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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翌日,姜顏還未睜眼,耳邊便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
姜顏緩緩睜開眼,好幾道身影便湊了過來。
“妹妹可醒了?”
一束暖陽透過窗戶照了進來,姜顏腦袋昏昏沉沉的,看着面前的幾個人,一雙水潤的眸子裏滿是迷茫。
“妹妹才來,還不認識我們幾個,諸位中,我年長些,便由我來為妹妹做個介紹。”說話的是最早來府中的林娘。
林娘将在場的姬妾一一介紹了一番,随後往門外張望了兩眼,道:“院裏還有一個蘭姨娘,她性子冷清,不愛湊熱鬧,今日便沒來,想來日後也是有見面的機會的。”
姜顏心道,這些人應該就是宗束這些年納入府中的姬妾了。
果然如外界所傳,宗束是個好福氣的,府裏的美人一個賽一個漂亮。
姜顏在榻上坐起身,笑着回道:“諸位姐姐好,妹妹染了風寒,禮數不周,還請各位姐姐見諒。”
林娘領頭道:“無妨,我們今日來也是為了見見妹妹,既是見了,我們便也不打擾妹妹休養了。”
說罷,一衆人便出去了。
頗為俏麗的那位姬妾名為盈秋,她雙手托腮,道:“這位小娘子果然是個美的,怪不得昨夜将軍深夜前來。”
另一位名為雲娘的姬妾眉目間多了幾分不爽,“她美,我們就醜了嗎?”
說罷,扭着水蛇腰快步走了,留下盈秋和林娘面面相觑。
卻說姜顏,她擡手揉了揉腦袋,昏睡了一夜,着實有些頭疼。
昨夜,似是有人照顧她,那人似乎是宗束,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姜顏便用力的搖了搖頭,宗束會照顧人?
算了吧,他也就是個只會殺人的主。
姜顏養了好幾日的病,這些天,宗束沒來過,他要領兵出戰的消息反倒是先傳了來。
姜顏覺得自己不能無動于衷了,她得行動起來,既然宗束不來見她,那她就去找他。
姜顏換了一身顏色粉麗的衣裙,坐在銅鏡前,給自己抹了一層口脂,原本嬌麗的面龐更加嬌顏生動。
姜顏梳妝好後去了前院。
冬日裏,寒風淩冽,園子裏的柏樹被吹得左右晃動。
姜顏纖細的身子立在書房外,靜靜地等着進去通傳的小厮。
不過片刻,小厮便出來了,他沖着姜顏搖了搖頭,輕聲道:“将軍不見你,你還是回去吧。”
姜顏不死心,又央求小厮進去通傳。
小厮不耐道:“像你這樣的女子我見多了,想要見将軍一面的不止你一個,可将軍哪個都沒見,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最後出于對美人的憐憫,小厮低了聲音道:“今日風大,姑娘還是早些回吧。”
姜顏想到宗束要領兵出城的消息,滿心焦急,生怕他帶兵去攻打揚州。
她不為所動,繼續站在書房門前,大有不等到宗束不罷休的架勢。
小厮見是個不聽勸的,便不再管了。
書房裏,貔貅銅爐裏點着檀香,徐徐雲煙缭繞而起。
宗束坐在案桌前,修長的之間夾着一頁書卷,餘光裏是窗戶外面的那抹嬌俏身影。
幾日不見,她似乎更加好看了。
冰冷的眸子裏多了些煩躁,指尖微動,終是忍不住往窗外看了一眼。
病剛好,亂跑什麽,這幅嬌弱的小身板,亂折騰什麽?
玄色長袍一掀,宗束擡步走了出去。
姜顏見那抹高大的身影從門裏走了出來,趕忙揚起笑臉,迎了過去。
她還未靠近他,便聽到他冷聲道:“攔住她。”
話不是對她說的。
小厮聽到後趕緊擋住了姜顏,不讓姜顏靠進宗束一步,姜顏無法,只能看着他的身形漸遠。
姜顏拿了帕子将口脂拭去,美目間有些不解,這人,怎的說不理她就不理她了?
