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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二十一 / 校霸的求學路
“你還想幹什麽?”
“真沒有,看比賽。”
一中的處境确實不怎麽樣,十四中鬥志滿滿,一中就算有殺手锏也懸,這是作為觀衆的周思揚內心所想,即便亦忱一挑十那也架不住對方連軸輪他。
然而事實是,輪到亦忱的時候他淡定的摘下口罩裝進兜裏,拔了耳機纏在手機上,伸了個懶腰往準備區走,走到一半又返回來從老師手裏拿過手機發了條語音,走了。
“他真的好帥,你聽周圍這群女生,這顏值直接出道吧。哎,你猜我看到了什麽?”周思揚說,“我看到他笑了。”
安子祺:“……”
他笑沒笑我沒看到,但是我不想笑。
“周思揚同學,如果出來一趟注定我要披着一片草原回去,那麽我寧願你沒有出來。”
安子祺說的咬牙切齒,周思揚聽了呵呵地笑:“好了好了,要開始了要開始了。”
對面還剩一所學校,亦忱上去三兩下解決了,接下來就是十四中剩餘的兵将,他從容不迫的應答,條理清晰的解釋,就連等待對手的時候都那麽的文質彬彬,周思揚忍不住感嘆:“你說像他這樣的人以後會有什麽樣的生活呢?”
安子祺說:“一定很美好,事業有成,生活幸福,關鍵是不會有你這樣的花癡,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把你掰彎了所以你看哪個男生都那麽相親相愛,你說你這樣我怎麽放心你離開我去別的地方半年。”
周思揚收回目光笑了笑,所有人都在看臺上的時候偷偷親了安子祺一口,而視線剛轉過來就和亦忱來了個對視,應該是對視,他也不确定,太陽怪大,睜不開眼睛。
最終的冠軍無疑問是一中,五中不用接受采訪,一結束就走了,在回程的大巴山周思揚小聲和安子祺說話,這次回去他們就得分開,沒有意外中間不會回來了。
周思揚摩挲着安子祺的手指,低聲說:“我今天收獲挺大的,你說像亦忱那樣的人都在努力,我們是不是更不該放棄。”
安子祺明白他的意思,于是嘆了句:“你在以前的學校學習很好吧,是不是如果不來五中,你會考到一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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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初三的成績足夠考到一中,但是他還是來了五中,這也是為什麽老虎他們堅信他學習好的原因之一,中考成績那麽漂亮,怎麽一來就成了中游不動了呢。
“那還不是為了遇見你,我考到一中去怎麽讓你這根老木頭動心。”
“誰老木頭?”
“誰接話誰就是。”
“幼稚。”
“幼稚也是你選的,沒人逼你。”
顧及着前面有同學在,他們的動靜不大,鬧夠了周思揚突然問:“那你這走了你哥結婚怎麽辦?”
安子祺撩撩周思揚額前的頭發說:“他的婚禮推遲了。”
“推遲了?因為你?”
“不是,新娘家出了點事,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反正今年不辦了。”
“哦,我還說你這走了參加不了婚禮你哥肯定不高興。”
“我就是在我也回不去啊!我可不想讓我哥的婚禮變成我的葬禮。”
“有這麽恐怖?”
“嗯,特別恐怖。”
……
到了學校老虎慰問了一下兩個人,對于兩個人的精彩表現進行了一下口頭獎勵,兩個人也不在乎這些,着急回去就走了。
回家吃了頓飯,和奶奶互相叮囑了半天,匆匆出了門。
狗陪着奶奶送到大門口,周思揚蹲下來摸着狗的頭頂說:“Lucky,乖乖呆着啊,保護好奶奶,等我回來給你帶骨頭吃。”
Lucky搖搖尾巴算是答應,安子祺也摸了摸它的頭,這才走了。
一個往東一個往東南,到車站的路上兩個人什麽話都沒有,只是拉着手看向不同的方向,司機透過後視鏡打量着兩個人,開玩笑似地說了句:“今年夏天可真熱啊,十月了都不見涼快。”
周思揚轉頭主動接話說:“嗯,今年夏天确實挺長的,但也挺好的。”
司機笑呵呵的:“哎呀,不比你們年輕人,老了,一年四季都一個樣,年輕人都喜歡夏天,熱情似火。”
周思揚嗯了一聲。
“你倆這是上學去?”
周思揚點點頭:“對。”
“上學好啊!我們那時候想上學上不起,學什麽都沒人教,你們現在好啊!”
安子祺一路上一句話沒說,下車的時候付錢倒是付的幹淨利索,兩個人站在路口,一個要坐客車,一個要坐火車,連車站都不是同一個。
周思揚說:“我送你吧,我的車還有好幾趟。”
安子祺看了看時間,算是默認了。
他們拖着行李箱往火車站走,一直走到安子祺該進站了才停住。
“要拿票進站,我就不進去了,嗯……手機肯定會被沒收的,而且都不一定什麽時候能拿到,我們就好好畫畫,等考完試再見。”周思揚說。
安子祺不動。
“雖說,我們才在一起六十六天,但是不影響我會想你,真的,我不想別人就想你,每天都想,當然,還有奶奶,那你會想我嗎?”周思揚奶聲奶氣。
安子祺不動。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沒時間了,周思揚抿抿嘴唇推了安子祺一把:“走吧,到了記得告訴我,收手機之前也要告訴我,不然我會生氣的。”
他做好了目送的準備,可是安子祺卻拉起他朝一旁的電梯走去,電梯連接地面以及底下三層,負三層只有微弱的指示燈在發着熒熒綠光。
“你帶我來這兒幹什麽?你該走了。”周思揚一個姓撲通撲通的跳着,他期待什麽又不敢奢求太多。
安子祺還是不說話,吻下來。
他們從明到暗,算是一起過完了以後兩三個月的日日夜夜,如果不是遠處一輛車開過來,他們一定會繼續吻下去,而後果就是改簽。
電梯裏的時候安子祺終于開口說:“我會想你,比你想我更想你。”
周思揚笑了:“聽起來怪怪的,诶,你說我們現在膩膩歪歪的,許多年以後還會這樣嗎?”
