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狐貍精
今日憐舟在學堂表現的心不在焉,沈端幾次喊她起身為衆人解惑,少女對答如流,面色平靜,可憐舟曉得,她的心不靜。
尤其衣袖裏藏着毛茸茸巴掌大的小狐,可謂實打實的擊中了她喜愛毛茸茸的那顆心。
小狐小得不可思議,毛發雪白,尾巴能完全地将身子裹上半圈,憐舟手不禁伸向衣袖,觸摸小狐的腦袋,指尖捏着尖尖的小耳朵,頭低垂,俏臉死死壓着那分薄紅。
這是阿景啊。
小到一只手就能抱住的阿景。
能被她放在衣袖,裝進口袋的阿景。
這人,怎麽能如此可愛呢。
憐舟唇邊含笑,李十七被聖賢的大道理煩得一個頭兩個頭,無意一瞥,看到最是好學的舟舟姑娘一個人低着頭似乎在傻笑。
她撓撓頭,嘆了聲讀書能把腦子讀傻的。但沒辦法,誰讓沈端喜歡讀書人呢。
她一嘆再嘆,嘆得快要未老先衰前,眼神不自覺去捕捉沈端的身影,看上兩眼,頓覺沈院長冷冰冰的樣子也很有味道。
晝景藏在少女衣袖,細細地親吻她的小臂,尾巴尖掃過臂彎,憐舟小幅度地制住她的小動作。面上仍是笑着的。心下含羞……
一想到阿景在她衣袖安然躲藏,而這又是求學的學堂,同窗都在苦讀詩書,就連李十七都捧起書來看,而她呢,被心上人準備的小驚喜弄得心神搖曳。
她覺得這樣不好。
不是阿景不好,是她求學的态度不夠好。少了分端正。
念頭閃過,少女背脊挺得越發如青松寒柏,書卷平攤在書桌,右手掩在左袖,一邊愛撫狐貍,一邊認真誦讀聖人言。
兩不耽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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晝景最後睡倒袖內,醒了便是正午。憐舟帶她回書舍,小心投喂一番——身子變小了,吃得也不多,很好養活。
李十七還沒有回來,大抵又在沈院長那蹭吃蹭喝,無人攪擾,憐舟享受這般溫情氛圍,對着小了許多的小白狐,語氣溫柔地有了甜膩:“不變回來嗎?”
小狐眸子映着笑:“變回來舟舟就不準我上你的榻了。”
可可愛愛的外形,吐露人語,憐舟耳根子紅了,又想起一個月前這人壓着她在床榻厮混。
仔細想想也有道理,她道:“阿景好厲害,變化之道着實神奇。”
“小道罷了……”
吃飽了,晝景窩到她掌心。
這當真是捧在掌心怕摔了。憐舟一手托着一手護着挪到床榻,纖纖玉手為她撫平細軟毛發:“你今日一整日都會陪着我嗎?”
“自然,我舍不得離開舟舟。”晝景狐貍眼轉了轉,睡在她肚皮,隔着精致的衣料,許是占了狐形的便宜,憐舟倒也縱着。
那麽一小團的狐貍,誰忍心拒絕?
她眼睛發亮,問:“阿景狐身也可以變大嗎?”
她已經在想象冬日枕在一人?大的大狐貍肚皮就寝,杏眸彎作一拱橋。
聰明狡猾的狐妖和少女心有靈犀,眯了眼:“以後那樣子哄舟舟睡,未嘗不可。”
憐舟抱着她含蓄害羞地親了她尖尖的小耳朵:“一言為定……”
指節繞着小尾巴卷了兩圈,少女天真爛漫,玩得不亦可乎。
能哄她開心,晝景做這一切也值了。
還是頭一回變得這麽小來讨人歡心。她打了哈欠,被憐舟抱着睡。
怕不小心壓壞小狐,憐舟這一覺睡得格外小心。她睡相好,睡時如何,醒了也如何,倒是睡得昏天暗地的某人以她胸?房為枕。
憐舟又羞又笑,為晝景讨歡的心意感到動容。
堂堂狐妖,尊貴的長烨聖君,為她一介凡人做到這份上。
素手小心地撫在小狐脊背,少女清潤水眸染了化不開的悵然,怔怔地望着頭頂的紗帳,嘆天意弄人,要她因着一句「戲言」來到阿景身邊,又要讓她戀上來頭極大的蒼穹星主,一抹嘆息順着唇畔流洩,心事在心尖添了霜。
晝景午睡醒來
聽到少女含混在喉嚨的細淺嘟囔:“阿景若在,會如何看待這一事呢?”
