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家賊難防(上)
太微宮的秋天和溟劍宗截然不同,大概因為地處山谷的原因,天氣變化多端,早上還陽光燦爛,剛吃過朝食便淫雨霏霏,沒過一會兒又雲開霧散,厚厚陰雲中透出萬道光芒,樹上的鳥兒撲騰着翅膀發出叽叽喳喳歡快的鳴叫聲。
景白坐在屋檐下打坐,吸納天氣靈氣,感受着周圍細微的動靜,忽然聽到一陣輕快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搖了搖頭,睜開眼睛。
“小白,出太陽了,我們去劃船吧。”鐘令儀像一只鳥似的飛進來,圍着他轉個不停。
“鐘道友,我在修煉。”
“哎呀,回來再修煉也不遲嘛,雨後初晴的神女湖最好看了,說不定可以看到彩虹哦,走吧走吧。”鐘令儀拉着他就往外走。
景白把手一縮,“鐘道友,男女有別,你……還是注意點。”
鐘令儀卻笑了,“注意什麽?我們不是最好的朋友嗎。”忽然眨了下眼睛,促狹道:“難道你對我有什麽別的想法?”
景白趕緊否認。
“那跟以前一樣就好啦,你不會知道我是姑娘家就不理我了吧?”
景白連連搖頭,“當然不會。”
鐘令儀指了指外面,“那就走吧。”
景白唯有跟上。
神女湖不同于波濤翻湧的洛河,湖水澄澈湛藍,波平如鏡,坐在太微宮特制的小船上,雨後陽光傾瀉而下,空氣分外清新,周圍一絲風都沒有,四面是翠綠青山,猶如置身畫中,一洗胸中塵俗之氣。
兩人任由小船在湖面飄蕩,時不時可以看見水底有魚游過。鐘令儀趴在船舷邊,用專門的鐵鈎去勾水下一種密集生長的水草,收集起來扔在船頭,問:“你知道這個是什麽嗎?”
景白見她這麽賣力,不像是弄着玩兒,“難道能吃?”
“哎呀,小白你真聰明,這個只有我們神女湖才有,大家叫它藜草,去掉根葉,嫩莖可以吃,有一股特殊的清香,你聞聞。”說着遞了一株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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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白老遠就聞到一股有點沖鼻的味道,說是香味又不像,說是臭味也不是,更不是辛辣味,很難界定是什麽氣味,懷疑地問:“這個真的能吃?”鐘阿如不會一時興起要請自己吃水草吧?
鐘令儀見他轉頭看向另一邊,“你不喜歡這個味道?藜草炒火腿很好吃的,又脆又嫩又鮮美,每次我都能一掃而光。沒吃過的人可能不習慣吧,像我娘就不喜歡藜草,所以我家餐桌上是沒有這道菜的,我只能弄回去偷偷地吃。”
景白調侃道:“除了西北風,你大概什麽都吃。”
鐘令儀立即反駁:“你們東海人才是什麽都吃,我至少不吃龍虎鬥。”東海名菜“龍虎鬥”,是用毒蛇和貍貓做的,鐘家一直有養貓的傳統,所以鐘令儀絕對不吃貓肉,不由地問:“你有沒有吃過龍虎鬥?”
景白頓時語塞,說起來他還真吃過,東海凡是盛宴,怎能少得了“龍虎鬥”,就跟河洛設宴少不了牡丹燕菜一樣,都是習俗。
鐘令儀撈夠了藜草,劃着小船往湖中心的一座小島而去。神女湖面積很大,一望無垠,中間東西方向有一座自岸邊延伸出來的長島,使得神女湖從遠處看起來像是馬蹄形,小船繞過這座長島,入眼是三座小島,呈品字形分布在湖面上,其中一座小島上蓋有亭臺樓閣,屋舍俨然,顯然有人居住。
一進入小島範圍,景白敏銳察覺這片水域靈氣濃郁許多,像是有法陣在運行。鐘令儀說:“這裏水面看似平靜,其實底下暗流洶湧,危險得很。洛河看起來亂石穿空,驚濤拍岸,氣勢越是磅礴,大家越是小心,出事的人反倒很少;而神女湖,風平浪靜,看起來溫婉無害,每年失足的人和動物卻不知凡幾。聽說這裏有一處水域深的跟無底洞似的,天氣不好,風雨交加之時還會呈旋渦狀,像是要把整個湖水都吸進去,情狀十分恐怖。我是從來不敢在這裏下水的,一般都是在長島那邊玩。”
景白聽的若有所思。
鐘令儀把船停在小島邊,兩人登上木制的棧道,穿過一條小路,一塊空闊的平地上矗立着三三兩兩幾座石砌建築,不像太微宮那般華麗精巧,這些建築大都樸實無華,堅固牢靠。鐘令儀說:“這地方是專門給我娘煉丹煉器用的,煉丹煉器你也知道,最容易發生意外了,裏面的東西不是石頭就是金屬做的,只要不會一把火燒沒了就行。”又問景白,“想不想參觀一下我娘的煉丹房啊?”
鐘令儀帶着景白長驅直入,守門弟子自然不會攔她,來到裏面舒羽賓的煉丹房,拿出自己的雙環玉扣,防禦法陣竟然紋絲不動。她連試了幾次都是如此,大呼奇怪,抓住一個守門弟子問:“我娘什麽時候換了法陣?”
這時負責小島守衛的高中甫走來說:“夫人說你上回進去偷了許多丹藥,光是大還丹就摸走了三瓶,懷疑你拿去賣了,還說千防萬防家賊難防,因此特地換了法陣。”
鐘令儀氣道:“出門歷練,還不許我多帶些丹藥嗎?我娘也太過分了,我現在又不會跟小時候一樣把她的煉丹房弄的亂七八糟。”小時候都不防她,任由她進出,現在倒來防了,鐘令儀簡直莫名其妙!
