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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五 / 校霸的使者

兩節晚自習,周思揚迷迷糊糊就過來了,作業一個字沒動。

寒旭咂舌:“大哥,你思春呢?這兩節課都過去了,除了發呆你連本書都沒打開。”

周思揚的嘴下去不少,但還是很生氣,他不理寒旭,因為他在腦子裏策劃了一場大戲,記性不好,萬一一理寒旭斷了怎麽辦。

寒旭吃了個閉門羹,沒再搭理這個傻子。

第二節 晚自習下課,不出周思揚做意料的安子祺準時準點出現在了七班門口,彼時下課鈴聲還沒有徹底停下,七班的人,尤其是住宿生倒吸一口涼氣,這架勢不是要延遲下課吧,不能這樣吧,下課晚了別說占水管了,人那麽多,擠都擠不進去。

安子祺沒有讀懂他們的心思,但很貼心的讓開了出去的路,七班轟的一聲散了個差不多,剩下的基本就是走讀的了。

寒旭按着圓珠筆的按鈕看看安子祺看看周思揚,試探着問:“你是不是又被老虎逮了?”

周思揚:“啊!有意見?”

寒旭搖搖頭:“沒。不過這回我就能理解為什麽安哥天天往咱們班跑了,祝你平安。”

周思揚:“……”

周思揚:你理解個屁。

周思揚忍不住問:“老虎逮到我和安子祺有什麽關系?”

寒旭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江湖早就有傳聞,說老虎管不了你了,你要是再犯事兒就找一個能管得住你的,這不就來了嘛!行了,不是什麽丢人的事兒,能讓安哥管的也就你了,別人想要還沒有機會呢。”

“……”

周思揚:“很值得驕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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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旭收拾完要走,臨走前想了想:“怎麽說,嗯……一定程度上來說是挺值得驕傲的,畢竟那是老大,給你打個比方,菜葉子和小皮球給你補課,你更想要誰?”

周思揚脫口而出:“小皮球?”

“是了,因為小皮球數學逆天,所以和雖然是課代表但數學沒那麽好的菜葉子比,幾乎一多半的人都會選小皮球。”

“為什麽不是所有人?”

“因為,世界上還有你這樣的人啊!晚安,校霸。”寒旭走了。

周思揚沒有說出那句“因為小皮球是男生,找女生補課多尴尬”,因為他聽見了那句“世界上還有你這樣的人”。

……

他怎麽了,玉樹臨風,風度翩翩,雙商爆表,武能打遍天下無敵手,文能……

“幹嘛?”周思揚警惕地看着走到桌邊的安子祺。

安子祺看看周圍走的差不多的人,聲音不大:“送你回家。”

“我自己能走。”

“創造機會,追你。”

真是,沒皮沒臉。

周思揚知道比嘴遁比不過他,乖乖地收拾東西自顧自地出了門。

個別教室還有奮筆疾書的好孩子,但整座樓來說已經差不多都空了。

很安靜。

周思揚在見到安子祺的那一刻就已經把自己想要實施複仇計劃的心思全忘了,他只剩下了慫。

兩個人一前一後穿過學校的甬路和小廣場,在老魏看過學生證後大搖大擺的出了門。

安子祺租的房子離周思揚家不是很遠,但如果順着一家的方向走,另一家看起來就要繞路,安子祺絲毫沒有猶豫,直接跟着周思揚走了。

周思揚郁郁:“你跟着我幹嘛?你家不在這個方向吧?”

安子祺擡頭轉轉脖子,看看月亮:“這邊也能到。”

……

周思揚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擡起右手勾了勾,安子祺立馬走上前,周思揚說:“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為了替老虎感化我,所以才這麽哄我的?”

安子祺像看傻子一樣看着他,路燈下眸子黑黝黝的。安子祺反問:“你覺得我會這麽閑?”

周思揚:“追我是一件閑事?”

