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柒

昏暗的F.N.C禮堂，空曠而寂靜，薄涼的空氣充斥其中，激的人呼吸都有些生疼。

平日裏放課後會加諸禮堂門上的石鎖與十道咒術全然沒了影蹤，夏梨伸手推開厚重的雕花大門，門底的石料發出與地面摩擦的聲響，在靜谧的F.N.C格外清晰。

“嘶啦——”

一種難以言喻的勁道沖擊着她的心髒，攜着疼痛與窒息，像是最為原始的，身體對危險本能的抗拒與警告。

可是沒有退路了。

夏梨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稍稍安撫了下有些煩躁的身體，深吸一口氣，走入禮堂深處。

一排排整齊的紅色座椅被遺棄在黑暗裏，也許白日裏它們還沾染着學生的體溫，此刻卻是死物，毫無生氣。禮堂四周镂空的七彩琉璃窗折射出冷冷的月光，紅綠藍交織成刺目的白，窗上拼繪的不是萬能的上帝耶和華，不是可敬的聖子耶稣抑或是聖母瑪麗亞，由一塊又一塊豔麗而冰冷的色塊渲染的，是傳說中的魔女莉莉絲與該隐，他們高舉着某種東西，下半身淹沒在紅海的波濤裏，身形相溶，神色凜冽，仿佛鳥瞰衆生。

有那麽一瞬，夏梨被這禮堂裏唯一發亮的七彩窗戶攝了過去，她近乎癡狂的迷戀着，仰望着莉莉絲與該隐的身影，仰望着他們血紅眼睛與銀白臉龐——盡管那色塊拼湊的面孔并不美麗，直到前方傳來腳步聲，她才從這份迷戀中清醒過來，并着實地打了個寒顫。

自己在F.N.C.學習許久，當然來過禮堂很多次，不是沒有見過這彩繪的琉璃窗，每次連擡頭看一眼都懶得很，怎麽今次會入了魔似的……

同這裏詭谲的氣氛有關嗎？她沒有過多的時間來思考，眯起眼睛擡頭，徑直注視着前方。

“藍染……老師。”

她警惕的，不失禮數地低聲道，雖然低下了頭行禮，一雙眼睛仍向上盯着，視線不敢離開他的身影。

“黑崎魔女，貴安……你為什麽，不過來呢？”

一身黑色西裝的男人正好整以暇地站在那裏，似乎等了許久，眼鏡下的雙目含着笑意，他溫柔而富有磁性的聲線振動着夏梨耳膜，又像長驅直入了夏梨的心，摩挲着，慢慢覆蓋包裹……

“……！”

驚覺自己的身子不自覺地向前走去時，夏梨後背一陣倒寒，她僵硬着身體，最大限度的控制它的行動，一字一句地在心裏告訴自己——黑崎夏梨，絕不能這麽輕易被制了去，可以害怕，不能軟弱，這場戰争才剛剛拉開序幕，而你必須拼盡全力，站到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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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染老師，您叫我來這裏，到底有什麽事情？”

最初的恐懼漸漸散去，似乎在心裏默念的話語有了用處，她的心神漸漸鎮定下來，竟生出了一些坦然無畏的感覺。

“無故請魔女前來，若無要緊大事，豈不太過失禮？”藍染噙着笑，晃了晃頭，“實際上，前些日子我發現一物，應是自初代遺留下的珍貴寶藏，滿是滄桑和詭谲的氣息，當真令人愛不釋手……我想，定要請魔女前來看看，是否專屬空座，又能否為屬地所用……不是嗎？”

他笑容愈深，側過身子，腳下不輕不重地頓了一下，應是踩到了什麽東西，四周的琉璃窗忽然将折射的光芒偏移，盡數彙聚一點，而後伴随着轟隆隆的響聲，禮堂前臺上，一個正方形的深洞顯現出來，借助微弱的月光，勉強可以窺探到裏面延伸的石階，直入黑暗，沒有盡頭。

