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很好。”孔靜雅暴力撫摸他的頭發,洗腦道:“小狗狗是不需要自己存糧的,你乖、你聽話,就吃穿不愁,曉得吧?”

“曉得、曉得。”安逸探身打開床頭燈,枕回她的大腿,仰頭說:“讨老婆就該這樣,有多少錢使多少錢。我以後掙錢了,也全交給姐姐。”瞳仁居多的眼睛,黑漆漆、水汪汪,配上天然下至的眼角,在幽暗的暖光下顯得無比真摯、無比忠誠。

孔靜雅翹起手,望着手上的婚戒——安逸的全部身家,“爺爺辛苦養大的小家夥,掙了錢,不該全交給爺爺麽?”

安逸搖搖頭,在她懷裏快活地打了個滾兒,“爺爺有錢,爺爺瞧不上我這點兒錢。”

“要是他瞧得上呢?”孔靜雅輕按安逸的喉結,長指甲順着他的脖子一路劃到胸口。孔靜雅笑得妩媚、妖嬈又邪氣。宛如話本裏專門勾引青壯男子的狐貍精,不僅吸食他的陽氣,還能随時取走他的小命。

安逸喉結翻滾,怔怔地看癡了,“那……那我也都給姐姐。”

“娶了媳婦忘了娘,弟弟不孝啊~”孔靜雅輕飄飄道。

這句話進了安逸的耳朵,被自動翻譯成“左右都是死,選一個罪名躺好等埋”,安逸舔舔嘴唇,正色道:“爺爺疼我,我若是疼姐姐,那麽爺爺自然也會對姐姐好。爺爺對姐姐好,姐姐必定會孝敬爺爺。你們中間要是有了什麽不愉快,就是我沒做好,我的罪過。”

孔靜雅盯着安逸若有所思。

安逸沖她笑。

孔靜雅也笑了,“這一點,你比我爸想的明白。”

“我對姐姐好,從前好、如今好、以後更好。”安逸拉着她的手,發願道:“好到我們快進棺材了,姐姐下輩子還想和我在一起。”

“哈……哈哈……”孔靜雅哭笑不得,“小朋友,哄女孩兒講好聽的話也要有個度。你這個樣子,未免讓我覺得你沒拿我的智商當回事兒。”

“怎麽能不信呢?”安逸坐起身,委屈極了,“我說的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孔靜雅搖搖頭,嘴角留有一絲不屑的笑。

安逸急了,湊過去,啄木鳥敲擊樹幹般親她,“姐姐沒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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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孔靜雅伸開五指,按在他的臉上,遠遠支開。萬分困惑道:“我又沒給你下藥,一天天對我五迷三道的。你到底喜歡我哪一點?十多年未見,一見面便說愛我愛的死去活來,要是信了你的花言巧語,我這二十多年算是白活。”歪過頭,頓了頓,“你是不是特別想睡我?”

孔靜雅信了自己給出的理由,她是典型的商人思維,各有所圖、各有所獲才合情合理。現下豁然開朗,打了個響指,“你想睡我,我想要個小孩兒,合作愉快。”

安逸眉頭越鎖越深,“姐姐可真是塊兒上好的木頭。”

孔靜雅撇撇嘴,她是寧可當塊兒木頭,也不想做個被小奶狗搖搖尾巴、嘤嘤嘤哄兩聲就什麽都不想的傻子。

安逸:“小時候,有一次表哥打我,你幫我打了回去,我就對姐姐有好感。”

“沒這個必要。”孔靜雅笑得無所謂,“我那個時候以為長大了是一定要嫁給姜初禾的,所以有事兒、沒事兒經常找茬兒修理他,勢必讓他從小認清家庭地位。”

“表哥……表哥從來都是铮铮鐵骨、寧死不屈的。”安逸揚起下巴,驕傲道:“我不一樣,我聽話!”

