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hp〔十四〕

“卡爾。”多年未見男人已經褪去了青澀,棱角分明的面容彰顯出成熟男人的魅力來。

“韋伯。”喬木一身筆挺的軍裝,肩章上代表上校的銅星熠熠生輝。

“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兩個同樣高大英俊的男人對視着，無言在兩人間蔓延。喬木有種時光倒流的錯覺,仿佛昨天他還泡澡冰冷的海水裏，和眼前相似容貌卻更年輕的男人頂着洶湧的水流，徒勞地用手試圖搬開沉重的鋼板。

“我回來了。”喬木率先打破沉默。

“你平安,我很高興。”韋伯注視這眼前的男人，時光賦予了他獨特的魅力,就像是上好的幹紅，愈久而彌香。沒有分別時生命流逝的沉寂,現在的他充滿生命的活力，再沒有比這更好的了。

“錯過你的婚禮真是抱歉，不過聽說你太太剛給你添了對雙胞胎？”韋伯的近況他也知道，一戰失敗給他的家族帶來沉重的打擊。作為家族繼承人，韋伯被安排和另一個世家的千金聯姻。大概幾天前，他們有了孩子，是一對漂亮的雙子。

“是的。”韋伯點頭，他的眼神中透出淡淡的柔情，不難看出他很愛他的孩子們。

喬木也很為好友高興，無論他們之間曾今有過什麽，現在看見對方家庭美滿，婚姻幸福，喬木都由衷祝福。他能看出來韋伯還是喜歡他，但是年少時的輕狂已經被沉穩所取代。現在的韋伯是一個對家庭負責，熱愛妻兒的成熟男人。

“兩個都是有活力的小夥子。”韋伯露出發自內心的笑意，看着自己曾今愛上的人，說：“給他們取個名字吧。”

“我？”

“嗯。”

“那……就叫克勞斯和彼得吧。”喬木想了想說。

似乎沒想到這人這麽幹脆，韋伯愣了愣，不過很快恢複精英表情，一本正經地點點頭。

“好的，那麽老大叫克勞斯，小的叫彼得。”

“我說你還真聽啊！”喬木開始以為只是對方半真半假的玩笑，可是看對方現在的認真表情，他才意識到這個男人是認真的。

“名字很好聽。”男人不置可否。

喬木忽然有些不自在，這個男人這麽理所當然的樣子……

“我現在是‘康迪根’潛艇隊的隊長，想來要不了一年我就可以掌握所有的潛艇編制情況了。”喬木不想就那個話題再多說，索性換了個。“要不要來潛艇隊？”

“不了，我現在在軍艦上也很不錯。”

“不不不！德國海軍的未來是屬于潛艇的！”喬木反駁，“以現在德國國內的情況，軍艦根本發展不起來。該死的凡爾賽條約等于是給德意志套上了缰繩。唯有潛艇有空子好鑽。”

“我不是說軍艦不行，但是未來的戰争裏德國海軍潛艇一定是主力軍！只要潛艇數量夠多，完全可以用包圍的方法将那些水面上的大鐵塊送下地獄！”

喬木不知道這一刻的他活像個戰争的狂熱分子，屬于貴族的優雅從容淡去，溫和柔軟從雙眸中褪下，取而代之的是軍人的鐵血強硬。他就像是個真正的德意志軍人，一個天生的生命收割者。

韋伯看着好友冷硬的眉眼，曾經最令他着迷的溫軟不再，那人的身上充斥着硝煙和鐵血，可即便這樣還是擁有讓他沉醉的特質。這一刻他清楚地意識到他的好友已經是一名殺伐果斷的軍人，不再是那個總會犯迷糊的清俊少年。

可是不管他變成什麽樣，成熟的、青澀的，冷硬的，溫軟的，他都是他一生的好友。

“你會成功的。”韋伯聽見自己透着柔和感情的聲音，好像他們在軍校的初見，“你一定會成為一個偉大的軍人。”

