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天降橫財一千萬(18)
陸衍沒想到顧思會在這個時候提到五年前的事。
就像是記憶的封印突然被敲開了一道裂縫,光影攢動,那些陸衍久久才敢窺探一次的記憶全部湧現而出。
實際上這兩天和姜甜的相處,陸衍時時刻刻都仿佛身處煉獄中。
姜甜的小心翼翼、姜甜的惶惶不安,都像是芒刺一樣紮在陸衍心上,他在她身上一點她從前的影子都找不到,從前那個明媚開朗的姜甜就好像只是自己記憶中的一個錯覺,陸衍發瘋一樣的想知道,這五年她到底經歷過什麽,為什麽會把他忘了。
就在陸衍走到車前的時候,坐在車裏發呆的姜甜突然想到了什麽,猛然拉開車門跳下去,拼命的往秦泉家跑去。
“姜甜!”陸衍喊了一聲,趕忙追了上去。
馬猴進屋之前就已經做好了被氣死的心理準備,五分鐘不到,馬猴果然就被秦泉怼得想要當場扔掉警官證,像潑婦一樣上去撓這孫子一臉。
就在這時候,姜甜着急忙慌的沖了進來,她甚至沒顧得上和馬猴打招呼,直奔着茶幾跑去。
“小甜,你掉東西了?”馬猴一臉困惑。
剛才秦泉襲擊他們的時候,不知道怎麽把茶幾上的東西打亂了,姜甜着急的翻找了一會兒,最後從一堆糖果底下拖出一條小小的長命鎖。
“姜甜,怎麽了?”陸衍跟着跑進來,一臉擔心的問道。
“我認識這個。”姜甜看着長命鎖,低低的呢喃了一聲,随後抓起那枚長命鎖,紅着眼眶大步走向秦泉,“這個長命鎖,是淑芳阿姨兒子的,她兒子被拐走之後,這個長命鎖她從來沒有離過身,為什麽會在你這裏?”
“小妹妹,長命鎖不都長這樣?這是我女兒的不行嗎?”秦泉不耐煩的回道。
“騙人!”姜甜低斥一聲。
秦泉冷笑一聲:“有這種長命鎖的多得去了,怎麽?只準孫淑芳一個人買長命鎖啊?”
“別人的長命鎖上,不會有淑芳阿姨兒子的名字。”姜甜把長命鎖翻過來怼到秦泉跟前,“yj,楊傑。”
秦泉臉上的笑容慢慢的僵硬掉,當時孫淑芳把這條鏈子給他,他根本沒有怎麽在意,帶回家之後自己都不知道丢到什麽地方去了,沒想到這個臭警察認識孫淑芳,還見過這個破爛東西。
“淑芳阿姨說過,等她找到孩子之後,就把這條長命鎖還給他……”姜甜收緊拿着長命鎖的手,聲音微微有些顫栗,雙目通紅難以置信的看着秦泉,“你是楊傑?”
“你着什麽急?剛才不是拔了我的頭發去做親子鑒定了麽?早晚都會有結果的,咱們留一點懸念不好麽?”秦泉看着姜甜,得意的笑道。
“你很得意?”姜甜眸光突然冷了下去。
秦泉的笑容又卡了一下,這個看起來很好欺負的臭警察突然間的眼神變化,讓他覺得十分不爽。
“老實說,看着你們這通白忙活,我真挺得意的。”秦泉挑釁的說道。
姜甜看着他,這個男人的猖狂的眼神,簡直就是在明了的告訴她,我就是殺了人了,你能拿我怎麽辦?心口一團火登時竄了起來,她往前走了一步,“你看我的鞋好看麽?”
秦泉一愣,下意識的低頭看了一眼姜甜的鞋。
“一雙雜牌……”秦泉确認那雙鞋子不是什麽名牌之後,立馬露出了鄙夷的眼神,然而他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完,姜甜猛然擡腳狠狠的踩在了他的腳背上,秦泉頓時凄厲的慘叫了一聲,“啊!”
“只要是做過的事情,就一定會留下痕跡,別得意,我們很快就會抓住你。”姜甜語氣不輕不重卻堅定無比。
秦泉額角爆出青筋,兇神惡煞的瞪着姜甜:“死丫頭!!!”
姜甜在他發作前退後了幾步,拉開了和秦泉的安全距離,秦泉一腳踹出來,邊都沒有挨到姜甜。
“你腿太短了!”姜甜哼了一聲。
秦泉氣到渾身發抖:“你們這些警察,三番兩次的蓄意傷害我,我一定會告你們的!”
“秦先生你誤會了,首先我不是警察。”姜甜搖搖頭,“其次,剛才那是不小心踩到你的腳,不叫蓄意傷害,你用鐵鍬打人那才叫蓄意傷害。”
馬猴站在一邊都看懵了,拉了拉陸衍的衣袖,“陸哥,你幫我看看,那個小姑娘是姜甜嗎?”