學堂內,沈端以極高的素養帶領學生進入浩瀚史書,耐心聽了一耳朵,晝景眼睛微眯,感嘆沈端肚子裏有點能耐的同時,也慶幸她的舟舟有一位良師教導。
憐舟好似忘卻了袖內藏狐一事,專注到晝景謹慎地探出頭都不曉得。
李十七扭頭看去,只覺看花了眼,那毛茸茸的小白團是——她走了神,被沈端逮住,等被為人師長的沈院長冷然望了眼,李十七委委屈屈坐回位子,再去看時,哪還有雪白的小團子?
定是看花眼了罷?
她散了疑窦,心底怨惱沈端翻臉無情,昨日還抱着她為她講解史書,這才過去多久,又對她冷冰冰的!雖則抱着她時也冷冰冰的,可是……
李十七腹诽:可是,那不一樣啊。抱着和故意罰她站哪能一樣?
翻臉無情沈端端。
早晚本公主要你好看。
她惡狠狠地瞪着書卷,好似要活生生将其啃了似的。是以根本沒注意站在高臺的沈院長冷眸深處一閃而逝的無奈。
該拿你怎麽辦啊。
一日陪讀結束,金烏西沉,憐舟帶着小狐回家,坐在車廂上,晝景頑劣性子上來,一味往她廣袖鑽。
毛茸茸的小狐貍爪子盤着細瘦膚白的胳膊馬上要到腋下,被羞極了的少女不客氣地逮住:“不準胡來……”
又是不準。
她話音方落,手中被按住的小狐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變得更小,拳頭大,可可愛愛地從衣袖探出頭,看得憐舟沒法和她置氣。
阿景化作狐貍時,難免比做人時多了一分自然縱性。
憐舟雙手捧穩她,一路提心吊膽,怕将其摔了,入府,進入內室,她無奈道:“你快變回來。”
白光閃過,拳頭大小的狐貍搖身一變化作錦繡衣衫的美郎君,長發及腰,白袍儒雅風流,晝景一笑:“舟舟,把我捧在掌心的感覺,如何?”
看她容顏美豔,一笑動人心魄,憐舟上前兩步克制不住地抱她腰肢:“踏實,又不踏實。怕把你摔了,也喜歡你被我保護。”
直白露骨的話她很少說,說了,臉頰通紅。
“好啊……”晝景埋在她頸窩:“以後舟舟要好好保護我,冬天冷了,我給你取暖。”
她又在不正經,憐舟淺笑,寵她之心愈燃愈烈,兩兩相顧,她呼吸發緊,有那麽一晃明白了阿景忍?欲的艱難。手指沿着晝景脊線一點點描摹,她道:“我想看你現出真容穿女裝。”
“好,我穿給你看。”
晝景在成為晝家主以前,更偏愛能襯出女兒身段的華美裙裳,難得心上人對她提出要求。很快,晝景前往「洗心池」沐浴,長袍輕解,她眉眼笑意深沉:“舟舟,怎不回頭看一眼?”
憐舟羞臊地厲害,被她逗弄地擡腿出了「洗心池」,守在浴池外,一顆心激蕩不平。
年輕的家主洗淨白玉般的身子,動作緩慢熟稔地将精貴裙衫一件件套在身上,狐妖的美與媚,生為妖物的睥睨傲然,眼尾懸着一絲絲漫不經心的輕佻,婀娜窈窕,身段玲珑。
估摸着時間,憐舟踏進「洗心池」,入內,一眼看到的是美人執樽慢飲的畫面。微仰的頭,頸線流暢,酒水浸染過的唇,薄而紅,冷情妖媚,狐貍眼細膩流轉,唇瓣綻開笑,她道:“舟舟?”
轟的一聲!少女溫軟羞怯的眼神被她勾出了燥。
步步生蓮……
秉着端莊持穩,她接過晝景手中杯,脖頸後仰,清涼酒水漫入喉。飲罷,她不自在地移開視線,不敢看一身白裳的妖豔女子。
雪白素潔的長裙被她穿得齊整雅致,月神般皎潔的清麗脫俗,眉眼一勾,又是迷死人的慵懶誘?惑。妖異、邪氣,引着人去染指。
憐舟被她美色沖擊地頭腦發暈,狼狽低下頭,被長裙下玉嫩雙足勾了魂,鬼使神差地想起阿景昨夜撈起她赤足耐心把玩的一幕,臉熱得要燒起來。
“舟舟在想什麽?”狐妖晝景淺淺一笑,傲人的身姿微微彎折下來,帶着零星的燙:“舟舟是想對我意圖不軌麽?”
