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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十 / 校霸的第一朵桃花

桃花來自一班,不過不是安子祺。

大課間跑完步安子祺攔住了周思揚,二話沒說塞了個東西給他,周思揚想問是什麽東西,人已經不見了。

他只好揣着東西回教室。

剛跑完步滿教室的汗味,周思揚把身邊的窗戶敞開,中間的三個電扇總是吹不到他,然而窗戶并沒有太大的用處。

寒旭不知道從哪個女生手裏叼了一根辣條,回到了座位上,彭越也湊過來,他是來收集情報的。

周思揚背貼着窗臺,把兜裏的東西拿出來,打開墊了本書擋着,他怕是安子祺寫給他的什麽不能讓別人知道的東西,類似于暗號、密碼、或者……情書。

也不是沒這可能。

然而事實是那确實是一封情書,字跡娟秀,行列清楚,情深意濃,字裏行間仿佛将來孩子結婚得穿什麽衣服出席主桌都想好了。

周思揚飛快的把紙折起來,低聲罵了一句。

寒旭和彭越看了個寂寞,又看他那副樣子,沒人敢問他。

這個插曲讓周思揚很不高興,不是不高興這封情書,而是不高興這封情書居然是安子祺送出來的。

幾個意思?

故意的?還是就真的鼓勵自己追求愛情。

周思揚險些自閉。

好不容易熬到了第四節 課,自習,他基本沒上過,不是趴着睡覺就是跑出去,或者躲在廁所不知道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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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節課他絲毫沒收斂,上課鈴剛落下,班長站在講臺上維持紀律的時候他起身打了個招呼在班長無奈的目光中走了出去,後門到前門,前門的時候還不忘和班長報備一聲。

只是走了又返了回來,靠在講臺桌那兒和班長大眼瞪小眼。

班長舒朗看着他:“你這是幹什麽?”

周思揚想了又想想了又想什麽也沒說,出去了。

他終于跋涉到了一班門口,教室門沒關,走廊裏執勤的紀檢部成員都看着他,大概是在說只要他不過分,就當沒看見。

門口站定,伸手敲了敲門,一班的人們看過來,其中包含着數不盡的低笑的籲聲。

他不為所動。

開口叫到:“安子祺,出來。”

咦?

一班安靜了。

安子祺看着他,起身,穿過一排又一排的桌椅來到講臺,和講臺上發愣的班長說:“我出去一下。”

班長送他一個很假的微笑。

走廊裏大眼瞪小眼,各個搞不清楚狀況。

周思揚還是那半死不活的樣子,靠着貼了瓷磚的牆。

安子祺站的很直楞,問:“有事?”

周思揚不說話就看着他。

安子祺:“……”

安子祺:“如果……”

周思揚:“沒事兒,就是覺得被你呼來喚去這些天,不痛快,所以叫叫你,沒意見吧。”

紀檢部成員:遠離,撤!

緊接着這倆人還沒分開,一個謠言就誕生了——安子祺和周思揚是真的不和。

安子祺很清楚周思揚為什麽找他,但是不清楚周思揚現在是什麽意思,所以不敢輕易說話,何況身後就是一班。

周思揚對他沒脾氣可撒,本來就是,安子祺做了媒人,同不同意是自己的事,安子祺有什麽錯,他也就是仗着安子祺不會對他怎麽樣,鬧鬧而已。

至于鬧什麽?

鬼知道問鬼去。

周思揚從口袋裏摸出那封情書,塞回安子祺手裏,說:“麻煩你傳達一聲,就說我覺得我們不合适,而且我這麽個渣渣,實在不忍心拉她下水,她那麽好,值得更加光明的未來,謝謝。”

安子祺拿着情書的手微微發抖,可又不知道該怎麽辦。

徐靜雅拿着情書找他的時候他整個人都是蒙的,平日裏除了紀檢部成員,就算是一班也很少有人主動和他說話,因為中午一張他們兩個坐在一起啃冰棍的照片,仿佛在告訴所有人他們關系很好,周思揚平日裏雖然狐朋狗友一大堆,但真正敢說話敢開玩笑能說話能開玩笑的就那麽幾個,比如寒旭。

寒旭和周思揚高一就是同桌,關系特別好,可是寒旭其人性格雖好也很少主動交朋友,一班和七班離得不近,認識的人有交集的人不多。

周思揚的突破口就這樣成了安子祺。

當時徐靜雅也是鼓足了勇氣才找的他,他看得出來,而且周圍還圍了一群起哄的人。

徐靜雅說:“安哥,你和七班周思揚熟嗎?”