高中甫聳肩說:“姑娘,你跟我說沒用,我也沒有打開法陣的玉牌。”表示自己無能為力,施施然走了。
鐘令儀氣得站在那裏好半天沒說話。
景白說:“我們回去吧。”雖然他有些好奇雲容仙子的煉丹房有什麽不同,以致于煉出的丹藥千金難求,不過不看也沒什麽要緊的。
“不行,我娘好不容易不在,今天我一定要進去!”鐘令儀沒有離開,而是跑到旁邊一間石室,用雙環玉扣打開防禦陣進去。裏面是布置簡單卻舒适的一間小卧房,坐北朝南,光線明亮,有床有榻,桌椅俱全,桌上有茶具,窗臺上放了一盤靈果,使得屋裏有一股淡淡的果香。鐘令儀環顧一圈,拉開抽屜四處翻找,又跑到床邊,先是掀開枕頭,然後抖散被子,最後翻開褥墊,如願找到一塊玉牌。
鐘令儀拿着那塊玉牌得意洋洋說:“我娘做事向來小心謹慎,重要事情習慣做兩手準備,以防萬一。煉丹房新換的法陣玉牌,她肯定随身攜帶,另外一定還有備份,自然是要放在觸手可及之處,我娘煉丹厲害,藏東西可不怎麽高明。”
景白無言以對,怪不得雲容仙子會說出“千防萬防家賊難防”這樣的話。
鐘令儀用新找到的玉牌嵌進煉丹房法陣,裏面防禦陣果然打開了。比起尋常煉丹師的煉丹房,舒羽賓的煉丹房也沒什麽不一樣,無非就是地方大些,架子上擺放的珍稀靈草多些,最醒目的是地上依次擺着九個大小不同的丹鼎,大的比人還高,小的只有巴掌大小,各種成品半成品的丹藥就那麽随便放在架子上,連個标識都沒有,也不知具體都是些什麽丹藥。
鐘令儀小聲說:“這裏的東西不要亂動,我娘連靈草位置擺的不對都能發現,你跟我到後面來。”
進入後面的隔間,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一排排的架子上分門別類擺滿了各種煉器材料,金屬、骨器、玉石木料乃至妖獸內丹、皮毛、鱗片無不應有盡有。鐘令儀說:“外面的人只知道我娘擅長煉丹,其實她對煉器也很有天賦,我今天就是要找她以前練的一面鏡子。”翻箱倒櫃半天,卻沒找到,皺眉看着地上專門用來煉器的一方水雲鼎。她催動靈力,将水雲鼎裏的靈泉抽幹,然後按下其中一個開關,水雲鼎慢慢移開,露出下面一間密室來。
景白萬萬想不到煉器鼎下居然藏有密室,見鐘令儀沒有阻止他進入,實在耐不住好奇,跟進去看了一眼。密室裏藏的都是一些珍稀丹藥和罕見法器法寶,而景白卻被密室架子上一顆懸空放置的“眼球”牢牢吸引住了目光。那眼球中間是一團流動的黑色,不知什麽材質,仿佛是世界上最純淨最無暇的黑色,只看一眼便要迷失其中,周圍纏繞着一圈猶如實質的白霧,聚而不散,整個形狀呈橢圓形,因此看起來像是一只眼球。景白感覺這“眼球”靈力雖然微弱,卻散發着一股浩瀚深邃的氣息,仿佛從盤古開天辟地之初便在那裏,讓人不由自主生出敬畏之感。
鐘令儀找到一面八卦形的鏡子揣進懷裏,見他直直盯着那“眼球”看,漫不經心說:“那個是我娘新煉出來的回天珠,裏面那團黑色是什麽混沌之氣,我娘一直不知道怎麽收服它,琢磨了好多年,終于給她想出了辦法。這個東西是為了我爹順利進階煉制的,聽說對元嬰真人有好處,咱們修為太低,根本用不着。好了,東西找到了,我們走吧。”
景白一邊驚嘆于雲容仙子的天縱奇才,一邊又對鐘令儀的不以為意痛心疾首,一臉正色說:“你知道對元嬰真人有好處的天地至寶,這意味着什麽嗎?”到了元嬰真人這個階段,尋常丹藥法寶等有助于修煉的外物都已失效,若想繼續進階,唯有埋頭苦修,尋求突破。元嬰真人道法高強,有移山倒海通鬼神之能,如此逆天法術,帶來的後果亦十分可怕,許多元嬰真人的隕落并非是死于敵手,更多的是毀于走火入魔,自我瘋狂。而有助于元嬰真人進階的至寶,防止其修煉過程走火入魔甚至隕落,鐘令儀卻如此輕描淡寫地說出來,景白懷疑她根本就不知其中輕重。
鐘令儀靜靜看着他,“這是我們太微宮的秘密,你會說出去嗎?”
景白渾身一震,萬萬沒想到阿如竟如此信任他,心上像是突然多了一把枷鎖,以手指天,一臉鄭重說:“我景白在此發誓,若是洩露半個字,來日定遭天遣,魂飛魄散——”
鐘令儀打斷他:“好了,這不就得了,你又不會說出去,帶你來又有什麽關系。”
景白搖頭不止,說她:“鐘阿如,你以後行事能不能穩重些,萬萬不可如此輕率——”
鐘令儀拽起他就走,回頭做了個鬼臉,“因為你是景小白,所以我才帶你來,別人我才不會那麽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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