少女羞得口不能言,即便能言也說不出否認的話。
她咬着唇,眸子暈出大片水霧,一滴淚浸染在眼尾,她委屈道:“狐貍精……”
晝景笑得花枝亂顫,直把人笑得想不管不顧跳進洗心池,泠泠笑聲忽止,她彎了眉,指節不客氣地擒了少女白皙的尖下巴:“那麽舟舟想不想懲罰這只狐貍精呢?”
憐舟腦子發熱,被蠱?惑地咬了牙:“趴下!”
月上柳梢頭。
李十七抱着書袋煞有介事地叩開沈院長的門,門開了,沈端一臉漠然:“這時候了,殿下來做什麽?”
“我、我、我來請教問題!”
她嘴上說着「請教問題」,奈何沈端眼睛洞若觀火,一眼看出她蹭飯的意圖。忍着扶額的沖動,她側了身,将人迎進來。
數不清是多少次踏入這座小院了。
庭前種着梅花,還不到開花的時節,這裏的一草一木李十七都是熟悉的,唯獨眼前這人,是她怎麽也沒法再進一步。
想要征服沈端的意念與日俱增,想要她眼裏有她離不開的心緒折磨着這位皇家嬌女。
亦步亦趨地跟在沈院長身後,進門看到擺放在桌子的飯菜,三菜一湯,幾乎全是素菜看不到葷腥,李十七瞥了沈院長削瘦的身板,嗔責:“怎麽沒肉,不知道本公主無肉不歡嗎?”
她理直氣壯地挨着沈端坐下,左右她人已經進來了,沈端若敢以下犯上的趕她出去……李十七默了默,暗道:那我死纏爛打也不能要沈端如願。
皇家的尊嚴被她抛之腦後,面對沈端怎麽冷情的人,她總覺得,這人比起她來,更适合當尊貴的嫡公主殿下。
一身氣度,冷峭如寒梅,淩然天地,百花嘆服。
沈端口讀詩書的賢能之輩,讀書育人最為盡心竭力,想要将這不省心的學生調?教成材,是她另外一個執念。眸子淡然,一眼看清殿下不遺餘力發揮她睜眼說瞎話的本事,面上神情冷淡:“夜了,禁食葷腥。”
她窮講究,難怪瘦得只剩下一把傲骨,李十七撇撇嘴,向天借了膽:“粗茶淡飯,難以下咽,沈院長,你來喂本宮。”
沈端捏着筷子頓了頓:“今日講的《長懷賦》可會了?”
“會、會了!”
似是曉得接下來要面對的場景,李十七緊張地嘴皮子磕磕絆絆。
換來沈端似笑非笑的一眼:“殿下,過來坐。”
坐在她腿上,後背貼着柔軟的胸膛,李十七渾身的骨頭酥軟顫?栗。青嫩的竹筍喂到唇邊,她張開嘴,這才想到這筍是宮裏特意培植的,為此請了玄天觀的道人布置暖房。
待她咀嚼下咽,沈端眉眼仍是一派淡漠風姿:“誦讀一遍……”
“是、沈。沈院長……”
一下子從無法無天任性妄為的小老虎成了被拔了牙的小貓,沈端無甚情緒的眼眸在她開口的瞬間染了一絲笑。
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嬌寵。
“長、長懷、長懷賦……惜吾凜春……”
顫抖的聲線時斷時續,遇到不記得的當口沈端便喂她一筷。微妙的是,十七殿下腦子轉開,為了那一口粗茶淡飯竟也能不大流利地誦下去。
《長懷賦》誦完,不知是溫柔鄉催人,還是那晦澀高深的儒家文章消耗了殿下僅有的那點精氣神,沈端垂眸看着睡倒在她懷裏的公主殿下,輕輕啓唇:“殿下?殿下?”
那人依舊陷在熟睡。
沉默半晌,沈端眸光輾轉,收緊了攬着腰肢的手,音色去了一分寒涼:“十七?”