回了月華院,姜顏坐在銅鏡前,暗忖,是自己生了場病,容貌不美了嗎,他怎麽忽然就不待見她了。
窗外廊下忽然傳來一道尖細的女聲,“新來的這個倒是個有心思的,可惜啊,将軍不見她,打扮的再好看有什麽用,還不是白費心思。”語氣裏是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
盈秋不喜她這個說法,打抱不平道:“雲娘,你這麽說可就不對了,将軍現下事忙,說不定忙完便能見到了,你又何必這麽早下斷論。”
“你當将軍是什麽人,也是她相見就能見的,不過是個空有美色的罷了,還真以為自己能與衆不同,獲得将軍寵愛呢?院裏的誰人不知,将軍最不愛的就是美色,想憑容貌惹得将軍注意,做夢呢!”雲娘的語氣裏滿是奚落。
雖說外面都傳宗束尤愛美色,可她們月華院的深知,被送進來的女子,誰也逃不過空度年華的命運。
盈秋暗暗嘆了一口氣,屋裏那位小娘子沒來之前,雲娘便是這月華院裏容貌最美的姬妾,那位小娘子來了,便是雲娘這幅自以為最美的容貌在她面前也是失了光華,雲娘她如何能不記恨。
姜顏未把她們的奚落放在心上,接下來的幾日,她又去書房門外等了幾次,可無一例外,宗束不見她。
姜顏心裏愈發焦急,見不到他,她如何能成事。
一日午後,院裏的林娘來看望她。
林娘一踏進屋子,便驚聲道:“你這屋裏怎麽這麽冷?”
姜顏從未去過別的屋子,她一直以為這處院子都是如此,可聽林娘所言,似乎只有她這間屋子沒有炭火。
林娘前幾日也聽說了宗束不見她的傳言,以為是她惹惱了将軍,是以将軍克扣了她的炭火。
她拉着姜顏的手,語重心長道:“妹妹何須心急,如今惹怒了将軍,連自己的日子也不好過了。”
姜顏不知自己何時惹怒了宗束,可他竟克她的炭火,姜顏心道,這男人不僅冷血無情還小肚雞腸。
“這麽冷,實在不是個辦法,阿顏你可有賺錢的法子,賺了銀子也好買些炭火。”林娘道。
姜顏搖了搖頭,她自小沒受過什麽苦難,也不知如何才能賺銀錢。
林娘見此,細眉輕佻,道:“姐姐教你。”
困在後院的女人想要賺錢,無非是做些繡活拿出去買罷了。
隔日,林娘便給姜顏送來了些針線。
姜顏身上沒有半分銀錢,便是想殺宗束,卻連毒藥也買不起。
姜顏坐在屋內穿針引線,看着手中的布,姜顏忽然心生一計。
隔日,姜顏拿着手中的荷包又站在了宗束的書房門外。
守門的小厮見到她的身影,動也未動,這個小娘子倒是個執着的,可再執着又有何用,将軍說了不見那便是不見。
姜顏刻意站在了靠近窗戶的地方,若宗束看書看得累了,想歇歇眼睛,往窗外一看,必定能看見她。
空中不知何時開始飄起了雪花,鵝毛大雪,漫天飛舞。
姜顏一襲月白色衣裙,青絲用一根紅珊瑚簪子挽在身後,身姿娉婷的立在雪地裏,一雙水潤的眸子清亮妩媚。
雪花飄落在青絲上,順着雪白的脖頸灌進衣領裏,冰涼一片,姜顏不為所動,她勢要見到宗束。
屋內的宗束自是見到了窗外那抹嬌小的身影。
看向書卷的眸子裏隐隐含了幾分燥意,握着書卷的手逐漸收緊。
半響,書卷被仍在案桌上,那雙修長的手提起劍便出了門。
姜顏露在袖子外的手都要凍僵了,才堪堪望見了那抹幾日未見的身影。
眨眼的功夫,那人便立在了她的身前,冷着一張俊臉,沉聲道:“找我何事?”
姜顏的眼睛一亮,看向宗束的眸子裏有着盈盈笑意,她樂道:“将軍終于肯見我了!”語氣裏皆是欣喜。
“這是妾身繡的荷包,還望将軍收下。”
姜顏擡眸看着面前高大的身影,水潤的眸子裏滿是期盼。
宗束垂眼看着那張小臉,并不接。
姜顏見他不為所動,暗暗提了一口氣,往前挪了兩步,輕輕地拽了兩下那人的衣袖,嬌聲道:“妾身幾日未見将軍,思慕之情難解,是以繡了這荷包,還望将軍收下,以解妾身的愛慕之意。”
她長得本就妩媚,如今刻意軟着嗓子說話,更是惹人心動。
宗束捏緊了手中的劍,濃墨般的眸子散漫的看向她,只覺得她在胡扯。
那天晚上還深情款款的喊着別的男人的名字,今日又楚楚的向他訴衷腸,這小姑娘年齡不大,心思倒是多的很。
姜顏不知男人心裏的想法,仰着一張白嫩的小臉,手裏捧着荷希望他能收下。
宗束不欲與她糾纏,沉着面用刀尖将她手裏的荷包挑起。
冷聲道:“日後勿要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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