孔靜雅撓了撓安逸高擡的下巴,然後扶着他的後腦勺,推回原位。

“多年不見,覺得姐姐長得好——漂亮!特別驚豔,也很親切,和姐姐在一起有安全感、也有歸屬感。”安逸碰瓷般倒在孔靜雅懷裏,撲得孔靜雅‘哎呦’了一聲。安逸埋頭在她小腹狠狠蹭了蹭臉,哼唧道:“我可以一個人活,不過怎麽活都沒意思。姐姐生命力旺盛,目标明确、像個小太陽,永遠都朝氣蓬勃。姐姐來做我的主心骨,我尊你、敬你、愛你,你發發善心,帶着我過活。”

詩人吟唱風花雪月,商人只會讓賬本上的借貸平衡。孔靜雅覺得自己的理解能力出了問題,安逸明明說的是中文,她卻聽不明白。

“好了。”孔老板試圖推開安詩人,“我要走了。”

“走?去哪裏?”安逸睜大眼睛,宛如被主人抛棄的小狗,“你明明答應我,婚後不會長時間分居,可我們已經五天沒睡一張床了!”

“小朋友。”孔靜雅微微一笑,“我睡前要卸妝、要敷面膜、要用水、乳、精華。”

安逸:“我都給姐姐買好了。”

“呵呵~”孔靜雅嘲諷道:“你買的便宜貨,我不敢用。”

“我買的雅曼侬。”安逸豎起拇指,“姐姐你的品牌,想來肯定是經濟實惠又好用。”

孔靜雅張了張嘴,将攻擊的話咽了回去,“那……那是自然。”

“我還為姐姐買了睡衣。”安逸爬爬爬,爬到床邊,從壁櫃中翻出一件衣服,展開:“當當當當~”

珊瑚絨的白雪公主睡衣。

孔靜雅雙手環肩,欲說還休地指了指睡衣,“我長這麽大,就沒穿過卡通的衣服。”

“人生要勇于嘗試。”安逸爬爬爬,爬過來,熱情道:“姐——!我幫你換!”

孔靜雅将睡衣扔到一旁,翻了個白眼,“我還沒想好是否留宿。”

安逸攔腰抱住她,哼唧道:“那你想吧~”

“松開。”孔靜雅兇他。

安逸仰頭,眼巴巴望着孔靜雅:“姐……”

孔靜雅嘆了口氣,妥協了:“留宿可以,但是我不睡你。”

“不睡、不睡。”安逸高興道:“我能親親姐姐、抱抱姐姐,已經很滿足了。”

孔靜雅不情不願拎起白雪公主睡衣,下去洗漱前不忘再白他一眼,“什麽破審美。”

“即使全世界都認為姐姐是白雪公主的惡毒繼母。”安逸扒着欄杆,探頭道:“姐姐在我心裏,也永遠是白雪公主。”

孔靜雅瞪他,安逸縮回脖子。

女人洗漱、護膚是個漫長的過程。孔靜雅難得有機會,将自家各種功效産品體驗一遍。洗香香後,穿着白雪公主的睡衣站在鏡子前,這個氣質确實怎麽看都像白雪公主她後媽。

從小洗手間出來,到迷你廚房,打開冰箱裏瞧瞧。真是過日子的人,物品還挺齊全。拿了一盒酸奶,轉身一步、向右轉一步,往前邁一步,見安逸正在對着電腦,全神貫注的做課題。

小奶狗認真的模樣,奶萌、奶萌的。

“換你去洗漱了。”孔靜雅說。

“哦,好。”安逸答應了,然而并不行動。

孔靜雅坐在一旁,邊喝酸奶邊盯着他看了一會兒。喝完酸奶、刷過牙,踏着儲物臺階上樓,躺進被窩。望着近在咫尺的棚頂,孔靜雅問自己是怎麽能受得了這麽狹小的房子,思來想去,答案是覺得新鮮。

沒過多久,下面傳來安逸進出洗手間的聲音。

安逸沖了個短暫的戰鬥澡,裸着上半身、穿着一條運動短褲坐進被窩,拍拍孔靜雅,給她看側腰上的新紋身——紅色的【囍】字,還有他們領取結婚證的日期,以及各自的出生年月。

“把自己的身體當畫板了?”孔靜雅狠狠掐了他一把,“小家夥,我警告你,這是最後一個紋身。”

安逸吃痛,倒吸一口涼氣。鑽進被子,搖搖頭:“等我們生了小孩兒,如果是兒子,我紋一棵小樹苗;是女兒的話,就紋一朵小花花。”摟住孔靜雅的腰,“我答應姐姐,除此之外,不再紋身了。”埋頭在她脖頸間,輕聲嘆道:“姐——,我以後會是個好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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