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原本是值得回味的第一次卻被硬生生地打斷了,因為在半途中,海東麟發現潮生已經不知何時暈了過去。青年今天經歷了太多事情,他本不該在這時候要了他的,可這醉鬼竟然不知死活地撩撥他,而自己也沒有把持住,這才有了這樣的意外。

嘆了口氣,海東麟草草地結束了他們的第二次叫和,把東西又一次一滴不剩地放在了他的裏面,好像只有這樣才能确認這個人是完全屬于自己的一樣。他拔出自己的家夥,看見上面除了白色還夾雜着幾絲鮮紅,不由得擔心地檢查了一下潮生的下面,好在傷得并不嚴重,只是紅月中得厲害。他本就沒打算在今天要了他,所以沒有提前準備工具,這才讓潮生受了傷。

抱起昏迷不醒的青年走向浴室,他為兩人沖刷了一下身體,把自己留在裏面的東西清理幹淨,擦幹後又幫他上了消炎的藥,這才把人抱回了客房。主卧的那張床已經因為兩人的激情而淩亂不堪,上面沾滿了各種情欲的痕跡,他們只能在客房休息了。

青年臉上的紅潮褪去後,蒼白又浮現了出來,眼下還有重重的青黑,看上去疲憊至極。海東麟為他蓋好被子,不放心地探了探他的額頭,溫度有點高,應該是發燒了。

他不否認自己這樣趁人之危的行為有些卑鄙,但如果潮生是清醒的,斷不會就這樣接受自己,所以他并不後悔。該發生的、不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潮生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走進了他所編織的牢籠中,接下要他要做的,就是留住他,讓他心甘情願地在他的囚牢中呆一輩子。

帶着這樣的想法,海東麟抱緊了青年的身體沉入了夢鄉。

這一覺睡得極沉,等到睜開眼睛的時候,外面已經昏暗了下來,傍晚的陽光透過厚重的窗簾照在了被子上,讓他恍惚了片刻。他取過床頭的眼鏡戴上,卻發現原本睡在他身邊的人居然沒了蹤影,伸手去探,對方躺過的地方還留着餘溫,也就是說他剛離開不久?

原本以為他去了衛生間,但潮生脫下的衣服還扔在洗衣機內,卻沒有他的蹤影。海東麟又搜索了一下其他房間,發現衣櫃的門是開着的,裏面少了一套衣服,他擔憂起來,潮生會去哪呢?

海東麟推測他應該不會走遠,就匆忙穿上衣服走出了房門。

離開了小區,他在江邊快步行走着,搜索着那個熟悉的身影,終于在數分鐘後,看見了臨江而立的潮生。

青年穿着不合尺寸的衣服,上身前傾依靠在欄杆上,看上去脆弱又落寞。

潮生只比海東麟早醒了一會,一睜開眼睛,首先感受到的便是疼痛,從他的大腦和身體的各種都傳來,讓他在很長時間內都集中不了精神,只能鬼壓床般地躺在床上挺屍。

可等他完全恢複了意識,卻寧願自己從來都沒有清醒。早上的一幕幕如幻燈片一樣在眼前閃過,那真的是他嗎?粗重的喘息瘋狂的交媾、放狼的身吟像尖細的針不斷地紮着他的大腦,讓他頭疼欲裂。

他想要忘記,但是從尴尬的部位傳來的劇痛時時刻刻提醒着他,他到底做了什麽?為什麽會說出那樣羞恥的話?做出那樣的事?他是瘋了嗎?

比這些更加悲哀的就是,他無法将責任全部推給酒精,昨晚的他并沒有完全喝醉,是帶着一絲清醒說出了那樣的話。

他側過臉,入眼的便是海東麟安靜的睡眼。兩人挨得極近,他看見海東麟的發絲散落在額間,讓他看上去少了幾分城府,多了幾分稚氣,那張臉依然英俊完美得不似凡人,單單只是這樣注視着,就會讓自己的心跳漏拍。再往下是結實修長是身軀,形狀優美的肌肉均勻地分布在上面,和他俊秀的臉龐似乎有些不相襯。經過昨晚,潮生清楚地知道它們所蘊含着的力量,因為他的身體還留着被侵入被撞擊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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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似乎睡得很沉,完全沒有發現自己醒來。潮生想要在不驚動他的情況下坐起身來,卻發現他的身體像是被卡車碾過無數次一樣,七零八落的完全不聽使喚,更加糟糕的是他的腦子依然是沉重遲緩的,這不單是醉酒帶來的後遺症,應該是發燒了。

淋了這麽久的雨,又穿着一身濕淋淋的衣服在浴缸裏坐了那麽久,還不要命地去勾引海東麟,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僅僅是起床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潮生就花了整整十分鐘,他小心翼翼地支撐起身體,忍着疼痛慢慢地挪動身體,直到他的一條腿踩在了地毯上。他忐忑地回首望了眼海東麟,然後就去他的卧室找了一套衣服,套上後便輕手輕腳地離開了。

帶着涼意的新鮮空氣稍稍驅散了他腦中的鈍痛,可雙腿的虛軟卻讓他行動遲緩,走路的姿勢也極不自然。僅僅是下樓就花費了他全部的力氣,需要依靠着扶手才能不至于讓自己摔倒在地上。

走出室外,他茫然地看着過往的人群不知該何去何從,這個城市很大,他卻迷失了方向。

拖着腳步來到江邊,他的身上已經沒有一絲力氣,只能軟軟地扶靠在欄杆上,借此支撐身體。

為什麽要逃?

