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鴻門宴(上)
不同于藏于深谷密林易守難攻的太微宮,極意觀立派之初秉持的是大隐隐于市道濟天下的理念,因此極意觀就在晉原城中,而且是一座香火極其旺盛的道觀。第一次來極意觀的人多少會被山下那些燒香拜神的普通信衆吓到,從早到晚絡繹不絕,若是初一十五,更是人滿為患,時常還有開壇打醮焚香祈福等法事,整日經文缭繞香火不斷。
從太微宮到極意觀,雖不像鐘令儀說的擡腳就到那麽誇張,卻也離的不遠。鐘理一行人吃過朝食出發,一路不疾不徐禦劍而行,當天下午便到了晉原城。中州地區多是一馬平川的平原,晉原城也不例外,因此人為堆疊起來的極意山便分外顯眼,還在晉原城外便看見一座高高聳立的山頭,山的南面是供人參拜香火旺盛的普通道觀,山的北面才是修真問道閑人止步的極意觀。不明所以的人經常會找錯地方,來到南面普通道觀,不得其門而入。
其實南面道觀乃是極意觀最重要的支柱産業,每日源源不斷的香火供奉不知給極意觀帶來多少好處,除了物質上的富足,還有精神上的凝聚,極意觀在晉原城的地位可謂是一呼百應,是所有民衆牢不可破的信仰。因此要想覆滅極意觀,不止是打敗極意觀弟子這麽簡單,還得收服晉原城乃至整個中州信衆的民心。極意觀是整個中州信仰所在,而極意觀掌門通虛真人何璨自然也不可能是普通人,在信衆心中,乃是高高在上的玉清聖境無上開化首登盤古元始天尊的化身,有些人甚至不拜神仙,直接改拜通虛真人。
鐘理、景白、鐘令儀一行人還沒到極意觀山門處,通虛真人大弟子劉凝已經迎了上來,寒暄完畢,将他們帶到提前安排好的院中。景白還在生鐘令儀的氣,鐘令儀一路不停找機會跟他說話,他都是愛搭不理的,這會兒安頓下來,問清楚潘布下榻之處,自然要回溟劍宗那邊,拱手跟鐘理告辭。鐘令儀見狀忙說:“爹,我送一下小白,去去就來。”
景白當她不存在,任由她牛皮糖一樣跟在身後。
兩人沿着一條青石鋪成的蜿蜒小徑往上走,兩邊遍植草木,其中有幾株粗壯的楓樹,已經轉成絢麗紅色,道旁開有星星點點的黃色野菊,夾雜在常綠灌木叢中,色彩缤紛,風景宜人。落葉滿地,鐘令儀故意踩在上面,發出嘎嚓嘎嚓的脆響。
“小白,你以前來過極意觀嗎?”
景白不理她。
鐘令儀跳起來,摘下一片火紅的楓葉,遞到他跟前,“你看這片楓葉,是不是特別漂亮啊?一點瑕疵都沒有,完美無缺!”
景白繞開她繼續往前走。
鐘令儀吐了吐舌,卻并未氣餒,而是蹲在地上,興致勃勃撿起紅葉來。景白見身後沒動靜,回頭看了一眼,見她玩的高興,沒有停步。
鐘令儀突然大叫一聲,一臉驚慌說:“唉呀,小白,你快來,這裏有東西!”
景白站在遠處,半信半疑回頭看她。
鐘令儀指着前方說:“真的,就在落葉堆裏,我剛才摸到了,不知是什麽東西,我要騙你,我就是小狗。”
景白見她說的有鼻子有眼的,提着斬霜劍過來,一劍掃開厚厚的落葉堆,漫天落葉紛紛揚揚,露出裏面一對陶土娃娃,臉上神情不由得一愣。
鐘令儀嘻嘻笑道:“小白,你做的陶土娃娃燒好了,是不是很可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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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白半晌無語,拿起自己辛辛苦苦捏制的陶土娃娃細看。
鐘令儀大方地說:“我的也送給你了,你不要再生氣了好不好?”
景白只拿了自己做的娃娃,沒要鐘令儀的,轉身就走。
鐘令儀收起地上的娃娃,追了上去,“小白,你原諒我了?那可以把八卦鏡還我嗎?”
景白硬邦邦地說:“不行。”
鐘令儀偷眼看他,識相地沒有繼續糾纏,而是說:“好吧,那你就留着再玩一段時間,不過你不能用來偷窺我哦。”
景白不屑道:“你以為我是你嗎?”
“小白我當然信得過啦,不過你什麽時候把八卦鏡還我啊?我還沒玩夠呢。”
“還給你再拿去偷窺別人嗎?”