“那得等試試才知道,不如我們許多年之後再聊這個問題。”
“好啊。”
“那你想多少年以後?”
“嗯……等我想好了告訴你吧。”
時間催着安子祺松開手,真的沒有時間了,只好把票遞了過去,周思揚是在他即将看不到安子祺的時候喊得:“地球滅亡那天再說好不好?”
他聽不見安子祺說話,但看到安子祺比了一個OK的手勢,跑走了。
為什麽不把畫室報在一起?
因為安子祺找的畫室不退錢,而周思揚是去不了安子祺那邊的,只能先各自安好,待之後重逢。
————
周思揚到清河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安子祺還沒到,他進去就要交手機,只好提前和安子祺說了一聲,把手機上交。
安子祺到百長的時候是周思揚交手機以後一個小時,下了火車打出租又半個小時,這個地方有些偏,大半夜的大街上基本沒人,一路走來最亮的燈光是派出所值班室發出來的,安子祺只在埋頭發消息,而收到的都是自動回複——親親寶貝晚安,今天有想你。
安子祺偷笑,這自動回複微微有些肉麻,而且別人也能看到的,但他沒換號改,看吧,反正寶貝只是他。
他發完消息擡頭再看路兩旁的時候發現那個派出所第二次經過,就問司機,司機說那不是同一個,他狐疑地打開了地圖,然而分明就是同一個,他翻了個白眼,沒跟司機計較,也忍住沒動手,只是把導航外放了。
原本半個小時的路程他走了近一個小時,下車的時候看着打表器上的數字,他一句話沒有掃碼支付,只是去後備箱拿行李箱的時候把司機放在後備箱的兩卷塑料管子扯到了地上,還在确定沒人經過,不會影響別人的情況下拉着走了一段距離,等司機開出去一截後他撥通了名片上的電話,沒多會兒司機就返回來了。
安子祺很抱歉:“行李箱兩個輪子帶走了,我沒看到,對不起啊!”
司機很生氣。
安子祺接住了司機砸過來的拳頭,微微用力:“我趕時間,本來挺充足的,現在已經來不及了,所以您自己收拾吧,再見,祝您晚安。”
說完拉着東西走了。
如果是周思揚在的話,他想了想周思揚的小脾氣,應該會炸,當然,前提是自己在,如果是周思揚一個人說不定就認了,他知道周思揚明面上的陽光一點都驅散不了心裏的陰霾,四口之家剩一個,換誰都不能那麽快走出來,可周思揚偏偏笑了兩年。
今天分開的時候,或者應該說昨天分開的時候周思揚的手根本不想松開,一個人無依無靠的感覺是什麽樣的,他再清楚不過了,他應該堅持和他一起的,可是周思揚不想讓他這麽多錢白白扔了,沒同意。
半年而已,很快就過去了。
半年而已,他們從來不知道半年能這麽長。
安子祺每周會寫一封信給周思揚寄過去,出大門左拐有一個郵筒,對面就是中國郵政,周日他們有半天自由活動的時間,請個假就可以出去一會兒。周日手機發放半天,而這半天就像是兩個人的續命時間一樣。
可是兩個人從來不提安子祺寫的信,只是在第二次通視頻的時候周思揚說了句:“今天老師把信帶給我了,以後有東西他都會幫忙帶過來。”
只這一句話,別的什麽都不用再說。
他知道他會寫,他知道他會看,足夠了。
他們每天都在說買東西花了多少錢,又熬夜熬到了淩晨幾點,幾天用完了一盒顏料,老師又讓買什麽書……并且這些他們都在經歷,誰也不能替誰寬解什麽。
不打電話的時候周思揚會每天些日記。
他懶的動筆,所以像安子祺那樣寫一封比小作文還長的信簡直是要半截命,半截已經給了畫畫,那半截他得好好留着。
于是他準備了一個本,每天最多寫一段,第一天第一段是——
我想把我的每一天寫下來,等見面的時候拿給你看,但是我好懶啊!一段話概括好不好……
第二天——
今天想你。
手疼,腦袋疼,你也一樣吧,今天寫不了一段話了,你可不要生氣,因為大腦一片空白,我都不知道我早晨吃了什麽……好吧,我感冒了,但是我沒有放棄,我堅持了下來,是不是很棒。
醫生說我是水土不服,我只是跨了個縣城而已,差這麽多嗎?那你呢?有沒有不舒服?
距離摸到手機還有四天,到時候我就好了,你是沒有機會聽到我鼻子不通的聲音的,遺憾吧。
晚安。
第三天——
今天想你。
今天堅持了半天,為什麽是半天?因為老師覺得我好看,給我放了半天假,還給我買了飯,雖然飯都不是特別好吃,苦苦的……好吧,我在打點滴,吃藥太慢了。我的血管細不好找,左手好不容易紮了一針,結果針動了,再紮就找不到了,白白挨了兩下,疼,哭~
醫生紮的右手,我在拿左手寫字,今天又寫不了大段了,但是我覺得我很厲害,你就說厲不厲害,厲害吧!
我問過醫生了,等到三天後我肯定能痊愈,你是肯定不會聽到我誘人又富有磁性的聲音的,遺憾吧。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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