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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二十二 / 校霸的女朋友
這是他們分開後的第三個周日,周思揚病好的差不多,只是嗓子還有些發炎,他把金嗓子當糖吃,嘴裏幾乎沒聽過,醫生見他這樣不說不對說了不聽,幹脆不管了。
中午發了手機吃過飯周思揚灌了好大一杯水,坐在宿舍等着接電話,他是不會打電話的,因為他和安子祺明确說過他們的家庭地位,當然,這都是次要的,主要的是他想着如果安子祺沒有給他打電話那這周就算了,他怕他聽出來什麽。
這個顧慮很多餘,他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忐忑且苦笑。
舍友有的在宿舍躺着,有的請假出去了,一周的魔鬼訓練還有精力出去瞎轉的絕對沒用功,老師這麽說。
周思揚從來不關心這些,他是來學畫畫的,別人如何與他無關。
等了大概半個小時,他起身去洗了蘋果,手機響了。
舍友喊他,他記得他是用五十米沖刺的速度跑回來的,舍友好一通驚吓,因為屏幕上顯示的是10086,他顧不上解釋什麽,接通電話拒絕了一個看似優惠其實沒什麽用的套餐。
上鋪揶揄道:“哎,你不是等女朋友電話呢吧。”
他彎嘴笑笑:“差不多。”
上鋪有一瞬的羨慕:“啧啧啧,比不了比不了啊!”
他沒接話,咬了一口蘋果。
又有人問他:“你怎麽不給人家打過去?”
“就是啊!不都該男生主動嘛?”
他靠在被子上想了想:“因為時間問題,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有時間。”
“哦,異地戀太苦了,尤其還是咱們這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好好的吧,這異地戀不好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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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這話有道理,但是他寧願相信安子祺,因為安子祺說過他們之間絕對不會出問題,即便有什麽問題安子祺也會第一時間把問題消殺。
又半個小時,一個蘋果啃完了,終于等到了。
他有一瞬忐忑,接通。
“喂?”
他怔住了,以前怎麽沒發現這個人的聲音這麽好聽。
“喂!”
“嗓子怎麽了?”
“!”
安子祺的問題剛畫上一個問號,周思揚眼眶就紅了,他翻身把自己埋進被子裏,悶聲說着:“沒怎麽啊!大概是有點上火吧。”
“累的?”
“說不定是被老師氣得。”
“嗯?”
“上次交的作業,老師說畫的不錯,然後給了我兩下。”他委委屈屈地說完宿舍裏那些支棱着耳朵想要偷聽的大好兒郎們不厚道地全笑了。
“為什麽?”
“他說怕我驕傲。”
“這麽厲害呢!老師都忌憚你。”
周思揚本以為安子祺會吐槽老師的,卻不料安子祺哄起小孩兒來,他一時間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了。
“什麽呀,哪有你說的那麽誇張,我就是僥幸而已。”嘴上這麽說着心裏卻美滋滋的,無人分享的喜悅,透着初戀的橙汁味道。
“熬夜熬得住嗎?”
“還行,怎麽說也是新時代的熬夜種子選手,就是老師太兇太嚴,畫完以後感覺要飛升。”
“一個月要過去了,很快的。”
“我知道。诶,我聽說百長有一個犯人在逃,真的假的?”
“你哪聽說的?”
“這的門衛大爺。”
“想老魏了?和門衛大爺混這麽熟。”
“哪那麽多廢話。”
“真的,不過應該用不了多久就能抓到,這兒警察還是挺靠譜的。”
“你真是柯南屬性啊!走到哪哪不太平。”
“不,我的身邊還是你最安全的港灣。”
“你确定你學的是美術不是傳銷嗎?我越來越覺得你這張嘴不靠譜,你不會有一天把我也帶溝裏吧?”
“怎麽會,如果是傳銷的話,那也得是我掙錢,我進牢,你數錢,你居家。”
“滾,老子不幹,看不起誰呢。”
“看不起我,我我我。”
周思揚起身含了一片金嗓子,對上周圍茫然的目光有些被吓到,遂虛虛地捂住手機話筒問:“怎麽了?”
他的對鋪很懷疑地問:“談戀愛,男生都這麽說話的嗎?”
周思揚:“……”
上鋪也說:“我感覺你像個高貴的大爺,又像個會害羞的姑娘,一時琢磨不透,你這麽和你女朋友說話真的分不了嗎?”
有人替他說話:“人不剛剛說了嘛,算是女朋友,那就還不是,哥們兒閨蜜之間正常。”
“正常……嗎?”
那人不說話了。
周思揚只能很沒脾氣地解釋說:“我們,習慣了。”
其他人無話可說。
安子祺把以上對話一字不落地全聽了進去,除了忍笑他什麽都做不了,周思揚八成是掉進單身狗的窩了,那場面想想都覺得很壯觀。
不過安子祺也沒有笑多久,确定周思揚回來以後,安子祺停了笑,體貼的轉移了話題:“我買了兩個筆刀,給你寄過去一個,你記得到時候收一下。”
“筆刀?買那個做什麽?”
“買鉛筆的時候看到了,覺得挺好看的,就買了兩根,也不占位置,你把它放包裏還能防身。”
“防身?那東西刀片還沒我指甲大,用它防身?”
“這叫越不起眼的威力越大,你要是出門兜裏揣個菜刀,還沒走兩步就被逮了。”
“你聰明,你厲害,你最棒,哇哦。”周思揚很不走心的敷衍着,他們有好多話說,半天的時間怎麽說的完,可真打起電話來半天時間又很漫長,主要是看不到人,但宿舍人多他又不想開視頻,唉,以前在教室趴着睡覺的時候怎麽沒覺得半天時間這麽難熬呢?