“哎呀,我又不是成天吃飽了沒事幹,除了窺視,八卦鏡還可以當傳訊符用呢,上面會自動顯示文字哦,要不要我教你怎麽用啊——”
景白忽然駐足,挑眉說:“鐘阿如,你死心吧,我不會把八卦鏡還你的,在離開極意觀之前,我會直接交給扶蘇真人。”
鐘令儀氣鼓鼓地瞪着他,一時氣不過,舉起手裏的娃娃朝他扔過去,掉頭就跑。
景白連忙接住,想要叫住她,忽然又作罷,看着手裏的娃娃搖了搖頭,顯然鐘令儀根本就沒有把這個娃娃當回事,心裏一直惦記着的只有八卦鏡。
鐘令儀回到住處,卻見門外站着兩名極意觀的女弟子,其中一名年輕些的盯着她打量了好半天。鐘令儀今日出門做客,倒是規規矩矩穿着太微宮特制的白底繡金線道袍,頗顯秀美貴氣。兩位女弟子心中均想,太微宮千金如此風姿,難怪何公子非她不娶。
鐘理換了一身見客的道袍出來,叮囑她:“我去拜見通虛真人,你別到處亂跑,這可不是咱們太微宮。”
鐘令儀怏怏說:“知道了,那我回房待着吧。”反正極意觀也沒什麽好玩的。
太微宮和極意觀雖是近鄰,卻因為離得太近了,常有紛争龃龉,兩家關系反倒平平,僅維持表面的客套罷了。可是今天何璨卻一反常态,鐘理剛到,便派人上門邀請,又親自出門迎接。何璨身量雄壯,一開口便是他那标志性的宏亮嗓門,“季珪兄,自從上次西蜀一別,我倆竟有好幾年沒見,今日定要好好聊一聊。”态度十分熱情。
何璨越是熱情,鐘理心下越是警惕,面上不動聲色,拱手說:“秀吉兄客氣了,不知今日相邀,是有什麽事嗎?”
“進來再說,進來再說。”
兩人分賓主坐下,何璨讓人上了靈茶,說:“季珪兄嘗嘗,這靈茶怎麽樣?”
鐘理仔細看那靈茶,只見那茶葉根根豎立猶如銀刀直立,湯色澄黃明淨,聞起來有一股淡淡的清香,端起來品了一口,滋味甘醇甜爽,不由贊道:“好茶,如雲在青山月在天,令人塵心盡去。”
何璨笑道:“季珪兄不愧有扶蘇君子之稱,琴棋書畫,詩酒茶花,無一不精,今日之所以班門弄斧,是因為這靈茶乃老夫親手所種,不免有誇耀之心。”
鐘理訝道:“沒想到秀吉兄醉心修煉之餘,竟還有這般雅趣,真是令人想不到。”
“孤家寡人,平日無事,只好種茶栽花為樂了,不像季珪兄,伉俪情深,又有一雙佳兒佳女,羨煞旁人。尤其是令嫒,绮年玉貌,天質自然,堪為良配。我何家亦有子侄,年貌勉強相當,不知季珪兄意下如何啊?”
鐘理沒想到何蘊求親不成,竟然請出何通虛親自說項,這可不好拒絕,萬一結親不成結下仇怨,關系本就不甚和睦的兩派只怕要雪上加霜,心念電轉,态度誠懇道:“秀吉兄,并非我有意推拒,只是為人父母,愛子心切,總是希望子女生活美滿,感情順遂。一來我家阿如年紀還小,心性未定,現在就談婚論嫁未免有些太早;其次婚姻一事,雖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總要雙方情投意合才好。美好姻緣皆是上天注定,如果兩個孩子有緣,哪怕隔着千山萬水,自然會有情人終成眷屬,又何須你我強插一手适得其反呢?”
鐘理并未一口拒絕,言下之意鐘何兩家是否結親,還要看兩個孩子自己是否有意,他自己婚姻美滿,自然希望兒女姻緣也是天作之合。對于他這樣與衆不同放任自流的想法,何璨卻是不能理解,面上哈哈笑道:“還是季珪兄看得開,兒孫自有兒孫福,是我操之過急了。”心裏大為不滿,自己這邊姿态已經擺的這麽低,鐘季珪還如此不識好歹,看來是打定主意要跟極意觀過不去了。
兩人又閑話一番,鐘理起身告辭。何璨攔住他說:“季珪兄,大道漫漫,枯坐無益,你我不如切磋一番如何?”
鐘理意味不明地看了眼他,不緊不慢說:“受邀上門,竟然跟主人家動起手來,豈是為客之道?縱然秀吉兄不介意,如此失禮之事,傳出去亦有失太微宮鐘氏的顏面,請恕我不能奉陪了。”拱了拱手,轉身離開。
“季珪兄這就多慮了,修道之人,相互切磋,誰又會多嘴說什麽。”何璨卻是不依不饒,率先出手,一道散發着危險氣息的紅光突然出現,攔在鐘理身前。
鐘理不欲多做糾纏,直接祭出昆侖印,破開紅光的圍追堵截,飛身離去,聲音遠遠傳來:“明天便是張真人的大好日子,在下不欲行破壞之舉,秀吉兄若真想切磋一番,不妨到太微宮一晤。”
何璨恍若未聞,眉頭深鎖回到內室。張默然正坐在那裏查對賓客名單,見他進來,叫了聲“師兄”。何璨嘆道:“鐘季珪果然進階了,他本就天資不凡,又有舒雲容鼎力相助,如今順利進階元嬰後期,只怕将來越發難對付。”難怪他敢拒婚!
張默然悚然一驚,“鐘季珪已經是元嬰後期,此事當真?”
何璨點頭,“我剛才親手試探過了,确鑿無誤。”
“如此重要之事,怎的一點消息都沒聽到?”張默然化丹結嬰已是天下震動的大事,而鐘季珪進階元嬰後期的消息傳出來,只怕比之還要轟動。
“進階之事,本該宣揚的天下皆知,鐘季珪卻反其道而行,小心低調的過了頭,甚至不想別人知道,事若反常,必有緣故,看來回天珠之說并非是空穴來風,太微宮鐘氏實乃心腹大患。”
何璨毫不掩飾他的忌憚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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