安子祺沒答話。

徐靜雅又說:“你能幫我把這個送給他嗎?”

安子祺乜了一眼,東西已經放在桌子上了。

嬌嫩的粉,透着少女的盈盈心事,說不清道不明的朦胧暧昧,安子祺寧願自己是個瞎子。

他還是沒說話,徐靜雅又問了一遍,他正醞釀着怎麽說,一個看熱鬧的說:“肯定行,他倆關系那麽好,中午都一塊兒打架了,能破禁的關系,送個情書怎麽不可以。”

這句話讓安子祺很不舒坦,擡眼掃過那個男生,人群四散。

他對徐靜雅說:“大課間的時候吧。”

徐靜雅說了謝謝,跑開了。

送吧,不是說過嘛,追人是自己的事,周思揚有拒絕和選擇喜歡的人的權利,這樣也好,他就不用這麽讓對方別扭了。

于是,東西就到了周思揚的手上。

現在,東西又到了安子祺的手上。

“需要我重新說一遍嗎?過目不忘的學霸應該不需要吧!”周思揚聲音不大不小,并不能全部傳到教室裏。

安子祺的身子後半部分暴露在教室門口,前半部分藏在牆壁之外,一雙眼裏除了周思揚什麽都容不下。

誰能懂他的心情?

給自己喜歡的人遞了別人寫的情書,現在情書又返回到自己手裏,喜歡的人就在眼前,他卻要像個局外人把這份夭折的情誼再傳達回去,因為他的喜歡見不得光,所以就得忍着、憋着、讓着,因為他不能毀了周思揚,所以再喜歡也要把周思揚的路掃幹淨了。

如果知道挑明之後會是這樣的結果,他寧願一輩子暗戀,終了時帶進棺材裏。

“話我說完了,沒什麽事的話就走了。”

周思揚說完并沒有動,還在那站着,須臾一個身影被人從裏面推出來,差點撞到二班的牆。

徐靜雅瞪了一眼身後,安子祺閉了眼。

周思揚不認識徐靜雅,但是看情況也知道這是誰,他舔過後槽牙,心裏罵自己拖時間,面上又不能表現出來,只是離開牆站的略微直了些。

徐靜雅在安子祺身後,看不到安子祺手裏的情書,兩頰的緋紅猶如此時天邊的晚霞,很透,少女的心事被戳穿了,滿心只剩下期待,手不自覺地揪着校服的衣擺,欲語還休,終是說:“那個,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周思揚不太自然地搖搖頭:“沒,說完了。”

聽到這徐靜雅往前挪了兩步,剛要興奮的說些什麽,就看到了安子祺手裏的東西,笑容停在了臉上,身體的扭動也随之戛然,周思揚拒絕過不少女生,但那都是年少輕狂,而且就算是年少輕狂,他也沒有當着別人的面拒絕的時候,哪一次不是背着所有人扼殺着一段又一段沒開始就結束的愛情。

“對不起,我,謝謝你,我覺得你值得更好的。”剛才是怎麽不屑一顧跟安子祺說的他全然不記得,哆嗦了半天就冒出這麽一句,安子祺倒是配合的伸手把東西遞了出來,徐靜雅攥了攥白皙的手,接過以後裝進兜裏轉身進了教室。

果然越長大越難搞,之前的小妹妹至少還會說句沒關系,這倒好,直接進去了。

“我……”

“你……”

