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曹玉文捏着這份賠償協議瞧了瞧,上面措辭倒是很禮貌,大體意思是因為沒看好患有精神病的柳芳,致使許樂受到了傷害,他們表示歉意,願意賠付許樂的醫療費和營養費,曹家在這一系列事件中的損失,并額外給付10萬元精神損失費,更會向媒體公開說明情況。至于柳芳,他們會将她送至精神病院,許樂可以随時探視。

這時候萬元戶都是少見,何況十萬塊?說句實在話,曹飛奮鬥了這三四年,手中也就這個數,他幹爸在長春抛家舍業的幹了這麽久,手中也就有個百八十萬,這筆錢拿捏得正正好,不多但也足夠讓人動心,一口拒絕都需要魄力。

曹飛聽着不岔,一把将那文件拿過來扔了,生氣地說,“不要,錢咱自己掙,誰稀罕他的?把人欺負成這個樣子,給點錢就想了,怎麽可能?”

老太太倒是沒一棒子打死,她老人家經歷過六零年,吃過苦挨過餓,知道錢的用處,所以問曹玉文,“柳芳有精神病?那他們怎麽還放她出來。他們這不是禍害人嗎?玉文,她要是神經病,咱是不是拿她就沒招了?”

曹玉文早就把事情問過了,他點頭說,“他們要真狠得下心,把柳芳送進去,那咱真的沒辦法。這年頭,精神病打死人都不賠命,何況是親母子?”

說完這話,曹玉文就嘆了口氣,不說話了。

黑妹在旁邊聽了不落忍,“那就這麽便宜她了,咱樂樂還躺在病床上呢,她就說自己病了孩子就白受罪了。”她說到着急處直接拍了旁邊的小床頭櫃,沖着曹玉文說,“我跟你說曹玉文,你要敢收那錢,我跟你沒完。我呸,那點錢管個屁用,錢誰不能掙啊,我給她十萬,孩子遭的罪,她也給我受受行嗎?我天天好吃好喝伺候着的孩子,讓她這麽折騰,一點錢就完事了嗎?”

黑妹在衆人面前向來都是副樂觀樣,跟曹玉文結婚面對那麽一個大攤子她眉頭沒皺一下,帶着許樂搬出去住在沒暖氣的小平房裏她也沒說半句不是,後來曹飛帶着曹遠過來,她又上班又看着作坊還要伺候三個孩子,她更沒說話。

但這次,她哭了。她抹着眼淚說,“哪裏有這麽欺負人的,我又不是沒見過她,她哪裏瘋了。她就是想逃避責任,她要是有一點點後悔,她就得來給孩子認錯。”她說着,就把許樂的手攥的緊緊的,一點都不肯松開。

曹玉文聽了也挺無奈,“我就是看看寫的啥,我什麽時候說答應了,你說你這人!”

許樂瞧着幹爸幹媽在那兒吵吵嚷嚷,卻從心眼裏覺得特別高興。他那顆無處安放的心似乎在這一刻終于有了着落處,他的親人沒有因為柳芳的事兒而覺得他是個惹麻煩的累贅,更沒有因為十萬塊錢而匆忙同意對方的條件,他的養父養母為了他的利益而不惜吵架。他忍不住地對着兩個人喊,“爸媽,別吵了,為了他們的事兒咱們鬧騰,多不合算。”

許樂術後不久,渾身乏力,聲音也虛的很,可就這麽小聲,也讓黑妹和曹玉文的說話聲戛然而止,黑妹不敢置信的回過頭來問許樂,“樂樂,你剛才說什麽?”曹玉文也連忙湊了過來,對着許樂不敢相信地問他,“樂樂,我好像聽你喊我爸爸了是嗎?樂樂,我沒聽錯吧。”

許樂瞧着眼前的兩個人,明明是激動萬分,卻又怕聽錯了造成誤會而壓抑着自己的表情,樣子滑稽極了。可怎麽就這麽可愛呢?這輩子,除了他親爸外,再有這麽可愛的人了,他忍不住喊了出來,“爸!媽!”

沙啞的童音穿破了房間中凝滞的空氣,讓曹玉文和黑妹兩個人頓時激動起來,他倆幾乎是同時回應了一聲,“哎!”然後黑妹就撲了上來,将許樂摟在懷裏,喊着,“再叫一句,樂樂再叫一句。”

許樂就在她懷中悶悶地喊,“媽,媽,媽。”他喊一句,黑妹就高高興興答應一句,兩個人就跟傻子似得一問一答。曹玉文則在旁邊看着傻笑,眼淚卻忍不住的流了出來,他用袖子狠狠地将眼淚擦掉,可很快又流了出來,然後忍不住的去撥拉黑妹,“你說你這人,樂樂的刀口還沒愈合呢,你抱他這麽緊幹什麽?”

等着樂樂滿臉淚痕的小臉露出來了,他才說,“乖兒子,別剛叫你媽,也叫叫我。”許樂就大聲的叫了一嗓子,然後很認真的說,“爸,除了我去世的爸爸,你就是我親爸,媽就是我親媽。”

曹玉文激動的直點頭。

曹遠還不明白這些稱呼代表了什麽只看着他哥哥和奶奶都在旁邊笑,是這兩天從沒見過的笑容,可高興了,他忍不住的問,“奶奶,你笑什麽?”

老太太直接摸着曹遠的胖腦袋說,“小遠,以後啊,”她指了指曹飛,“飛飛就是大哥,”她又指了指許樂,“樂樂就是二哥,不能再叫樂樂哥哥了,聽見了沒?”

