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我怎麽覺得這裏像是個主……

一觸到李覓的眼神,沈燕傾頓時就覺得一陣心慌,她忙收了眼光又轉過身,腦中竭力搜尋些,想要說句什麽來緩解自己的尴尬。

可意外這是卻是發生了,沈燕傾轉身時速度過快,一時沒防備腳下,只見她腳下一滑,人沒站穩,手上竟也抓了空,轉瞬之間,身子歪斜着,整個人就朝梯下滑去。

沈燕傾這下吓得不輕,她口中驚呼一聲,雙手也在空中揮舞着,想要抓住木梯穩住身形,可一時急亂哪裏抓得住,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不停下跌。

不過眨眼功夫,木梯上的沈燕傾就掉落在地,不過她并不想感覺到預料中的疼痛,倒是那木梯倒是“咣當”一聲倒在了一旁的地上。

“好險……”

沈燕傾看着倒地的木梯,捂着胸口面有餘悸着喃喃自語一聲。

“你總是這麽冒失嗎?”

就在沈燕傾暗自慶幸之時,就聽得耳旁有聲音響了起來,這聲音悶悶地帶着氣惱。她頓時一驚,擡眼一看,這才明白為何她剛才摔下來沒感覺到疼了,因為正被李覓攬在懷裏!也就是說,剛才她掉落之時,是李覓眼疾手快伸手接住了她。

“對,對不起,我……我……”沈燕傾有些語無倫次了。

李覓見她這樣,嘆了一口氣,默默将手自她腰上抽離了,只用一雙黑幽幽地眼睛看着她,面上也是有些費解的神情。

聽得李覓嘆息,沈燕傾退後一步,然後恭身一禮道:“殿下,燕傾言行冒失,實是不能堪任東宮女官之職,殿下可否回禀皇後娘娘,讓燕傾出宮返家?”

“出宮返家?”李覓低語一聲,面上掠過一絲驚訝來。

沈燕傾迎着李覓的目光點了點頭,就見得他面色微微有些不悅,過了半晌才似是有些沒好氣地道:“堪不堪任的,得我說了算。”

他說了算,這話什麽意思?難道是說他對自己這個司記女官還是滿意的?沈燕傾一時想不明白了。她此時琢磨不透李覓的心思,只好賠着一臉小心站在他跟前。

“蘇木。”李覓朝門外喊了一聲。

頃刻後蘇木應聲而進,李覓又看沈燕傾一眼,而後吩咐蘇木道:“你帶她去玄乙居。”

李覓吩咐完蘇木之後,也不看沈燕傾一眼,一拂袖子就出了門。

“可,可是……那《老家子集》還沒找到!”沈傾燕忙朝他的背影喊一聲。

“不看了。”

李覓沒回頭,只丢了三個字,然後就大步朝前去了,留下沈燕傾一臉疑惑地撓撓了頭。

沈燕傾随着蘇木穿廊過院,約莫半盞茶的功夫,便到了一處獨門獨戶的小院落跟前。院牆之上,在大片的薔薇攀爬,青碧蔥茏之中,已有些粉白的花骨朵掩映其中。推開院門,就見得一彎游廊,廊後有幾間房舍,沿着院內石子鋪就的小路,走上游廊,穿過裏間,自門內看去,就見得後院種有桃杏等果木之樹,此時,花開正濃,別有一番春意盎然。

“這裏真是處好地方!”沈燕傾裏外看了一圈,口中由衷贊了起來。

“沈司記請随小人來。”見得沈燕傾神情愉悅,蘇木的面上也含了些笑來。

沈燕傾點點頭,随着蘇木的腳步,步入後院一處小水榭,水榭之側有一間偏屋。蘇木推開屋門,請了沈燕傾進去。沈燕傾步入屋內,擡就見得裏面置着長案椅子,待看清了那長案上置放的東西,沈燕傾的面上立即露出了有些吃驚的神情。

案上擺放着的,有紙張,有絹布,有紗綢,還有各式刀具及丹青顏料,長案之下的地上,還放着一捆竹篾。

“這,這些可都是制作紙鳶的材料啊!”沈燕傾走近長案,看着上面的東西驚呼道。

“正是。”蘇木微笑着點頭。見得沈燕傾一臉疑惑地看向了他,蘇木笑着又道:“沈司記,殿下說了,你答應做的紙鳶如今還沒個影子,自今兒起,讓沈司記要上點心,盡快将紙鳶做出來。”