陸衍望着姜甜,眼眸裏面星火閃耀,他沒回答馬猴,上前拉着姜甜的手,大步流星的走了。
“诶?”馬猴更加懵了。
“難怪現在社會上這麽亂,你們這些警察查案還帶着女朋友來談戀愛,社會不亂才怪,我剛才就覺得奇怪,那女孩兒頂多是個高中生吧?果然是個禽獸!”秦泉惡狠狠的說道。
“別放狗屁啊,姜甜是負責調查孫淑芳離奇死亡案件的特別顧問,沒文化就閉嘴,張嘴就顯智商。”馬猴翻了個白眼,準備跟出去看看情況,陸衍這個魔鬼最講規矩了,姜甜剛才莫名其妙的一番操作,怕是要挨訓了,他的去保護新人。
“孫淑芳離奇死亡案件?”沒等馬猴走,秦泉輕輕笑了一聲,“要确定死亡沒有,不是應該先找到屍體麽?你們什麽證據就沒有,就直接判定她死亡了,然後興師動衆的來抓兇手,是不是順序不太對?”
馬猴轉過去,眉頭緊鎖定定的看着他,一下子就抓住了他話裏的重點:“聽你這個語氣,是篤定我們找不到屍體?”
秦泉笑得更陰森了:“有麽?我只是萬事往好的方面想,沒有屍體人就有可能活着,我們這些善良的人,是看不得人死的,不像你們這些警察,巴不得她死,然後再把一個無辜的人屈打成招,這叫什麽?年底沖業績?”
馬猴入行這麽久,秦泉這種家夥他還是頭一次遇到,看着那張欠揍的臉,他想到了化身惡靈的孫淑芳,或許是因為死在了自己兒子手上,她才産生了那麽大的怨氣和痛苦吧?
頭一次,馬猴如此迫切的想要盡快破案,讓這個人渣付出慘痛的代價。
姜甜跟着陸衍走出秦泉的視線範圍之後,腿一下子就軟了。
“陸……陸警官……”她一邊喊着陸衍,一邊蹲了下來。
“怎麽了?”陸衍松開她,也在她跟着蹲了下來。
“沒事,就是腿軟。”姜甜艱難的笑了笑,“我剛才沒有很慫吧?”
陸衍愣了一下,随後有些哭笑不得:“一點也不慫,特別厲害。”
“那就好。”姜甜點點頭,然後攤開手,看着躺在手心的那枚長命鎖,“其實來的路上,你雖然沒明說,可我大概猜到一點點你的想法了,可心中還有僥幸……一直祈禱希望那個兇手千萬別是淑芳阿姨的兒子。”
“姜甜……”陸衍試圖安慰兩句姜甜,可他這方面的經驗着實是沒有,喊了一聲她的名字之後,就不曉得要說什麽了,告訴她人世本來就這麽殘酷麽?還是讓她現在就開始習慣?
“我明白的。”姜甜又笑了笑,“不是所有的人都有人性,您別擔心,這些我能接受。”
陸衍微微怔了怔。
姜甜望向遠方的夜空,吸了吸鼻子:“我只是擔心淑芳阿姨,她當初嫁到武安去,就是因為有人在武安見過她兒子,那個叔叔也願意幫她一起找。有一次她喝醉了酒抱着我哭得特別厲害,她和我說小傑就是她的命,她現在之所以還活着,就是為了有一天還能再見到他,跟他說聲對不起,媽媽沒有保護好你。”
陸衍沉默的聽着。
“如果秦泉真的是小傑,如果人真的是他殺的,淑芳阿姨回想起來之後,會比成為惡靈更痛苦吧?”姜甜垂下眼睑,咬了咬嘴角,“光是這麽想着,我就覺得很心酸。”
“通常執法者拿到的黑卡都是屬于陌生人的,你這次是個意外。”陸衍輕聲道。
“我還以為是淑芳阿姨主動來找的我呢,原來是意外啊?”姜甜頓了一下,“其實也挺好的,雖然很害怕,可還能為她做點事情,真的挺好的。”
陸衍靜靜的看着她,“你比我想的要勇敢很多。”
“不勇敢能怎麽辦?總不能一直拖你們的後腿呀。”姜甜無奈的笑了笑,陸衍也跟着笑了笑。
天光大亮,持續了一整晚的搜查還在繼續。
姜甜早早的開車去鎮上買來了早餐,分發給衆人之後,她就開始在秦泉家附近轉悠。
路過一片魚塘,一個正在喂魚的大媽,見到姜甜熱情的打起了招呼:“小姑娘,你們也是買了秦泉家的飼料出問題的啊?”
“哈?”姜甜一頭霧水。
大媽舀起滿滿一瓢飼料吆喝一聲遠遠撒了出去,然後繼續說道:“你們也是養魚的?死了多少?記得把單子列詳細了,秦泉家說了虧了多少賠雙倍的錢。”
“這麽好?”姜甜心想秦泉那副嘴臉和他爹媽那個潑勁兒,可不像是會無條件賠雙倍錢的人。
“反正兩個月前剛出事的時候是這麽賠的,你們也來得太晚了,還是帶着警察,估計就沒那麽多了。”大媽又撒出去一瓢,“這家人啊心腸不好,專門用那些瘟豬病死雞內髒去做飼料,之前運氣好一直沒出事,不過老天有眼,這回終于出事了,加上你一共四家人,有一家特別慘,吃了他家的飼料死了一萬多斤魚,诶,你們家養什麽魚的?我親戚家也是做飼料的,你看我這個飼料就是他家的,品質好着呢。”
“阿姨,我不是……”姜甜正打算解釋,大媽又撒了一瓢飼料到池塘裏,姜甜無意間一撇,就瞧見飼料滾入水中後水面上立刻泛起一圈泡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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