“怎麽辦?我有好多話說,但是我不知道說什麽了?”
安子祺很溫柔地笑了一聲,說:“你慢慢想,慢慢組織語言,我等着聽。”
“好不容易的半天時間你就這麽浪費啊?”周思揚表示不買賬。
安子祺安慰說:“不叫浪費,聽你說話我覺得很開心。”
“收了你的神通吧,你要是讓老虎知道你是這樣的,他的備上救心丸。”
“說了這是你的專屬福禮,老虎不會聽到的。”
“那我謝謝你啊。”
“咱倆誰跟誰啊,客氣什麽。”
“你傷……”
“好的很,那些傷就是用來讓你心軟的,你都是我的了傷存在的意義就沒了,等你見我的時候我保證比學校前面的那棵銀杏樹還挺拔。”
“但願,那你還是得吃藥,傷口不能發炎,發炎會引起發燒的。”說到發燒他心虛了一下,接着說,“如果你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記得去醫院,回不來古桐你到百長的醫院也一樣,要是需要之前的病歷……”
“我知道,你不用管我,論生存能力,那我是能和貝爺比肩的人,我現在就擔心你,清水那邊離海近,怕你不習慣。”
“離海近?這和海之間隔了一個安平,哪就近了,再說了,就算離海近那我又不去海裏摸蝦,我能出什麽事兒啊!”
“你暈船,暈海。”
“???”周思揚敗給安子祺了,“暈海是你們傳銷組織發明的新病嗎?”
好像有人叫安子祺,安子祺應了一聲,解釋說:“還真不是我發明的,暈船暈車暈海,這很正常,不看海就好了。”
“你有事兒?”周思揚聽他那邊一直有人說話,忽略了這個暈什麽的問題問道。
安子祺默了一會兒,說:“是有點事情,不過不是很着急,不用管。”
周思揚:“有事你先去辦你,反正我也不知道說什麽。”
“那挂了電話你做什麽?”
“畫畫?或者想你,我現在人生無非就這麽兩種事情可做。”
安子祺笑了:“那行,我們QQ或者微信聊,你別太累,等下休息休息。”
“知道。”
“那,下周約。”
“下周約。”
“拜拜,想你。”
“拜拜,想你。”
電話是周思揚先挂的,他想咳嗽,忍了好一會兒了,可能正是因為有事瞞着安子祺,他特別的沒話說,或者說心思不集中,生怕安子祺突然問一句:你是不是發燒了。
挂就挂了吧,最起碼不用擔心了。
舍友左一句右一句的重複着他剛剛說過的話,從那句“畫畫和想你”開始,周思揚蒙着被子倒頭躺下,他以後再也不想在宿舍打電話了。
愛情是雙向的,擔心也是雙向的。
電話挂斷的一瞬間安子祺差點癱在了地上,他緩了緩扶牆站起來走出去。白的刺眼的牆壁彰顯着它醫院的身份是多麽的莊重,來來往往的人沒有一個停下來看他一眼,拐角處一個男人正低頭刷着手機,他叫了一聲:“盧老師。”
盧楠擡頭看過來,也迎了過來。
“打完電話了?”
“嗯。”
盧楠把輪椅推到安子祺面前,安子祺很別扭地坐了上去。
“回去吧。”
安子祺點點頭。
回去吧,不是回畫室,而是回醫生那。今天淩晨他在公共洗手池洗手的時候踩到了一塊兒冰,接着就肉身帶血地在原地待了小半個小時。因為他最後走,因為離宿舍有些遠,因為他不想麻煩別人,所以待夠了一個人站起來挪回了宿舍,等大家起來以後什麽話都沒說直接把人送到了盧楠屋裏。
盧楠負責他們的生活,同時兼職心理輔導老師,這兒的孩子們壓力有多大他最清楚不過了,想不開了拿美工刀把自己剌了都是常事。
盧楠帶他簡單包紮了一下,直奔醫院,還好傷口之前愈合的不錯,雖然有些撕裂,不是很嚴重。重新上藥包紮之後醫生要他等一會兒看看情況,那時候差不多就中午了,他惦記着給周思揚打電話的事情,說什麽都得回去拿手機,盧楠拿他沒辦法,只好開車回去給他拿手機。
盧楠回來以後聽醫生說有些發炎要打點滴,又聽安子祺說要打電話,打電話就打電話,偏偏還不讓別人聽,盧楠當時差點沒給自己做心理輔導。
妥協着也說着要求,安子祺現在不能做劇烈運動,最好躺着靜養,盧楠給他租了輪椅,想打電話就坐輪椅,安子祺的表情很精彩,但又不得不答應了。
“回去給你放幾天假,你底子好,沒問題。”盧楠說。
安子祺表示不用。
“別,我們雖然想掙錢,但也不是不顧你們生命安全的,該休息休息,該努力努力,不沖突,放心,最後聯考你肯定能考過,你想考那個大學?”
“老師,到了。”安子祺淡淡地說。
盧楠啞口無言。
這個男生的情緒太難調動了,他不說話安子祺八百年也不張一次嘴,他說話吧安子祺還嫌他煩,他本來就是兼職,又不是多麽專業,陪聊陪哭陪笑的三陪工作堅持到今天容易嘛。
挂完水已經有些晚了,北方的十月末晝夜漸漸轉變,在醫生的再三叮囑下盧楠跟着這個倔強的好少年出了醫院的正門。
“在這兒等着,我去開車。”盧楠連連嘆氣。
道路兩旁的霓虹在車窗上不斷晃過,下班時間,堵車了。
百米開外的紅綠燈不斷變幻,他們卻寸步難行。
“這的出租車司機都那麽黑嗎?”安子祺的主動讓盧楠感受到了春天般的溫暖,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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