然後，他看着那個無數次魂牽夢繞的男人揚起笑容，瞬間沖淡冷硬的氣場，他聽見他說：“當然，我可是要成為元帥的！”。

相互告別後他們走向相反的方向，也許日後他們會并肩作戰，也許将來有空他們會分享一瓶啤酒，也許一天他們會一同折戟沙場，但現在他們各有各的方向。

他要回家陪伴妻兒，他要準備披上戰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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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可以把潛艇編為集群，多建造中等噸位機動靈活的潛艇”在完成戰術編組和潛艇司令部中央指揮系統的組建工作之後，喬木對海軍元帥雷德爾說，“把各潛艇編為集群，之後實施中心指揮的夜間攻擊。上次戰争中我們采取潛艇單獨作戰而不是統一指揮的戰術簡直蠢透了！”

“你的建議我報告給了希特勒。”雷德爾和喬木也算是忘年交，在海軍元帥看來這個頭腦聰明、辦事嚴謹穩重的年輕人是難得的好苗子。兩人私交甚好，說起話來自是随意很多。

“就是那個Z計劃，你知道的，建造大型水面艦只編成戰鬥群，從德國的港灣經由北海而直插大西洋，以攻擊英國的生命線。”雷德爾的想法和喬木也算是不謀而合，“德國的地理位置也不适合在大西洋是建立戰鬥群。”

“沒錯，英國面對着我們的各個港灣，并且恰好能擋住我們艦隊的出海航路。那幫該死的英國人還能控制其在大西洋上的作戰路線。此外，我們的海軍在大西洋上沒有修理場所，一旦艦只被擊中，連出境都會變得很困難。”喬木憤憤道：“而且，英國人可以使用陸上飛機來攻擊我們的水面艦只，而德國本土由于距離太遠就不可能做到。”

“飛機，就是那種只能飛個百八十米就不行了的小玩意兒？”和這個時代的很多正規軍人一樣雷德爾對飛機這種新式武器很不屑一顧，“卡爾，別在意那種過家家用的小玩具。”

“去你的小玩具！那是你根本不知道空軍的威力！”喬木大聲道。他可是毫不懷疑空軍的強大的。比起這個時代的軍人他要了解的多。

“空軍？！”雷德爾大驚，“你竟然把那種小孩子的玩意兒稱作空軍？難不成你認為那會發展成一個軍中不成？”

“是的，我确信。”喬木很肯定，“科技在不斷進步着，空軍有海軍和陸軍無法比拟的優勢。如果能夠走在英國人前面，那我們的勝算絕對會大不只一點！”

“親愛的長官，在這點上你甚至還沒有戈林那家夥有見識！”

“赫爾曼·戈林？誰不知道你跟他關系好的就差穿一條褲子了。”雷德爾不屑撇嘴，“真不知道你和希特勒是怎麽想的，那種毫無榮耀可言的家夥有什麽值得結交。”

“戈林是個很有才華的人，雖然很有野心但誰敢說自己沒點私心呢？沒有野心與權力欲的人是走不長遠的。”喬木幫友人說話，“他好不容易從奧地利回來。”

“我只是提一下，你還是小心那個人為妙。”

喬木點點頭，也算是聽進去了。盡管他不認為有什麽號提防的，畢竟他和赫爾曼之間的友誼很大程度上是建立在抱有相似的空軍理念上的。

“不提空軍了，我們說說別的。比如那什麽‘大型水面艦只建造計劃’，你真的覺得會有用？現在我們的海上毫無防衛力量，與其花時間和金錢去弄那個‘大計劃’，還不如建造三百艘供給第一線使用的潛艇。只有這種水下艦只才适合實施切斷英國生命線的任務。”

“趁着這個計劃還沒落實，早卡掉早好。浪費錢的事情……”

“這是軍部高層的計劃。”雷德爾搖頭。

“噢！軍部高層的計劃？”喬木不屑地拉長聲調，使其帶上一種詠嘆調似的諷刺意味，地圖炮火力全開“還不如說是一群蠢貨的異想天開。”

“等這個計劃完成了，估計戰争已經結束了。”

“……”雷德爾不禁想要不要提醒這個驕傲的下屬，他的上司也是他口中的“蠢貨”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