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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清晨,帳子外是士兵操練的聲音,姜顏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揉了揉昏沉的小腦袋。
宗束并未因她生病而放緩趕路的進程,是以姜顏用過早飯便又坐在了用來喂馬的草垛上。
剛喝了藥,本該是昏昏欲睡的,可被寒風吹的毫無睡意。
為了不讓自己凍死,姜顏探着身子,往草垛裏縮了縮。
早上喝的野菜白粥,許是做飯的人放多了鹽,姜顏有些口渴。
衛言說有什麽事就找他,姜顏想喝水,卻尋了大半個隊伍也未見他的身影。
一陣馬蹄聲自耳邊響起,接着便是一道低沉的聲音,“你在找誰?”
姜顏見到來人,眼前全是昨日裏他拿劍殺人的模樣,陰寒襲背,姜顏又往草垛裏縮了下身子。
宗束看着她這般動作,握着缰繩的手緊了緊。
找不到衛言,也可以向他要水喝,姜顏忽然福靈心至。
剛要開口,腦子裏卻多了一道聲音:“嬌裏嬌氣的,麻煩”,嗓音與面前這男人的如出一轍。
是了,這人本就不是個有耐心的,若向他讨水喝,他鐵定不耐煩,還是等找到衛言在說吧,姜顏心道。
宗束等了半天不見面前的小姑娘回話,手指扣上劍鞘,一下一下的敲打。
姜顏聽見清脆的撞擊聲,一個激靈,低眉道:“只是覺得新鮮,随便看看。”
顯然是在說謊,不過宗束并未追問。
他悠悠的駕馬而行,偏頭問她,“如今才行了一日的路,若你想要回揚州,我便派人送你回去,若是不想,日後便再也沒有機會回來了。”
這般嬌氣,也許還未回城便香消玉損了。
揚州是她長大的地方,姜顏自是不願意離開,可正因如此,她才要遠去他鄉,只為殺了禍亂之首,保全揚州城的平安。
姜顏低下頭,生怕自己眼中的情緒被他瞧見,“将軍說笑了,我既心慕将軍,自是願意與将軍同行。”
許是染了風寒的緣故,小姑娘的聲音悶悶的。
話落,姜顏感覺頭上一沉眼前一黑,吹的她腦袋疼的風被隔絕在外。
是件披風,他的。
“我可不想帶一具凍屍回城。”聲音随着遠去的馬蹄聲逐漸消散。
姜顏将披風裹在身上,杏眸瞪向馬背上的宗束,眼神憤憤然。
這人,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不過他的披風好暖和,也不知是什麽皮毛的,若是她能再活着回到揚州,她也要尋一塊這樣的皮毛,做成披風。
姜顏摸着披風領子上的那一圈狐貍毛,心中惆悵,昨日那一隊人皆手執兵器都未将他殺死,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子的,殺死他這事好像就更遙遠了。
……
中午仍是喝的野菜白粥,似是比早上的還要鹹,臨到天黑,姜顏也未尋到衛言的身影。
姜顏舔了下幹裂的嘴唇,将手中的枯草折成一段一段的,試圖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可是,還是好渴啊……
若晚上還是野菜白粥,她寧可餓着也絕不會喝一口了。
軍隊又前行了一段時間,直到月挂西梢才停了下來。
幸好,今晚的夥食不再是齁鹹的白粥了,是幹馍!
