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騎馬

==============================

臨近中秋，太陽不那麽毒了，秋高氣爽，趁着天氣好，穆淩寒經常告假帶明秋意去城外草原騎馬。

這日早上，穆淩看天氣不錯，便讓秦遠去找周振告假。

秦遠苦着臉，“王爺，上次我去找周将軍的時候，周将軍便說了，您再要告假，就親自去找他。”

周振可比閑王忙多了，除了要處理軍中的雜事，還要經常去城外軍營查看将士們的操練，部署等等，總之，他是個大忙人。經常不見人影。

他親自去找周振告假，去哪兒找周振呢？

可這點小事怎麽難得到閑王？他直接走到就好了，反正他是閑王，三天兩頭不在官署，也沒人管得了。

于是閑王把東西交代給幾個下屬小吏，便打算走人了。

這時鐘浩得到消息，匆匆趕來，攔住了正要離開的閑王。

“王爺，您這又是要去哪兒？”

“今日秋高氣爽，适合騎馬。”閑王道。

“騎馬？這正好。周大人今日去城外左軍軍營，忘記帶一份文書，您騎馬的同時，順便把這份文書帶去吧？”

鐘浩還不知道閑王的，肯定是想出去陪閑王妃玩了，閑王妃來這古浪縣一個多月，閑王便三天兩頭帶着閑王妃到處玩，這城裏人一看閑王騎馬後跟着馬車，便知道，啧，閑王夫妻又要去玩了。

閑王這番行為，讓周将軍很頭疼，不是說好了來幫他一起守邊境的嗎？怎麽閑王像是換了個玩的地方？

還把閑王妃帶過來一起玩？這古浪縣是邊塞重鎮，有那麽好玩嗎？

周振不敢直接管閑王，他知道鐘浩和閑王關系好，便讓鐘浩去管住閑王，至少不能繼續這般散漫了。

Advertisement

鐘浩見閑王今日又要出去，便随口想了主意牽制住他。

閑王聽了哪不知鐘浩的心眼，送文書需要他嗎？多的是小兵小吏。

他好笑，“成，送文書去城外的左軍軍營是吧，給我吧，我帶過去。”

閑王什麽時候這麽乖順的？怕不是想拿着文書不辦事，又跑去玩吧？

鐘浩實在不放心，“正好，我也有事去左軍軍營，咱們一同去吧。”

“……呵呵。鐘浩，你這是不放心我啊。我拿你當朋友，你怎麽拿我當犯人？”

“不敢，王爺您真誤會了，我确實去軍營有事。”鐘浩心虛的說。

結果，閑王讓秦遠取了文書，騎着馬，卻并不去北面城門，而是往城中方向去了。

鐘浩心想果然，趕緊追上，“王爺，我們不是說好了，去左軍軍營送文書的嗎？”

“是啊，但是我要先回家一趟。這天氣好，我帶着王妃出去騎馬，順便送了文書，豈不是兩全其美？你說呢，鐘浩？”

“……”鐘浩已然無語。是他，低估了閑王。

秦遠提前回家通知了閑王妃，明秋意此時已經收拾妥當了，但她只知道要去城外騎馬，以為不遠，也懶得帶着馬車覺得麻煩。

加上明秋意覺得自己最近騎馬有所小成，便只戴了面巾，牽着她的小紅馬，帶了也學會了騎馬的十一、石頭等侍衛在家門口等候。

穆淩寒和鐘浩等人過來，才發現她沒打算坐馬車出去。

“……”

穆淩寒看了一眼鐘浩，心想失策了。

“你，不坐馬車了？”穆淩寒問。

明秋意見鐘浩也在，有些詫異，“嗯，我想着最近騎馬也熟練了，便自己騎馬，輕便許多。”

她還怕閑王不信，便趕緊拽着小紅馬，翻身上馬，“王爺你看，我這樣去騎着去城外沒問題吧。”

“……”

那行吧，再去準備馬車也耽誤時間，“好吧，那我們便出城吧。”

于是一行人騎着馬，慢慢去了城北方向。

明秋意這才有功夫和鐘浩打了招呼，“鐘大人，許久不見了。”

“……”

不提還好，一提鐘浩就膽寒。他這兩三年飽受閑王的嫌棄，便是從他和閑王妃第一次見面說起。

誰也不知道，那意外的一面，竟然會引發這麽多。

鐘浩吃夠了苦頭，此時十分謹慎，只敢跟在閑王的另一邊，“失禮了，剛剛還未拜見王妃。”