“請随我來。”藍染作出恭敬的模樣，眼角的嘲諷與期待卻悉數入了夏梨的眼。

——怎麽辦？

她攥了攥衣角，原想着在F.N.C內部，那個洞口應該只能容納一人；可是該死的，她心裏暗罵，這麽多年也沒有發現，前臺竟然還有這樣的暗道……它到底通向哪裏，那個所謂的寶藏又是什麽……

察覺到危險一步步逼近，預感瘋狂地在腦內叫嚣，就這麽跟着過去，像螞蟻鑽向人的鞋底，像飛蛾撲向燃燒的油燈，一定……會死的……

“怎麽了，魔女大人？”身後一直沒有動靜，藍染走了幾步又停下來，轉過身，表情依舊溫和，卻愈發讓夏梨感到他氣場冷峻，思考片刻，仿佛恍然大悟什麽，充滿理解地道，“您是……感到害怕了？不要擔心……”

緩慢地說着，他像一個長輩安撫膽怯的小輩似的，搖着頭，眼裏的光華一層層暗淡下來，整張臉似乎都埋藏在陰影裏，只看得到唇齒的開合，吐出最溫柔，最優雅的語句。

“就算我想殺了您，也不是現在呢。”

這句話像一把鋒利的刀刃，夏梨腦內的弦瞬間被切斷了。她機械地擡頭與藍染對視，面前的人玩味地回應着這視線，眼鏡後面的雙眸充滿慈愛，仿佛把這件秘密告訴她，是對她極為仁慈的舉動。

不對。

心底有個模糊的聲音冒出來，像努力鑽破凍土的幼芽，細細小小，但令人無法忽視。

夏梨的手心濕潤，後背冒出涔涔冷汗，她努力地凝聚起精神——盡管這相當困難——試圖做出一些抵抗和分析。

藍染想要她的性命，這是一開始就被預料進來的，所以理應沒什麽可震驚的——當然，猛然間被告知這種事情，還是讓夏梨渾身發冷。

而之所以自己會為這句話感到恐慌，其實是……沒想到他攤牌攤得如此之快，又如此之痛快。

一般反派不是都是先前死不承認裝好人然後到最後才對主角呲牙咧嘴下黑手的嗎？！哪裏有演戲到一半突然不演了罷工直接掀開面罩扯結局的啊？！

——也太不負責任了好嗎！？

會出現這樣的走向，除非——夏梨不動聲色地往手裏凝了兩只紙式神，在心裏飛速地猜想着最可怕的結果——藍染已經懶得再演下去，他厭煩了，又或者是……等不急了？

到了這個時候，他已經掌控全局……或者，他還十分想看看手中那一直處于戰戰兢兢狀态中的獵物，在猛然間被撕破面皮時，會呈現怎樣有趣的狀态……？

僞裝的和平戛然而止、變故攜着恐懼席卷而來，特別是，此刻她孤獨無依……接下來的發展，不是很讓人期待的戲碼嗎？

真是讓人無法喜歡的惡趣味……夏梨心裏嫌惡地咒罵了一聲，努力忽略了自己正是這惡趣味的直接受害者。

“您還好嗎，魔女大人？”溫和的話語再度在耳畔響起，如夏梨所想，藍染非常喜歡面前這種場景。無法脫逃的人啊，你僞裝出的冷靜與智慧，是那麽可笑。

倒不是關乎藍染的惡趣味，只是單純的一種……絕對勝者的霸道腦內回路而已。

擁有這種回路的人擡手扶了扶眼鏡，又笑了開來：“您……不會以為我在開玩笑吧？”

……神展開後神補刀嗎！？

夏梨在心裏狠狠地OS着，她深吸了一口氣，望着藍染，嘴角肌肉扯動，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盡量平靜地開口：“啊，我怎麽會認為您在開玩笑呢……”

她望向藍染的眼神愈發深遠，刻意咬重了接下來的字眼：“藍染……親王？”