餘下的兩個人同時開口,安子祺一側教室內有小聲的議論,聲音很近,就像是貼在牆邊一樣。

安子祺示意周思揚說,因為他的話可能現在說不大合适。

周思揚索性替安子祺開脫:“你以後別老管我的事,老虎讓你管我紀律又沒讓你管我吃喝拉撒睡,而且你這是做什麽?讓我當典型被抓嗎?到時候國旗底下站着的不是你是吧,你再來一回我就到老虎那舉報你,走了。”

說完轉個身就走。

安子祺縮着一邊的腮幫子,目送那個背影消失,這是他的習慣,咬嘴角、縮腮幫子、眼殺……

一班靜的如深海,讓人有密閉的窒息感,可安子祺像個不需要呼吸的人,沒有什麽不适,一個人路過班長的身後,回了自己的位子。

他不可能去哄徐靜雅,因為他就不會哄人,就算會,也不去。

可他不知道此時的徐靜雅除了覺得丢人和難過以外對他懷了一份愧疚,就像是因為徐靜雅才讓他和周思揚之間不愉快了。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埋着頭繼續刷題寫作業。

今天放學就不找周思揚了吧,一來剛發生了這件事,二來他有別的事要做,很重要。

放學鈴聲響起,周思揚靠着窗臺罕見的沒有往外沖,寒旭問他幹什麽呢,他敷衍着不想擠,等會兒再走。

這一等直到晚上晚自習上課也沒等到他想等的人。

一班打死他都不想去了,沒辦法只能在紀檢部查人數的時候問他們部長在不在,紀檢部的成員說晚上點到的時候部長就不在,可能請假了。

周思揚那種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有什麽将跳未跳,就卡在嗓子眼,讓他很難受。

第二節 晚自習剛上沒幾分鐘,寒旭就把手機偷偷摸摸遞到了周思揚眼皮子底下,周思揚在兩顆頭高的書本城牆後面趴着發呆,眼睛一垂正好看到手機屏幕——“寶刀未老,青山依舊”。

他剛想罵一句這是什麽玩意兒,就看見标題底下的名字——鬼煞。

“鬼煞是……”他咀嚼着,“是安子祺。”

安子祺去找了小偉,問出了吳三的行蹤,然後請了個假把吳三的窩端了。

這篇帖子概括起來就這樣,可是之所以洋洋灑灑寫了一堆,那是把他們之間怎麽放狠話的,主要是吳三方的垃圾話寫了個遍,又把安子祺的每一招每一式每一個動作都進行了詳解,自創“安派功法”,把安子祺吹成了牛。

發帖子的還是中午那個人,名字叫——三十年河東。

周思揚把手機還給了寒旭,起身跑了出去,沒人攔他,都裝作看不見,老魏看到他那想翻|牆的樣子,直接放行了。

彼時安子祺正待在自己的出租屋裏擦紅花油。

胳膊上挨了一下,使不上什麽勁。

周思揚推門沒推開,直接跳上牆頭翻了進去,安子祺那聲“誰”還沒出口,就看見從院裏進來一個人。

“吃虧了?”周思揚問,伸手扯過了安子祺的胳膊和後背。

安子祺微微有些意外:“我吃不了虧。”

“是是是,你是誰啊,大名鼎鼎的鬼煞,你能吃虧?藥。”周思揚心裏憋着火,眼下也只能憋着。

安子祺把東西遞過去,一并遞過去的還有自己的胳膊和後背。

“你把人家窩都端了?”

“沒。”

“沒?帖子都發了,你還沒。”

“是吳三自己要查中午那張照片的事情,和我沒關系。”

“那你這虧怎麽吃得?”

“他們下了約戰書,打過。”

“約戰這個事情一般情況下,是一對一,但是我知道你特殊,你在的地方基本上都是群毆,你一個人對了幾個?”

“二十三個。”

“多少?”周思揚聲高手重,安子祺縮了一下,沒出聲,“對不起啊,我剛才有點激動,你是說你一個人對了二十三個?”

“嗯。”

“我滴個媽呀,你是怎麽活着回來的?”

“可能是他們太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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