就像一只張牙舞爪的小貓蠻橫地闖入她的生活,吃飽了喂熟了賴在她身上不走。養貓的人過慣了肅然正經的日子,乍見幼貓撓人,也覺得新鮮。降服之心愈甚。
她抿了唇:“要好好讀書,好好做人啊十七。”
皇家養廢的殿下不少了。
你可千萬不要步那後塵。
她冷了眸:既在你身上花費心思,本院也不準你泯然衆人。
“端端……沈端端……”李十七輕聲呓語。
沈端笑了笑:“大逆不道。端端也是你能喊的?”
洗心池……
先前咬牙勒令人「趴下」的少女,此刻伏在心上人美背無措地眼角含淚,一聲聲低訴:“阿景,阿景,你怎麽如此誘?人……”
被她稱贊鮮誘可口的美人乖乖地任她施為,柔聲安撫:“舟舟,哭什麽?”
憐舟搖頭,指腹劃過脊背那寸寸肌膚,卻不敢将唇貼上去,她不懂女子之間如何行事,可繁星觀主的話時時刻刻環繞耳邊,她也只敢飲鸩止渴般地抱着她的阿景。
為她美色心神搖曳,為她身骨流連忘返,為她一顆願意交托的心自慚形穢。
“我戀慕阿景。”她道。
晝景七竅玲珑心動了動,暗道可能是她心急了,上好的美味獻給她的舟舟,沒予她一場歡喜,反而把人急哭了。或許她的舟舟根本不曉得怎麽欺負她罷。
“好……”她笑:“我知道,我知道舟舟戀慕我,我也喜歡舟舟。”
憐舟伏在她背上好一會,氣息漸穩,被美色沖暈的腦子慢慢找回理智,睫毛猶挂着淚,她羞得音節破碎,仗着一對好耳朵,和極大的耐心,晝景方聽清她在說何。
她的傻姑娘。
這等事哪還需要賠禮?
況且,半點不該有的都沒發生。
實屬她失算,沒算到舟舟純情至此,更沒算到,她獨愛美色的舟舟能隐忍至此,僅僅趴伏着她都能感受到她翻湧的情。卻能忍着什麽都不做。
晝景不明白。
下一刻身上頓輕,少女眉眼含?春,羞愧地将她攙扶起,音色纏綿婉轉:“阿景,我沒壓疼你罷?”
晝景直接被氣笑,指尖輕攏微敞的衣領:“你說呢?”
是氣是惱,道她不解風情。
憐舟局促地低了頭,不敢看她,誠然有那麽一刻她壓制不住滿身欲?氣想對阿景……
可,世事不如人,觀主字字如刀懸在心頭,她不敢動,不敢污了她的水中花、鏡中月、天上仙。
下颌被挑起,她睜着滿含愧疚的眸看向那人。
晝景嘆了一聲,親她水潤嬌唇,一觸即分,笑道:“是我不美嗎?舟舟竟不多看兩眼,出了此地,我可不是這般模樣了。”
她出言提醒,憐舟幡然驚醒:是啊,她是想看阿景穿女裝的。阿景穿女裝和穿男裝,判若兩人。
她專注仰望,想多看幾眼。視線綿延,卻又定格不肯移開。
晝景捉了她的手:“喜歡為何要放開呢?我就在這,整個人都是舟舟的。有何好愧疚的呢?”她溫柔淺笑:“偏要我幫你「看」得更仔細一些嗎?”
憐舟指尖發顫。
出了洗心池的門,神思仍陷在不可掙脫的恍惚。強忍羞澀看向身側之人,憐舟頂着通紅的兩只耳朵,迎來了星月當空。
“你、你化作白貍好不好?”
憋了一個時辰,到了歇息時分,她才紅着臉攥緊晝景的雪白衣袖,面上帶着懇求。
“這是為何?”她神色迷茫,隐約覺得有什麽事在她不知情的時候發生了。這種感覺并不好。滿身的心眼轉起來,幾個呼吸間思緒飄到玄天觀的那群老道身上。
她微微沉吟,擁人入懷:“舟舟,旁人和你說甚,都不是我的意思。”
憐舟訝異她驚人的敏銳,聲細如蚊:“沒有,我只是,只是見到你就羞得發慌……你變作白貍,教我緩緩可好?”
親手感受了她的美,沖擊太大了。
這話算不得假,晝景看不出任何不妥,揚唇逗弄她:“舟舟,這樣子可不行,你要做不為色所動的寡欲君子,把我憋壞了,不心疼麽?”
她當真什麽話都敢說。憐舟簡直怕了她,嬌态盡顯,小幅度搖晃她衣袖,如水的嗓纏綿耳畔:“求你了,阿景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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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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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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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