藍染的笑凝在嘴角，詭谲而安靜，眼鏡後的表情被籠罩在陰影裏，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麽；只是他的目光一直盯着夏梨的手，了然一切般地緩慢開口：“當然了，魔女大人，您不會把我的話當作玩笑……不然，您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了……”

他話音剛落，夏梨手心的紙式神瞬間融化成黏稠的黑色液體，順着攥緊的拳頭縫隙抽抽搭搭滴了下來，甫一落地，便自燃成血紅的粉末，消弭不見。

夏梨不可置信地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掌，咬咬牙，繼而擡起臉來，狠狠盯着藍染。

全然不為這種目光所動，藍染自顧自地開口：“對于敵人張開的嘴裏露出的獠牙，不管攻擊力是不是就像貓舔到手腕一樣的弱小，拔去它始終是最好的選擇……禍患總是在不經意間産生，而我最讨厭失策。

“對于一段必不可少的過程，就現在而言，充滿刺激的挑戰，遠不如平靜淡然的行走……”仿佛在闡述某個美好的愛好般，他繼續笑着道，“魔女大人，請随我前行，我将把最璀璨、最完美的事物展現在你面前……我相信，你一定會甘願為它獻出你的生命……對了，我有一個建議，您不妨看看您的手腕，也許會讓您做出更好的決斷。”

嘲諷地撇了撇嘴，夏梨只覺得他這番話冷到極點。她伸出手，瞧了瞧手腕上忽然出現的黑紅交錯的痕跡，又摸了摸脖頸，胸中一陣堵塞，從喉嚨裏扯出沙啞的嗓音：“原來如此……藍染親王，此時此刻，我也沒有辦法不去跟随你前進了吧……？毀掉我式神時種下的引路線，還由得我做出決斷嗎？”

她斜睨着藍染，扳了扳身子，仿佛看透了一切，冷聲道：“好吧，我跟你走，說不定我也很期待……你所謂的，璀璨而珍貴的寶物，到底是什麽樣子。”

藍染贊許地點了點頭，似乎很滿意夏梨識時務的表現，他不再停留，轉過身向着洞穴前進，夏梨緊緊地跟在他的身後，不敢有所停留。每當她踏錯一步，又或是遲疑半分，手腕上的紅黑痕跡就加深一些。

引路線，引路人。

纏繞刻印在身體上的咒術，如果此刻她掉頭逃跑，也許頃刻間會讓她四肢切斷，身首異處。

盡管如此，她還是忍不住偷偷回頭望去，望向黑暗的禮堂，還有禮堂外在夜晚中沉睡的F.N.C，在心底默默地一遍遍祈禱，那個像是開了挂一樣的家夥，能在千鈞一發之刻趕來，就像她所許諾的一樣，會來找自己。

“……Jane。”

單字無聲地消散在洞穴之中，沒人察覺。

暗道的洞口相當狹窄，只能容納一人，她不得不緊跟在藍染身後，腳下是一重又一重的石階，機械地重複着下樓梯的動作，不知過了多久……一個小時？又或者大半天？在她覺得快要喪失力氣無以為繼的時候，黑暗的洞穴前方終于出現了光亮——雖然紅色的光分外古怪，但至少視野漸漸地開闊了起來。

暗道通往的不是某個房間，而是空曠的野外。

夜幕之上，一輪血紅的望月高懸，那是一個荒蕪的墳地，四周荒草蔓延，籠罩在紅色的霧氣裏，散發着腐爛而令人作嘔的氣味。中央立着用白桦木做的高大十字架，整個十字架都置身在陰影之中，只有中間一點折射着刺眼的光。

夏梨站在洞穴出口處，努力地眯起眼睛，想看清那一點是什麽……似乎是一枚瑩綠色的戒指，籠罩在紅色的光芒之中——雖然很不合時宜，但綠色和紅色的交合，教夏梨覺得十分可笑。

藍染沒有前進，他渾身上下散發出難以言喻的氣息，轉過身來，戲谑地望着夏梨。

夏梨被他的目光盯得難受，別過頭，手腕卻忽然被他拉住，頓時，一種難忍的刺痛從手腕、腳踝、脖頸處泛起，她吃痛，條件反射地後退一步，抽回被抓住的手，卻發現手腕上紅黑色的痕跡已經消失不見。

