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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八 / 校霸聽故事

不僅如此,周思揚還賤嗖嗖地補了一句:“別太狠,咱有底線。”

而安子祺真就聽他的,點點頭:“嗯。”

一群人:“……”

這和情報不一樣啊!什麽時候安子祺有了這麽個老大?這倆人到底誰瘋了,一個敢認一個敢收,而且安子祺不是不管閑事了嘛!

安子祺催了一句:“打,還是不打?”

那邊:“不打了,我們餓了,要去吃飯。”

安子祺回頭詢問周思揚,周思揚開始有些難為情了:“不打我沒法交差啊!交不了差敗壞我的風評,到時候接不到單子怎麽辦?”

一群人:“……”

安子祺問:“誰?”

周思揚搖搖頭:“不知道。”

那邊一群人聽不懂他們這摩斯密碼似的對話,就等着安子祺一點頭立馬離開。

安子祺又問:“叫什麽?”

周思揚:“吳三。”

“誰?”同樣是一個“誰”字,前一個像蓋着被和媳婦說的,後一個像扛着槍和敵人說的。

為首的那個咳嗽了一聲,剛想認領這個名字就被拎了出來,安子祺沒什麽耐心,卻又在那張冷冰冰的臉上看不出什麽,吳三咽了口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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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子祺回頭換上另一副面孔:“你來?”

周思揚彎彎嘴角:“可以嗎?”

安子祺看向吳三,吳三說什麽?他什麽也說不出來,答應了當着安子祺的面和安子祺的老大打?還是不答應誰也走不了。吳三一咬牙:“要不你打我兩拳,我去道個歉,就這麽算了?”

周思揚非常喜歡這個提議,于是沒耽擱多久兩個人大搖大擺的出了巷子,周思揚給自己的兄弟們發了條消息,讓他們別着急,這邊已經解決了,然後把拍的照片給老板發過去,沒多久就收到了轉賬,一千。

周思揚發語音:“不是五百嗎?怎麽給一千?”

——“心情好,收着吧。”

周思揚沒點收款:“明天錢就回去了,記得把五百轉過來,還有他們可能會找你們道歉,有事記得說話,包售後。”

然後再沒說什麽。

聽到這兒安子祺打開手機看了一眼,錢已經退回去了,一條一分半的語言,他轉文字看了個大概,鎖屏。

“想吃什麽?我請客。”周思揚心情不錯,扭頭問安子祺。

安子祺也不客氣:“麻辣燙吧!”

周思揚嘴角飛起:“你也喜歡吃這兒的麻辣燙?”

安子祺點點頭,他其實吃什麽都一樣。

“行啊,看在你今天救了我的份上請了,走。”

“你,打不過?”其實論直男和不會說話安子祺應該排第一位,可偏偏他是個彎的,矛盾體。

周思揚絲毫不避諱:“也不是打不過,就是他們人多,懸。”

“哦。”安子祺習慣性推鼻梁,這個動作過去的幾天也做過,周思揚一直當做刮鼻梁看的,因為安子祺不戴眼鏡,“那如果我今天沒過去,你怎麽辦?”

“該怎麽辦就怎麽辦,大不了嗝屁。”

安子祺心裏咯噔一聲,強穩下來:“你,那些兄弟呢?”

“吳三那傻缺太狗,把他們支開了,一時半會過不來。”

“所以你平時都是和他們一起的是嗎?”

周思揚點點頭,進了店,遞給安子祺一個塑料白盆一個夾子:“我又不傻,自己幾斤幾兩還是有數的。”

“你挺厲害的,今天你未必會輸。”

“你見過我打架?”

“嗯。”

周思揚想起了那一年多的暗戀,似乎知道也正常,于是問:“哎,你今天是怎麽知道我在那的呀?”

店裏站着的人不多,沒那麽擠,他們慢悠悠的挑挑揀揀。

安子祺:“看見小偉了。”

“小偉?”

“跑進去給吳三報信那個。”

“有過節?”

“嗯吧,我最後一次打架的時候就有他。”

“敵方己方?”

“嗯?”

