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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姜顏聞言,心頓時沉了下去,她不顧脖子上的刺痛,開始掙紮,試圖逃過身後之人的禁锢。
鋒利的刀刃直接劃開了肌膚,雪白間的那抹血色激紅了豫城太守的眼。
左右逃不掉,死前拉個墊背的也是極好,況且還是個如花似玉的美人。
他不可抑制的狂笑兩聲,揮刀下落。
姜顏任命般閉上了眼睛,蝶翼般的睫毛不住的顫抖,怯怕又無助。
料想中的疼痛并沒有到來,鼻翼間倒是多了一股濃厚的血腥味。
“睜眼。”低沉又熟悉的聲音自頭頂想起,裏面夾雜着說不清的不耐與煩躁。
姜顏顫巍巍的睜開了眼,入目便是豫城太守的身體,他雙目眦裂,腦袋上插着一柄短刀,死相凄慘。
姜顏從未離屍體這麽近過,吓得她跌坐在地上,連連後退,身上的衣裙被地上粗粝的石子磨破,雙手亦是被磨出一片血色,可她全然不顧疼痛,失了魂般不住往後,直到脊背抵上冰冷的甲衣。
宗束看着在他腳邊窩成一團的小姑娘,深不可見的墨色濃眸裏多了幾分嫌棄以及無奈。
他黑袍微動,玄色雲紋錦履往前探了一步,狹長的眉梢裏幽深一片,放低了聲音道:“起來。”
姜顏還未從方才的驚吓中回神,一張嬌美的小臉失了血色,杏眸裏淚汪汪的,一雙細腿也軟的厲害,她試圖起身,可腳上無力,又跌坐在地。
她擡頭看向宗束,道:“腿軟了,起不來。”聲音又嬌又顫,聽起來可憐極了。
一雙淚盈盈的眸子活像極了受了驚的小鹿。
宗束捏了下眉心,随手将手中的劍插在地上,半蹲下身子,一雙厲眸看向那張慘白的小臉,薄唇裏吐出輕蔑的話,“既是個膽小的,你亂跑什麽?”
姜顏瞥了眼他插在身側的劍,擺了擺小腦袋,攥着衣袖道:“不是故意亂跑的。”語氣裏含着委屈。
宗束哧笑了一聲,不是故意亂跑的,那不還是亂跑。
他見小姑娘委屈,高大的身軀往前壓了壓,又問道:“那你倒是說說,為何深夜不睡,跑這樹林裏來?”
姜顏低下頭,跟個小鹌鹑般不說話了。
因為一個幹馍弄得胃裏難受,這事說出來他定要奚落她嬌氣,她才不要讓他覺得她脆弱。
宗束定定的看着小姑娘縮着腦袋,發頂一片散亂,半響等不出她一句話來,他氣笑了。
寬厚有力的手掌握上那截細腕,用力一拉,将人扯進了懷裏。
姜顏猝不及防的撞上了冰冷的甲衣,額前頓時紅了。
她後退甩開宗束的手,擡手揉了揉,暗道,這人好生野蠻。
宗束看着她這幅委屈的模樣,覺得她簡直不識好歹,冷哼一聲,甩袖離去,寬厚挺拔的身影逐漸消失在夜色裏。
姜顏望着他走遠的身影,平複了一下心情,她回頭看了一眼,樹林裏遍地橫屍,人的性命在戰争面前分文不值。
如今天子受小人蠱惑,昏聩無道,諸侯雄起,四方征戰,天下混亂,亂賊群起。
如宗束之流,雖是草莽出身,卻也想分一杯天下的羹,使局勢更加混亂。
姜顏盯着宗束挺拔的後背,攥緊了拳頭,心裏愈發堅定,她定要殺了他,以安天下。
……
接下來的半月,姜顏無論有什麽不舒服皆強忍着,生怕宗束嫌她麻煩,将她仍在半路上。
路途中又遇到過幾次刺殺,想要宗束性命的人多如牛毛,可始終沒有人能傷他半分。
他殺人的模樣幹淨利落,多數刺客還沒近他身便已經人頭落地,姜顏這幾日見慣了他殺人,便愈發覺得自己不能輕舉妄動,貿然行事。
時隔半月,大軍順利抵達宗束攻下的第一座城池,南郡。
城門大開,城內百姓皆高聲歡呼,恭迎将軍回城。
百姓列在路兩側,手中皆捧有蔬菜瓜果,試圖俸給宗束,可軍隊未收百姓的一厘一毫。
姜顏坐在車鬥上,看着這一盛況有些迷惑,傳聞宗束兇殘肆虐,殘害百姓,可如今與傳聞倒是正巧相反,他深受百姓愛戴。
姜顏開始懷疑自己聽到的那些流言的真實性,可轉念,宗束叛亂是真,殘殺數千萬人也是真,這人活着,勢必會引起更大的暴動,使衆多無辜百姓流離失所,性命不保。
這人,實在是活不得。
……
入了城門,宗束并未立刻回府,而是先去了軍隊。
姜顏被他派人送回了府。
多日的驚懼在姜顏被安置妥當後全數湧了出來,加之風寒尚未痊愈,姜顏當夜便又發了燒。
一張小臉燒的通紅,渾身冒着虛汗,照顧姜顏的婢子見此亂了手腳。
将軍雖鮮少過問後院之事,可是她奉命照顧這個小娘子,若小娘子出了什麽事,也是她擔待不起的。
婢子焦急的跑到前院,正巧撞見了衛言。
她焦急道:“衛大人,将軍今日帶回來的小娘子病了,病得甚是嚴重,這可如何是好?”