懷疑地擡起眼睛望向藍染，夏梨的目光充滿疑惑和抗拒。

“呵呵，魔女大人何必這麽望着我，”藍染的神情充滿愉悅，“接下來的事情還需魔女大人的協助。路不是那麽好走，如果您粗心大意走錯一步，連累地四肢滾落，我也會十分困擾呢。”

話畢，他不再多說什麽，留夏梨在原地，只是優雅地踏步走近十字架，雙手合十疊放胸前，口中默念着無解的咒術。

“Be afraid.I am Lilith, Isis,the darkest soul of the world. I am made to be the fear of human kind; I am the most unpredictable, unfortunate,unknown existance. So bow to me!”

随着他聲音的擡高，以十字架為中心，逐漸呼嘯起一陣狂風，揚起漫天的沙塵，混雜着嘶啞而悲戚的低鳴。一時間荒地四周都被籠罩在塵埃之中，帶着滲人的壓迫力。

風席卷而來，不僅圍繞着藍染，更猛烈地沖擊着夏梨的身子。她擡高手臂奮力抵抗着，半睜着的眼睛費勁地搜索着四周，卻忽而讓她捕捉到一絲光芒，專注地看去，身子竟瞬間僵硬了起來——

天啊！莉莉絲在上，她看見了什麽！？

狂風的中心，一面光滑锃亮的高大鏡子顯現而出，熠熠生輝，水銀鏡面的四周是古樸的檀木邊框，上面刻印着的咒術仿佛活的爬蟲，争先恐後地在鏡框上蠕動。鏡子頂端镌刻着那枚瑩綠色的戒指，此刻正貪婪地吞噬着月亮的紅色光芒，整個戒指逐漸變成深黑色，并且更像是容納不下紅月光似的，緩慢地流下濃黑的液體，在光滑的鏡面上，肆意蜿蜒成抽象的畫面。是了，比起“任意流淌成胡亂的畫面”，那更像是某種确定的圖像——某種記憶在夏梨的腦內蘇醒，那是F.N.C禮堂的琉璃窗上，是紅海洶湧的波濤中，莉莉絲與該隐交融的身形，還有高舉的……高舉的……宛若戒指的物體。

随着戒指對光芒的吸收，空中那輪紅色的月亮仿佛遭遇月食一般，慢慢地消失了——亦或者，變成了濃重的黑色。月華斂去，星辰隕落，再無任何光芒生于此地。

——If I were fog,you would be star. You are just one spot of brightness, but I will be the forever dark of the night..

那是夜月，夜之魔女莉莉絲的象征。

道出最後的呢喃，無聲地看着鏡子，藍染流露出贊嘆的神情，仿佛十分滿意這份珍寶，開口道：“往生鏡，往複輪回，逝不得生……”

他好像在自言自語，也好像解釋給夏梨聽。

“在世界初始的時候，魔女莉莉絲喚出耶和華的隐匿名諱，獲取了巨大力量，她将此力藏諸于自己骨中。當她陷落紅海之時，受到紅海腐蝕，力量洩出，被化作往生之鏡，白骨裸露，被刻為藏靈之戒……這就是往生鏡的來源，百年前，我有幸得到莉莉絲的骨戒，而後掘出往生鏡，只是順其自然罷了……呵呵，天意，當真妙不可言。”

“往生鏡……是什麽東西？”

無視了藍染從喉嚨深處發出的可怖笑聲，夏梨盯着那面鏡子。說也奇怪，那鏡子雖流露着怪異的氣息，卻仍存着清冽的感覺，渾濁與純淨混合在一起，倒是生出一種誘人的魅力，宛如那禮堂中的琉璃鏡子，教她移不開視線，想就這麽……跨進去。

“……新生的一代果然什麽也不了解，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呢。”

