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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十八 / 校霸的男朋友
“你怎麽知道?”
“你很擔心他但是又很拘束,所以我在想你們應該沒有在一起,是嗎?”
周思揚有些郁悶:“你們真的很不像親兄弟,你像個戀愛大師,還會猜別人的心思,他像個白癡,實打實的直男偏偏喜歡男的。”
安子睿大概是覺得笑的話有些不合場合,所以忍了忍:“我沒你說的那麽厲害,單純了解他而已,不過有句話你說的沒錯,他就是個實打實的直男,缺心眼,對于談戀愛這件事一竅不通,小時候就不和別的孩子玩,不給任何小孩兒好臉色,我爸說他要麽一個人孤獨終老,要麽別我褲腰帶上過一輩子,這就是命。”
周思揚沒說話。
“和他在一起很痛苦吧!”
周思揚想點頭來着:“也還行,他,他有時候有點撩人而不自知,就是,他說的話辦的事兒讓你覺得他這個人其實不錯,有時候能心動的不要不要的,但是過後吧他又……反正就是他這個人很矛盾,你能懂我意思嗎……”
“嗯……大概懂吧,我們家比較特殊,家裏一半以上的人都信奉祖上留下來的規矩,我也一樣,我們家婚娶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沒什麽自由戀愛的說法,除非是那些旁支,家裏手藝失傳的,其實說實話,你們在一起一定得不到我家裏的祝福……”
周思揚:“……”
“當然,我有責任,我被困在了家裏,所以想讓他替我出去看看,從小我就把他往外推,讓他好好上學,學新東西,等着有一天他能從這兒走出去,也因為這樣他的想法和我們家包括我都有些不一樣,時間久了他就像一個外人一樣,家裏已經管不了他了,如果他把你帶回家,後果……我也不知道是什麽。”
周思揚攥了攥手指頭,小聲說:“我也沒想跟他回去……”
“不過……”安子睿說話總是喜歡大喘氣,讓周思揚心裏七上八下的,“我不反對,他又喜歡,你們要是真想在一起就離開這兒,我爸不會追你們,這輩子都不會,而且我快結婚了,等我結了婚就能接手安家,到時候可能會容易一點。”
“你要結婚了?”
“嗯,年前就定下來了。”
“是家裏介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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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過我們互相都覺得挺不錯的。”
“那還好。”
安子睿打量了幾眼周思揚,說:“我不知道你們沒有在一起的原因是什麽,但是我想說他是個沒心沒肺不怕死的人,可既然他和你說了喜歡,那麽他就是想抓住你,只是這些都不是你要接受他的理由,你應該有你的生活和想法,不能被任何人任何事情所左右,即便是他。”
“我知道。”
周思揚當然知道,安子祺不怕死是出名的,但是今天他分明想爬上來,哪怕是掙紮着,周思揚出現在安子祺生活裏的時間既對也不對,他是安子祺的浮木,卻帶了小刺。
“好了,不早了,你該回家了,對了,那個人……是他做的嗎?”
周思揚跟着起身,搖搖頭:“我不知道,我去的時候就已經那樣了。”
“唉,是不是都是他的命,你回家方便嗎?打車吧,身上帶錢了沒?”
周思揚點點頭。
“那我不送你了,路上小心。”
“嗯……”
“嗯?”
“警察會抓他走嗎?”
“目前不會,其實按道理來說我是不能來陪着的,可是咱們這的警察管的不嚴,他們又不想自己看着,就讓我鑽了這個空子。”
“奧,那你來這兒你家裏知道嗎?”
“不知道,我沒敢和他們說,我說我有事出來兩天,放心,我沒問題。”
周思揚跑出醫院在醫院門口随便找了一輛出租車直奔家裏,老人家聽着黃梅戲哼哼呀呀的時候一個泥猴似的東西突然沖了進來,然後回屋換了身衣服翻箱倒櫃好一通收拾,再出來的時候再看,原來是個人。
“你哪去啊?”
“奶奶,我得去醫院待幾天,這幾天我就不回家了,您有事兒打我電話。”
“去醫院?你病啦?”
“沒,我去陪床。”
“誰啊?誰還能輪到你陪床。”
“嗯……我男朋友,奶奶我不跟您說了,我先走了,你有事兒千萬記得打電話~”
大門關上,老人家拍拍“拉可以”的頭:“拉可以,咱家添人喽!哎呀,住院,住院那得喝魚湯,大補……”
醫院裏安子睿看着去而複返的周思揚倍感驚訝:“你怎麽又回來了?”
周思揚說:“我家裏不管我,你回去吧,我在這等着,他醒了我叫你。”
“這不讓人陪着。”
“我知道,我在旁邊訂了酒店。”
“那也不行,我在這兒怎麽能讓你……”
“哥,你聽我說,我喜歡他,在這之前就喜歡了,可能是沒人這麽對過我,所以我喜歡的過程很簡單,沒有誰左右我,我就是單純的喜歡,喜歡他,很喜歡很喜歡,想過一輩子,或者說,我不想到此為止,你……能聽懂我的意思嗎?”
安子睿張着嘴巴默了好一會兒,半晌喃喃道:“這些話你留着跟他說吧,可是即便你喜歡他那現在也不該讓你……”
“你家裏還有事情要做,我沒有,我回家我也睡不着,不放心,你讓我在這我還能安心,哥~”
“可是……”
“沒有可是,我保證會第一時間告訴你的,相信我。”
“你家人呢?”