他問自己,可當無數的念頭在腦中閃過後,還是找不到答案。他只知道這是他醒來後的唯一念頭,經過早上的事,他現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海東麟,更害怕對方醒來後看他的眼神。

今天發生的一切都太糟糕了,簡直稱得上是災難,如果能把這一天從他的生命中剔除掉該有多好?

他覺得自己大概是燒糊塗了,僅僅才過了半天的時間,任佳雯在他心裏的影子就已經模糊了起來,取而代之的是海東麟越來越清晰的輪廓。甚至是那些被他碰觸過的地方,都帶着鮮明的記憶。

他大概,是撇不清和他的關系了……

可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感情?依賴?信任?崇拜?

他不清楚,只知道每當海東麟以那樣深情的眼神看着自己時,他的心跳就會沒來由地飛快跳動。

傍晚的微風吹拂着他的發絲,夕陽在他身上落下了金紅色的光暈,潮生感到了一絲寧靜,可身體的不适卻在加重,他覺得自己快要支撐不住了。

就在他的雙手松開了欄杆,身體往下滑落的時候,沒有碰到意料中的冰冷水泥地,卻落入了一個冰冷的懷抱。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你怎麽能就這麽跑出來?你在發燒知不知道?”

入耳的是男人氣急敗壞的怒吼,在聽到這個聲音的瞬間,潮生放松了下來,任憑自己被對方摟進懷中。

在失去意識前,他看見了男人憂心忡忡的臉龐。

一定是我的錯覺——這一點都不像你,海東麟……

潮生的身體很健康,他用豐富的中醫知識把自己和家人的身體都調養得很好。可就是這樣的人,一旦生了病,不折騰個十天半個月的就不能罷休,恨不能去掉半條命。潮生就是個很好的例子,這次的病情來勢洶洶,一下就把這個健康的青年給擊垮了。

海東麟把他抱回房間後,就立刻叫來了私人醫生,帶着深度近視眼鏡的中年醫生在略微檢查了一下潮生的情況後,就正色說:“海先生,這位先生燒得很厲害,都快到四十度了,需要好好休養,我先給他挂點鹽水,這裏是退燒和消炎的藥片,讓他按照說明每天飯後吃,還有、還有……”

醫生說到一半就支吾起來,海東麟的全部注意力都挂在了生病的青年身上,看也不看他地說:“接着說。”

“他下面的傷口有發炎的跡象,最好一周內都不要做那種事。”說完後,醫生還有點惴惴不安地看了眼海東麟,生怕惹怒了這陰晴不定的主。

“知道了。”

海東麟只是淡淡地應了一句,他拿着沾了熱水的濕毛巾幫潮生擦拭着額頭。醫生幫潮生挂上點滴後就離開了,房間裏又只剩下了他們二人。

看着因為高燒而一臉痛苦的青年,海東麟眉頭微蹙,自言自語地說:“是我逼得太緊了嗎……”

潮生這一次病來如山倒,幾瓶鹽水下去毫無起效,海東麟直接幫他請了一周的假,井教授一聽是他打來的電話立刻二話不說準了,還對海東麟的照料表示感謝。不過挂上電話後,井康來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為什麽潮生病了,海東麟打電話給他請假?他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把原因歸結為自家徒兒太招人喜歡了,讓海東麟都對他格外關照。

海東麟幹脆給自己也放了假,專心地守着潮生,他對廚藝一竅不通,就命人每天都準時送上清淡的三餐,扶着潮生一口一口把粥喂進他的嘴裏。

高燒中的潮生總是說夢話,一開始總是能聽見任佳雯的名字,讓海東麟着實陰沉了一陣,恨不能把這人搖醒,讓他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誰。不過也不知是否聽見了他的心聲,在潮生後來的夢呓裏再也沒有出現過別人的名字,只剩下三個字——海東麟。

這讓海三少龍心大悅,伺候青年的時候就更殷勤了。為了降溫,臨睡前他都會幫他用熱毛巾擦拭全身,然後抱着他高熱的身體幫他發汗。夢中的潮生總是很不安分,因為高燒,他的身體時冷時熱,冷的時候就會無意識地往他懷裏鑽,熱的時候又會手腳并用地踢開他,像只任性撒潑的小貓,海東麟沒有一晚能夠睡個好覺卻甘之如饴。

在第四天,情況終于有了好轉,潮生的燒終于退了些,也能夠自己坐起身來吃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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