藍染的目光掃了下夏梨，十分耐心地答疑解惑，就像是博學的老師面對無知的學生，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知道往生鏡的奇妙所在嗎？無論是耶和華還是該隐，他們存在于聖經之中，存在于世界歷史的某一處，像是一個完整的塑像。莉莉絲卻不同，她……就像一個幽靈，由無數碎片拼湊而成的幽靈……有關她的文獻與傳說紛亂混雜，無論世界的哪一個角落哪一件事情，都有她的身形，混着她的參與。撒旦的情人、薩馬爾的妻子、亞當的第一個戀人、天使……她當真千變萬化。”

“而這，正是往生鏡所賜予她的力量，通過這面鏡子，她可穿越時間與歲月，無處不在，随心所欲……”

“原來是這樣……這确實是很稀奇的珍寶。但是，你要它做什麽？你想利用它……到什麽地方去？”夏梨心裏不好的預感從未散去，連帶她的疑惑，此刻似乎達到了頂峰，她越發警惕地看向藍染，想看出他到底在圖謀什麽。

這個動作只引得藍染嘲諷地笑起來。

“魔女大人何必心急，在您獻出生命之前，我會仁慈地将一切告訴您……畢竟，您手中握有我所想要的東西。”

看見夏梨身形一滞，藍染笑的更意味深長：“可惜，到目前為止它只是一件廢品，所以奪取它對我毫無用處……知道上一次血族大戰中，我為什麽自認為是一個失敗者嗎？”

……有那麽一瞬，夏梨覺得自己面對着的是一個十足的精神病人，這種前言不搭後語的邏輯和充滿狂妄的語氣，讓她硬着頭皮搖了搖頭——無論如何，藍染在敘述的，也許是對空座分外重要的事情，哪怕在知道這些事後會帶着它們進入棺材，現下也必須聽下去。

“勝敗，不在于我将我的敵人一一弑殺，不在于我将虛圈拓展到怎樣的地步，我所想要的東西，只是王鍵而已。只可惜，當年收到的密報有誤，讓我不僅攻錯了方向，更延誤了時間，釀成了大錯。”

不知為什麽，聽到“密報有誤”這句四個字時，夏梨覺得藍染的表情忽而變得陰冷，語氣也帶了些狠戾，像回憶起了可笑的往事。

不過失态只是一閃而過，很快藍染又恢複了那副溫和無害的表情。

“我原以為殺了斷界親王，就能得到王鍵，卻不知王鍵早落入了空座魔女手中……所以，空座的親王，就是你的日番谷，”——頓了頓，藍染的目光特意在夏梨身上停了一會兒——“又被我除去。孰料那時空座魔女尚未轉生，親王的死亡讓王鍵無主，竟遵照着初代的誓約随着親王的死亡消失了蹤跡……那之後數百年，我都無法得到它。”

夏梨面無表情地聽着他的敘述，心裏卻急切地思考着，然後呢，然後他現在想怎麽做？想得到王鍵，可要她有什麽用？現在王鍵已廢，單靠她能恢複嗎？連屬地魔女都不知道方法，他藍染又如何得知……？

似乎看出了夏梨心裏的疑惑，藍染的眼神充滿憐憫：“呵呵，我當然不知道怎麽修複這個廢品，可是所有人都忽略了，數百年前，滿是力量的珍寶依舊存在啊……所以，我需要帶着你回到上次大戰之時，這樣，即便我殺死日番谷，王鍵也不會回到他的身旁，而是歸屬給你。當然——”

他眯起眼睛，笑容愈發讓人害怕：“當然，若你得到王鍵，絕對不會輕易交給我，所以傀儡的身子已經準備好了，魔女大人，您要做的，只是乖乖地，比日番谷早死那麽一些時候就好。”

夏梨還沒來得及咀嚼出這話裏的意思，藍染帶着笑意的話音也剛轉了個彎兒，二人便聽見身後洞穴裏傳出的懶散回應——

“我敬愛的藍染親王喲，果真……一切全部都是你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