“敵方的話有過節正常,己方的話那就是叛變的可能性大了。”

安子祺默了一會兒:“己方。”

周思揚夾了一個紫薯扔進安子祺盆裏:“那時候就是吳三?”

大概是說到了什麽痛處,安子祺夾東西的手停了停,眼裏不明情緒閃過:“不是。”說完等了等,“那個人,死了。”

後兩個字冷的像零下幾十度的冰,透着不屬于冰的寒意,又有什麽極盡努力想使它融化,最後徒勞。

周思揚覺得有些冷,這個故事他沒聽說過,或者說沒多少人知道這件事,大家都知道初三以後安子祺就變了,但具體原因沒什麽人清楚,周思揚咀嚼着,咬咬嘴唇,在一片喧嘩聲中問:“你幹的?”

“不是。”這次安子祺倒是絲毫沒有耽擱,回答的很快,大概是怕周思揚誤會什麽吧。

“我身上沒有人命官司。”安子祺說,“我不會讓一個不幹淨的人出現在你的世界,相信我。”

瞧吧,這人就是這樣,幾乎無力招架。

也不是怕他有什麽人命官司或者其他不幹不淨的關系,周思揚純粹是覺得有些許的不可思議,順嘴問了一句,讓安子祺這麽一解釋倒像是自己在跟他犯矯情一樣,不過周思揚也沒說什麽。

付錢的時候安子祺搶先給了,在周思揚質疑的眼神中說:“本來今天中午就打算請你吃這個的,找你,你不在。”

周思揚問:“你去我們班找過我?”

“嗯,你同桌說你走了。”

“你……不是以後每節課課間或者沒事了就去找找我吧?”正好有人吃完了,騰出一張桌子,倆人坐了過去,周圍學生有議論他們的,這很正常,尤其是周思揚沒表現出來反感,讓安子祺很安心。

“不會,最多有事的時候,和放學,我不會打擾你太多。”

周思揚笑了:“你說你一個刀山血海走過來的追個人怎麽這麽純啊,怎麽看怎麽不聰明。”

安子祺罕有的緊張,抱着白開水沒說話。

他們吃完飯的時候基本上就要午休了,老魏搬着躺椅在門衛室前面曬太陽,他們在校門口站了一會兒,似乎并沒有打算吵醒老魏,安子祺問周思揚:“去我那休息會兒?還有一個多小時。”

周思揚在安子祺眼裏看不出有什麽企圖,只能把那個純純的人設放在他身上,做了一個保護牌,跟着走了。

正午的太陽直直的照着,他們并行在街上,幾乎看不見什麽人。那座又窄又小的院子又一次出現在了周思揚面前,聽說安家很有名氣的,安子祺得跟家裏弄多不愉快才能成這樣,有時候不知道是該嘆氣還是該惋惜,或者羨慕。

總之,不能是愛。

他發現他開始會不自覺的想要靠近這個人,也許是新鮮,也許是惺惺相惜,但他更願意是一時興起,奶奶給了他寬敞的後路,只是他不願意,也不是因為性別,單純不想。

無比整潔的木板床上他們并排躺着,屋頂上吊着一個電扇,哼哼悠悠的轉,上一次他躺在這張床上的時候初吻被奪走了,罪魁就在旁邊,之後他就一直想着怎麽報複一下,現在放棄了,這次還真不是慫,不愛勿撩勿招人,這點道理還是懂的。

周思揚歪頭看到安子祺閉上了眼,問:“睡着了?”

那邊:“沒有。”

周思揚笑了一聲:“我還以為你躺在自己床上能秒睡呢。”

那邊:“我中午很少睡覺,而且一般都在教室。”

周思揚:“哦,我中午一般不是在打架就是在打完架回來的路上。”

“你缺錢嗎?”安子祺偏了偏頭,周思揚嗤笑一聲對上他的眼睛:“我臉上寫着缺錢兩個字?”

安子祺搖搖頭:“沒有,那你為什麽要接這種單?”