穆淩寒見兩人說話，便故意放慢速度，擋在兩人中間，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秋意，聽說你這幾天準備做月餅？”

“嗯。不過我向來做月餅太甜，聽十一說，這西境人不喜歡太甜，我這次得小心點，少放點糖。我讓大家一起幫着做，等到了中秋，大家都能吃上。”

“別理他們，我就愛吃甜的。他們不吃，都給我吃。”

明秋意悶笑，“我要做幾百個呢，你吃得完嗎？還有，唐大夫說，你不能再吃那麽多甜食了，得改改。”

“江湖騙子，何必聽他的？”

“唐大夫知道你這樣說他，又要生氣了。而且，我覺得唐大夫說得對，你還是少吃點甜食吧。”

“哼。”

鐘浩聽了一路，目瞪口呆。

他想，這可真不像是那些達官顯貴夫妻說話。他曾經也自诩和亡妻伉俪情深，可說話起來，也算客氣有禮，不像是閑王夫妻這般，如同……普通人家的小夫妻毫無芥蒂親熱說話。

讓人看着，确實有些羨慕呢。

很快，他們到了城外，他們一路向北，明秋意這才發現，閑王并不是帶她去近郊草地騎馬。

這時，閑王才同她解釋，“我要去軍營一趟，鐘浩讓我去送文書。”

“……”明秋意目瞪口呆，讓王爺去送文書？！這未免也太大材小用了吧。

“鐘大人這也是去軍營嗎？他……他也是同你一起去送文書？”

穆淩寒瞥了一眼沉默不語的鐘浩，輕笑，“哪有那麽重要的文書，需要鐘将軍送，我送文書，鐘将軍自然是送我。他怕我跑出去玩，看着我呢。”穆淩寒一點都不覺得害臊。

明秋意聽了也是啞然，也是為難閑王身邊的這些人了。

左軍軍營距離這裏有六七十裏，明秋意雖然能騎着馬跑一會兒，但是時間長了，她便疲憊不堪，也沒力氣拉着缰繩了。

穆淩寒看她臉色不佳，便知道她累了。也不開口問，直接就拉着馬靠近明秋意，然後彎腰過去，長臂一伸，摟住明秋意的腰，把她抱到自己跟前側坐。

明秋意吓了一跳，驚呼了一聲。有鐘浩等外人在，她很不好意思，只是閑王已經把她抱過來，她再矯情掙紮反而更不好，便默認了。

她确實有些沒力氣了，再跑下去，她都擔心自己會摔下馬。

穆淩寒一手拉着缰繩，一手緊緊的把明秋意抱在懷裏，低聲道，“還要跑一兩個時辰，你若是累了，就靠在我身上睡一會兒。”

“……”明秋意紅着臉，不作聲，卻悄悄的放松身體，靠在穆淩寒身前休息，她這樣便不用費什麽勁，頓時舒服了不少。

閑王聲音雖然低，但是身邊都是習武之人，都聽得清楚。

鐘浩：“……”閑王真的好會哄人啊！這寵妻之名，名不虛傳。

石頭在後面瞧見了，便也騎馬到了十一身邊，“十一，你累不累，要不你到我這兒，我騎馬帶你？”

石頭心裏急啊。宋池和阿霜年初成親了，如今阿霜都有孕了，他這裏一點眉頭都沒有。要說起來，他認識十一的時間也老長了，怎麽進展遠遠不如宋池呢？

他平時跟在王爺王妃身邊，該學的都學了呀！

十一卻瞥了一眼石頭，“不累啊，我一點不累。”

石頭洩氣，他怎麽忘記了，十一的身體耐力，可比王妃強多了。

穆淩寒的騎馬的速度不快，以至于兩個時辰後，才到了左軍軍營。

他不打算進去，只在軍營門口下馬，讓秦遠去把文書送給周振，又讓鐘浩去幫他借一輛馬車。明秋意已經累了，不能再騎馬回去了。

結果不多久，便看到秦遠匆匆返回，他身邊還跟着一名将軍，那是寧夏衛指揮使，冷将軍。

冷将軍神色嚴肅，“王爺，周将軍請您去營中，有要事商量。”

