?喘着伏在她肩,下颌抵着薄肩,受不住慢慢整個臉都埋進頸窩。
“化作人形後我很少以狐形顯露人前,除卻花姨,白貍陪伴你最久。那夜火起……”晝景輕撫她後頸聊作慰藉:“那夜火起是我千年來第一次覺醒。長烨離開星河,已千年。”
長烨……
憐舟呼吸一滞。
“許是覺醒的太晚,我忘記為何會離開那片星河。長烨聖君,長烨星主,人們都如此喚我。可我在人間有了舟舟……”
憐舟呼吸起伏,一顆心輕輕戰?栗。
感受到那玉足漫起的涼,晝景掌心溫柔包裹:“從此星河不再是我的家,舟舟才是我心歸途。”
“是、是嗎?”
看她又在胡思亂想,晝景眉眼上挑,眼尾流出一絲勾人意态:“怎麽,是我還不夠熱情嗎?”
面薄的少女羞得不想理她,餘光瞥見那把玩至粉紅的腳趾,留意到她不專心,晝景捏了她下颌,低笑:“喜歡嗎?”
太得意忘形了。
換來少女一道冷冽眸光。
偏偏又因情?潮翻湧,這冷冽摻了春日的明媚怡人。不好把人逗惱了,一月之期的懲罰,她現下想想還心有餘悸。晝景松了手,以一個吻作為結束。
吻虔誠地落在腳面,憐舟眼眶泛紅,一時不知該說她好還是該斥她壞。
隐隐的,竟後悔心軟松口與她同寝。
阿景不逼她迫她,可折磨人的小花樣半點不少。
“你閉上眼睛,不準再看。”她兇巴巴道。
被她兇了,家主老老實實躺好,合了那對招人的美眸。淡香襲來,帶着浴後的些許水氣,少女在她身側躺下。
同床共枕,哪怕不度春?宵,也是至極歡?愉。
這種歪頭,喜歡的姑娘就睡在枕側的感覺太好了。晝景一顆心熨帖地暖暖的,着實忘了她乃長烨星主,命格主火的能耐,憐舟熱得脖頸淌汗,汗水浸濕貼身佩戴的通靈玉,她隐忍道:“阿景,你克制一些。”
少女長發鋪散雪枕,不耐燥?熱,香汗淋?漓的情致看得晝景火從心起。眨眼的功夫,溫度攀升,憐舟被迫松了衣領,蹙眉嗔惱看她。
一眼之風情,迷得人只願縱情逍遙。
嬌聲軟語:“你要我怎麽睡啊……阿景。”
晝景自知「仗勢欺人」委實過火,依依不舍地多看她兩眼,企圖将這純媚風情牢記心間。眸子輕轉,隐于眉心的火焰亮起。
內室溫度平複下來,喜潔的舟舟姑娘瞪了某人一眼,撐着細腿拐去浴室。
晝景躺在床榻瞧她背影纖柔,慢慢的,臉埋在她方才睡過的軟枕。
一聲喟嘆……
真是……
要了狐貍命。
同寝的第一晚在種種混亂裏度過,憐舟從浴室出來,那人氣定神閑地彎着眉眼看她:“快來,舟舟。”
她拍了拍身側。
憐舟嗔笑她一聲,忽然覺得這樣很新鮮。她還從沒和人這般親近。
親近到一整夜都要咫尺相伴。
絲薄的裏衣裹好嬌軀,她害羞躺下,側身在昏然的燭光下看着她心慕之人,呵氣如蘭:“阿景,醒來以後還想第一眼看見阿景。”
“我也是。舟舟……”
“睡罷……”少女阖上眼眸,沒有想象的激蕩不安,緊繃的心弦得到松緩,又受了某人諸般戲弄,意識漸沉,她睡得很快。
睡顏安然,骨子裏溢出的溫柔。
晝景深深凝望她,湊近了在她唇上一吻,很輕。
兩人面對面睡下,醒來,憐舟緩了很久才回想起昨夜發生了什麽,她笑了笑,任憑腰間被那人手臂輕柔摟着,近距離欣賞阿景景纖長的睫毛、挺翹的瓊鼻、薄而漂亮的唇。
真好看……
日常沉迷女色的舟舟姑娘由衷地發出一聲喟嘆。
這麽好的人是我的了。
內室溫暖如春,少女眉眼也如春。
愛睡懶覺的家主破天荒地醒得早,仿若一整夜的安眠都是為了提早看到她的舟舟。
四目相對,呼吸可聞。
她掙脫了三分茫然,神情慵懶,莞爾:“舟舟,睡在本家主身側的感覺如何?”