這下輪到安子祺啞口無言了,打死他都不會想到周思揚這麽回複,直到周思揚樂呵呵的大步往前走他才反應過來,三兩步跟上,嘴角帶笑:“不是,追你是人生頭一件大事。”

“不要解釋,我都懂。”

“懂什麽?”

“懂你們這些當官的都不容易,放心,我盡量配合你完成任務,好吧!”

“那我向老虎述職的時候是不是要說我兩次吻了你,其中一次吻得嘴巴,斷斷續續有一刻鐘左右,奪走了你的……”

“你敢說你就完了。”周思揚歪過頭瞪着安子祺,像一只炸了毛的小獅子,但大概還處在吃奶期,沒什麽威力,安子祺擡擡手就把那瞪着兩顆眼珠子的腦袋按了下去,說:“沒人讓我這麽做,是我自己要的。”

末了加一句:“我不強求你,但哪怕有一點點希望我都不會放過,當然,如果你什麽時候遇到喜歡的人了記得告訴我,我會退出來。”

“然後呢?”周思揚沒頭沒尾地問。

安子祺輕笑一聲:“然後等下一個機會。”

周思揚啞火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問然後呢,但是按這麽說的話只要自己有了喜歡的人就能擺脫他,那還不簡單,随便找個人不就解決了?可是,沒有啊!先別管男的女的了,就是把範圍放在“人”上找,這五中附近也絕對沒有,說個外地的?萬一他偏執狂、強迫症、占有欲強要見見對方怎麽辦?

唉!這年頭,撒謊都得是一門專業,人人都得學一點,怪他沒時間,這門課不及格。

可是,很快周思揚又意識到一個問題——他一直都很慫,但這又不是約架,他是被追求的,他為什麽要慫,這種情況下不應該是姓安的慫嗎?他該求着自己,哄着自己,寵着……好吧,又魔怔了。

想偏歸想偏,他的腰杆還是直了不少。

只是安子祺沒有發現這一變化,正琢磨要不要多留他一會兒。

兩道修長的身影在月亮和路燈的陪伴下走到一戶農院前,院牆不高,紅磚砌的,黑色的大鐵門上兩張門神倒是有些神威。這裏是古桐市最偏僻的地方,即便有五中在也沒什麽用,該偏僻就得偏僻,何況五中初中好,而高中主抓藝術班,高考成績不硬就出不了太大的名氣。

因為偏僻,所以這裏的房子就沒有那麽多的高大輝煌,多是低矮的平房,但是能帶個院子,基本上得有一半的人家是祖産,也很值些錢。

周思揚奶奶家就是自家祖産,院子比安子祺那小租戶大了不止兩倍,最起碼停得下兩輛小汽車。

安子祺家比這還要誇張,但是安子祺很少回去,也沒什麽概念。

兩扇大黑鐵門上黃色的獸頭門環泛着微微的光,檐下的燈泡雖然照不了多遠距離,但是門口這一片還是可以的。

周思揚沒什麽留戀地朝家走,像是已經忘了身邊還有個人。

安子祺搖搖頭,剛要轉身離開就聽見周思揚問他:“昨天晚自習我們是去見老虎了吧?”

安子祺腳下頓住:“嗯,怎麽了?”

“那個,他說什麽了?”

安子祺:“???”

“你,沒聽?”

“嗯。”

“可是我看你聽的很認真啊!”安子祺有些懷疑。

周思揚沒太好意思地摸摸鼻尖:“我裝的,其實我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安子祺回想了一下,須臾,睜大眼問:“是因為,我……”

“你說不說。”好吧,小獅子炸毛了。

安子祺:“他說領導要來視察,記得把紀律管好,尤其是你,要管住自己拳頭,別見了誰都想沖上去給一拳,要學會忍耐,實在不行他可以送你一本忍術,還問你最近學習在怎麽樣,問你是不是還打算控分,問你吃的好嗎、睡得好嗎,實在不行可以住校……大概,就這。”

周思揚有些後悔問出這個問題了,一堆沒用的話,住校?然後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他老虎眼皮子底下嗎?想得美,我又不是沒地方住。

“哦,謝謝。”

默了一會兒,周思揚沒有要回去的跡象,安子祺求之不得,插着褲兜在那站着等他還要說什麽,果然沒多久周思揚問:“今天中午你去哪了?”

