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沒有特殊交代的日子,管助理照例接孔老板上班。孔靜雅今天關車門的聲音大了些,引得管叢雪側目。

“看我做什麽?”孔老板心氣不順,兇她道。

“老板即使通宵不睡,還是那麽的光彩照人。”管助理日常拍老板馬屁。

孔靜雅“嗯”了一聲,哼道:“受用。”

管叢雪看着她,笑了。老板真是個孩子氣十足的傲嬌鬼,要人捧着、哄着,還要人時常講幾句好聽的。

“儲物盒裏有我送你的東西。”管叢雪說。

孔靜雅眼角飛過一抹雀躍,拉開儲物盒,裏面靜靜躺着一張三萬六的寶格麗吊墜小票。

管叢雪直言:“報銷。”

“……”孔靜雅張了張嘴,終是沒說什麽,幹脆利落轉了四萬塊錢。

路上孔靜雅講了早上的不愉快,管叢雪問她要不要替孔千山把那件大衣買下來送董曼青,“這裏如果買不到,換個城市試試。”

“你以為董女士發火,是為了件大衣?”孔靜雅揉了揉鼻梁兩側,心累道:“她是在生夫家的氣,大衣只不過是個由頭。過會兒頭氣消了,我把大衣拿給她,豈不是提醒她繼續找茬跟我爸吵架。”

管叢雪話趕話,發出感嘆:“董女士有時候……”

“董女士怎麽了?!董女士有時候怎麽了?!”孔靜雅好似被踩了尾巴,一聲比一聲高。

“沒錯、沒錯,是我講錯話。”管叢雪後悔極了,當着孔靜雅的面,對董曼青評頭論足,這不是上趕着找不痛快麽?

孔靜雅看待董曼青,一向自己說得,不許別人議論半分。黑着一張臉到了公司樓下,在電梯開啓的同時嘴角輕揚,高跟鞋踩出意氣風發的氣勢,開啓新一天的工作。

中午,管叢雪按她的要求,跑了幾家店,湊齊一份營養豐富、且都是孔靜雅喜歡吃的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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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靜雅高擡天鵝頸,微點下巴,算作諒解,“孔思源怎麽解釋昨晚的事兒?”

“那女的一直糾纏他,他現在最愛的人是我。”管叢雪複述孔思源的原話,“別聽孔靜雅挑撥離間,她剛被姜初禾甩了,見不得別人好。”

孔靜雅左手叉、右手刀,握得死死的。似笑非笑,咀嚼食物。

管叢雪粗着嗓子,學孔思源的語氣,又說:“我這位表姐出了名的尖酸刻薄,長得再好看也沒人敢要。小雪,你這些年在她手底下工作真是辛苦了,萬幸以後有我可以依靠。”

“你要是靠他,以後得睡大街。”

“那倒不至于。”管助理捅老板肺管子,一捅一個準,“孔思源畢竟姓孔,是孔家能夠傳承香火的大寶貝兒。”

孔靜雅放下刀叉,冷聲說:“不吃了。”

“吃飽了?”

“氣飽了。”

“何必呢?”

“出去。”

“好的。”

孔靜雅想孔思源若是自己的親弟弟,即使他想獨吞家産,在血緣的牽絆下,孔靜雅但凡能得到一筆可觀的啓動資金創業,餘生便可相安無事。

可他不是。

爸爸、媽媽多年打拼,方有榮灼的今天,可不是從上一輩兒繼承來的産業。且不說二叔、三叔、姑姑們對她們母女敵意滿滿,就算與她們交好,董女士也不能容忍外人對自家産業虎視眈眈。

媽媽不是受委屈的人,她如今之所以還能忍着、受着,全因為愛爸爸。孔靜雅像了解自己一樣了解董女士,愛并不是讓她們這種人能夠妥協到底的籌碼。失望累積,一旦觸線,董女士會義無反顧和爸爸離婚。

到那個時候,就算把二叔、三叔、姑姑三家倒吊起來放血,也難解心頭之恨。孔靜雅覺察出自己的心思越發偏激,為了家庭與社會的和諧,這次不惜任何代價,一定要讓爸爸幡然醒悟。

雅曼侬新品發布在即,全員加班加點兒工作。這期間發生一件令員工們津津樂道的事兒,孔總和管助理大吵一架,整層樓都能聽到,據說孔總盛怒之下還打了管助理一巴掌。

星期五下班前,孔靜雅将管叢雪叫進辦公室,遞給她一份材料。

“在這兒看。”孔靜雅點了點擺在桌子正中央的碎紙機,“看完處理了。”

“好。”管叢雪大致翻了翻,驚惶道:“為了給孔思源下套,你要做到這種程度?!”