“去請郎中。”低沉的聲音自身後響起,卻不是衛言的。
婢子身在後院,照顧府中姬妾,素日裏鮮少見到宗束,擡眸看去,當即愣了眼,将軍長得果真如後院那些姬妾所說的般冷峻挺拔。
男人身上是還未換下的甲衣,黑沉沉的泛着寒氣,一雙黑俊的眸子往西側看了眼。
宗束眼前閃過那纖細的小身板,俊眉微蹙,他冷哼一聲,那小東西果真是嬌弱的可憐。
夜裏,宗束沐浴過後,換了一身便衣,屋裏燭光昏黃,映出他冷峻的側顏輪廓。
骨節分明的手搭上玄鐵劍,有一搭沒一搭的敲着,好看的眉目間多了些煩躁。
半響,玄鐵劍被擲在桌子上,男人長臂一攬,将搭在木架子上的披風披在身上,踏着夜色出了門。
……
西側湖畔的月華院裏,挂着燈籠的長廊下,聚了一堆姬妾。
這些姬妾皆是各州府千挑萬選出來的,各各膚如凝脂,螓首蛾眉,美色過人。
一個長相頗為俏麗的姬妾湊到衆人中間,神神秘秘道:“各位姐姐可聽說了,院裏又送進來一位姬妾。”
另一位姬妾不屑的接話道:“這有什麽的,送進來的姬妾多了,要是個個都讓我們知道,那豈不累人。”
“姐姐有所不知,新送來的這個頗有姿色……”
話還未說完便被打斷了,“咱們姐妹誰不是因為有姿色才被送來的,還不是被安置在這裏空度年華。”一位姬妾擡高了聲音道。
“便是有再好的容顏,被送進來,還不是逃不過日夜蹉跎,便是到死,估計也見不到将軍一面。”另一個姬妾道。
話音剛落,一抹玄色衣袍裹着寒風從廊下掠過。
衆姬妾紛紛擡頭,美目皆是震驚。
方才那位俏麗的姬妾先回了神,呆愣道:“那位可是将軍?”
“将軍竟然來我們院裏了!”一位姬妾驚奇道。
只見她們口中的将軍徑直的去了月華院最邊上的那間屋子。
那間屋子裏住着的,正是今日才被送過來的那位姬妾。
姜顏燒的迷迷糊糊的,夢中全是她前幾日瞧見的那些屍首,那些斷臂殘肢如有了靈魂般,張牙舞爪的朝她撲來。
夢境一轉,又回到了在揚州太守府的日子,眼前是喻瞻哥哥虛弱的躺在榻上的模樣,也不知他的毒解了嗎?
宗束皺着眉頭看着躺在榻上的姜顏,半響,卷了袖子,鬼使神差的将巾帕浸在涼水中,随後将帕子擰幹,擡起寬厚的手掌往那光潔的精致的額頭上敷。
榻上的小人渾身上下散發着熱氣,朱唇張張合合,似是在說什麽,宗束微微低頭,在聽到那張小嘴裏說出的話時,臉色猛地一沉,眼神頓時生了寒意。
姜顏夢見自己生了病,喻瞻哥哥一直在她身旁照顧她,額上一陣冰涼,她下意識的攀住那人的胳膊,無意識的輕喊着:“瞻哥哥。”
宗束眸色幽深暗沉的看着抓着他袖子的白嫩小手,眉目間皆是寒涼。
他甩開那雙小手,沉着臉闊步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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