冷将軍走來便看到了閑王身邊站着一個女子，雖然他沒見過閑王妃，但是他一眼便瞧見閑王小心翼翼摟着那女子，不必問，她必然是王妃了。

冷将軍很納悶，閑王送文書怎麽把王妃也帶來了？

當然，他是不會多言的。

“要事？何事？”穆淩寒納悶，今年入秋以來，鞑靼一直很老實，可能是去年打了敗仗，元氣大傷，不敢随便冒犯大月朝吧。

“您去了就知道了。”冷将軍見王妃等人在，不敢多言。

看冷将軍這般嚴肅，穆淩寒知道不是小事，便讓鐘浩安排讓明秋意等人進去營帳中休息，然後才跟了冷将軍去了主營帳中。

周振等不少将軍正等着閑王，他們神色看起來不輕松。

互相拜見之後，周振從案中拿起一封信，“王爺，這便是巴特耳給你的親筆書信。王爺見諒，事關邊境安危，下官已經拆閱過了。”

穆淩寒并不介意，“無妨。”

他接過信，打開一看，忍不住發笑。

原來，巴特耳派人送來親筆書信，居然是找他約架。他約在十日後，也就是八月二十日正午，在兩國交界的野鴨湖邊，兩人一對一比試一番。

巴特耳會這樣，穆淩寒約莫能猜到原因。

去年年末，他和巴特耳交易，巴特耳放了王妃，他放過巴特耳。他還建議讓巴特耳先去鞏昌府境內迂回，躲過大月朝大軍搜尋。但事後，他告訴了周振巴特耳可能去的方向。

雖然最後周振沒能抓住巴特耳，可巴特耳必然是吃了很多苦頭才返回了鞑靼，這件事，巴特耳自然是記恨他了。

不過，即便心中記恨，也不該這麽不上道，找他約架吧。他說白了也就一個可有可無的閑王，而巴特耳可是一國繼承人。

但是，閑王可不打算冒這個險，他若是為國而死，國并不損失什麽，他自己就虧大發了。

“周将軍，那送信使者還在嗎？我現在便可回複他。”

周振點頭，便派人去把鞑靼送信使者請來。

這位使者，穆淩寒認識，是他去年在巴特耳身邊見到的那人。

呼蘭見了穆淩寒，草草行禮後，“閑王，王子敬您是勇士，想與您一較高下。”

閑王笑了，“本王多謝巴特耳王子的賞識，不過可能要讓他失望了，本王并不想同他一較高下。所以，本王不會赴約。”

“……”呼蘭沒想到閑王拒絕得這麽直接，他一臉鄙夷，“那閑王是承認自己是窩囊廢了？”

衆将士平日和閑王關系不錯，聽呼蘭這麽說，一個個怒目而視。

反而是閑王，繼續笑着，“窩囊廢啊，你不是第一個這麽說，當然也不是最後一個，我大月朝勇士成千上萬，本王在其中也只能是個窩囊廢。不過，你的巴特耳王子數次氣急敗壞卻拿本王無可奈何，他是不是連窩囊廢也不如？”

呼蘭脾氣暴暴躁，又最尊重巴特耳，聽閑王這麽說大王子，立即瞪着閑王眼看就要動手，周邊的将士紛紛拔劍，一時氣氛緊張。

“呵呵，大家冷靜，殺了這家夥，誰回去回複巴特耳呢？總不能叫那傻子在湖邊吹冷風苦苦等着本王吧？本王也于心不忍。”

呼蘭眼睛都紅了，他恨不得将閑王撕碎，居然敢調侃大王子。

不過，呼蘭還是冷靜了下來，他又恨恨道，“閑王不敢赴約，我自會告訴大王子。另外，王子聽說閑王妃體弱，特意讓我帶來一些鞑靼特有的珍貴藥材補品，送給閑王妃。”

“！？”

這下，不僅是閑王，周振等人也錯愕了。

這鞑靼大王子巴特耳居然送閑王妃禮物？幾個意思？巴特耳和閑王妃很熟嗎？

穆淩寒瞬間黑了臉，“王子倒是客氣。不過，本王并不缺你這些東西，帶回去吧。”

呼蘭看閑王生氣了，心情變好，“大王子說了，這是他為閑王妃準備的，如果閑王妃不收的話，那邊扔了好了。”

“那就扔了！”

周振看氣氛不對，讓人把呼蘭送走。

“王爺，巴特耳的那場比試，您不去？”周振又問，其實于公，他是希望閑王去的，若是能提前部署，或者閑王找到機會殺死巴特耳，那可是大功一件。

但是于私，周振卻不忍。畢竟，他們可以提前部署，巴特耳也一樣。若是巴特耳殺了閑王，那閑王何其無辜，他的妻兒又該如何？

“當然不去。我像是會去自尋死路的人嗎？沒事的話，我走了，天色不早了，告辭。”

鐘浩已經準備好了馬車，閑王随後便帶着王妃離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