姜顏眼神一亮,拿起幹馍就要吃,咬了一口,細長的眉便緊緊的蹙了起來,實在是太幹了,本就口幹舌燥,如今更是難以下咽了。
幾乎姜顏眉頭皺起的同時,宗束的眸子便望了過來。
見她這般模樣,宗束以為她是嫌棄幹馍粗陋,冷聲道:“勿要浪費。”
姜顏本想放下幹馍的手又重新舉回了唇邊,這幾日相處下來,姜顏也知道這人說一不二的性子,若要違逆他,指不定他會怎麽口出惡言。
姜顏忍着嘔吐感,将一整個幹馍硬塞進了肚子裏。
夜裏,姜顏尋了一個小士兵,詢問衛言的下落,得知他去陣前探路了,這幾日都不會回來。
姜顏口渴萬分,無奈向小士兵讨水喝,話音剛一落地,小士兵便被叫走了。
姜顏孤苦無依,着實難熬,到了晚上,胃裏翻湧一片。
營地紮在山腳下,兩側是一片枯樹林,四周點着火把,姜顏忍者胃裏難受,墊着腳尖尋找宗束的身影。
他似乎在營帳裏,姜顏放了心,方才硬塞了整個幹馍,胃裏抗議作嘔。
姜顏不想讓他瞧見她狼狽的模樣,省的再嫌她嬌氣。
她裹上宗束白日裏扔給她的那件披風,悄悄地往樹林裏走去,想要尋個沒人瞧見的地方。
夜裏風大,地上是凍雪枯葉,踩上去咯吱作響。
林深處嗚嚎震震,姜顏忽聲怯意,她停下了步伐,這下,宗束應該就看不到她将幹馍吐出來,說她浪費食物了。
姜顏蹲下身子,片刻後,胃裏舒服了許多,她站起身,眼前一片烏黑,走了半天也沒回到營帳。
樹林裏幽暗森冷,也不知暗處是否蟄伏着什麽野物,腳下每走一步便會發出聲響,在寂靜的暗夜中尤為清晰。
深處似有野獸在低吼,姜顏停住步子,不敢再往前去,伸手不見五指,姜顏不知哪個方向才是對的。
她心中瑟瑟,唯恐越走越深。
營帳裏,火把明亮,軍醫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藥匆匆跑到了宗束的帳子裏。
宗束側顏的輪廓在燭光中棱角分明,軍醫進來時他正手握書卷,看的入神。
軍醫粗喘了幾口氣,将散着熱氣的藥放在宗束身前的桌子上,焦急道:“你帶回來的那個小美人不見人影了。”
宗束聞言,頭也未擡,目光落在那碗藥上,淡聲道:“知道了。”
情緒未有半分波動。
軍醫不滿道:“好歹是個美人,美人不見了,你就是這态度?”
軍醫姓林名春,自小便跟在宗束身邊,随他闖南走北,攻城略池,與宗束的關系頗為親近,是以口無遮攔了些。
宗束想起了白日裏,小姑娘仰着頭一雙杏眸亮晶晶的對他說:她心慕他,願意與他同行。
呵,白日裏倒是說的情真意切,晚上便沒了人影。
林春覺出宗束的面色有些沉,林春挑眉,頭一次見他為女人煩心,倒是新鮮。
林春在宗束對面坐了下來,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悠悠的喝了一口,道:“晚飯時那小姑娘還在,現下應該也沒跑多遠,派人去追應還來得及。”
“你若喜歡你去追。”宗束将目光落回手中的書卷上。
林春熱鬧沒看成,搖了搖頭,道了聲:“無趣”
他放下手中的茶盞,剛要往外走,便看到宗束放下了手中的書卷,開始屏氣凝神。
須臾,他瞧見宗束闊步出了帳子。
林春以為宗束要去找那小姑娘了,他勾了勾春,樂道:“鐵樹這是要開花了?”
熟料,那人召集了一對人馬,率兵往山上去了。
林春望着宗束遠去的身影诽腹道:“這人領兵打仗在行,找個小姑娘卻如此愚笨,大半夜的,哪個嬌滴滴的小姑娘會往山上跑?”
……
遠處漸漸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姜顏屏住了呼吸,将簪子緊握在手裏,心裏慌得厲害。
遠處定是有什麽活物在動。
山頂偶爾傳來幾聲狼嚎,姜顏閉上了眼睛,仔細聽着周圍的聲音,心想,會不會有什麽東西突然撲過來,心跳如擂,緊張之下,腳底的樹枝好像斷了,發出了枯裂的聲音。
窸窸窣窣的踩踏聲忽然沒了動靜,姜顏的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小心肝飛顫。
瞬息之間,冷兵器的碰撞聲忽起。
似是有一群人在打鬥。
姜顏長籲了一口氣,放低了身子,輕手輕腳的挪動,企圖挪出他們的打鬥範圍。
“宗束小兒,想讓我投降,你做夢!”一道粗粝的聲音響起。
山下有士兵舉着火把行了過來,森暗的樹林裏頓時有了光亮。
姜顏的身姿一下子暴露在衆人眼下。
那道粗粝的聲音大聲笑了起來,道:“素來聽聞你這個鄉野土匪癡迷美色,沒想到打仗還帶着美人,你也不過如此。”
接着,姜顏感覺脖子上一涼,驚得她手裏的簪子落在了地上,白玉頓時碎裂。
姜顏回頭一看,一柄涼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放我離開,不然我要了她的小命。”
地上散落着死屍,宗束的人将這裏團團包圍。
刀尖下壓,立馬見了紅,脖子上傳來痛意,姜顏擡眸望求助般望向宗束。
他手執長劍,血水順着刀尖滑落,眉目間皆是不善,站在陰影裏,頗為駭人。
一雙水潤含怯的眸子看了過來,宗束只看了一眼便撇開了目光,冷聲道:“一個女人而已,豫城太守想殺便殺,只是你的命也要留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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