“說好了。”
“我……”
“就這麽答應了,沒有如果可是但是,求你。”
“果然,你們是一路人。”安子睿讓這個人弄的自己一點法子都沒有,“那你以什麽身份呢?警察說了要家屬,你……”
“我這将來肯定是家屬啊!”
“……”
“當然,現在嘛,你就說我是你弟弟,表弟堂弟什麽弟弟都可以,大馬路上撿回來的也沒問題。”
“……”
“是這樣,”安子睿耐心解釋,“今天他是出不來的,少說得一個星期,今天我在這兒,你回家,明天再說。”
“不要。”
“你們現在年輕人都這麽死犟死犟的嗎?”
“嗯。”
周思揚就仗着安子祺喜歡自己,而安子睿又沒道理罵自己所以梗着脖子準備一犟到底,最後兩個人妥協:“今晚我陪你在這等,明天我再回去,行吧。”
周思揚:“可以。”
“那怎麽,咱倆加個聯系方式?”
安子睿給周思揚轉了好大一筆錢,周思揚不知所措間聽安子睿說:“這是他住院期間可能需要到的費用,這個是我自己的錢,和我家沒關系,還有酒店的錢,另外我再轉給你一筆錢,這個是小祺這些年過年過節的收到的屬于他的那一份,他醒來你記得和他說一聲,我就不說了,怕他不收。”
周思揚看着手機上出現的一筆一筆的數字,咽了口唾沫:“你就這麽放心把這麽多錢給我了?”
“你要是想卷着跑,也請和我說一聲,別到時候醫生找不到人不給救了。”
“大概沒這個機會。過年過節收這麽多錢?”
“我家是主家,年禮是最多的。”
“奧,那他不收我替他收了是不是不好,他生氣了怎麽辦?”
“他生你氣的可能性很小,你收着吧,不然這錢我還真送不出去,他離家的時候身上帶的錢不多,我給他準備的卡他也不怎麽用,有時候我都在想他還活沒活着。”
……
他們兩個在醫院的長廊上坐着,聊得不亦樂乎,在他們的對話裏周思揚已經和安子祺在一起了,而安子祺也似乎從ICU裏出來了,他們說着說着還會笑起來,過路的醫生護士百思不得其解,見慣了那些一籌莫展,哀雲密布,淚流不止的家屬,再看看他們,很是稀奇。
甚至,在警察看來裏面躺着的是他們兩個的仇家,命懸一線了都,還能發着紅包笑出聲來。
大半夜兩個人回了酒店,因為周思揚要得是大床房,所以兩個人都沒想着怎麽睡,一人靠一邊有的沒的說話,他們聊安子祺小時候,聊安子祺長大以後,不到兩個小時安子祺整個人就像脫光了站在周思揚跟前一樣,一點秘密都沒有。
末了,臨睡前安子睿說:“我就這麽一個弟弟,今天算是大膽了一回,交給你了,本來不應該這麽信任你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覺得你應該不是那種有什麽別的心思的人。”
周思揚說:“但願我能不讓你失望吧!”
誰讓安子祺在自己不知道有沒有明天的時候說到目前為止他只喜歡過我。
————
醫生說是一個星期就是一個星期,一天都沒落下,一個星期裏季北風認了所有的罪,而且現場找到的兇器上指紋比對吻合,有幾個小喽啰聽說曲禮死了之後因為害怕跑到警察局給季北風做了人證,再加上季北風自己的描述,基本定性為過失殺人,除了一個人每天替季北風喊冤以外沒有人覺得有異議。
喊冤的是小偉,小偉堅持說人是他殺的,和季北風沒關系,可現場根本沒有他的影子,眼看警察都快動搖了,季北風不知道和警察達成了什麽協議,見了小偉一面,那之後小偉就再沒喊過。
季北風轉院那天小偉來醫院見了周思揚,彼時安子祺已經轉到了普通病房,只是還在昏迷。
小偉說:“風哥讓安哥好好活着,別再走老路,別記挂他。”
還說:“我很羨慕你。”
我很羨慕你,明明我出現的時間是最早的,可到最後他好像一門心思都在別人身上,甚至為了別人進監獄,而放心不下的也不是我,出來以後一刻都沒有耽擱,又因為別人去打架,到最後落成這樣的結局。
警察依舊時不時來病房看一眼,懶散之餘不忘盡職盡責,可惜他們沒有二十四小時等着,安子祺醒來的時候是某一天的晚上十點多。
因為安子祺情況特殊,涉案又在昏迷中,他住的單人病房,安子睿給周思揚支了一張床,經常來看看,雖說奔十八的小夥子,怎麽看怎麽不放心。
安子祺醒來的時候周思揚正躺在折疊床上削蘋果,很入迷,安子祺也沒叫他,等他削完一個蘋果切成塊裝進飯盒裏擡頭去看安子祺的時候才發現人醒了,他叫醫生給安子睿發消息一樣沒落下,等一群人烏泱泱進來又烏泱泱出去以後病房歸于安靜。
“怎麽是你在這兒?”安子祺問。
周思揚看看自己這仿若安家似的一床東西,第一反應是丢人。
他給安子祺倒了杯水,說:“你哥家裏有事兒,回去了,我替他。”
“你見過我哥了?”
“嗯。”
“他說什麽?”
“他說……”
說把你賣給我了,還是倒貼錢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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