醒來就調戲人。
被調戲的舟舟姑娘沖她眨眼,腼腆羞澀:“尚可……”
“尚可?”
憐舟指腹撫平她不滿皺起的眉,嗓音婉轉低柔:“你一定要我說歡喜極了才罷休嗎?”
哦……
歡喜極了啊。
晝景眉開眼笑,不顧身份地抱她在榻上打滾。
真是只狐貍。
憐舟心想……
鬧過一通,發絲淩亂,她掩好衣領,杜絕了某人不老實窺探的視線,笑着去捂她勾人的眼:“阿景,非禮勿視啊。”
晝景頓時生無可戀。
好罷……
有一個書呆子嬌妻是怎樣的體驗,她算是曉得了。
心思一動,她壞笑,被捂了眼睛也不安分,長腿交疊,優雅而散漫:“舟舟是否哪日同我燕好也要誦讀莊嚴禮法?”
憐舟心一燙,斥她:“誰要與你燕好了。”
她快速起身,從床榻下來,轉身之際心道:真到了那時候,誰要誦讀禮法來煞風景啊。阿景可真會埋汰人。
埋汰人的家主卷着被子賴床足有一刻鐘,被實在看不過去的嬌妻眸子涼涼一掃,不得不翻身而起。
待她衣衫理好,憐舟才喚侍婢入內。
世家主的排場即便是端茶漱口的小事都要按照最嚴謹的流程,耳濡目染,也能被熏出一身的矜貴。跟着她久了,那個怯懦防備的少女早已成為往事。
脫胎換骨的憐舟,被白鶴書院女院院長寄予厚望的門生,在晝景的疼愛呵護下,已是衆人眼中不可輕慢的世家主夫人。
打理府中內務、輔佐家主、結交世家貴婦,逐漸成為她不可推脫的責任。
憐舟好學,此好學表現在很多方面。但凡有心,都能做的很好。
晨起,用過早膳,晝景一臉輕松地送她進學。
臨分別,她睜着一對笑眼,神神秘秘道:“舟舟,可不要太想我。”
“誰要想你?”憐舟口是心非。
晝景指節攀上她再規整不過的領口,指尖有意無意劃過頸側肌膚,惹來少女嗔看:“還在書院……”
曉得她最忌諱有辱斯文之事,晝景收了手,身子前傾:“今日,再送你一個驚喜。”
待要問時,她又一本正經催促:“好了,進去罷。”
不說就不說,吊誰胃口呢。憐舟扭頭便走。走出幾步,羞惱回眸:“你真不說?”
擅長逗弄人心的晝家主搖搖頭:“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到時候是哪個時候,這人,真是的!好惡劣的性子,故意引她上鈎!
早課結束,腦子騰出閑暇來,憐舟還在想:是什麽驚喜呢?
她邁出學堂打算吹一吹冷風,企圖吹冷心頭滿漲的好奇心。
身後,十七殿下咬着筆杆子,甚為艱難地啃書讀,嘴裏嘟嘟囔囔說着旁人聽不清的小話:“該死的,聖人為何有這麽多話!”
學堂外,青石階。少女翩翩儒服,迎風而立。
不遠處,一只巴
掌大的小白狐磕磕絆絆朝她跑來,有幾次險些被風吹倒,幾步遠的路走得極其艱辛。
看着看着,憐舟杏眸微睜,一怔之後,急忙迎過去俯身将小狐愛惜地捧在掌心,震驚道:“阿、阿景?”
作者有話要說:日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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