安子祺:“???”

周思揚趕忙解釋:“我不是想管你的事情,我就是好奇你是回教室了還是沒回,咱倆一塊上的樓,你消失的太快了,而且下午出操也沒看到你。”

“出操的時候你找我?”得,又是個會抓重點的小天才。

周思揚皺了皺眉,以示不滿:“愛說不說。”說完就要開門進去,安子祺無奈,只好先順着毛說:“沒回去,我和你說話說一半看到陳副校長了,就去找他說了點事,說的有點久,耽擱了兩節課。”

“早說不就好了。”周思揚嘟囔着,“我就說嘛,你腿再長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消失,行了,我沒問題了,回家了。”

“嗯,晚安。”

意料之中的,他沒有得到相對應的晚安,不過這不重要,誰讓他是忝着臉上的那方呢。

十點多,月亮在頭頂散發着薄情寡義的冷光,安子祺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微信界面,那筆錢想退回去得明天上午了,幸好微信收款需要本人确認,不然真麻煩。

手機丢進口袋裏,回看了一眼關上的大鐵門,安子祺笑笑,走了。

笑什麽?他也不知道,就是想笑,心情不錯。

等他消失在拐角,東廂房房頂探出一顆腦袋,解壓球似的一頭炸毛,滴溜溜轉的眼珠子,像是對什麽東西很好奇,想要一探究竟一樣。

接着下面屋裏傳來一個聲音:“崽崽,下來睡覺喽。”

周思揚應着,小心翼翼的踩着梯|子下去,奶奶在沙發上縫他今天劃破的校服衣擺,見他進來了指着茶幾上的一盤葡萄說:“又大又甜,你嘗嘗。”

周思揚掐了兩個扔進嘴裏,咦,真齁。

“奶,這些太甜的東西你吃多了不好,以後別買太多,記住沒?”他像個大人在囑咐小孩。

奶奶抿嘴笑:“知道,留給你吃的,買菜順路。”

“我也不好多吃,你以後別買這些東西,咱家又沒客人,浪費。”

“知道了,知道了。”奶奶把截斷的線和針遞給周思揚,周思揚眯眯眼穿上,奶奶問,“今天你回來晚了好些,學校有事?”

盡管甜,周思揚還是打着寒顫一顆一顆往嘴裏扔,太難了:“沒,路上和一個同學一起回來的,走的慢了點。”

奶奶些許欣喜:“你都沒請過同學回家來,新交的朋友?沒聽你說過。”

周思揚搪塞一聲。

他那些酒肉兄弟不敢帶回來,怕出事吓到奶奶和鄰居,所以來這兒一年多了他沒往家裏帶過什麽人,今天還說安子祺沒朋友孤單,現在想想他又好到哪去,還不是一樣。

想到這,他突然抽了風,問奶奶:“奶,我問你個問題呗。”

奶奶:“問我什麽問題。”

“你說,如果,我是說如果,打個比方,有一天我給你帶回來的不是孫媳婦兒,生不了曾孫子,你會不會不要我啊?”

老太太扒下老花鏡,像是沒聽懂。

周思揚換了個說法:“就是,假如有那麽一天,我帶了個人回來,這個人要跟我過一輩子,可是不是女孩子,你會接受嗎?”

老太太似乎聽懂了,眨了眨布滿細小紋路的眼皮:“你不想和女孩子過一輩子?”

“額,不是我不想……嗯,反正就是萬一我帶回來的不是女孩子,你打我嗎?”

“帶回來的不是女孩子,你帶個男孩子回來?”

好吧,沒毛病,反正不是男就是女,他也不可能跑到泰國去。

“對。”

“男孩子。”奶奶想了想,“男孩子好像除了不能生孩子也不缺什麽,而且男孩子能保護你,這樣你以後不怕。”

“啪”什麽崩斷。

周思揚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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