孔靜雅點點頭,精致的臉上沒有波瀾。

“你打算毀了雅曼侬。”管叢雪苦笑道:“外面那群人跟了你這麽多年,現如今正為新品上市起早貪黑,而他們的老板卻想把他們祭天。”

“第一、我沒有不要雅曼侬;第二、我也不會拿他們祭天。”

“這些!”管叢雪舉起手中的材料,“這些黑料從我口中漏給孔思源,雅曼侬就完了。”

“激動什麽?”孔靜雅勾起嘴角,雲淡風輕道:“黑料全是假的。”

“外界不會在乎真假,顧客失去了對品牌的信任,很難恢複。”

“我去證明它是假的。”孔靜雅話音落了半晌,管叢雪不言語,單單盯着她。

“當然,這個證明或許不會很及時。”孔靜雅輕敲額頭,如實說:“為了讓爸爸知道孔思源想搞垮我的心有多強烈,雅曼侬需要經歷一場風雨。我承認我在賭運氣,雅曼侬是生是死,我都認了。”孔靜雅悠然自得道:“期間假如不開工,正好可以重新裝修一下,趙詩蕾公司新裝的就不錯。”

“這期間,外面那群人……”

“我養着。”

“工廠呢?工廠幾千人……”

“我養着。”

“你——”

“養得起。”孔靜雅糾結了幾天得出的決定不容置疑,“還有,我在通知你,不是和你商量。”

這句話進了管叢雪的耳朵,人也清醒了,“我試着将這幾頁背下來。”

孔靜雅坐回工作臺前,為新品發布流程選擇方案。管叢雪偷瞄她,見孔靜雅認真工作的樣子,暗自腹黑:好像新品能順利上市似的!

辦公室悄然無聲了許久,內線突然響了,孔靜雅拿起聽筒,“喂。”

電話裏前臺說有位姓安的先生找她。

“姓安?”孔靜雅立刻想到安逸,為以防萬一是安承,問了句:“看起來多大?”

前臺沒有遲疑:“大概十七八歲左右。”

“讓他進來。”孔靜雅放下聽筒,轉而問管叢雪:“背完沒有?”

“差不多。”管叢雪起身,把資料放進碎紙機。

門外有人敲門,孔靜雅:“進。”

安逸白色短t、黑色運動褲,一雙球鞋,再配上那張嫩的能滴出水的正太臉,“姐。”

有外人在,這聲‘姐’叫的短而甜。

孔靜雅冒出個俊秀可愛的弟弟,管叢雪湊趣道:“老板,哪來的弟弟?”

“大街上撿的。”孔靜雅敲着鍵盤,對安逸說:“小家夥,你得等我好一會兒。”

“沒問題。”安逸端坐在沙發上,雙手搭于膝蓋。見管叢雪一直看他,安逸有些不自。孔靜雅沒有介紹倆人認識的打算,安逸只能:“你好。”

“好。”管叢雪壞笑:“你也可以叫我姐姐。”

安逸從拘謹瞬間變得沉着:“我二十一歲。”

管叢雪意識到他有些生氣了,不過安逸的外貌相當具有欺騙性,使得她并沒在意,“對呀,你二十一,我二十七,剛好做你姐姐。”

安逸生硬道:“請你自重。”

“管助理。”孔靜雅單手托腮,盯着電腦屏,不耐煩道:“快走,別逗他。你知道他是誰家小孩兒,一準兒後悔。”

“誰家小孩兒?”想到孔靜雅方才接電話時說了一嘴‘姓安’,管叢雪咯咯笑:“他還能是安氏集團的小孩兒。”

孔靜雅:“嗯。”

“……”管叢雪有如五雷轟頂,直愣愣地走了。

随着關門聲,辦公室只剩孔靜雅與安逸兩個人。

“希望姐姐下次不要當着外人面,稱我為小孩兒、小家夥。”安逸頓了頓,補充道:“小朋友也不行。”頓了頓,又補充道:“私下可以。”

孔靜雅顯得十分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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