曹遠想了想,大概還沒想清楚,迷糊的左看右看,曹飛直接将他抱過來指着自己說,“大哥,”又指了指許樂,“二哥,記清楚了,晚上給你買奶油冰激淩。”果然還是冰激淩的魅力大,就一遍,曹遠立刻記住了。

不過一家人高興完,那份協議書還在桌子上放着,鑒于黑妹和曹飛的态度,曹玉文是不想應承下的,他拿着站了起來,跟許樂說,“樂樂你好好養着,我把這東西還給他們,咱不同意,咱還是要打官司。”

許樂卻叫住了曹玉文,“爸,先等等。這事兒還能商量商量。”

曹飛一聽就知道許樂想緩和,他以為許樂是因為他親媽柳芳才出手阻攔,“樂樂,你別心軟,柳芳不會念你的情的,咱不能吃這個虧。得讓她受點罪,才能長記性呢。”

許樂瞧了瞧,其實一家人除了曹遠都是這個表情,他不由笑了,他就算做出了那麽超出年紀的事情,可一家人還都當他是個好哄騙的小孩子呢。果然是孩子是自己的好啊。只是,他都敢對自己下這樣的狠手,他又怎麽可能去放了對不起他的柳芳一馬呢?

其實以他的性格,黑妹說得才符合他的性子,你花十萬元來買通我,那我就花十萬塊你也做一遍好了。只可惜,如今的他不是上輩子已經成功的他,他們沒有勢力,也沒有錢財,一切都在剛剛開始,那麽,在他考慮,不如将這事兒最大利益化好了。

他張口對曹玉文說,“爸,我想了想,咱們拒絕他沒好處。他既然敢這麽弄,肯定是有恃無恐,那邊說不定連柳芳的确診記錄和住院病歷都僞造好了,就算到了法庭上,她不能負民事行為能力,最多也就是把她從新關起來,順便賠錢。跟那張紙上,寫的沒什麽兩樣,咱家還得受累多跑幾次法院。”

“難道就這麽簡單放過她?”曹飛一連不甘的插嘴道。

許樂笑了,“怎麽可能?爸,你帶着曾律師,把這份協議還給他,向他提兩個要求,一是柳芳要住進哪家精神病院由我說了算,同時要他出一份公正書給我,就說柳芳入院完全由我全權負責,由我送入簽字。二是,賠償金十萬元太少,我要一百萬,沒有的話,那金家都等着我告他們吧。”

這條件顯然太出乎意料了,曹玉文幾乎愣在那兒,有些不敢置信的說,“樂樂,你是個還沒滿十八歲的未成年人,柳芳的事情你肯定做不了主,再說,一百萬那是多少錢,你要他們就給嗎?”

許樂不在意的說,“爸,你別擔心,他們現在比我們害怕,他們有點錢,但怕是沒有什麽後臺,做什麽都膽戰心驚呢。否則的話,他們幹嗎這麽快就過來人和解,要把這新聞壓下去了。”許樂想了幾天也明白了,這才1984年,那場浩劫剛剛結束,改革開放帶來的紅利還不曾顯現,多少人都夾着尾巴呢。這金家在天子腳下,想必也是這樣。

瞧着曹玉文還有些拿捏不準,許樂幹脆告訴了他自己的辦法,“爸,你不用跟他們說別的,你就替我跟他們說,柳芳是瘋子,她可以跪在我家門口逼着我自殺而不用負刑事責任,那我還是個不滿十八歲的未成年人呢,他們金家的公司在哪兒我也知道,我也能找一幫記者,到樓頂來個自殺?你問問他們,是想試試這滋味,還是想付錢?他們自然會有回答的。”

其實這法子雖然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但實在不怎麽光彩。要是按着前輩子許樂的性子,他是幹了也不會說出來的,何況是沒幹之前。但他這輩子不想了,他是什麽樣,其實已經很明白的敞開在大家面前,所以,他一點都不想隐瞞。

他就是這樣,他記恩,也記仇,他記得所有對他好的人,他也記得所有對不起他的人。他對以百倍的好來回報對他好的人,也會用其人之道來回治對他不好的人。今天也許他只能以這種跟柳芳一樣,不上道但卻有用的威脅來對待金家,但明天,他總會把該要的,逃回來。

意外的是,奶奶和黑妹帶着曹遠就跟沒聽見似得,曹飛對許樂的說法卻極度贊同,他跳起來推着有些猶豫的曹玉文往外走,“叔,你就是心軟,我跟着你去,你不說,這話我對着他們說。”

結果是顯而易見的,連一座周邊省市的省城的負面消息,金家人都如此害怕,何況許樂要帶着記者跑到北京去跳樓?他們從一開始就沒敢拒絕,而是試圖跟曹玉文講價,但是曹玉文後面站着的是許樂,這條件自然一點都沒變。

三天後,金家此事的負責人金成林傳回了話,條件成立。

當天夜裏,曹飛替許樂陪床,瞧着曹玉文睡着後,他偷偷跑到了許樂床邊,借着月色瞧瞧的看那個臉色至今蒼白的孩子,這孩子眉目如畫,卻偏偏眉頭微皺,他忍不住去替許樂撫平,卻将許樂驚醒了。許樂閉着眼睛聽見,“樂樂,對不起,我怎麽這麽沒用?我一定會變得有用的,我會保護你的,你放心。”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