“你呢?”周思揚反問,“我聽說你以前也幹過這活,而且如果不是你不幹了,這工作大概也不會落我手上。”

靜默了一會兒,安子祺才說:“我和你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浩子說現在這個接單價位都是你那時候定得,一開始我不知道,認識你以後打聽過幾句,才知道他們緘口不言的那個人是你。”

“喂。”周思揚翻個身爬了起來,“你給我講講你以前什麽樣呗。”

安子祺看着他,半晌吐出一句:“你這是想要了解我嗎?”

周思揚抿抿嘴唇,躺了回去:“別想太多,我就是想知道你以前到底多厲害才能讓他們吓成那樣,別人說的都太玄幻了,我信不過。”

安子祺彎彎嘴角,沒笑出聲來:“那你聽我說可能更玄幻。”

古桐市有個安家,祖上是鐵匠,有多祖?好幾百年了吧,明清的時候安家開始專注于煉刀,打仗那會兒好幾個旁支死絕了,但是嫡系這一脈傳了下來,解放後落戶古桐一直到現在。

大概是改革開放的風氣好吧,一脈單傳的安家嫡系到了安子祺這一代生了兩個兒子,安子祺是小的那個,他還有個哥哥叫安子睿,因為是老大,所以早早的學了這門手藝,如今已經能獨當一面了。

安子睿小時候受過很多苦,沒上過學,一直在家裏學鐵匠和煉刀的手藝,這些年大刀的生意不好做,還發展了些別的東西。因為自己苦所以安子睿對安子祺有超出旁人的保護欲,從小到大不管是誰,只要動了他弟弟那他一定第一個拼命,安子祺的童年很幸福,他不需要有繼承家族手藝的負擔,可以上學,可以無憂無慮的生活。

他從小跟着哥哥長大,是安家少有的“自由人”,因為煉刀舉鐵需要鍛煉身體,安子睿平日裏會紮馬步鍛煉身體,他就跟着,時間久了他比同齡人身體素質要好很多。

十三歲那年安子祺初一,跟着同學出去玩,進了酒吧。

頭頂閃爍的大燈讓他沒多久就開始頭暈,同學笑他和他那個打鐵的哥哥一樣沒種,暈頭轉向之間他把那個人打了,安子睿是到派出所領的人,回家路上問他跟誰學的打架,他說誰也沒有,下意識就上手了,安子睿笑他,沒罵他,只是說以後少打架,他答應了。

就是因為那一架,安子祺回學校以後接了好幾波約架邀請函,四五次之後他漸漸有了名氣,那時候的他總能擺脫一群人的圍攻,然後回家。

怕哥哥看出來他打架了,就在打架的時候護着臉,只要臉上沒傷,身上再疼也沒什麽,僅僅半年,初一的他就成了五中的校霸,人稱“鬼煞”。

“十三歲?”周思揚有些意外,“江湖傳言年齡不詳,我還以為怎麽也得十四五吧。”

安子祺:“差不多。”

“那後來呢?”

“後來你應該都知道了吧,他們找我想讓我入夥,我打架是因為他們說安家沒種,哥哥不讓我打架,我也沒興趣加入他們。”

“那你是怎麽開始接那些單子的?”

“不知道誰把我打架的事情告訴了我爸,大年初一,我爸把我趕了出來,說安家雖然是鐵匠,但從來不出莽夫,他覺得我丢人了,我出來以後錢不夠花,只能開始幫別人打架賺錢。”

周思揚:“你打過最狠的一架是什麽樣的?”

“是我打的,還是我參與的?”

“有區別?你參與的你能忍住不動手?”

“有,最後一次我就沒動手。”

周思揚打量了一眼:“你打的。”

安子祺想了想:“掉了一顆門牙,斷了一根手指,卸了一條胳膊,差點斷子絕孫,輕微腦震蕩,差點抹了脖子,就這樣吧。”

周思揚:“……”

“這是一個人還是好幾個人?”

“一個人。”

“這個人還活着?”

“活着。”

“你居然能制造出這麽多差一點,真的是厲害了。”

安子祺苦笑:“因為打到一半我哥來了,所以沒敢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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