聽得蘇木提起紙鳶,沈燕傾這才恍然大悟,前天李覓可不是罰她做一只紙鳶抵過,她本是記上心上的,可鄭淑妃在皇後跟前鬧了那麽一出,她又被皇後指作東宮女官,這接連的變故,讓她一時竟忘了與李覓之間的約定。只沒想到,李覓竟是記得牢,特地尋了個這麽清幽的地方讓她專心做紙鳶,這倒是令她始料未及。

“沈司記,你先忙着,小人這就去栖鳳閣一趟,将沈司記的鋪蓋及日用之物都取過來。”蘇木緊接着又道。

什麽?還得取鋪蓋來?這,這是倒叫自己夜裏都宿在這裏,好夜以繼日的做紙鳶嗎?李覓他這也太心急了吧。

“沈司記,殿下說了,你如今是東宮女官,再住在栖鳳閣不大合适,因此讓搬到這玄乙居來。”蘇木見得沈燕傾一臉愕然的模樣,忙又解釋着道。

原來是這樣,沈燕傾點點頭明白過來,可想了想她又覺得好像哪裏不對勁。

“可宮中女官不都是住在偏殿配房嗎,我住這裏合适嗎?”沈燕傾看看寬敞明亮的水榭四周,仍是有些疑惑地問道。

“沈司記得皇後娘娘看重,又是賢妃的嫡親侄女,住玄乙居倒也不算逾矩。”蘇木微笑着回道。

聽得蘇木這樣說,沈燕傾這才放下心來,蘇木一禮後就轉身往外走去了。

不久之後,蘇木去而複返,領着幾個小內侍,不僅搬來沈燕傾的一應用品,還将她的丫鬟阿俏也帶了過來。阿俏将玄乙居內外都看了一圈,又看穿梭進出忙着往屋裏擡物件的內侍,忍不住輕輕扯了下沈燕傾的衣角。

“姐兒,我怎麽覺得這裏像是個主子的住處?”阿俏壓低了聲音道。

“別亂說,快去歸置歸置才是。”沈燕傾忙瞪她一眼。

待屋裏一切都整理得淨爽時,已是到了半下午了。沈燕傾便沒再出玄乙居的門,與阿俏兩人就去水榭旁的屋內,将制作紙鳶的材料都整理了,又構思了要制的紙鳶的圖案,不知不覺忙到晚間,用些些膳就早早地歇下來。

次日早上,沈燕傾早早起身到了前院,聽蘇木說李覓清早就去紫宸殿面君了,想是一時半會兒不回回來,于是她便向蘇木說了一聲出了門。昨日急匆匆地就住到明德殿來,她還未來得及和姑母及李莞打個招呼,想來還是得去一趟宜秋宮。

沈燕傾去了宜秋宮,與賢妃及李莞說了會話,因想着李覓一會兒就要回來,沈燕傾不敢久留,于是跟賢妃告了退,惹得李莞又将她好一陣打趣。

“母妃,瞧燕傾姐這着急模樣,看來哥哥是一時半刻也離不了這位新上任的司記呢。”

李莞倚在賢妃身側,看着沈燕傾一臉的促狹笑意,直恨得沈燕傾只拿眼瞪她。

待出了宜秋宮,沈燕傾與阿俏快走到明德殿時,迎面的路口走來了幾個人,沈燕傾一眼就認出了走在前頭的是趙含姝,看樣子她是算着李覓這會兒快要回來了,掐着點兒來明德殿門口來候着的。沈燕傾自是不願與她照面,可這會兒都迎面瞧見了,已是來不及了避開了。

“燕傾見過縣主。”沈燕傾只好走上前,屈膝朝着趙含姝福了一禮。

可沈燕傾等好一會兒,那趙含姝竟不叫她起來,她有些疑惑,便擡眼看看,就見得趙含姝含仍是一副精致嬌豔的模樣,只是那雙精心描畫過的眼睛正直直地看着她,絲毫不掩飾面上的嫌惡之情。

“見過縣主。”沈燕傾只好提高了聲音,又欠了欠身。

趙含姝聽得這聲音,似是反應了過來,她收回了眼光,發出了一聲冷笑,卻仍是讓沈燕傾起身的意思。

“玲珑,你看看,她這個禮,是不是行得不大标準?”趙含姝輕慢着聲音,竟然轉過臉站在她身後一點的侍女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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